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皇城後德勝門前,鼓樓大街上,一片繁華。
大街中段新添了一家三江珠寶行,更是門庭若市,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風微微地吹過,溫柔的陽光給京師罩上了一層薄薄的金紗。遙望遠處,從德勝門外若隐若現走來一頂十六人花轎。
太陽升起老高,一群小孩結伴正在三江珠寶行門前嬉戲,嘴裏唱着歌謠。
片刻間,花轎已近得眼前,站在三江珠寶行的人們已經看見一隊藍色衣裳的人群。
“來了!來了!花轎來了。可是,來接那家新娘子呢?”過路的人們站下腳步觀望着。
好大的氣場,不僅僅花轎是十六人大轎,唢呐還站成兩行在前面開路,唢呐前面還有兩個銅鑼,“當!”惹得路旁的行人指指點點地猜疑着。
“這是娶那家的姑娘?”
小孩子也停止了嬉戲,站在三江珠寶行前探頭探腦地向街頭看着,歡快地叫嚷着:“娶新娘子了!”
花轎緩緩地向前,轉過街頭,唢呐聲更響了起來,鑼鼓也擂得震天,隻聽得此曲興奮地回蕩在空中,飄向鼓樓大街小巷。
霧已成輕紗,妩媚嬌美,猶如端坐在閨房的新娘罩上了紅蓋頭。
隻是蓋頭沒有揭下,人們期盼着,看着,等着……花轎一直向前,轉眼來到三江珠寶行大門前,停下。
三江珠寶行的大門前很氣派,紅色的大漆門上,正中一個紅圓雙扣,門頭上有四個戶檔,門前一對十二個鬈毛疙瘩的石獅子,這是三江珠寶行的驕傲,三江珠寶行在京城要是數二,可就沒人敢說數一了。
大門前的兩根大柱上,照例有一幅對聯:樓台翡翠卷,門上珍珠簾。
“來了,來了,花轎來了!”
三江珠寶行門前嬉戲的兒童圍着花轎歡呼着,有一個小姑娘,長得不算大,眼睛亮晶晶,頭發烏黑,梳成兩個辮子,垂在肩膀兒上。春天裏衣物單薄起來,越發使她顯得瘦小。
她徑直地跑上門前的石梯,跑到大堂前大聲地說着:“來了,來了,花轎來了!”
“小花兒,你跑什麽,慢些走。”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站在大堂前,攔住從屋外跑回來的小姑娘問着。
“爺爺,外面來了一頂花轎,停放在我家門前就不走了。不知道是不是來娶姐姐,你快去看看。”小花兒停了下來,機靈地指着大門外,“我去給姐姐說,不知道她起床沒有?”
老人笑笑松開了小花兒的手,才朝大門外走去。
大門外,花轎就停放在門前。
太陽從東方升起來,照着從大門口走出來的老人,他是三江珠寶行的撐櫃,盧博維。
盧博維的身後,随着一起走出來一個小夥計,二十多歲,看着門前一片忙亂,人們起哄着,也跟着走了出來。
盧博維走了上前,看見珠寶行前确實停了一頂花轎,眉頭微微地皺了一下,有些不露聲色地看着,給随後跟來的小夥計施了個眼色。小夥計走上前給花轎前的人行了個禮,問:“請問,你們是來迎娶那家姑娘?”
“哈哈哈!”一陣大笑從花轎中傳來,花轎的窗子拉開,從裏面走下一人。
“啊!”小夥計看得此人在心裏一驚,隻見來人一臉惡相,手中拿着一個鼎,鼎上的蓋子有個小吼,小吼在不斷地冒出藍色的煙霧。
“不好!”盧博維大步上前,可是已經晚了,小夥計已經中毒。正如盧博維心裏想的那樣,那個冒出的藍色煙霧有毒。
盧博維迎上去,小夥計正好倒在地上。
來人身披一件深藍色的風衣,手中的小鼎還在不斷地冒出藍色的煙霧,跟随的人也是一襲的藍衣,隻是顔色稍淺淡一些。
“你是何人?出手就傷了我家夥計!”盧博維拉開的架式,隻是人已經老了,不怎麽中看。
“哈哈哈!”深藍衣裳大笑起來,“我是何人?我是你十八代祖宗。”
盧博維聽得此言,知道是來鬧事的了,不過,還是壓住心中的火氣問:“閣下是何方神聖,敢問迎娶的是誰家小姐?”
“娶親?你祖宗是來取命的。”深藍衣裳說着,手一揚,輕輕一吹,一股藍色煙霧飄向盧博維。
盧博維急忙後退,一邊後退一邊拉起倒在地上的夥計一看,臉上凝結成一層藍色的冰霜,口中已不能言語。
一隊帶着刀槍的人從三江珠寶行裏面沖了出來,站在三江珠寶行大門前。
這時三江珠寶行真正的主人盧姝一步步地走來,小花兒跟随着走在後面。
“這架式都不是好惹的!”
