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敏的态度可謂是嚣張至極,可偏偏她的舉止優雅,一颦一笑都透着難以言喻的高貴。姜翹原先想要反駁她的話,擡眼見她這副模樣,話語都堵在喉嚨口,硬是吐不出一個字來。
她消失的這十幾年,到底是去了哪裏?爲什麽她的氣勢,竟然比她還要迫人!明明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姜家千金,她顧思敏算什麽東西,不過一個落魄的小豪門之女,還流落在外十幾年,哪裏比得上自己!可現在,她居然敢踩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
難道這十幾年中,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嗎?
當年顧思敏被送走,她還在醫院裏。爲了讨好她,高珊二話不說把顧思敏送到了福利院!等她出院回到家裏,顧思敏已經失蹤了!
一個小女孩,就在福利院裏,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那時候她曾私底下派人找過,不是爲了接她回姜家,而是爲了确認她是否真的消失了!結果,他們一點蹤迹都找不到。顧思敏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再無半點消息。
“顧思敏,你這指桑罵槐的,想要說誰呢?”姜翹和蘇沁不好意思對她說重話,可高珊不一樣,她是她的母親,自然有權力教訓她,“要是沒有翹翹,顧氏早就不存在了。你回來二話不說就搶走了她的東西,她都沒有跟你計較,你反倒在這裏諷刺起人來了!”
果然是沒有家教的東西,早知道她會這樣子,當初她就該把她留在身邊好好的教導,至少告訴她在自己面前别太過分!
瞧着高珊咄咄逼人的樣子,顧思敏冷笑兩聲,“我搶她的東西?姜夫人,你是不是腦子不太好?顧氏本就是我的,到底是誰在搶,大家心裏清楚!還有,如果她真的有那本事,顧氏就不會被我輕易的拿回來了。”
什麽時候顧氏成了姜家的東西了?這強盜一樣的邏輯可真是搞笑!顧氏集團是她父親留給她的,隻有她不想要的,沒有别人可以搶的份!
高珊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自己前夫的東西硬是要送給現任丈夫的女兒,自己名義上的繼女,也不願意把它交到自己親生女兒手中!
呵,早知道她厭惡自己,可她想不到,她竟然厭惡她到這種地步!
既然如此,顧思敏,你還有什麽好顧忌好期待的呢?!
姜翹臉色一白。
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麽跟她說話了。
以前姜家還是普通豪門的時候,因爲自己好名聲在外,沒有多少人會給她臉色看!後來姜家成爲N市的超級豪門,除了程家和易家外,她完全可以橫着走!哪個見了她不得恭敬的喊一聲姜小姐?哪個不得對她客客氣氣,生怕惹自己不快?!
她倒想知道,顧思敏到底憑的什麽,敢在她面前這樣擺譜!一個小小的顧氏集團能給她這麽大的底氣?呵,果然是在外長大的,見識這麽短!
“若不是有人不擇手段,我也不會輸!”姜翹也不想再跟她虛以委蛇,那雙妖媚的丹鳳眼中有着細碎的光芒,“顧思敏,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現在也就是姜家的一個繼女而已,要是沒了我們,你以爲你……”
顧氏集團算得上什麽,要不是姜家對她手下留情,她連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資格都沒有!不感恩也就算了,居然還敢對她心存不滿,真的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高珊就在自己身旁,可姜翹卻毫無顧忌的說出了這番話。她不怕高珊跟她計較,因爲在姜家,高珊的地位遠不如她!她才是正經的姜家人,而高珊隻是一個外人。沒了姜家的庇護,顧氏集團早就垮了,她們母女也隻有流落街頭的份!
似乎是聽到了最搞笑的笑話,顧思敏捂嘴嬌笑兩聲,眼中滿是戲谑,“我什麽時候成了姜家的繼女了?這十幾年,我可不是在姜家長大的。姜小姐,我給你個建議,你可一定要聽進去。這人啊,有病就要及時就醫,不然晚了,可就沒的救了。我看你現在這樣子,估計已經是病入膏肓了,真是可憐。”
姜翹臉上怒氣一閃而過,原先她還親昵的挽着高珊的手,見高珊此時不出聲,恨恨的抽出自己的手,壓低聲音,“顧思敏,你别太嚣張!要是我想,顧氏集團遲早會回到我手中!”
姜家跺一跺腳,N市就得震動兩下!在她看來,顧氏集團和顧思敏不過是隻小螞蟻,想要捏死簡直是易如反掌!
“那我們不妨來試試。”顧思敏飲盡最後一口紅酒,臉頰微微酡紅,在燈光的映照下如桃花般嬌豔粉嫩,“鹿死誰手,可還不一定呢。”
果然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以爲全世界都是她說了算。難道她不知道有句話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嗎?
姜翹隻覺得心頭一窒,從來沒有過的火氣從心底蹿上來。她雙眼微眯,眼梢都沾上了怒氣,“顧思敏,你最好給我收斂着點!這裏是N市,是我姜家的地盤!”
背後蓦地傳來一聲輕笑,紀箐歌挽着容晏的胳膊站在姜翹等人身後,見幾人轉頭過來看她,也不膽怯,隻淡淡瞥了一眼姜翹,“姜小姐說這話的時候,不知道你把程、易兩家置于何地?”
