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東西,比得到了又失去還要讓人痛苦呢?
如果當初沒有歐以荷聯手黑麒幫的人搶走容敏,也許現在的小師叔就會不一樣了吧?
他不會有那麽不忍回憶的童年,不需要小小年紀就在戰場上厮殺。
也許容家的人依舊會不喜歡他,但至少不是現在這般恨不得他去死。
“你以爲容家的人會袖手旁觀?”司徒衡毫不留情的潑冷水,“他們不可能會放棄容蕊,意味着他們不可能讓你對付歐以荷。”
況且,自家老頭也不是吃素的,若是知道紀箐歌要對付那女人,不必她開口,他就主動幫忙解決了!
如今黑麒幫是自己當家,可就連他也不清楚,當要做出選擇的時候,幫裏有多少人會願意站在自己這邊。
不然的話,當初在對付青龍幫的時候,他也用不着那麽吃力。
“他們不讓,那我就逼着他們做出選擇。”紀箐歌意味深長的笑了,“魚和熊掌,向來不可兼得。”
瞧見她胸有成竹的模樣,司徒衡卻突然走了神,仿佛是想起了什麽事情。
半晌,他低低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不管如何,自己始終會和那些人對上。所以,現在和她合作一次又何妨?
哪怕是失敗,他也沒有多大的損失,不過是重頭再謀劃而已。
見對方與自己達成共識,紀箐歌心情難免愉悅了幾分,連帶着也少了以往的針鋒相對,難得心平靜氣的同他道了别。
出了包廂,紀箐歌長呼出一口氣,給顧思敏打了個電話,卻發現無法接通。
上次一别,她們就沒有再聯系過彼此。
想了想,她拟了條短信發過去,旋即又和程林通了電話。
把自己和司徒衡的交易沒有一點隐瞞的告知了程林,紀箐歌頓了頓才道,“程先生,如果你覺得有什麽不妥的話,近段時間程家可以暫停一切與華盛在生意上的往來。”
她當然不可能會因爲司徒衡而徹底和程家決裂,隻是在這件事情上,程林有知情權,也有決定權。她不能因爲程林的信任而隐瞞此事,更不能仗着他們私下關系好而替他做決定。
如果他實在不放心,她可以暫停雙方的合作,所有的損失一律由華盛承擔。
她的話還未落音,程林便笑呵呵道,“你我還不放心嗎?”
兩人也算經曆過很多事情,對彼此的信任不是那些生意場上的夥伴所能比拟的。
最初的時候,兩人的确是合作關系,可後來他們更像是生死之交的朋友,可以放心的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
握着手機的手一緊,紀箐歌隻覺得眼眶有點泛酸,滿腹話語最終隻凝爲一句,“我明白了。”
平複了好一會兒,她又是給易晟打了個電話。
未想,對方的話語比程林的還要簡潔,所表達的意思卻是一樣。
他們信任她。
怔怔的待在原地,手裏的手機屏幕已經暗了下來,她卻還在發着呆。
程林不會心存芥蒂,這點她大約能猜到,但是易晟如此相信她,這點就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本以爲對方會提出條件的。
又是發了好一會兒呆,她才重新整理了思緒,打車到了明珠交易市場。
上次和容晏來的時候,因爲甯成貴的事情,她根本沒有機會好好逛逛。今天是周六,不需要軍訓,她倒是有時間可以到處看看。
關于顧思敏就是容敏這件事情,她心中有了八成的把握。但不湊巧的,容晏昨天半夜接了任務,匆忙給她發了條短信就關了機,而且現在的她也聯系不上顧思敏,這件事她隻得暫時壓下。
即便她來的很早,但是今天是周末,明珠交易市場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紀箐歌随着人群走去,偶爾會停在玉石攤子前看看,不過半天都沒有找到合眼緣的。然而就在她想要搖頭走人的時候,卻碰上了一個熟人。
說是熟人也不算得很熟,若不是對方先打了招呼,紀箐歌還真的沒有認出他來。
“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爲看錯人了!”甯成貴激動的上前握住紀箐歌的手,“等了幾個月,可算是等到你了!”
紀箐歌也沒有想到會再見到甯成貴。
如今的他沒了以往的憔悴,穿着一身幹淨平整的西裝,頭發也精心打理過,看起來就像是個事業有成的商人,哪裏還有初見時的頹廢樣子。
“當初我忘了問你們聯系方式,根本沒辦法找你們,所以隻能每天抽空來這裏看看。”甯成貴絮絮叨叨的解釋着,“幾個月了都沒有見過你們,我還以爲此生都沒機會再見了呢!”
當時他隻顧着讓她幫忙解決小露的事情,連對方的名字和住址都不知道,等他辦好了小露的後事才醒悟過來,可惜已經晚了。
周圍來往的人很多,時不時就有人停下腳步好奇的望着兩人。
甯成貴怕紀箐歌尴尬,頓時松開自己的手,“那啥,我請你吃個飯吧!”
