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熊倜和夏芸把犯人交給附近縣城的縣令之後,就騎着快馬往東林書院奔去。
“籲!”夏芸突然停住了。
熊倜看到夏芸停下來,自己也停下來,回頭看着夏芸。關心地問:“芸兒,怎麽了?”
夏芸說:“我有些不舒服,肚子有些疼,我們休息一會吧。”
夏芸說着從馬上下來,坐在路邊。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由自主地說:“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景色。這是花嗎?”
她看着一朵朵的小白花,每朵小白花都由五個花瓣組成。夏芸忍不住站了起來,走過去捏了一下花瓣,每個花瓣都軟軟的。
熊倜走了過來。“怎麽了,被這棉花粘住了?”
“原來這就是棉花?我第一次看到。”
夏芸說着,放眼望去,一眼望不到邊的棉花田,盛開着數不清的棉花。一片片綠葉襯托着潔白如雪的棉花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這一朵朵的小棉花連成一片,仿佛那天空中飄動的白雲,綠葉似乎就是天空。
夏芸此時有種漫步雲端的感覺,心情忽然覺得很好。
“這些棉花好像比宮中進貢的那些棉花還要好很多,摸起來要軟很多。”
她說着情不自禁地躺在花田之中,雙手攤開,感歎道:“比棉被還軟。”
夏芸伸手抓起一個小花苞,橄榄綠上面有一層像荷花一樣的粉紅,看起來很素雅。
她拿起來放在手上,對着空中看了又看。“這棉花真奇怪,花苞是綠中有紅,開出來的花卻是白色的。”
熊倜嘴角微微一笑,剛才那個眼神中透出殺氣,手段毒辣的夏芸此時不知道是不是被這些棉花感動了,突然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熊倜看着她那沉醉在花田之中的樣子,感覺似乎像個小孩子。
“這棉花是雲在草上,你是雲在草下。”熊倜逗着夏芸。
“什麽意思,什麽叫我是雲在草下。”夏芸扭頭看着熊倜。
“因爲你的‘芸’隻上面是個草頭,下面是片雲啊!這棉花正好是綠也襯托着白花。”
“哈哈!”夏芸忍不住莞爾一笑,“怪不得我那麽喜歡棉花。”
“你就像這棉花一樣,心思如棉,貌美如花!”熊倜看着夏芸的樣子,不禁贊美道。
夏芸一陣臉紅,轉過頭去,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說:“我已經很久沒有呼吸到這樣新鮮的空氣了,忽然感覺好累好累。似乎一切都很忙,一個任務做完了另一個任務又來了。似乎每個時辰都在奔波勞累。”
熊倜也躺下來,說:“來,靠在我懷裏!”
夏芸乖乖地靠在熊倜的手臂上,“熊倜,你說我們什麽時候才能過那種自由自在的日子,就像天空中的雲,我們身下的棉花。”
“你想過的話,我這就帶你回逍遙山莊,從此不問世事。”
夏芸又深深地吸了口氣,說:“此時,恐怕,我願意你也不願意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熊倜握着夏芸的手,是啊。現在就算夏芸願意,熊倜也不能就這樣歸隐山林,還有那麽多事情還要等着他做。
而且就算現在他想歸隐山林,恐怕皇上還會讓潛龍把自己抓出來。
“别想了。”夏芸扭頭看到熊倜若有所思的樣子,一個轉身,手不小心打到熊倜的私處。
夏芸一下就臉紅了,熊倜的心也“卟嗵”地跳了一下。
熊倜聳了聳眉毛,猛然一下翻過身,把夏芸壓在身下,完全包圍住,眼睛盯着她說:“芸兒,你好美!”
夏芸也盯着他,眨了眨眼睛,小臉越來越紅,越來越燙,心跳也在不斷加速度,呼吸越來越緊促。
熊倜看着看着,終于控制不住他早已開始騷動的小心髒,深情地吻了下去。
夏芸也緊緊地抱住熊倜,她感覺自己的心緊緊地貼着熊倜的心。
熊倜的心跳也在加速,他現在就要做他很久之前就想做的事情。
“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夏芸和熊倜停在棉田旁邊的馬也被驚了一下,“籲”地仰天長嘯。
夏芸和熊倜都被這突然而來的聲音驚動了,兩人立刻跳起來。
隻見,不遠處的小路上,被掀起來的塵土在空中飄浮。一陣風吹過,塵土落在白色的棉花上。
熊倜看着這個塵土,他仿佛看到了逍遙子的影子,不由自主地說:“師父……”
夏芸聽到他的話,急忙扭頭看着他說:“你看到人了?是師父……”
“沒!我隻是突然想起師父而已。不知道他現在知道我抓了知府和巡撫,會怎麽想?”熊倜說着聳了聳肩膀說,“但願他不知道吧。”
夏芸看着這個方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沒有感覺是逍遙子而是另一股神秘的力量出現了。
“走!我們追過去看看,就知道是什麽人了。”夏芸好奇地說。
她這一說,也勾起了熊倜的好奇心。他也立即站起來,順手拉了夏芸一把。
兩人分别一個前空翻,一前一後地落在馬上,狠狠地在馬臀上抽了一鞭,向前方奔去。
他們一直順着馬蹄印,來到太湖邊上。
“我們還要追嗎?”熊倜看着一眼望不到邊的太湖。
“不追了,不知道他們要去哪?再追下去就耽誤我們自己的事情了。我們還是先去東林書院。”
熊倜擡頭看了看天空,漫天的繁星,沒有月亮。“現在去東林書院,我還不知道該怎麽說。”
熊倜遲疑了,他此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群人到底是殺還是不殺。
“先去看看,打探一下周圍的情況也好。”夏芸也知道熊倜心中現在還拿不定主意。
“行!那我們就先過去。”熊倜淡淡地說。
兩人騎着馬在慢悠悠地走着。
熊倜騎在馬上,身子順着馬兒前後搖晃着。他不知不覺中左手托着右手,右手托着下巴,又陷入了沉思。
熊倜問:“芸兒,你說,皇上爲什麽要殺這些老臣呢?他們都已經辭官不做了。爲什麽還要殺他們。殺知府,巡撫。我能想通,殺這幾個沒有用的人。”
夏芸扭頭看了一眼熊倜,心想:這家夥剛才就問這個問題。現在又問,他那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又來了。不回答他是不會罷休的!
