()歐明成神色滿意,沒了方才的惱火,“你可别忘了你說的話。”
尤秋卉看着他一副恨不得死在女人身上的模樣,心中不屑,面上卻是嬌笑道,“放心吧歐少,難道我還能騙你不成?”
歐明成重新摟住她的腰肢大笑着出門,轉頭就忘了方才的不愉快。
另外一邊,紀箐歌跟着韓少遠上了十一樓,然後敲開了會議室的門,裏面清一色坐着男生,見到她跟着進門,神色不一。
十八個人裏有十人是大二及以上的老生,八人是新生。其中,邢昊焱和理學院的一名男生樊子默經過測試後成爲了社團的部長,算是新生中佼佼者般的存在。剩下的六人裏除她之外,都隻是普通的會員。
這些情況都是路上韓少遠和她說的。
他們來的很早,又都是男生,比較容易大打交道,一時間大家都好似熟絡了,說起來話來也比較随意。但是自從紀箐歌進來,裏面的氣氛就變了。
有嘴快的,下意識的問道,“不是說精英社不招女社員嗎?”
在沒有開學之前,他們已經全面了解過這所學校,自然也是聽說過京城大學的精英社團,知道它是個創造奇迹的存在。這樣的誘惑力,對他們來說是無法抵抗的,畢竟能夠進入這個社團,就代表着你已經成功了一半。
可以說,精英社是整個京城大學男生最心神向往的社團,沒有之一。
但與此同時,他們也知道它有着相當苛刻的條件。沒有足夠的權勢或者不夠優秀,連最起碼的入社測試都沒有,更别說加入了。
正是因爲這樣,他們接到了社團的入會測試的時候,别提有多興奮了,恨不得昭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這不隻是一種可以作爲炫耀的資本,更是對自身實力的象征!
周圍的人哪個不露出了欣羨而嫉妒的眼神?
隻是接到個入社測試就這樣激動,更别說他們接到入會通知的時候了。尤其是……
樊子默不着痕迹的瞥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邢昊焱。
兩人同樣是大一新生,也同樣經過了幾番測試成爲了社團的部長。對方的家世比自己要好,他們的職務卻一樣,是不是代表着自己比他要優秀一些?
隻要想到這裏面似乎還暗藏着這樣的深意,他就忍不住熱血沸騰。
家世比自己好又如何?他不過是沒有那麽好命投對了胎而已,他比在座的許多人都要優秀!
樊子默腦海裏已經開始描繪以後的美好生活。
鮮花、掌聲、榮譽紛至沓來,他以後也會平步青雲,成爲許多人仰望的存在,成爲一個傳奇,成爲精英社引以爲豪的名人!
衆人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瞬間把樊子默的思緒拉了回來。他露出個微笑,沒有出聲讨論,隻是目不轉睛的盯着韓少遠。
因爲在座的很多人都是有權有勢的官家子弟,想着要迅速融入這個社團,好結交對方從而拓寬自己的人脈,來之前他就已經做足了功課。
韓少遠是精英社的副社長,還是三大副社長之首,直接對社長負責。
難道,這個女生是他的女朋友或者是妹妹之類的?
可是,現在是社員見面會,帶外人來似乎有點不妥當吧?
他還沒來得及深想,就見韓少遠淡淡出聲道,“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大一新生紀箐歌,也是我們社團的副社長之一。”
“什麽?!”
衆人瞬間驚呼!
精英社曆來的傳統不是不招收女社員嗎?這個紀箐歌到底什麽來頭,竟然能夠打破傳統。
這都隻是次要的,最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她居然還擔任着副社長一職,壓了在場許多人一籌。
原本衆人心中多少都有點高人一等的感覺,尤其是不允許女社員加入,更是讓他們潛藏在心底的大男子主義爆發出來,覺得女生再怎麽厲害都比不過他們男生。
誰能想到會突然冒出個紀箐歌。
驚訝的都是大一新生,老生們事先都已經開過會,自然知道紀箐歌要加入的事情。
紀箐歌站在韓少遠身旁,對着邢昊焱微不可見的點頭。面對衆人那探究的視線,她坦然面對。
光論氣度,她就勝過了許多大一新生。
但這并不能成爲她加入社團的理由。
新生們都在激烈的讨論着,樊子默本來想開口,但是眼角瞥見邢昊焱沒有出聲的時候,聰明的保持緘默。
現在情況未明,他還是不要貿然開口的好。
“韓副,你總該跟我們解釋下爲什麽她一個女生能加入社團吧?”有個比較膽大的新生大聲詢問,“難道社團的條件已經放寬了,可以随便什麽人都加入了嗎?”
這人是個官三代,父親在軍中擔任要職,自己本身也是個優秀的人才,隻不過他從小眼高于頂,有不少的毛病。
他知道韓少遠的身份,不敢對他放肆,但是該問的還是敢問。
這話似乎點出了衆人的心聲,所有人都望着韓少遠,希望他能給出個讓人信服的答案。
韓少遠看了那男生一眼,眼神并不淩厲,卻是讓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箐歌的成就,比你們在場的大部分人都要高。她十四歲白手起家,十六歲身價達百億,影響了整個南方的經濟;國家級競賽初賽複賽都拿了第一名,暗中執行了國家
一名,暗中執行了國家任務,爲國做出貢獻。你們扪心自問,有誰比得上她嗎?”
