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尤秋卉情緒穩定了,輔導員和韓少遠帶着她到辦公室談話。
這件事情已經造成了較爲嚴重的影響,肯定不會那麽輕易的結束。而且,在這過程裏,尤秋卉大罵和污蔑同班同學,損害了别人的聲譽。不管如何,他們都要給紀箐歌一個交代。
過後紀箐歌并沒有再關注,後續都是從雲凰口中得知的。
尤秋卉被學院以通知的形式批評,不過沒有點出她的名字,算是給她留了後路。她心心念念的貧困生名額沒有到手,隻是聽說學院領導集體捐助了她一年的學費。
自打這件事情之後,不隻是本班的同學還是隔壁班的,見到尤秋卉都是繞道走,生怕被她訛上。這些都還不打緊,最讓尤秋卉難堪的是,跟她同個宿舍的女生都心照不宣的孤立了她。
這是她所沒有想到的。
當初她之所以鬧着要跳樓,不過是想借此讓輔導員退步把名額讓給自己,順便潑髒水到紀箐歌身上。誰能想到,髒水沒有潑過去,反倒是自己臭名昭著了。
能考上京城大學,尤秋卉的智商當然不會低到哪裏去。她知道自己這麽做會遭受别人不恥,可當時她那麽做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鬧那麽大。
本來自己的計劃很完美,要不是宿舍裏那群人到處瞎嚷嚷,自己哪裏會丢光了臉!
越想越是氣,尤秋卉也是發了狠,整天繃着臉對人,活脫脫誰欠了她幾百萬。
“我真的是不知道她怎麽想的。”雲凰幫紀箐歌上藥,她的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隻是還有點淤痕,“當時要不是你出手快,她現在哪裏還能到處蹦跶。”
尤其是她聽說尤秋卉的家庭也不算得很困難。
“聽說她現在還到處說你壞話,恨不得昭告全世界。”雲凰光是用想的就覺得氣悶無比,她這輩子還真沒遇到這樣的人,“難道她真的不知道,在别人眼中她就像是個跳梁小醜嗎?”
尤秋卉現在就像是個搬弄是非的長嘴婦,見了誰都不忘說上她幾句壞話,根本沒有任何反思。
好在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德行,根本沒有人把她的話當真。
“算了,事情都過去了。”手機震動兩下,紀箐歌看完短信愣了下,旋即站起來,“我下樓一趟。”
雲凰大約也能猜得出來找她的人是誰,笑嘻嘻道,“去吧去吧。”
知道她是誤會自己了,紀箐歌被她那揶揄的眼神看得有點不自在,趕忙出了宿舍下樓。
現在是午休時間,校道上很少有人走動。紀箐歌剛出了宿舍樓的門,便見到了站在樹蔭下等着自己的邢昊焱。
“你的傷如何了?”
邢昊焱還是那客氣疏離的模樣,仿佛隻是作爲一個班長過來關心下本班同學。
紀箐歌還以爲他找自己是有事,沒有想到對方會問這個,“差不多好了。”
視線在她手腕上停留了一下,邢昊焱從口袋裏掏出一瓶藥水遞給她,“這個祛疤效果很好,你試試。”
女孩子都會比較在意自己會留疤。
“啊?”紀箐歌沒反應過來。
氣氛頓時尴尬起來。
而更加讓人尴尬的是,原本應該不在學校的容晏正在大步朝着兩人走過來,身後還跟着一臉幸災樂禍的雷霆。
莫名的感到心虛,紀箐歌摸摸鼻子抑制住自己想要扶額的沖動,對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兩人笑道,“容教官,雷教官。”
對外的時候,她都是喊容晏爲教官。
邢昊焱同樣也打了招呼,在迎上容晏那暗沉的眼眸的時候忍不住心驚了一下。
知道他和紀箐歌之間關系不淺,可也沒有想到,自己隻是和她說了句話,對方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自己似的。
簡直就是把她視爲自己的所有物,任何膽敢靠近和窺觑的人,都是他的敵人。
也不知道爲何,這麽想着他的心中竟然有點不舒坦。
壓下所有的情緒,他主動跟三人道别,隻是在走遠了的時候,下意識的回首,正好撞見容晏卸去所有的冷漠,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手,眼神裏滿是寵溺和心疼。
邢昊焱當場愣在原地。
身爲邢家人,他當然聽說過容晏的事情,在此之前也曾見過他一面。在他的印象中,容晏爲人孤傲,對一切事情都漠不關心。
而眼下他這副模樣,卻颠覆了他所有的認知。
原本就不舒服的心多了點無法言喻的氣悶,邢昊焱自嘲的笑了笑,旋即轉身離去。
“小師叔,我真的沒有事了。”
紀箐歌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又怕他更生氣,隻得任由他細細察看自己的傷口。
她已經是盡力讓傷口愈合時間加快了,可誰想到,他這回回來的這麽快,而且雷霆還大嘴巴的把事情都跟他說了。
“箐歌妹子,這可不關我的事情。”迎上紀箐歌的視線,雷霆趕忙替自己解釋,“實在是事情鬧的太大,所有的教官都知道了。”
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容晏和紀箐歌的關系,說漏嘴也是在所難免的。
“行行行,我這就走!”