“那你認爲呢?”夏芸懶得回答他這個問題,又把問題抛給了熊倜。
“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問你的啊!”熊倜很奇怪地看着夏芸,“你在宮裏待的時間長,接觸皇上的也比我接觸得多。你分析分析啊。”
夏芸白了熊倜一眼,說:“我又不是皇上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麽知道他心裏想什麽?”
“那你就以你的想法去推測推測。”熊倜非要得到夏芸的答案。其實,他不是想知道皇上怎麽想。而是想聽夏芸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夏芸深深地吸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說:“好吧,我就說說我的想法。皇上要殺的這三個人都是東林黨的老臣。”
“這東林黨到底是怎麽回事啊!爲什麽跟皇後扯上關系了。”熊倜一個問題沒有解決,另一個問題又來了。
夏芸想了想說:“東林黨其實就是江南士大夫組成的政治團體。他們與閹黨是對立的。現在朝中就是這兩股勢力相互對峙着。”
熊倜看着夏芸,認真地聽她說的每一個字。
萬曆三十二年(公元1604年),顧憲成等修複宋代楊時講學的東林書院,與高攀龍等講學其中,“講習之餘,往往諷議朝政,裁量人物”,其言論被稱爲清議。
朝士慕其風者,多遙相應和。這種政治性講學活動,形成了廣泛的社會影響。“三吳士紳”、在朝在野的各種政治代表人物、東南城市勢力、某些地方實力派等,一時都聚集在以東林書院爲中心的東林派周圍。
眼下,朝中宦官擅權,倒行逆施,政治日益腐化,社會矛盾激化。
針對這一現象,東林黨人提出反對礦監稅使掠奪、減輕賦役負擔、發展東南地區經濟等主張。
他們還主張開放言路、實行改良等針砭時政的意見,得到社會的廣泛支持,同時也遭到宦官及各種依附勢力的激烈反對。
曆來雙方以争國本爲首,相攻不已。
東林黨裏面本身又分成很多黨羽,其中有一個勢力比較強大的黨派叫浙黨。
皇後的老家是浙江餘姚人,所以就跟東林黨有聯系。再加上皇後一直是支持立長子爲太子,将來繼承皇位。東林黨也是支持皇長子。
在這一點上他們是一直的,自然能相互幫助。
“你這樣說,我就知道雖然他們已經不辭官了,皇上爲什麽還要殺他們了?”
夏芸停止回答,看着熊倜。
“雖然他們已經辭官了,但是他們現在還是在講學。在整個社會上影響還是很大的。而且他們是東林黨的根,隻有把根除掉,東林黨才能徹底垮掉。”
“如果皇上這次是想把東林黨徹底除掉,那麽以後誰來制衡鄭貴妃的勢力呢?”夏芸反問道,雖然她心中也希望皇上把東林黨徹底除掉,這樣他們就能更好的把握朝廷。
“皇上這招是移花接木。”
“此話怎講?”
“皇上把東林黨的根除掉,剩下的人也就群龍無首,很好統治,他可以趁機收買很多人,而皇後的勢力也被削減了。”
夏芸聽了他的話,忽然有所感悟。
“我記得不知道是你還是師父說過,皇後的父親是錦衣衛。皇上當初被張居正壓制的時候,是借助皇後的勢力來壓倒張居正的。張居正也是東林黨的人。”
熊倜說着又停頓了幾秒,說:“這樣說來,皇後的勢力如此大。我是皇上人,如果我想立太子爲皇上。那麽我就會擔心一個問題。”
“外戚專權?”夏芸皺着眉頭,忽然感覺後背有股冷氣竄了出來。
“所以,此時他必須削弱皇後的勢力。那當然首先要從東林黨下手。我估計下一步就是錦衣衛了。”
熊倜說完深深地歎了口氣。
夏芸也歎了口氣,她的直覺告訴她,皇上把這些都收拾了之後,會不會就輪到魏忠賢和鄭貴妃的勢力了。
一想到這,她的心不由得冒出了一股冷汗,想想自己早晚也沒什麽好下場。
“走吧!”熊倜看着想得入神的夏芸,叫了她一下,繼續往前走。
本書首發來自17k,第一時間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