姜家的确是厲害,可惜,依舊比不上程家和易家。姜翹這一句話,要是被程易兩家的人聽了去,肯定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程易兩家聯手,一個小小的姜家,灰飛煙滅隻是那兩位大佬一句話的事情。
姜翹原先隻想着
姜翹原先隻想着說這話威脅下顧思敏讓她收斂,沒有想過自己的話會被别人聽了去。下意識環顧了下四周,見程家和易家的人都不在自己附近,這才稍微松了口氣,直視紀箐歌,“這位小姐是……”
上次顧氏集團的酒宴,姜翹正因爲被顧思敏搶回了顧氏集團,心中郁悶不已,怎麽可能還會跟個沒事人一樣參加酒宴,而紀箐歌也很少在人前露面,也因此,姜翹知道紀箐歌,卻不知道眼前的這少女就是。
不過姜翹不認識,蘇沁卻熟悉得很!眼眸子一縮,她悄悄俯身,在姜翹的耳邊低聲嘀咕了兩句,“翹表姐,她就是紀箐歌!”
蘇沁的眼神帶着惡毒,直射紀箐歌!
這該死的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付自己,自己還沒找她算賬,她竟然又敢大搖大擺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想到上次她打電話把餘娉的事情捅到姜蔺面前,讓得自己又是被高珊狠狠教訓了一頓,差點就被姜家抛棄,她便恨不得上去掐死她!
如果不是她,她的人生怎麽會變成這樣!從高一開學的床位之争到現在,紀箐歌處處都在針對着自己!這個賤人,遲早有一天,她會奪回自己失去的一切,并且也要讓她嘗嘗一無所有的滋味!
聽了蘇沁的話,姜翹又斜睨了紀箐歌一眼。她知道蘇沁和紀箐歌的瓜葛,也聽說紀箐歌跟程家關系親密,在得知出聲的人就是紀箐歌時,面上沒有任何失禮的表現,但眼中依稀可以看見一點不屑。
不過是個抱程家大腿的女人而已,有什麽好到處炫耀的!不過明面上她畢竟是程家的人,因此姜翹并沒有直接給她難堪,“紀小姐是吧?之前聽蘇沁說過,可惜一直沒有機會認識。”
她直接把話題轉移開來,沒有正面回答紀箐歌的問題。畢竟,在程家和易家面前,她是不敢說N市是她姜家的地盤的!但是顧思敏還在,她要是對着紀箐歌否認了自己剛才說的話,那麽就是給顧思敏看了個笑話!
不能承認也不能否認,她隻能故意說别的轉移紀箐歌的注意力。
可惜,紀箐歌并不吃她這一套。和容晏走到顧思敏身旁低聲問候了一聲,這才又重新把目光放在姜翹身上,“姜小姐還沒有回答我,你剛才那一句話,是把程家和易家置于何地?我怎麽不知道,N市是姜家的地盤?”
顧思敏這邊的動靜她很早就注意到了,她知道對方能應付過來,本來不打算過來插一手的,但是正好容晏要找她有事,兩人這才一起走了過來。哪知道,還沒出聲呢,就聽到了姜翹那句暗含着得意的話。
這姜翹是不是太過得意忘形了點,在人來人往的宴會上也敢說出這樣的話,她的心到底是有多大啊如此的肆無忌憚。
紀箐歌這絲毫不打算就此揭過的态度,讓得高珊等人立即變了臉色。
在她們看來,紀箐歌之所以可以這麽嚣張,不過是因爲有程家站在她身後。除去程家,她什麽都不是!仗着程家的勢就欺負到她們頭上,簡直是逼人太甚!
“紀小姐,你知道有句話叫做過猶不及嗎?”高珊端着她貴婦人的架子,輕飄飄的看了紀箐歌一眼,“如果不知道,紀小姐該記住一句話,你姓紀而不是姓程。我們姜家的确是沒有程家勢大,但也不是随便個什麽人就可以爬到姜家頭上來的!”
程家和易家是N市無人可及的兩大豪門,這一點毋庸置疑,她也不怕承認。但是,在程家和易家之下,是他們姜家說了算。一個小小的紀箐歌也敢在他們面前作威作福,簡直是太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了!
什麽程家義女,隻怕是說得好聽而已!誰知道私底下,她是不是跟程林有一腿?
對于紀箐歌和程家的關系,外界一直衆說紛纭。懂得紀箐歌身份的人自然不會想歪,但是不清楚的人可就難免揣測起來。有的說她是程林的情人,有的說她是靠着取悅肖亦雲才搭上程家的船……不過外界再怎麽議論,也不敢當着程家或者是紀箐歌的面談,這還是第一次當着她的面直接說出來。
紀箐歌從來不屑于解釋這些,嘴巴長在人身上,他們要怎麽說,她也管不着。不過既然人都站在自己面前就差沒指着她的鼻子罵了,她再客氣,人家隻會當她是心虛默認!
“姜夫人好像姓高,怎麽一個一口我們姜家?”紀箐歌微微一笑,似乎很不解道,“這麽說來,姜夫人也隻是姜家的外人而已。”
高珊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她嫁入姜家,本就一直如履薄冰,生怕出了一絲錯誤惹得姜昶不快。十多年來,她盡心對着姜翹和姜蔺,好不容易才在姜家取得一點地位。紀箐歌這話,無疑是在她的痛處上捅了一刀!
“小姨……”蘇沁斂去眼底的怨恨,小心扶住了高珊,目光中透着擔憂,“你沒事吧?”
高珊哼了一聲,惱怒的推開蘇沁扶着自己的手,目光冰冷的掃過紀箐歌和顧思敏,“年紀雖小,但挑撥人的本事挺大,難怪蘇沁會敗在你手上!不過,野雞到底是野雞,即便是飛上了高枝也難掩那土味!”
