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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倜和夏芸圍坐在桌子旁邊。
夏芸看到熊倜目無表情,知道他是在爲明天出行思慮。她走過去,手撫摸着熊倜的肩膀,溫柔地說:“怎麽了?是在擔心明天的事情吧。”
“嗯。”熊倜握住夏芸的手,無精打采地應了一聲。
“不用擔心,我會幫你的。”一向冷冰冰的夏芸,此時多了幾分柔情。
“芸兒,我知道你會幫我。我不是在想這個。我是在擔心着路上要是有什麽事情,就不好了。”熊倜說着,轉過背看着夏芸說,“山東一帶,盜賊很多的。要是師父也跟我們一起走,那我這次的把握就更大。”
夏芸看着熊倜感到他變化很大,他已經不是那個初入江湖,傻傻地去救自己,什麽也不懂的那個熊倜了。
夏芸沒有插話,認真地聽着熊倜在說。
“芸兒,我熊倜何德何能,送福王去洛陽我就不說了。看他那樣被那個山賊殺了,我也無所謂。可是皇上說讓我和他一起視察災區,實際上是讓我押送救災的善款。要是路上有什麽閃失,我熊倜一人死不足惜,可是那些受災的百姓就又要多受苦難了。”熊倜緊緊抓住夏芸的手,歎息道。
夏芸以爲熊倜是在想,這個會不會是皇後,或者鄭貴妃設置的什麽圈套,怎樣安全護送福王回到洛陽福王府。
沒想到熊倜是在擔心老百姓,憂國憂民。這又讓他對熊倜更加刮目相看。她沒有說話,就這樣看着熊倜,她知道他一定在想這件事情。
熊倜想了一會,看着夏芸說:“芸兒,來我抱抱。”
他抱着夏芸的時候,感到他的血在沸騰,在燃燒。心裏也要踏實一下,每次心中不安定的時候,他就喜歡抱着夏芸。
每到這個時候,夏芸那種強烈的殺氣都會被熊倜洗得幹幹淨淨,她就徹徹底底地變成了一隻聽話的小綿羊。
熊倜抱着夏芸說:“芸兒,對不起。這樣一來,我和你何時才能夠隐居山林?看來,給你的承諾不能按時兌現了。”
“沒關系!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樣。隻要跟你在一起就好。”夏芸已經習慣可以依靠的感覺,她不知不覺地靠在熊倜的懷中。從小就沒有爹娘疼愛的兩個孤兒彼此找到了溫暖,他們的心更加近了。
“芸兒,我此刻就想帶着你遠走高飛。”熊倜摸着夏芸的秀發,他好想就這樣一直和夏芸在一起,他真想讓時間停在這一刻。
“你知道嗎?我可以不接這件差事,帶着你一走了之。但是我還是接了!”
“爲什麽?”夏芸聽了熊倜這話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她在聽他說話,她越來越喜歡這樣的熊倜,她有點猜不透的感覺。
“芸兒,因爲這是救災的善款。皇上派我去押送,我可以保證我每一分每一厘都押送到地點,親手發放給受災的災民。要是換了别人,我就不肯定了。我不能相信朝中那些貪官、髒官。”
夏芸此刻才明白,這才是熊倜真正答應這趟差事的原因。她又對這個男人另眼相看了。
有責任心,有擔當!這才是一個女人應該喜歡的男人,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
熊倜忽然又想到另一個夥伴,說:“芸兒,你先下來。”
夏芸從他的腿上跳下來,看着他往床邊走去。
熊倜看着挂在床頭的“飛飛”,拿起寶劍說:“‘飛飛’啊,‘飛飛’,接這趟差事不是爲了我自己。皇上封我做什麽正三品帶刀侍衛,你說他怎麽不封‘帶劍侍衛’呢?我還是隻對你有感情,要是帶劍侍衛,你就有名分了。我又沒有刀,哎!”
夏芸聽到他這話,“噗嗤”一笑說:“你帶什麽都好,正三品帶刀侍衛隻是個稱呼。”
“我知道隻是個稱呼,可是我就是覺得委屈了我這位好兄弟。”熊倜解釋道,又看着“飛飛”說:“‘飛飛’啊,你是知道我的。我不要名利,金錢,我甘願帶着你一把劍浪蕩江湖,或者帶着自己心愛的女人隐居山林,過着山野村夫的生活。”
說完他又把目光投向夏芸,夏芸的小臉瞬間就紅了
對于熊倜這樣的人來說,金錢、名利這些世俗的東西誘惑力真的不大。
在九道山莊的時候,他覺得他活着的意義是爲了帶岚逃走。
當他看到岚死了,他逃出了九道山莊;可是依然沒有擺脫奴隸的身份,他時刻不在想着如何擺脫奴隸的身份,然後回九道山莊爲岚報仇。
當他成爲逍遙子的徒弟一個殺手之時,他知道要聽師父的話,要幫師父完成任務。
師父說,每個殺手殺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有的爲錢,有的爲名,有的爲權。
熊倜是一個殺手,可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要殺人。
闖蕩江湖,打打殺殺也有好幾年了。在經曆過那麽多生生死死之後,他決定隐居山林。過悠然自得的生活。
現在,他感到自己有些不認識自己了。他不知道爲什麽當他想到災區的老百姓們都開始吃人的時候,他就想爲他們做點事情。
他曾經不止一次地問過自己,一個人活着的意義是什麽,他爲了什麽活着?
“芸兒,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熊倜想着想着突然說。
“你說。”夏芸認真地看着熊倜。
“芸兒,你跟我說說從京師到山東總共有幾條路線,我們兩研究一下,那條路最好走,哪的災情最嚴重。”
“你不用想了,帶着那麽多人,隻有走官道。”夏芸又是那麽冷冰冰地,“去年離京時,福王一行兩三百人。可是,才過半年,借口什麽福王府嘩變又跑了回來。”
夏芸知道熊倜不可能曉得這些,給他說起了關于福王的事。
明神宗寵愛鄭貴妃,愛屋及烏,自然也寵愛福王。福王朱常洵到洛陽王府去,洛陽不比京師繁華,明神宗就慷慨無比的賞賜下令賜上等良田四萬頃。
朱常洵怕接受這筆不依章法的巨賞而成爲衆矢之的,主動上奏請辭。
明神宗順水推舟,把四萬頃改爲兩萬頃,這仍是個大得驚人的數字。
河南的良田不夠,不得不從鄰近的山東和湖廣劃撥。
盡管如此,明神宗爲了鄭貴妃高興,擔心這個寶貝兒子受窮。明神宗還把沒收前首輔張居正的家産,江都到太平沿江的雜稅和四川的鹽稅、茶稅都給了福王。
明神宗還給他一千三百引的淮鹽,由他在洛陽設店銷售,使得國有資産直接變成福王的私産。
“所以老百姓的生活啊,可想而知。”熊倜不僅感歎道。
“據說,他還加重了當地的賦稅。”
他又激動地說:“芸兒,我們押送着的這些錢糧,是老百姓的救命食。萬一有個閃失,怎麽對得起那些災民。我們好好的計劃一下,要确定萬無一失。”
“好。”夏芸笑了起來,這笑太少有了,熊倜看着心裏甜蜜蜜地。
“萬一遇到搶劫的盜賊,我們先要看好這些糧食。”
他們二人開始琢磨如何用最快、最安全的辦法把錢糧送到老百姓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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