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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有亮,熊倜就把大隊人馬号召起來準備趕路。這一路走來。熊倜總是這樣前一天如果說是卯時三刻走,第二天絕對寅時就走了。不過有時候也會拖到辰時三刻才會走。
這樣的走法,士兵們總是捉摸不定。
這樣的走法也讓盜賊們琢磨不定。熊倜卻樂在其中。
這一路沒有盜賊作亂。不是不平靜,而是他在臨走之前做了很多準備工作。
在前一天,人們都睡下之後,他必定會帶上一小隊人馬前去探路。勘查好地形,高地或者低窪處會不會有埋伏。這個小鎮離下一個小鎮有多遠。他們要不要進鎮。
勘查清楚以後,他就把這隻小分隊先留下,然後自己快馬加鞭前來讓大家抓緊時間趕路。
那麽大一隊人趕路,現在又是鬧饑荒的時候,有銀子有糧食。不可能不引來餓狼。就算小土匪不敢動手,大的土匪也會出現幾個。
畢竟,民以食爲天,土匪也要吃飯。再說,誰不爲銀子心動呢?
等他掃完之後,隊伍安心上路。他就趴在車裏睡上一會。正好也守着那個滿腦子壞心眼兒的福王。
趕了一天的路之後,他們到了德州驿館。
士兵們到驿站吃飽喝足之後就要開始整理車馬,他們必須把疲憊不堪的馬換成驿站裏的好馬。
“把糧食都整理好,這幾日趕路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晚上我說話算話。明日辰時再出發。我們明日主要是到城裏,了解一下受災的情況。把一部分糧食發放給受災的老百姓。”
熊倜扛着一袋糧食,邊走邊說。士兵們看到熊倜也和他們一樣在幹活,心裏也十分高興,都很佩服他。
熊倜不喜歡看到士兵們在幹活的時候,自己背着手什麽都不做。而且他覺得,他是一個練武之人。他的武藝在這些人中是最好的,他又是領頭人,所以必須起到表率的作用。
逍遙子看着熊倜也在搬運糧草,緩緩地走了過來。
熊倜看到逍遙子急忙說:“師父,徒兒有個主意,你看行不行。明日就進入災區了。路上也有一些逃難的百姓。我們能不能先拿出一小部分糧食,在路上遇到災民就發。不要等到德州縣城再發。”
說着熊倜把肩上的一袋稻米扔在了車上,然後把車上的米整理好。
“嗯!這個辦法很好。”逍遙子拍了拍熊倜肩膀上的灰塵,感覺這個孩子已經長大了,成熟了。
“對了!師父。我想讓你再留一天,主要是想留瑩兒。我剛才讓芸兒去打聽消息了。災情嚴重,我估計應該有生病的。我想讓瑩兒……”
“好的!你繼續忙吧,小心點。”逍遙子背着手又回去了。他轉身的時候微微笑了笑,他感覺熊倜又成熟了。現在想問題真是面面俱到了。
“熊倜!你來一下。”夏芸從外面回來叫着熊倜。
熊倜走過去,詢問道:“怎麽樣?”
夏芸把熊倜拉了過來說:“我發現一個怪現象。德州附近方圓十裏的災民有很多,但是有很多老人,或者是殘疾的人。沒有看到年輕人和孩子。”
“這倒是不奇怪,也許是年輕人逃走了啊。老人走不動就留下了。我們更要趕緊去救助這些老人。”
“可是,你有沒有發現。我們這一路走來都沒有發現幾個年輕人。”這個道理雖然能說得通,但是夏芸還是覺得怪怪的,“要說逃難,怎麽在路上也沒看見。”
熊倜皺了皺眉頭說:“我還真沒有注意。”
“你好好想想。我們一直從北來。如果以德州爲中心的話,往西是臨清災區也很嚴重。往南是濟南府,并不比德州好哪去。”
“那往東逃呢?”
“我剛才已經查詢過東邊的情況了。東邊的情況也是這樣,隻有老人。”
“你不說還好,你一說我還真覺得不對勁。我們一路走來,還真沒有看到有幾個年輕的往北逃?”
“還有,我們這一路都沒有遇到過盜賊。”夏芸又提醒道,“我們在來的時候,清清楚楚地聽到潛龍說,山東盜賊四起。那麽一大筆買賣爲什麽沒有人心動呢?”
“對!你說的這個問題,我也在想。即使一個山頭的人不夠,也可以很多山頭聯合啊。”
“你這段日子,一直先打前站,你可有遇到過什麽盜匪?”夏芸又詢問道。
熊倜開始回憶着這段日子的情況,從京師出發,他到也遇到過,而且遇到很多次。可是每次都隻有兩三個小毛賊,跑到他們前面來晃悠幾下,他剛握着劍,他們就跑了。這一路隻顧趕路了,現在想起來還真有些怪異。
“我感覺他們不像來打劫,倒像是來打探消息。”
“打探消息?你說,他們會不會打算在某個地方動手?”夏芸嚴肅地說。
“對!你說的這個很對。我那個方法雖然好,但是如果盜賊想誠心打劫的話,埋伏個幾天幾夜也是正常的。好不容易等來幾個人,還沒有交手就被吓跑了,是有點不太對勁。”
熊倜左手托着右手,右手托着下巴開始思考着,他這次也覺得有什麽問題了。
“還有。我們從京師到滄州這一路,是一個盜賊都沒有。滄州到德州,才有你說的那種情況。我看就是有人設計全套讓我們放松警惕。等我們徹底放松警惕的時候,他們就下手。”
熊倜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糧草,沉默了。他覺得夏芸說的話十分有道理。
突然,一陣風吹過。他擡起頭,大喊:“什麽人!”
夏芸聽到熊倜的喊聲也急忙回頭看。不遠處的那棵樹枝的樹枝還在晃動。
熊倜嘴角微微一翹,說:“哼!他們坐不住了。”
“來人!把驿館管事的找來。今天晚上加強守備。”說着熊倜就往屋子裏去。
熊倜剛坐下,驿館管事就來了,給熊倜行了個禮說:“熊大人,卑職前來聽差。”
“您請坐,我請你來,就是想問問,山東這一片的盜賊有沒有什麽規矩,或者說有沒有什麽比較大的頭目,其他人都不敢得罪的。”
“這個倒沒有聽說。山東的盜賊都是因爲幹旱,民不聊生所以才去當土匪。他們本來也是良民。”
“噢!”熊倜點了點頭說,“德州的地形如何,有沒有哪适合窩藏土匪的地方。”
“德州西南高、東北低的地形。地貌多象,大體可分三類:高地、坡地、窪地。但是就算高地也不是很高。也沒有特别高的山,不适合藏土匪。小打小鬧還行。不過……”
“不過什麽?”
“離德州五六百裏的地方有個微山湖,如果說有土匪,哪裏應該是方圓最大的土匪聚集地了。其實啊,他們也不是土匪,就是喜歡劫富濟貧,說起來也是俠義之盜了。”
“德州人口多少。老人大概有多少?”
“人口不多,也就千人左右。現在鬧饑荒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哎……”他歎了口氣繼續說:“至于老人大概有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行,你先下去吧。”
熊倜坐在凳子上,左手托着右手,右手托着下巴,該問的他都問了。可是他還是覺得少了什麽東西,感覺總是怪怪的。
他自言自語地說:“如果鬧饑荒,男人們都上山當土匪了。婦女和孩子又去哪了?”他越來越想不明白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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