蘇沁被高珊無情的推開,又被她拿來說,臉上的笑容都快要挂不住了。
無謂的聳肩,紀箐歌并不把高珊的諷刺話放在心上,而顧思敏好似恍然大悟般接過了話,“我說這裏泥土腥味怎麽這麽濃,原來是從姜夫人身上散發出來
上散發出來的。哎呀,箐歌我們走,這裏的空氣不太新鮮。”
噗嗤一聲,紀箐歌毫不留情面的笑出聲。
這一聲笑,一下子讓本就低氣壓的氛圍降到了最低。高珊陰沉着一張臉,而姜翹和蘇沁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她們三個人,硬是抵不過紀箐歌和顧思敏這兩人的嘴!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姜翹斂氣,調整了下呼吸,恢複了原先高傲矜持的千金模樣,“不過是兩個上不得台面的東西而已!”
她何必跟她們争這一時之氣,降自己的身價。早晚有一天,她們會被徹底打回原形,隻希望到那時候,她們千萬别落到她手裏!
“我離開了程家還是我,那麽姜小姐呢?”紀箐歌在轉身之際,對着姜翹嫣然一笑,“姜小姐離開了姜家,還能是萬人矚目備受追捧的姜小姐嗎?”
她能獲得程家的支持,是因爲她自己努力得來的結果,而不是天生帶來或者是天上掉下的餡餅!她如今所擁有的人脈,是她自己一點點積累起來的,是自己憑着實力赢得别人的認可換來的,沒了程家,她還是她紀箐歌!
然而她姜翹呢?離開了姜家,她有什麽可以自傲的本事嗎?
可惜将姜翹不知道這些,她隻認爲紀箐歌這話是對她的諷刺,是對她的極大侮辱!
手無意識的抓過蘇沁的胳膊,長長的指甲狠狠的陷進她的肉裏,留下了一道道月牙的痕迹。她卻仿佛還覺得不夠,又是死命的掐了好一會兒才松開了手,若無其事的轉身走向正站在角落裏朝這邊看的姜蔺。
蘇沁愣在原地,她似乎感覺不到自己胳膊上傳來的陣陣痛意,垂着的眼眸好一會兒才擡起,她拉了拉袖子,跟個沒事人一樣扶着氣呼呼的高珊走開。
“哥,你剛才也看到了,顧思敏實在是過分,竟然敢那樣說我!”姜翹嘟着一張嘴,拉着姜蔺的手撒嬌,完全沒了方才的盛氣淩人,“她小的時候就對我充滿敵意,到現在還是!我都不知道做錯了什麽,讓得她這樣恨我!”
姜蔺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任由她搖晃着自己的胳膊,一雙眼幽深得像是午夜裏的黑曜貓眼,邪獰瘆人。
“當初珊姨帶着她到我們家的時候也是這樣,處處戒備我,好像我才是那個該從姜家消失的人一樣!”姜翹腦海裏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語氣中難掩厭惡,“明明是她要搶走我們的爸爸,明明她才是那個外人!哥,你還記得嗎,那時候她竟然把我從樓梯上推下去!”
姜蔺的身子一僵,眼神越發幽深。
姜翹卻渾然不覺,隻顧着跟姜蔺抱怨,“當時她才幾歲啊,心思就那麽惡毒!我好心的問她到底想要什麽,她一聲不吭的把我推下樓梯!好在沒有什麽大礙,要不然的話我這輩子都毀在她手上了。你看她現在,一回來就搶走了顧氏集團不說,剛才還跟紀箐歌聯手諷刺我!我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幹什麽。當年的事情是誰對不起誰?我好心待她,可她呢,把我當敵人看待,總是搶我東西!”
說起那些陳年往事,姜翹忍不住又想起了顧思敏剛到姜家的時候。五歲的小女孩,精緻得像一個洋娃娃,一下子就把她給比了下去!尤其是那雙眼睛,漆黑烏亮,看着人的時候,裏邊似乎有着無數的光芒在閃爍,讓人心驚的同時又忍不住産生探索的渴望。
她嫉妒她!
即便她那時隻沉浸在父親死亡的悲傷中,整天麻木着一張臉,誰也不想理會,可家中的傭人卻一下子喜歡上了這個外來者,他們憐憫她同情她,又因着這一份可憐而更加的疼愛她,每天總是二小姐二小姐的叫着!
她才是姜家的小姐,是姜家唯一的千金!顧思敏算什麽東西,也配當姜家的二小姐!
她不需要妹妹,姜家也不需要多一個女兒!
想到當年顧思敏被高珊和哥哥各自狠狠扇了一巴掌的錯愕表情,姜翹忍不住微微上揚嘴角。
顧思敏,當年的我能夠拿走你的一切,如今,我照樣也可以再拿走一回,我們走着瞧吧!
“哥,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姜翹擡頭,看見姜蔺似乎是在出神,有點惱怒的甩開他的手,“哥,我跟你相依爲命這麽多年,你該不會也不疼我了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中隐約出現了點水汽,話語裏也帶了點哽咽。
姜蔺收回自己的思緒,瞥了她一眼,在心中歎息一聲,寵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完全沒有在外人面前的陰沉邪氣。此時的他,不過就是個疼愛妹妹的哥哥而已,“我自然是疼你的,你别多想。别哭了,等下被人看見,還以爲我欺負你。”
他們的親生母親在生下姜翹的時候就去世了,後來姜昶又娶了高珊……這麽多年來,有什麽事情他們兄妹都是共同進退的。
“你就是欺負我了嘛!”姜翹皺眉,又把話題引到了顧思敏身上,“剛才她們欺負我,你就在這裏看着不幫忙!你是沒看見,她對着珊姨的時候,态度也特别的不好,說出來的話别提多難聽了!”
哥哥最近好奇怪,做的事情讓自己摸不着頭腦就算了,有時候還神神秘秘的跟人說着什麽,一點都不像以前的他!難道,是因爲顧思敏?
不,哥哥跟那個女人一點關系都沒有!當初可是哥哥幫着她把那個女人趕走的!