對上容晏的視線,深知自己當了電燈泡的雷霆哭喪着臉朝兩人揮手,轉身就跑了。
紀箐歌風中淩亂了。
手腕突然傳來細微的癢意,她愕然回頭,就見到容晏正親吻着自己手上還殘存着
吻着自己手上還殘存着淤青的地方。
他的吻很輕,卻帶着某種讓人震驚讓人無法忽視的鄭重。
不隻是手腕上被他親吻過的地方癢癢的,連帶着自己的心也都跟着騷動起來。
這種感覺,太羞恥了!
“小師叔……”
她呆呆的望着他,臉瞬間燒了起來。半晌,她才輕聲嘟囔了一句,“我剛擦了藥。”
容晏親吻的動作一頓,擡頭瞧見她羞愧得快要沒臉見人的模樣,隻覺得腦子轟了一聲,也不管現在是什麽場合,一把摟住她纖細的腰肢,然後對準她水潤的紅唇吻了下去。
口齒相觸碰間,紀箐歌隻覺得整個身子都顫栗起來,全身力氣莫名的消失,讓她不得不狠狠的揪着他的衣角,才不至于狼狽的因爲接吻而跌倒在地。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容晏才放開她,看着她眼中迷蒙的霧水,眼眸變得幽深,又是要再繼續。
“别!”紀箐歌算是怕了他了,趕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我們先好好說話。”
容晏抑郁了半天,在她威脅的眼神下,勉強的點點頭。
瞧見他那不滿的樣子,紀箐歌也不知道自己該氣還是該笑。
自從确立了戀愛關系後,每次見面他總是要吻得自己分不清東南西北才肯罷休,活脫脫一個欲求不滿的模樣。
明明每次撩撥完,最難受的人是他,他還是樂此不彼的抓着自己就吻,她真的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而且,雖說接吻不算得什麽,但是她很擔心,萬一哪天擦槍走火了,她要怎麽辦?
兩人牽手走到了一處亭子坐下,紀箐歌才好奇的問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她事先都沒有得到消息,該不會是他一回來就匆忙趕過來見自己了吧?
“今早。”
果然。
紀箐歌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了,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又在看見他眼底的烏青的時候心疼的叮囑,“下次回來記得要好好休息。”
兩人又不是沒有機會再見了。
容晏沉默不語。
每次出任務,他都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然後迫不及待的回到她的身邊。
思念她的心讓他哪怕是一秒鍾都不願意浪費在别的事情上。
隻是……
想到自己剛才見到的那幕,容晏隻覺得心痛了痛。
能夠占據他的心的人,隻有她這一個。她是他的命,是他的整個世界。可就在那瞬間,他突然意識到,她的世界裏不隻是有自己。
她有自己的家人,有師父,也有朋友和同學。
他不過是她生命裏比較重要的那一個。
會不會有那麽一天,她會不在乎自己,會被喧嚣的人群占據了所有的思緒,然後漸漸遺忘了自己?
隻要想到有這種可能,他便痛到無法呼吸。
“怎麽了?”紀箐歌擔憂的望着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從前段時間開始,他便變得很忙。可他到底在忙些什麽,她卻是一點都不知曉。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容晏搖搖頭,“沒事。”
這樣也好。
從知道自己命運開始,他就沒了任何的期待。在遇到她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愛上一個人,而且愛得如此瘋狂。
想要占有她,想要她隻看得見他,想要時時刻刻和她在一起。
但,他隻剩下不到兩年的時間。
他隻希望,在他離開之後,會有人像自己這般疼她愛她護她,讓她一世無憂。隻要她能幸福,忘了自己也沒有關系。
而在離開之前,他會替她斬掉所有的荊棘,除去一切威脅,踏平未來的路。
見他不肯說,紀箐歌也不勉強他,把自己和司徒衡達成合作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頓了頓,又道,“至于容敏現今的身份我也已經知道了。”
容晏倏地擡頭望她。
他的眼神很複雜。
不敢置信、期盼、激動……各種情緒糾纏在一起,最終歸于平靜,隻是那顫抖的雙手洩露出了他此刻的心情。
主動伸出手抱住他,兩人相擁了很久,直到他終于冷靜下來之後,紀箐歌才淡淡道,“思敏她……十有**就是容敏。”
想來也是上天作弄。
小師叔和顧思敏認識了幾年,誰都沒有想到,她竟然是他尋找了多年的親妹妹。
難怪他總是下意識的把顧思敏當做自己的妹妹看待,難怪他對她總是有種難以言喻的親近感,難怪她出事的時候他會心有不安……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他們身上流淌着一樣的血液。
“我聯系過她了,隻是現在還沒得到她的消息。”紀箐歌悠悠歎息一聲,手撫着容晏的後背,讓他的情緒穩定下來。
容晏沒有出聲,隻是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裏。
似是感覺到了他心中的悲涼,紀箐歌更加用力的抱住了他。
良久無話。
這頭,顧思敏舒服的躺在貴妃椅上,似笑非笑的瞥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烏牙,慵懶的剝了顆葡萄,“你說卡洛斯不肯見我?”