具體的過程他并不贅述,隻是簡單的提了提,在場的人卻都從他話裏聽出了事情的不簡單。
紀箐歌的成就肯定不止于此。
衆人臉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他說的沒錯,在場的人,幾乎沒有一個人能夠比得上她的成就。短短兩年時間就從白手起家到身價百億的商人,這樣堪稱奇迹的現象他們根本沒辦法做到。
更何況,人家還不隻是會經商,學習上也好的無可挑剔。
最重要的是,她還爲國争過光。
他們能夠加入這個社團,有很大部分是因爲自己的家世,小部分人是靠着自己的本事。但無論如何,誰都不敢拍着胸脯說自己比紀箐歌還要厲害。
這個女生到底是什麽怪物,簡直讓人心生挫敗。
“但是社團可是有着不收女性的傳統。”出乎衆人意料之外,那男生卻梗着脖子道,“要是開了這個頭,以後女生豈不是都可以加入了?”
這怎麽行!
如果女生也可以加入的話,那麽他們的優越感還能有多少?再者說了,女生根本就比不上男生,她們就不該出現在這個社團。
紀箐歌視線放在那男生身上,看着他理直氣壯的問話,看着他眼底暗含的對女生的不屑,笑容愈發的深。
韓少遠自然也注意到了她那意味深長的笑容,不過并沒有當着衆人的面問她,而是對着那男生道,“這是社長決定的,在此之前我們已經開過了會議。你若是覺得無法接受,可以選擇離開這裏。”
他的語氣很溫和,就像他給人的感覺,淡然儒雅。
在他這樣平淡無波的眼神下,那男生漲紅了臉,也不敢和别人對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悶聲不吭。
他還是頭次被人當着這麽人的面沒臉,隻覺得尴尬無比。
他的确是不喜歡紀箐歌加入,尤其是她的地位自己還要高。這簡直就像是在他臉上打了一巴掌,而且自己以後還得看着她臉色行事。
這對他而言是說不出來的恥辱。
隻是,他不可能因此而退出這個社團。
隻能閉嘴。
見衆人都很自覺的停止了議論,韓少遠這才示意紀箐歌随便找個位置坐下,然後轉頭對着另外一名副社長司馬俊問道,“社長呢?”
雖然同樣是社長,司馬俊的地位卻不如韓少遠,當下笑道,“就在隔壁休息室裏,他說等人到齊了就過來。”
韓少遠點點頭,也不理會衆人那奇異的目光,徑直出了門,不一會兒重新推門走了進來,跟在他身後的人随之出現在衆人的視線。
身材颀長,五官精緻立體,眼神睥睨,帶着無法言喻的高貴威嚴。
紀箐歌一愣,有着莫名的熟悉感,略微一想便明白了這熟悉感從哪裏來。
小師叔。
和容晏一樣,他第一時間讓人注意到的也是他的氣質,不同容晏的孤傲冷漠,他是拒人千裏之外的疏離,有着常年身居高位的威壓,若是氣勢弱點的人就會忍不住心生臣服之心。而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同樣也是眼睛。容晏的眼睛漆黑幽深,如同漩渦一般卷進去就再也出不來。眼前的這個人,他的眼睛裏帶着非常強勢的侵略,隻一眼就讓人覺得連靈魂都要被他掠奪。
兩人視線對上,紀箐歌并沒有移開自己的目光,坦然的接受了對方的打量。
男人的氣場真的太強大,老生們還好,有的新生則是不自覺的低下頭,做出了服從的姿态。
他是最合格的領袖,還沒開口就讓人心生怯意,并且心甘情願的被他領着往前。
在主位置坐好,他環視一圈,才淡淡開口,“羽銳。”
這就算是自我介紹了。
氣氛微冷。
羽銳也不在意,目光放到韓少遠身上,“開會吧。”
說是開會,其實也就隻是個簡單的見面會,社團成員輪番自我介紹,就算是認識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羽銳的關系,新生站起來自我介紹的時候總是語無倫次,好幾次都是說錯了話。不過也有表現比較出色的,如紀箐歌和邢昊焱,兩人神情自若的把自己的情況簡單介紹,邏輯非常清晰,讓得羽銳又看了兩人幾眼。
樊子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多少有點不是滋味,尤其是在看到邢昊焱和紀箐歌的表現比自己好太多的時候。
他出身普通家庭,自然沒有邢昊焱見過那麽多大場面,此時稍微落他一點下乘是正常的。但是,紀箐歌的出身比自己還要不如,渾身的氣度卻比自己的要好太多,若是不知道她身份的話,還以爲她是哪個大家族出來的千金。
總歸,都比他畏畏縮縮的好。
邢昊焱和自己同是部長,卻有着得天獨厚的條件。紀箐歌更是誇張,直接成爲副社長,永遠壓自己一籌。
從小到大,他自然不比别人差,甚至于,在上大學之前他都是學校的驕傲,是鄰居們誇獎的對象,身邊沒有哪個是比自己優秀的。上了大學後,他的同學中依舊少有比他厲害的,尤其是在确認自己通過了入社測試成功加入精英社的時候,自信心膨脹到了極點。
誰能想到,現實是如此的殘酷。