不行,她得好好的查一
好好的查一查,看看到底是什麽事情讓得他這樣魂不守舍!
無語的笑了笑,姜蔺也有點沒好氣,“你們一群女的站在那裏,我一個大男人過去不合适。行了,去找你朋友吧,我這邊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姜翹原本還想多說幾句,可見到姜蔺嘴上的笑已經沒了,趕緊閉了口。
哥哥是疼她沒錯,可他有他的原則,在很多事情上,她就算是再撒嬌也無濟于事。當下有點不悅的點頭,轉頭去找跟自己關系較好的豪門千金聊天。
姜蔺站在原地,喝完了自己手中的香槟,期間眼神一直放在另外一個角落裏正跟人談笑風生的顧思敏身上!
爲什麽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要這個時候回來?顧思敏,你告訴我,你回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麽?而你,又把我置于何地?!
想着自己心中無人知道的秘密,姜蔺捏了捏自己口袋中的某樣東西,似乎是讓自己安心。過了一會兒,他伸出手扯扯自己的領帶,又捧了杯香槟,朝對面走去。
“姜少?”一名年輕的男子擋住了他的去路,對他那隐含警告的眼神視而不見,露出了個得體的笑容,“我家少爺有請。”
姜蔺打量了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确認自己不認識,“你家少爺是什麽人?想見我?呵,讓他親自來請!”
他姜蔺也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打發一個下屬來請他,也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年輕男子也不生氣,面色依舊是那般恭敬,“我家少爺說了,想跟姜少談一談顧思敏顧小姐的事情。”
正要離去的身影一頓,姜蔺雙眼閃過一道晦澀不明的光芒,似乎是思索了良久,又似乎隻是一瞬間,他面無表情的點頭,“帶路!”
顧思敏眼角餘光不經意間瞥見了這一幕,話語不由得停了下,旋即又恢複了正常。
她的反常紀箐歌和容晏也注意到了,隻是對方不說,他們也不好過問太多,閑聊了兩句,紀箐歌突然想起之前在碼頭的事情,試探性的問了句,“思敏,我能否問一句,當初你是怎麽知道季常松在那裏的?”
當時思敏說,她找季常松的事情是爲了她父親的死,這個自己不太好開口,但是自己是因爲有天眼才知道季常松在那裏的,那麽她又是怎麽知道的?
顧思敏知道她肯定會問自己這個問題,笑了下,沒有想隐瞞,“調查組的于斌,你們認識吧?章達把消息傳給了他,然後他順口……嗯,你懂的。”
紀箐歌瞬間了然。
“之前你們不是調查出章達曾經出現在别墅區裏嗎?他那個時候就是爲了偷運炸藥,順便偷偷給于斌傳遞消息。”顧思敏大略的把事情經過說一遍,“他是打算徹底毀掉季常松的名聲之後跟他同歸于盡,所以才……于斌跟我父親有點交情,知道我在調查我父親的死因,所以告訴了我。”
想着于斌不言苟笑的模樣,紀箐歌實在很難想到他會把這麽重要的消息告訴給顧思敏,别的不說,難道他就不怕她會走漏消息?這其中,肯定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不過既然對方不想說,她也不需要再問。
“說起來,我還有事情想要拜托容晏哥!”顧思敏明明是想找容晏幫忙,卻沖着紀箐歌擠眉弄眼,“箐歌啊,你不會介意的吧?”
她眼中的揶揄實在是太明顯,紀箐歌有點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我介意什麽?”
顧思敏摸摸下巴,在兩人面前,她就是個性情頑劣的女孩子,哪裏還有那高貴優雅的千金氣質,“我比你大兩歲,可是以後還得喊你一聲嫂子,虧!”
紀箐歌的臉一下子就燒着了,“顧思敏!”
見她真的羞惱了,顧思敏嘿嘿兩聲,不再取笑她,“容晏哥,我想請你幫忙調查一個人。”
那人的勢力再強大,Z國畢竟不是他的地盤,尤其是京城,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萬一有個差錯……再者說,她不想他過多的參與其中。畢竟以後……
“好。”
對于容晏來說,顧思敏就像是自己的妹妹,她的忙,他當然會幫。
招手讓祁湛過來,顧思敏示意了一下,他便從自己手上拎着的公文包裏掏出了一份文件,“這是我最近調查到的東西,是有關于我父親的。另外,我想讓你在京城幫我查一個人,隻知道他名字裏有個邁字,道上的人都叫他邁哥。”
道上的人?
紀箐歌目光一閃。
容晏接過資料,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顧思敏知道他已經放在心上,松了口氣,又小聲道,“你們記得幫我保密。”
“放心吧。”紀箐歌鄭重點頭。
“好了,那我不打擾你們了。”顧思敏重新挺直了腰杆,沖着兩人揮手,“不知道以後你們的喜酒我能不能喝上一杯。”
不知道怎麽的,這一瞬間,紀箐歌莫名的從她的話中感受到了無比的惆怅。也因此,她沒有注意到她說的是什麽,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帶着祁湛朝着一個小門走去。
氣氛似乎在這一刻凝固起來。
“禮物。”沉默隻是一時的事情,容晏突然伸手到她面前,“送我的禮物。”
“诶?”
紀箐歌這才想起來,上次兩人在京城,她說過要送他一個禮物,然後好像忘記了……其實沒有忘記,隻是那個禮物,她怎麽可能說得出口!!