大門前圍觀的人群更加騷動起來,看熱鬧的人自然地給大門前留出了一條道,膽子小些的遠遠地躲了起來。
“盧姑娘,你看這架式,又是那門子來找麻煩的?”盧博維悄悄地問盧姝,手中還扶着小夥計。
盧姝看看盧博維手中拉着的小夥計,明白是中了毒物,急忙從懷中掏出一顆珍珠放進小夥計的嘴巴含着。
小夥計的臉色漸漸轉成了紅色,盧姝看看小夥計心裏有些擔憂,不過,還是很平靜地吩咐人帶了下去。
“管他是那門子的,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給我全打發了就行了。”
盧姝說着轉身回到三江珠寶行的門前站着,那樣子是想看一出好戲上演。
雙方還沒有動手,三江珠寶行門前頓時亂着一團,人們驚慌地四下逃竄。
“哼!”深藍衣裳看見出來一個小丫頭,顯然不是他要找的人,心裏那是一百個不爽。
他抖抖脖子,走上前看着盧姝,惡毒地說着:“那來的小丫頭,找死!”
深藍衣裳說着,舉起手一掌就要劈下去。
“想找死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盧姝譏笑着,一臉的不屑,反而揚起小臉看着。
“啊!”人們驚恐地看着,深藍衣裳的那一掌劈下去,小丫頭不死也一定很難看。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好久人們才慢慢睜開眼睛看着,盧姝還是好好地站在三江珠寶行前,隻是滿臉更加如山花一樣燦爛。
“夫君,又來個送命的,你好好收拾。”盧姝嘴皮子一點也不空閑,看着熊倜。
熊倜一隻手攔住深藍衣裳劈下去的那一掌,深藍衣裳也沒進攻,反而退後一步站着。
熊倜搖搖頭,笑着對盧姝說:“謹慎些,别太招事了。”
盧姝笑容更見開朗,大聲地說:“就算那個不開眼的來找咱們的碴,憑夫君手裏的神劍,還怕對付不了他們?”
“來人可是熊倜?”深藍衣裳厲聲地問,那樣子就等熊倜說是就要把他生吞活剝。
“正是。”熊倜大大咧咧地一站,看看盧姝沒什麽事才上前,“來者何人?”
“冷屠熊。”深藍衣裳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來,“屠!就是要取你性命!不僅僅是要取你的狗頭,隻要是姓熊的,沾着熊的,我都要一一屠命。”
“屠命?”熊倜那樣子先還有些認真地,轉眼間輕視地笑笑,“想要熊倜的命,就你?一個黃口小兒,還得回你娘身邊多吃幾口奶水。”
冷屠熊聽得熊倜的話,突然瘋狂地大笑起來,笑了一陣又哭泣起來,一邊哭還一邊對着天空大聲地說着:
“娘呀!你在天之靈看着,孩兒一定爲爹爹報仇,爲伯父報仇,爲表哥報仇。”
“娘呀!你在天之靈看着,孩兒一定手刃熊倜,将熊倜碎屍萬段,死無全屍,方是願足。”
熊倜冷冷地說着:“好大的口氣。”
“哈哈哈!”冷屠熊大聲地笑着,輕輕地揭開手中的鼎蓋,“熊倜,拿命來!
“等等。”熊倜看着冷屠熊手中的小鼎,突然想起什麽來,再看看冷屠熊身穿一身藍色衣裳,“藍衣?又是藍衣。這個冷屠熊是誰?”
熊倜看着自稱冷屠熊的人,年紀不過二十左右,實在想不起來在什麽地方“交過”手,隻是一身的藍色衣裳很顯眼,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
熊倜想起來了,看着冷屠熊眉頭自然成了一個小字,猜疑地問:“冷傲天是你什麽人?或你和極北寒宮有何牽連。”
“熊倜,你也佩提冷傲天的名字!”冷屠熊聽得熊倜說起冷傲天,臉上更是加重了仇恨的顔色,惡毒地看着熊倜,“我今天不取你狗頭,就對不起我娘。”
“你娘又是怎麽一回事,我記得冷傲天是和我交過手,後來,後來就死了。你是他的兒子,你叫冷屠熊,就是說你是來殺熊倜,爲你爹報仇的?”
“我爹死了,我娘因我爹死了,憂思成疾,也離我而去。我是來爲我爹報仇的!我要讓我娘在天之靈看着我爲我爹報仇。”冷屠熊說着又要揭開那個小鼎,“還有伯父和表哥,還有極北寒宮,今天一并要讨要了。”
“嗖”一下,從小鼎裏面飛出好多藍色的蟲子,眨眼間就飛向四面八方。
“啊!”熊倜有些不知所措了,要是别的熊倜還能一掌拍死,可低擋,這小蟲子飛得很快,任你武功蓋世,已經來不及抓住或拍死了。
“啊啊啊!”有人接二連三地倒在地上,臉上立即凝結一層藍色的冰霜。
冷屠熊哈哈狂笑,看着滿地倒下的人說道:“熊倜,你有神劍又如何,你可以稱雄一時,可你奈何不了我手中的這些小蟲子。老實告訴你,這些人身上已被特有的毒蟲咬傷,毒汁對時之内就會浸透五髒六腑,十二個時辰全身将會潰爛而死。”
“小花兒?”盧姝叫喊起來,小花兒的臉上也凝結一層藍色的冰霜。
小花兒費力地說着:“姐姐……”
“熊倜,你不是大俠嗎?你一定會救這些人的。十二個時辰之内乖乖束手就擒,我會讓你落個全屍。”冷屠熊說完又是一陣大笑,得意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