越想越不舒服,樊子默臉上的笑容漸漸不見。要不是怕自己表現的太反
表現的太反常,他連一絲笑意都擠不出來。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會議結束。樊子默後知後覺的随着衆人站起來,剛要踏出門口的時候就聽到韓少遠說道,“箐歌、昊焱你們兩人留下。”
走在前面的人沒有聽見,隻有後面少數幾個人聽見了韓少遠的話,下意識的回頭,卻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尴尬的移開視線,然後狼狽的大步走出去。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之後,韓少遠關上房門,鄭重的介紹道,“這位就是精英社的社長羽銳,同時也是……”
話點到爲止。
兩人卻同時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
事實上,在來之前,紀箐歌已經聽雲凰說過,現任的精英社社長羽銳,就是即将接任最高領導人位置的那位。
羽家和容家一樣,都是百年大家,隻是羽家行事要比容家低調許多,不是京城古老家族的人基本上不會知道有羽家的存在。
但是,行事低調、不爲外人所知,并不代表羽家毫無權力。他們家族的人在重要領域都有擔任職務,隻是很少會牽扯進什麽門派之争而已。
至于羽家人出身的羽銳爲何會摻和進政治這灘渾水,并且從衆多競争人中脫穎而出,成爲下任領導人的,紀箐歌不清楚,她隻明白一件事情。
京城的水很深,羽家的人同樣也不是吃素的。
相比于紀箐歌的深思,邢昊焱眼底卻多了點火熱的崇拜。
其他人不清楚羽銳的事迹,他卻偶然得知過一些。是以,從十歲開始,他就把眼前這個年紀隻不過比自己大十歲的男人視爲自己的榜樣。
和他相比,自己實在太渺小。
“你們的事情我都聽說了。”羽銳在對待兩人的時候語氣倒是沒有那麽冰冷,話也多了一點,“我讓你們留下來,隻是想問你們一個問題。”
兩人面面相觑。
“你們願不願意加入我們?”
這個所謂的加入我們,不是指精英社,而是指他背後的勢力,相當于幾人從此成爲共同體,利益息息相關。
他是未來的國家領導人,如今能夠禮賢下士一般對着兩人說話,更是主動抛出了橄榄枝,是個人都得熱血沸騰。
因爲未來的美景已經可以想象。
現在加入他,放在古代就是跟着霸主打江山,将來他們這些功臣肯定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還能身居高位,給家族帶來榮耀。
邢昊焱想也不想的點頭。
這件事情他早就想好了,即便羽銳不說,他也是要找個機會毛遂自薦的。
紀箐歌卻沒有出聲。
見衆人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她淺笑着問道,“羽先生所說的加入,具體指的是什麽?是意味着從此以後我必須不停的拿錢出來以換取将來所謂的回報,還是得和您站在同一陣營,從此不允許和您的對手有所接觸,亦或者,兩者都要?”
按說羽銳出身羽家,是真正的世家公子,又已經是确認了接任大任,爲什麽還需要他們加入?這裏面的深意,她隻要仔細想想就清楚了。
京城現在分爲兩派,一是現任領導人這邊的人,統稱舊派;一是羽銳的人,統稱新派。羽銳和現任領導人沒有關系,自然不能再給他們家族帶來榮譽,曾經緊握在手的權力也要如數交出去。嘗過至高無上的滋味後,不是所有人都能輕松放手。而且羽銳上任後,他底下的人勢必要占據關鍵領域的重要職位。如此一來,新舊兩派頓時有了利益上的沖突,于是便産生了矛盾。
羽家人有權,但是世家向來沒錢,所以,羽銳隻能降低自己的身份聯手豪門,以保證自己能給成功上位。
隻是……
世家豪門向來盤根錯節,彼此看不起又彼此依賴,尤其是京城的世家豪門,更是聯系緊密,形成了一個互相牽制的平衡狀态。如果他看走了眼,那麽自己就會受到重創,後果不堪設想。如此情況之下,他隻能選擇新興的豪門,選擇與自己一樣有理想有抱負的豪門新貴,以權力誘緻之,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如果她什麽都不問的就答應,對方就能肆無忌憚的要求自己出資,或者是斷絕了一切後路,隻爲了那所謂的還沒有影子的權力。
錦上添花确實比不上雪中送炭,但誰又能保證,等到功成事畢後他不會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從古至今,有多少人都走上了這樣的一條路?
對于她而言,現在的羽銳就是個謎,她對他一無所知,他的爲人脾性以及行事風格更是不懂,她有着什麽理由毫不思考的就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