有點不自在的咳嗽兩聲,紀箐歌撓撓自己的頭,小聲支吾,“那個……今晚回去我再給你。”
容晏輕嗯了一聲,收回手。
見他沒有追問,紀箐歌這一顆七上八下的心才放了下來。他要是再追問下去,她都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了。
此時此刻,她無比慶幸容晏的話少。
“丫頭,我就知道你會躲在這種地方!”兩人正要離去,司駱卻跟在易晟身後走了過來,眼中全是有好戲看的興奮神色,“我們老大找你有事情啊!”
這下子可有好戲看了!情敵碰面,不知道會不會打起來?要是打起來的話,他是在一旁看好戲呢,還是看好戲呢?
雖然他是知道自己的老大,可是看起來,小丫頭更喜歡這個什麽容晏哎!老大這邊,多半是沒戲了。不過,這個他可是不會去提醒的,要是說了,就沒有好戲看了!
要是易晟知道他是這種想法的話,估計他身上就得掉一層皮了。
被司駱打趣,紀箐歌隻覺得一群烏鴉飛過,吵得她腦門有點疼。好在她被司駱打趣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當下隻是瞥了他一眼,不予理會。
“易總。”兩人見面的次數多了,也比陌生人要熟悉了點,不過也隻是僅次而已,他們好似連普通朋友都不是,“好久不見。”
易晟原先并不想和紀箐歌碰面,但是司駱一直在自己耳邊聒噪,鬼使神差之下也就走了過來。
“好久不見。”
兩人見面除了打個招呼,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彼此都難免尴尬,隻是面色如常,外人看不出來而已。
“易總是剛來?”紀箐歌隻得硬着頭皮沒話找話,“易老身體還好嗎?”
剛一開始,易春隻是因爲對她斷玉的本事感興趣。在調查她的資料後覺得她有趣,這才有事沒事的喜歡拿她來開玩笑。随着後來的相處,易春越發的認真撮合她跟自己的孫子易晟,不時的請吃飯,或者是約紀箐歌出來,在那裏等着的人卻是易晟等等。
最初她還覺得有點無奈,到了後來也就麻木了。
“挺好。”易晟的話跟容晏一樣簡潔。
司駱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笑嘻嘻的湊過來主動說道,“丫頭啊,易老經常念叨着你呢,說你都有一段時間沒去看他了。”
他一說,紀箐歌這才想起來,自己前段時間去了京城,回來之後又忙着準備高考,的确是很久沒有聯系過易春了。
“咳,有空的話我會去看望他老人家的。”紀箐歌隻覺得站在自己身邊的容晏所散發出來的冷意讓她極其難受。這樣的場景還是太讓人不自在了,怕容晏等下會做出什麽事情來,紀箐歌隻得硬着頭皮對着易晟和司駱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們還有事情,先走一步。”
“急什麽,正好趁此機會,我們互相認識一下。”突然有人插話進來,隻見一個年輕人滿臉邪氣的走了過來,一雙眼睛在紀箐歌和易晟之間來回打量,嘴角輕微彎起,更襯得他痞氣十足,“易幫主,紀小姐,你們說是不是?”
易晟恢複了固有的冷肅,一雙眸子緊盯着眼前的這個男人,“黑麒幫的人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竟然敢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我面前,也不怕有來無回!”紀箐歌皺着眉頭,她不認識眼前的這個男人,但是她嗅到了危險的氣息,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比易晟還要可怕!
不是實力上的強弱,而是她直覺這個人會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相比之下,易晟要光明磊落得多!
青龍幫和黑麒幫是水火不容的存在,兩幫人的碰面基本上就是火拼,從來沒有過兩人一起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聊天!更何況,現在是兩幫的幫主相見,火藥味十足,大有一言不合立即打起來的架勢!
“呵,我有什麽不敢的?南方是你青龍一幫獨大,可是呢,我黑棋也不是吃幹飯的!”男人目光陰冷的掃過易晟,然後停在紀箐歌身上,“紀小姐,不知道我之前給你的見面禮,你喜不喜歡?”
到了此時,她已經猜出來,眼前的這個男人,正是黑麒幫的幫主司徒衡!冷笑兩聲,紀箐歌擡眼看他,“喜不喜歡先另外說,既然司徒幫主承認了,那麽,賠償金額我們是不是也得好好談談?”
易晟接手青龍幫之後就開始洗白,道上的事情基本上很少涉及。雖然青龍幫依舊是南方道上的一把手,但顯然已經進入了低調階段,除非是出了重大的事件或者是别人惹到了他們頭上,否則青龍幫一般不出手!
而黑麒幫不一樣。黑麒幫的幫主司徒衡性情古怪,明明和易晟是差不多的年紀,可爲人狠厲,做事全憑個人喜好和心情!黑麒幫受他的影響,幫裏的人也都好鬥狠辣,不隻是道上的人,就連白道上的很多人也都怕他!
京城可是Z國的政治中心,可黑麒幫卻沒有絲毫的收斂,反倒一年比一年更甚!
聽了紀箐歌的話,司徒衡沒有惱怒,反倒是認真的看了她一眼,饒有趣味的開口,“紀小姐真的确定要我賠償?我黑麒幫的賠償你真的敢要?”
這還是除了易晟之外第二個敢明目張膽的跟自己要賠償的人,而這樣有趣的人如今可不多了!
想着自己調查來的東西,司徒衡眼中的邪氣更甚。
紀箐歌卻恍若不覺,在對方懾人的視線下沒有半分的畏懼,依舊是那平淡的語
那平淡的語氣,“既然司徒幫主敢給,我爲什麽不敢要?那可是我應得的東西,我收得理直氣壯!”
對方是黑麒幫的又如何,該賠償的東西依舊得賠!
“好一句理直氣壯!”司徒衡變态般撫摸着自己手中的高腳杯,臉上那隐約閃過的迷醉讓人忍不住惡寒,“已經很少有人能在我面前如此說話了,是因爲有程家和易家撐腰,覺得我動不了你,所以才敢這麽大膽,是麽?”
