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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連綿,一眼望不到邊。
逍遙子看了看周圍的一切好像都籠罩在一片淡藍色的迷霧之中。原有的小路,已經被雜草覆蓋,幾隻黑鳥在頭頂上“嘎嘎”地叫着,盤旋而飛。
歐陽瑩死死拽着逍遙子的袖子,熊倜在前面清理雜草。
“師父!你确定這有路?”
“……”
逍遙子沒有回答熊倜的問話,他在想:當年就是走到這,遠遠看見一個村莊。想不到,那場屠殺居然讓這裏成爲一片荒蕪。
擡頭看看,惜日那場慘無人道的屠殺好像曆曆在目,他好像又聞到了那濃濃的血腥味。
熊倜繼續向前走,“呼啦”一聲,他聽到有什麽動靜,順着聲音的方向一看,是一隻野兔,從草叢中飛跑出去。
逍遙子看着野兔飛奔的逃命,他的腦海裏開始一幕幕浮現出多年前的事情。他清楚地記得:自己一劍刺向熊莊主,他的夫人抱着一個孩子。
“快走!”熊莊主甯死的時候,還死死地糾纏着自己,犧牲自己讓夫人趕快逃走。
逍遙子想:如果是現在的他,一定會手下留情。不!如果是現在,決不會做這等傷天害理的事。
逍遙子回想起那天,熊莊主看着熊夫人抱着孩子逃走以後,把頭下意識後仰,身子也向後傾斜。對着天長歎一聲:這一天還是來了!
熊莊主好像很坦然地接受自己刺向他臉膛的那一劍。當時,他眼前的頭發稀稀拉拉地落下來,露出了一張清瘦、英武的臉。臉上是一種英雄的氣概,視死如歸!
“師父,這裏是我們要找的地方嗎?”熊倜跟在後面繼續詢問。
熊倜的問話讓逍遙子的思緒回到了現在。“是啊,這裏就是自己要回來贖罪的地方。”
逍遙子在心裏問自己:我回來這裏做什麽?帶熊倜來看看這就是他的家。
熊倜是不是這家人的孩子呢?
如果是,當年他怎麽逃生的,他顯然不是當年熊夫人抱走的那個孩子,那個孩子有八歲。如果不是熊家的孩子,怎麽又那麽像熊莊主當年的模樣?特别是自己用劍掃開熊倜擋在他眼前的頭發,露出了他那張清瘦、俊美的臉。
在自己的劍下,除了熊莊主淡定,熊倜有些呆滞,長相上完全是一模一樣。
他腦子越想越亂,不願意繼續去想了。
暗河讓自己要殺死的孩子是誰?跟熊家又有什麽關系,跟皇子又有什麽關系。千頭萬緒還是先查找熊倜的身世,希望能在熊家莊找到一點蛛絲馬迹。
逍遙子看看眼前,不遠處有一座廢墟。他被眼前的場景所觸動:“就是這!”
“師父,我們來這裏做什麽?這是不是就是你一路上問的熊家莊?”他看着逍遙子,熊倜知道師父肯定是有目的來這裏的。
逍遙子沒有理熊倜,走上前幾步,越過熊倜,繼續往前走。
他要找一口井,因爲當年他殺熊姓一家之時,出來的時候,發現那有一口井,他的衣服當時還沾了幾滴血,他就用這井裏的水洗了洗衣服。如果找到這口井,他就更能确定是這個地方。
逍遙子越走腳步越快,忽然停下了,他看到那口井,他走過去,心微微震動了。多年之後,野草已經長得很高很高了,淹過了進口,這井已經成了一口廢井。
這井口上居然還有幹涸的血迹。
他又往井水右手邊看了看,上面有幾個大字“熊家莊”。
大門的階梯上還有一串血迹,他記得當年他提着劍,劍上滴着血。
大門已經沒有門了,門檻還在。門檻很高,當年他殺人的時候,并沒有發現這有那麽高的門檻。對于一個隻會殺人,不在乎一切的他來說,門檻高又如何,殺人就是殺人。
不過,這更加證明他多年的一個猜測。門檻越高的人家地位就越高,地位高了引來殺身之禍也是正常。
他每踏進一步,他的心都在顫動,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恍惚有無數的冤魂在壓着自己,在呼喊着:“逍遙子,拿命來!”
作爲一個殺手,一個老殺手,是不應該有那麽深刻的負罪感。此刻的他,越走越覺得喘不過氣。這就是改變他一生的地方。
熊倜跟着師父一步步走進來,這個地方他從來沒有來過,但是卻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這個地方的每一磚一瓦都跟他有莫大的關系。
“這裏是什麽地方?”歐陽瑩緊跟在他們後面,“好害怕。”
逍遙子繼續往裏走,走到後院。後院那棵銀杏樹還在,銀杏葉紛紛落下,堆積多年,也許就從那一年開始,這葉子就沒有人在清理了,因爲陪伴他的主人都見了閻王。
“啊!媽呀。”歐陽瑩又哭了,逍遙子一看,“原來她踢到個骷髅頭。”
“師父!我們來這裏做什麽,這裏是哪?”熊倜的語氣很深沉。平時這樣的問題也經常問,都是用一種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就算是跟自己有關的事情,也是一笑而過,好奇心作祟問幾句而已。至于答案是什麽,可知可不知。
逍遙子還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這次的熊倜卻不一樣,他一定要知道這是哪?“師父,這是哪?我們來這裏做什麽?”他的語氣很強硬,好像就在他踏入門檻的那一秒,變了一個人,心裏好像有塊大石頭死死地壓着自己,讓自己喘不過氣。
“這是熊家莊,當年我在暗河的時候接的最後一個任務。不對,應該是倒數第二個任務。因爲最後一個任務……”他想說卻停下來了,心中忐忑一下,最後一個任務算完成了嗎?
“師父,你當年在熊家莊殺了誰?”熊倜的語氣越來越強硬。
“我殺了他們全家。”
“那你爲什麽要殺他們全家。”
“因爲這是我的一個任務。殺手是有任務的,每一個殺手是以接任務的多少來定排名。在暗河殺手榜上排名第一是用殺人多少來定的,不是說說。”
“師父,你殺人爲什麽不問爲什麽就殺。”熊倜有些責怪逍遙子。
“殺手,就隻知道殺人。”逍遙子本該斥責他,他看着熊倜的眼神,又解釋,“這是做殺手的規矩,知道的越少,你的性命就越沒有危險。”
這一點熊倜也是知道的,不過他無法控制他的情緒。他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在懷中,他想把那和張殺手令存放在一起的畫像拿出來問逍遙子,這個人是誰,爲什麽和自己長的那麽像。
“噢!我們還要在這裏待多久?”歐陽瑩又哆哆嗦嗦地叫道。
這一下打斷了熊倜的思路,他想等有朝一日,隻有他和師父在一起的時候再問吧。
“我們先到處看看,瑩兒那麽害怕,我們就不要分散了。你們都跟着我,不要亂跑。”
他繼續走,推開每一間房門,看看有什麽關于這家人的消息。漸漸地他走到了後院。
一陣狂風吹來,卷起地上的樹葉。
他看到一間屋子,好像有人居住的樣子。逍遙子輕聲地問:“有人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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