紀箐歌連道不用,可盛情難卻,再三推脫之下她隻得跟着對方到了附近的一家飯館,走在路上的時候順便聽對方說了他這幾個月的經曆。
安排好小露的後事之後,甯成貴隻覺得心中空了一片,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麽事情。就在他覺得人生已經沒了任何意義
人生已經沒了任何意義想跟着小露去了的時候,原先和他在同個工地的朋友找上了門。
那朋友發了财,自己開了個建築公司,承包了他所在的小區的危房改造項目,正準備把老房子推倒重建。意外得知他就住在那小區,當下聯系他,希望他能夠和他合作。
“雖然我已經不做包工頭很多年了,但是之前有生意來往上的朋友一直都有聯系。他也是看中了我這一點,希望我能夠幫忙。”雙方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甯成貴才繼續道,“如果有我從中周旋的話,建築材料這塊他可以省好多錢。”
他是孤兒出身,除了小露之外根本沒有什麽親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打拼出來的。因爲他這個人性格豪爽又不計較,在做包工頭的時候認識了很多人,慢慢的,也就積累了一些自己的人脈。
對方也有自己的路子,不過沒有他的廣。
甯成貴曾經做過包工頭這件事情,她當初是聽他提過的,也沒有驚訝,隻是真誠道,“那我就先恭喜甯先生了。”
小露的事情他已經是愧疚了多年,如今再繼續沉湎其中也無濟于事。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甯成貴把自己的事情說完,這才恍然大悟般遞過自己的名片,“這是我的聯系方式,以後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
要不是她,小露可能還要飽受那種痛苦的摧殘,而自己的心也将一輩子得不到安心。對于他而言,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就是自己的恩人!
“紀箐歌,你叫我箐歌就好。”
甯成貴笑呵呵的應了,趕緊把菜單遞給她。
前段時間他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等走出來之後又忙着到處跑業務,還得抽空在明珠交易市場蹲守紀箐歌和容晏,哪裏還有心思關注其他的事情。也因此,他根本不知道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南北幫派之争事件裏,就有他苦苦尋覓的人的身影,更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紀箐歌,就是那個新晉的商界名人。
“對了,剛才你好像是在找什麽東西。”點完菜,甯成貴又是問道,“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嗎?别的不說,明珠交易市場這塊我算比較熟。”
聽了他的話,紀箐歌心一動,便把自己的來意說了,“其實也沒有什麽,我隻是想着能不能找到塊老玉。”
兩年之期越來越近,每次小師叔出任務她都得心驚膽戰到他平安歸來。她相信以他的本事,普通的人是拿他沒有辦法的。可現在不是冷兵器時代,哪怕是最厲害的風水師也免疫不了新型武器的傷害。
之前她曾經送過玉飾給小師叔,隻是在某次出任務的時候弄壞了。爲此,他還心疼自責了好久。
這件事情她一直記在心上,本想着再做一個給他,隻是找了這麽久,都沒有找到一塊好玉。當然,若隻是追求品質,市面上的好玉多的是。她所要找的,是塊有靈性的老玉。
“這樣?”甯成貴沉吟兩聲,“我正好認識幾個朋友是做這一塊的,我讓他們幫忙留意一下。”
玉這種東西,紀箐歌向來不強求。在她看來,找到塊和自己心意的玉是需要機緣的,如果勉強自己接受,反倒是不好。
吃過飯,兩人又是随意談了些東西,知道紀箐歌現在在京城大學讀書,甯成貴顯得有些吃驚,“才大一?!”
她的氣度和談吐,哪裏是個大一的學生能有的。若非她自己說出口,他還以爲她已經在商界打拼了好幾年。不然的話,她怎麽可能在自己說起建築方面的事情的時候,她也能和自己談到點子上。
“難道我看起來很老?”紀箐歌俏皮的開了句玩笑。
再三感慨之下,甯成貴看時間不早,當下要送她回學校。
明珠交易市場離京城大學很遠,又是下班高峰期,要是打車的話,可能等很久都等不到車。
紀箐歌本不想麻煩他,隻是沒想到,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她接到了韓少遠的電話,隻有短短的三個字。
“出事了。”
韓少遠話很簡潔,紀箐歌也摸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剛想着要不要問問邢昊焱的時候,他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原來,還是貧困生認定的事情。
本來輔導員周末是不值班的,但是尤秋卉也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輔導員的号碼,打電話過去哭訴,大罵紀箐歌等人搞黑幕。在得到輔導員承諾周一處理後還不滿意,直接爬上了自己寝室的窗戶,揚言要跳樓。
事情的性質立即不一樣了。
輔導員得到她寝室的人的電話,當下打電話給學院領導,把事情經過說清楚之後又打電話給韓少遠,讓他跟他前往女生宿舍。
也是在路上,韓少遠分别給她和邢昊焱打了電話。
紀箐歌頭痛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這都什麽事情!
甯成貴一見她的臉色就知道出了事情,二話不說的讓她上了自己的車,然後朝着京城大學駛去。
車子在女生宿舍區停了下來,紀箐歌匆忙跟甯成貴道了謝,然後擠進圍觀的人群。
這裏是女生宿舍區,不隻是紀箐歌所在的宿舍樓,其他棟的女學生也都走過來圍觀。
才開學第一周就有學生鬧着要跳樓,不引起轟動才怪了。
好在今天是周末,很多學生都趁着難得的放假時間出去購物,這個點在學校的也不是很多人。
紀箐歌站在樓下擡頭看了一眼坐在陽台邊上大聲嚷嚷要求給自己公道的尤秋卉,然後抿着唇走上樓。等她走到尤秋卉所在的宿舍的時候,沒見過面的輔導員和韓少遠以及邢昊焱已經到了。
“尤同學,我們有事好好說,别用這樣極端的方式來表達。”輔導員年紀也不大,二十七八歲,面相普通,不過說起來話還是有着班主任的架勢,“你這樣很危險,趕緊下來。”
“班主任,我就想讨個公道!”尤秋卉抽噎了兩下,話是對輔導員說,委屈的目光卻是看向韓少遠,“明明我家最困難,爲什麽連一個名額都不給我?!我不服!這裏面一定有内幕,你們要是不給我解決,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紀箐歌悄聲走到邢昊焱身邊,韓少遠似乎有所察覺的側過頭,對上她的視線,無聲的搖了搖頭。
“我家就我一個人上了大學,車費都是他們東拼西湊湊出來的!”尤秋卉也不怕丢臉,身子又往外斜了斜,“你們這樣子,簡直是在逼我去死!”
“要是我死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所有對不起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