他的目光又放在一旁像是個透明人一般的容晏,又恍然大悟道,“哦,原來這裏還有容家人在。你就是那個傳說中有着天煞……”
紀箐歌渾身氣息一冷,面色如霜,在容晏動手之前牽住了他的手,“司徒幫主,什麽話可以說什麽話不能說,我想這個道理你也該明白才對!”
天煞孤星這四個字是容晏的禁忌,同樣也是她的!要不是這四個字,他怎麽會冷漠孤獨的活了那麽多年!想要對付容晏,也不問問她答不答應!
“呵!”司徒衡短促的冷笑一聲,對上容晏那幽深的眼神,不知道是想起什麽,“紀小姐,這下子我不想記住你,都難了。”
換做是一般的人,聽到司徒衡這麽說,肯定是吓得臉色發白。可紀箐歌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對你并不感興趣。”
這樣的男人,她還是少招惹的好!不過對方要是主動找上門,她也不會懼怕!
“司徒幫主,我要是你的話,現在就趕緊離開。”自打司徒衡走過來就沒有說過話的司駱站出來,揚了揚自己手中的手機,“不然的話,我怕等下你就得留在這裏了。你說,要是黑麒幫沒了幫主,會不會很好玩呢?”
黑麒幫的幫主居然親自到了南方,而且還是到N市,光明正大的站在他們面前,簡直是太不把他們青龍幫放在眼裏了!這個時候不給他點回禮,他都不好意思了。
當然,司駱也知道這個男人跟個狐狸一樣奸猾狡詐,随随便便就想留下他是不可能的。但是,留不下不代表他們什麽都不能做!
他敢來,就得做好留下點見面禮的覺悟!這一次,他要給他一個終身難忘的禮物!
司徒衡自然也知道他那話是什麽意思,面上倒沒有多緊張,畢竟他出現在這裏之前肯定做好了萬全準備。
“期待你們的手段。”司徒衡露出個痞笑,在離開之前,又重重的看了紀箐歌一眼,“希望你們不會讓我失望!”
“我也希望黑麒幫能盡快把賠償款打到我的賬戶上。我想,司徒幫主不是那種欠錢不還的人,是不是?”紀箐歌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捏了個訣,不着痕迹的丢到他身上,旋即對着易晟和司駱道,“我們也先走了。”
司徒衡是嗎?想就這樣完好無損的回去,也不看看她願不願意!惹了她,可不是那麽容易算清的!
這種無聊的酒宴她一般都不會堅持到最後,當下拉着容晏趁着景天不注意的空檔,悄悄從酒店的後門溜走。
回到小區,紀箐歌本想帶着容晏進自己家門,可想到傍晚自己父親說過的話,步子一頓,“小師叔,你先回去,我等下過去找你。”
要是現在帶着小師叔進門,隻怕父親又要說教一番了。兩人之間明明沒什麽,可她就是不由自主的心虛。
容晏點頭,也沒察覺到紀箐歌的反常。
好在這個時候還不算得太晚,紀箐歌拿了東西又出門,紀正恩也沒說什麽。
“咳,給你。”這十字繡挂件還是高一開學的時候自己跟表姐去買的,閑時沒事做,她就喜歡繡上兩針。兩年多的時間才把它繡完,她也挺不好意思的,“就是一個小玩意兒,送給你玩。”
“你們兩個在門口說什麽悄悄話呢,進來當着我的面說,我也要聽!”陸機見兩人站門口似乎在低語着什麽,忍不住出聲哼道,“兩個沒良心的,我辛辛苦苦教導你們,結果竟然抛下我一個人出去潇灑!”
原先容晏這小子哪裏都不愛去,除了任務就是陪着自己喝茶下棋。現在可好,天天跟在這丫頭身後,也不知道在忙活什麽。要是抱着那心思把人給拿下,他就不說了。可這兩人都磨磨唧唧了幾年了,還沒一點進展,真是急死他了!
紀箐歌無語的進了門,示意容晏把東西收起來,“師父,我就是想跟小師叔請教點問題。”
她可不敢說自己是給容晏送禮物來了,先不說這無節操的老頭會不會笑話她,就怕到時候他也鬧着要自己送一個給他。
“哼,當我不知道你們在嘀咕什麽呢!”陸機隻瞟一眼就知道紀箐歌在想什麽,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小混蛋,有什麽東西孝敬我這個師父不是應該的嗎?”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這麽快胳膊肘就拐到臭小子那裏了!
“上次去京城我不是給你帶了禮物嘛!”紀箐歌上前讨好的給陸機捏捏肩膀,“還帶了兩個禮物!”
說的到這個,陸機的臉色才好看了些,輕哼一聲,示意紀箐歌坐下來,“你之前讓臭小子給我的珠子,我看過了。”
紀箐歌知道陸機是要說正經事,立即和容晏坐了下來。
“這枚煞氣珠因爲被那惡靈煉化過,所以相當的純淨,但也正是因爲這樣,裏邊的煞氣實在太多,無法一下子吸收。”陸機摸摸自己的胡子,拿住容晏放在盒子裏的黑珠子
裏的黑珠子,仔細端詳,“一般來說,煞氣入體是件很危險的事情,除非你所修煉的正好是需要煞氣的邪術,否則沒人會願意讓這麽多吸收這麽多煞氣!”
這個道理紀箐歌自然是知道的,想了想,問道,“師父,這枚煞氣珠對我來說作用應該不大才對,可爲啥師祖會讓人找到我并且說了天眼這個詞呢?我總覺得,他說這個不隻是爲了讓我能相信那人。”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說鬼谷派或者報上師祖的名字,不是更保險嗎?