下意識的攥緊了自己的拳頭,烏牙忍了半晌,才從自己的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是。”
真是不知道少爺在想什麽。
眼前的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犯
而三的觸犯了本森家族的族規,這也就算了,讓人不能忍受的是,她竟然還妄想背叛家族,少爺居然隻是命人看住她,根本沒有處置她的打算!
該死的,這女人是不是對少爺做了什麽,不然的話,一向冷靜睿智的他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決定來!
“啧,你可别這樣看我。”顧思敏哪裏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言笑晏晏道,“我現在已經不是本森家族的人了。”
聞言,烏牙氣得差點上前掐死她!
前段時間她失蹤了,少爺讓他緊盯着紀箐歌,他雖然不情願,可也照做了。然而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發現紀箐歌有些不對勁想要向少爺彙報的時候,卻被不知道打哪裏冒出來的祁湛攪合了!
等到他終于逃出來的時候,顧思敏已經順利得到了家族的信物,然後帶着那樣東西找上門,說是要脫離本森家族。
那信物是多年前上任家族爲了報答别人的救命之恩而送出去的,說是拿着那玉佩上門可以允諾對方一件事情。
不想,那信物兜兜轉轉,竟然到了顧思敏手裏,而她居然也敢用那個信物來要求少爺讓她脫離本森家族!
一旦少爺答應了她這個條件,和博比家族的聯姻就隻能泡湯了。
畢竟,她的事情他們已經無法插手。
“不見我也沒有關系。”顧思敏拿起手帕擦擦自己的手,然後站起來,“信物我已經拿出來了,條件我也提了,他不答應也得答應!”
烏牙咬牙半晌,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内心的憤怒,“你這個叛徒!當初要不是少爺把你從Z國帶回家族,你還得待在那個破落的福利院裏不知死活!”
沒有少爺,哪裏有她顧思敏的今天!她不感恩也就算了,居然還恩将仇報的轉頭對付起少爺來。
按着Z國人的說法,她顧思敏就是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本森家族将她養大,給她最好的待遇,讓她擁有Y國人欣羨不已的身份和婚姻,她有什麽不滿足的!
“這些年我該做的已經做了。”顧思敏不爲所動,也不願意再和他繼續理論,“麻煩你轉告卡洛斯,三天後我就走人。從此以後,我和本森家族再無半點關系!”
抛下一段話,她也不管烏牙是否在咒罵自己,自顧自的出了門,朝花園走去。
她被卡洛斯限制住人身自由,不過對方也沒把她悶在房間裏。隻要不出大門,别墅裏的所有地方任由她去。
花園附近有片草坪,不出意外的,顧思敏在那裏看見了正安靜的捧着一本書看着的祁湛。
無聲的笑了笑,她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今天天氣真好。”
合上書,祁湛那嚴肅的臉龐稍稍柔和下來,側頭看了她一眼,“是啊。”
從兩人認識到現在,還從來沒有這麽悠閑的坐在草坪上聊過天。以往每次見面,不是在武道館就是在射擊館裏。後來他跟着她去了Z國,她總是忙碌着各種事情,根本沒有時間與他閑談。
而他,也不是那種會主動找她聊天的人。
“其實你不該管我的。”半晌,顧思敏略微愧疚的低下頭,氣悶道,“你幫了我,就等同于背叛了本森家族。”
背叛家族的下場,兩人心中都很清楚。
她能毫不畏懼,是因爲她手中握有那個信物。而祁湛,他什麽都沒有。
“啊,是啊……”
祁湛的話語很輕,目光放在遙遠的地方。
爲什麽要幫她呢?
明明,自己才是少爺放在她身邊負責監視她一舉一動的人。
“阿祁。”顧思敏收了笑,“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祁湛沒有回答,隻是視線輕移,放到站在不遠處冷眼看着自己這邊動靜的卡洛斯身上。
顧思敏也看見了卡洛斯,又恢複了那漫不經心的笑容,依舊在草坪上坐着,“喲,這不是大忙人嗎?終于有時間見我了?”
許是因爲知道自己就要離開這個家族了,她對他再也沒了以往的敬畏和客氣,不過眼神依舊疏離。
卡洛斯大步走了過去,看見她絲毫不顧形象的坐在草地上,下意識的皺緊了眉頭。又想到她所做的事情,心中一股無名邪火湧了上來,“起來!”
顧思敏仰起頭望着他,陽光照射下有點晃眼,也因此她沒有看清楚,他眼底愠怒之下的另外一種情緒。
“我說的話想必烏牙已經轉告給你了。你什麽時候放我和阿祁走?”
阿……祁?
意味難明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穿梭,卡洛斯掩去所有的情緒,淡淡道,“他背叛家族的事情我都還沒有算,你居然還想帶他走?”
啧啧兩句,顧思敏側頭看了看祁湛,又看向卡洛斯,蓦地笑了,“如果我說我非得帶走阿祁呢?你當如何?殺了阿祁,還是連帶着我一起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