陸機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你也知道,天眼的使用,必須以強大的法力和強悍的精神力作爲支撐。如果真的能把這煞氣完全煉化,那麽無疑可以大幅度提升你的修爲。随着修爲的提升,你天眼的能力也會加強。但不隻是這樣,這裏邊,還有着一點門道。”
如果不是丫頭把這枚珠子拿回來,他都快要把那件事情給忘記了。現在想想,當年師父他老人家對自己說那番話,也是用意頗深吧!
“當時臭小子還沒入我們門派呢,就我跟師父兩人一起在深山中修煉。師父喜歡雲遊四海,但他從來不帶我去。有一次回來,他提及自己幾年的所見,曾經跟我說過這個事情。但是,他後邊說的話讓我印象更加深刻,反倒把惡靈這件事情忘記了。”因爲年代久遠,陸機當時又沒有放在心上,要不是偶然間想起來,可能真的就徹底遺忘了,“他說他蔔了一卦,卦象上顯示,我們門派在你這一輩将面臨着一場浩劫,如果處理不好,此後世上再無鬼谷派。”
浩劫?到底是什麽樣的浩劫,能讓得鬼谷派面臨着滅門的危機?鬼谷派行事低調,她出去給人看風水的時候也從來不提及自己的門派,理論上是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狀況的!導緻出現這個危機的誘因,在哪兒?
“門派面臨如此劫難的原因到底是什麽他沒有告訴我,隻說了要想走出這困境,希望全寄托在天眼者身上!”陸機兩手一攤,看着紀箐歌,“他的話說的很清楚,我們門派能否繼續傳承下去,就看你的了。”
紀箐歌頓時覺得肩膀上壓下了個重擔,“師父,我覺得……”
“放心吧,爲師和臭小子也會幫你的。”陸機倒沒有讓她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話鋒一轉,又轉回了黑珠子身上,“剛才我說,這裏邊有個小門道。正如我們所知道的,煞氣入體是件很麻煩的事情,但好處也不是沒有。經受過一次煞氣的洗禮,以後再遇到煞氣的攻擊時,可以免疫。當然,這個所謂的免疫不是說從此可以無視煞氣的侵蝕,而是在一定程度範圍内,你可以不必去防禦。”
紀箐歌:“……好雞肋。”
“什麽雞肋!”陸機見她一點都不識寶,恨鐵不成鋼的敲了下她的額頭,“風水師在跟人鬥法中最忌諱的就是煞氣!你虛弱的時候連點法力都沒有,煞氣來襲,你怎麽防禦?隻能睜眼看着等死!要是有了一定的免疫功能,就相當于多了一個保命的法寶,真是個不識貨的丫頭,沒見識!”
這丫頭真是氣死他了,怎麽就這麽傻!就連練邪術的法師都不敢自稱自己免疫煞氣,她竟然說這個是雞肋!
“但是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就此走過入魔,甚至于被煞氣控制自己的意識,成爲了半人半邪的怪物。”紀箐歌撇撇嘴,小聲的提醒道,“我現在的修爲還太低,怎麽可能吸收得了。”
她現在的修爲在外人看起來很高,但跟容晏想比差的還是太多!在沒有達到一定境界下,她不敢冒這個風險。
畢竟她惜命。
陸機又是惡狠狠的敲了下她的額頭,“這個我當然清楚!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先别打岔!直接吸收的風險很大,但是你忘了,師父他老人家說的天眼兩個詞了?”
紀箐歌眼前一亮,似乎頓悟了什麽!
見她那眼神,陸機這才笑呵呵的撫須繼續說道,“這話又得從王玄祖師爺說起,你還記得我給你的那本天眼書裏提到的,王玄祖師爺雖然擁有一雙神眼,但一開始并不強大,至少,能力沒有你的這雙眼強。他是經過了一番研究和探索之後,才有所成!”
“師父,你就别賣關子了!”紀箐歌一看他這模樣就知道他是在吊自己胃口,忍不住催促道,“他的天眼是不是跟這黑珠子有關?”
可是,天眼這本書自己看了不下五遍,裏面的内容熟記于心。她很清楚的記得,裏邊是沒有關于黑珠子的隻言片語的!
“給你的天眼書中是沒有提到這個,但曆任鬼谷派掌門,都口頭相傳着一個秘密。這也是爲什麽,師父他老人家要跟那個人交代天眼這兩個字的原因。”陸機收了笑,鄭重的神色讓得紀箐歌也忍不住正襟危坐,“用浸泡過黑珠子的水洗眼,可以從眼睛進入體内,洗髓伐骨,從而增強體質和修爲。”
就這麽簡單?
“行了,你還想要多複雜去!”陸機又是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把黑珠子放到盒子中遞給紀箐歌,“收好了,這東西要是被練邪術的人知道了,隻怕一堆麻煩就要賴上你了。”
紀箐歌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不用陸機說,就把盒子塞進自己的口袋放好。
“不過這東西再好,終究是煞氣入體,在你還沒有把握的時候,萬萬不可輕易嘗試。”見紀箐歌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陸機這才松了口氣,叮囑道,“不
囑道,“不然到時候吃苦頭的可是你!”
在她的再三保證下,他才算是放了心。在紀箐歌剛想起身回家的時候,陸機又緩緩開口,“丫頭,有件事情我想了想,還是得先跟你說說。”
紀箐歌起身的動作一頓,又重新坐了下來。陸機的神色很凝重,看來事情很重要。
“你之前曾經問我,門派每次隻收兩位嫡傳弟子,從兩人中選出一人繼任掌門之位,沒有接任的人如何自處。”
紀箐歌是記得這個問題的,也是在那時候,陸機和她說了風水師大賽的事情!她還記得,陸機說,沒有接任掌門之位的人,要麽選擇待在門派裏,也可以選擇脫離門派。
“你難道不覺得很奇怪,明明是可以收兩個徒弟,這麽多年來我卻隻收了你一人嗎?”
神色一禀,紀箐歌點頭。
這個問題她也思考過,當時她還覺得很奇怪,隻是不好意思主動開口問而已。
“因爲我師父那一輩,出了一件事情,讓得我下定決心,收徒隻收一個!”陸機難得的歎息一聲,瞧見在一旁的容晏陷入了往事的回憶中,不由得又歎了口氣,目光收回來,對着紀箐歌道,“這件事情我也是聽師父他老人家說的。”
原來,當年陸機的師父步澄還沒有接任掌門的時候,他的師兄寇信端天資聰穎,繼任掌門的機會是比他要大的多。但是寇信端這個人性情狹隘,脾氣又比較的暴躁,當時的掌門對他的天賦是滿意的,但是對他的爲人一直頗有微詞,最終,是步澄繼任了掌門之位。寇信端原先以爲掌門之位自己是手到擒來,誰知道最終是落得一場空。一怒之下他跟自己的師父打了起來,使用了點卑鄙的手段傷了自己的師父,在揚長而去之前,他放出話來,以後一定會重回鬼谷,奪回他被人搶走的掌門之位。
“師父每每說起這件事情,他總是心有不安。”陸機說出了壓在心中多年的事情,總算是讓自己舒服了點,“可自打那件事情之後,寇信端就像是在這個世間蒸發了似的,不見一點消息!師父他們也曾托人找過寇信端,可就是不見他的蹤迹。後來一過多年都沒有事情發生。就在師父剛要放下心的時候,一件事情發生了。”
容晏回神,正好聽見陸機這話,原先怅惘的神情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狠厲。顯然,這件事情他也知道。
足足沉默了好一會兒,陸機才盡量用着平緩的語氣講述當年的事情,“當年,師父棄一身的修爲,想要給臭小子改命。本來這不足以讓他丢失性命,但是就在他改命的中途,寇信端突然帶着人出現了!”
“我們沒有想過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可那時候師父是運功到一半,不可能說撤就撤!雖然我和臭小子極力想要阻止他們,但寇信端隐姓埋名幾十年,修爲比我和臭小子要高,後來師父他老人家強行運功……總之,雖然我們擊退了寇信端,但按着他的性子,肯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你之前和我說,那個對付你的人很熟悉我們鬼谷派。”陸機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說着自己的猜測,“我在想,會不會是寇信端的人!”
鬼谷派實在是太低調了,這麽多年來,已經很少有人會想起這個門派了。就連跟自己比較熟悉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收了個徒弟,那夥人是怎麽知道?還有,鬼谷派的撒豆成兵等秘術,外人又從何得知?也因此,想來想去,他還是覺得寇信端的嫌疑最大。
聽了他的話,紀箐歌稍稍沉吟。師父說的沒錯,按着這樣子推測,的确是寇信端的人的幾率比較大。
知道了這舊事,她接下來追查的方向又多了一個,希望不會再次陷入死胡同吧!
“門派裏人多熱鬧,可是是非也很多啊!”陸機感慨了一句,“所以我在接任掌門的時候就下定決心,這輩子隻收一個徒弟!門派能繼續傳承下去便好,其他的,我也是不想了。”
紀箐歌也是心裏有點不好受,氣氛壓抑了一會兒,她才站了起來,“放心吧師父,你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的。至于寇信端那邊,我會讓人立即去查一查。隻要他曾做過那些事情,就不怕沒有消息!”
除非他是真的什麽都沒有做,不然的話,再怎麽隐蔽,也還是有蹤迹可循的!
陸機對紀箐歌的辦事能力也很放心,一下子回憶起那麽多往事,他難免有點疲憊,當下揮揮手讓紀箐歌回去早點休息,“晚了,你也回去吧,記住我今晚跟你說的話。”
其實,他還有一句話沒有告訴紀箐歌。當年師父他老人家說門派面臨着一場浩劫,如果處理不好,此後世上再無鬼谷派後,還說了一句話。
成也蕭何敗蕭何,鬼谷派能夠繼續傳承下去要看紀箐歌,然而這劫難,也是她帶來的!
目送陸機上了樓,紀箐歌心情沉重的出了門,容晏放心不下,也跟着她走了出來。
“小師叔你放心吧,就這麽點路,不會有事的。”紀箐歌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今晚接受的信息實在是太多了,她得回去好好的理一理,看看能不能再從中看出什麽端倪,“我回去了。”
也許是因爲剛才陸機提到自己師父的緣故,容晏也精神不太好,聽了紀箐歌的話,也沒有堅持,在她錯愕的表情下上前擁了她一下,“晚安。”
抿抿唇,紀箐歌隻覺得心情無故好了一些,“晚安。”
還有兩年,小師叔就二十五歲了。這是他人生的分水嶺,跨過了一切都好說,要是跨不過的話,容晏可能就……
紀箐歌無意識的攥緊了自己口袋裏的盒子!
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剛涉及風水什麽都不懂的少女了,容晏對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人,還有兩年,她一定不會讓他有事的!
吐出一口濁氣,紀箐歌擡頭,剛準備踏進家門口,一道黑影“咻”的一聲從路燈下閃過,旋即籠罩住紀箐歌,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溫熱的氣息卻流連在她的脖頸。
旋即,她感覺到一樣堅硬的物體抵在了她的腰間,一道充滿了殺意的聲音響起!
“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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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五,遲了點,慶祝我五十萬啦!
感謝妞們的陪伴,麽麽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