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0 本是同根生

盧姝說走就走,小小身子輕巧地一躍,從衆人的頭頂上一閃而過,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熊倜随即大步一飛追趕過去喊着:“盧姑娘,你去哪兒?”

“夫君,我回盧龍塞等你。”熊倜隻聽得盧姝的聲音,早不見了影子。

熊倜看見隻好搖搖頭往回走,這女子是怎麽了,怎麽說走就走,一點征兆都沒有。

他又看着盧姝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語地說:“這個小女子武功不咋地,輕功到是一流,都可以跟我的雲空飛有一比了。”

熊倜回到青山關,催命閻王和奪命判官領着一群人守着關口,原先東北狼的人馬也站在一邊,看來隻等着熊倜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熊倜看看原先東北狼的人顯然是做賊心虛,隻等着熊倜給說情了。

催命閻王和奪命判官兩人正臉紅脖子粗地怒視着,熊倜走上前正聽得奪命判官說着:“這些人殺了我們多少将士,你還要和他們稱兄道弟?”

催命閻王深沉地看着青山關,指着盧龍塞方向說:“盧龍塞和青山關原先都是東北十二塞之一,就好比是一家人。一家人有些口舌言語之争如果記仇,那這家人就會被别的人欺負。”

奪命判官握着拳頭,聽不進心,熊倜走了上前,一隻手搭在奪命判官的肩頭上:“好兄弟,你心裏想什麽我知道。”

奪命判官慢慢地松開了拳頭,長歎一聲說:“罷了,隻要他們願意跟随熊大人上遼東,此事就作罷了。不過,我隻怕他們嘴上這樣說,心不一定跟着咱們走!”

熊倜在心裏念着: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想來催命閻王早懂得這個道理,奪命判官隻是感情上轉不過彎,這個道理他也知道。

熊倜退後一步給奪命判官和催命閻王一行薩爾浒下來的将士行了個禮說着:“謝謝了!”

東北狼一夥的人看見盧龍塞中薩爾浒的将士願意諒解,心裏也感到原先殺死那麽多的薩爾浒将士很愧疚,紛紛跪下着說:“熊大人,我們決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一定爲死去的薩爾浒将士多殺敵人。”

熊倜看看他們,詢問道:“你們裏面有蒙古族人嗎?”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任何人說話。

“你們不要怕,就算你們承認自己是蒙古族人,我也不會拿你們怎麽樣。”熊倜又解釋道,依然沒有人回答。

熊倜無奈又說:“你們如果是蒙古族人,想回自己的家鄉去,我也不會阻攔你們。努爾哈赤的軍隊和大明已經形同水火,這情形是要決一死戰了。戰場上刀槍無眼,無論是誰都有可能死在戰場!”

大家聽到熊倜這樣說都十分驚訝,其中有人回應道:“我們跟着熊大人,誓死效忠熊大人。”

熊倜聽到這話,長長地舒了口氣,說實話,這是他想要的結果。隻是他總覺得這些人不一定每個人都心甘情願的跟着自己。不過,事到如今,他也隻能這樣了。

熊倜看着站在青山關上的衆人,心裏想着同逍遙子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心裏想:師父啊,熊倜今日才知道在江湖上走的艱辛,才知道人生之路的坎坷,才知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是何等的勞累。那些年你是怎樣過來的啊!

熊倜想着學着逍遙子的口氣,語重心長地說着:“蒙古與大明也結成同盟,今天在此無論是薩爾浒的将士或是東北十二塞的兄弟,無論是大明的或是蒙古的後人,大家就要像兄弟一樣,攜起手來,生死同在一起。”

“熊大人,我們知道錯了。你放心,今後決無二心,如違背誓言,天打雷劈。”東北十二塞的人個個也是好漢,真的用到他們了,也毫不含糊地說着。

熊倜點點頭,淡淡地說:“好!你們既然願意效忠我,我就把你們當好兄弟。但話有說回來了,你們哪天不願意跟着我熊倜了,想走,我也不攔着。”

他說完看着催命閻王和奪命判官,心平氣和地問道:“二位,覺得這事情如何?”

奪命判官心裏有些不爽,沒有回話。

催命閻王笑笑說:“既然他們願意将功補過,那就都帶着吧。”

薩爾浒戰役的将士都願意同熊倜上遼東殺敵。最後經過商議,熊倜盡數點起一些壯實年輕的人,一些老兵或傷殘嚴重的以及原先盧龍塞的人馬還是留在盧龍塞,如果有萬不得已之時好做接應。

熊倜把一切都安排好之後,看着回盧龍塞的人馬走了以後。催命閻王和奪命判官領着薩爾浒戰役的将士和東北十二塞的部分人馬大約近萬人從青山關出發了。

熊倜一人走在最後,他看着空空的青山關,看着盧姝踢翻的桌子,眼下可能最需要收拾的應該是他和盧姝這段沒有結果的感情。

熊倜望着盧龍塞方向,盧姝走時說的那句話又回響起來“夫君,我回盧龍塞等你。”眼下要走了,不知道盧姝會怎麽樣。以這丫頭的個性,她肯定會吵鬧着跟自己一起去。

熊倜看看人已經走空,也站了起來走下青山關。要是回盧龍塞跟盧姝告别,那又不知道會耽誤多少時間,更不知道盧姝會鬧出什麽麻煩。

熊倜在心裏悄悄地說着:“盧姑娘,再見了!”

“夫君……”熊倜正想着,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怎麽來了?”熊倜問這句話,心裏馬上就暗暗罵自己蠢貨。

盧姝臉上很淡定,說:“我知道夫君要走了,前來送行。”

熊倜聽到她這話,心裏十分吃驚,想:你不是應該吵着鬧着要跟我去嗎?怎麽眼下如此淡定。

熊倜故作鎮定說:“是,就走了。”

盧姝小手一拳打了過來說:“夫君,你要走了都不和我說一聲,你好狠心。”

“盧姑娘,遼東戰事緊急,熊倜歸心似箭,還望盧姑娘諒解熊倜不辭而别了!”熊倜誠心地說着。

“笨!夫君,你真笨。”盧姝“嘻嘻”地一笑,“你那是不辭而别,這不是在辭别呀。”

熊倜一愣,這小女子真是難琢磨,自己剛才還想她會吵鬧。熊倜想到這臉一紅,語氣也放緩了許多說:“盧姑娘,熊倜走了以後,你一個小女子在江湖上可要當心。”

“嗯!”盧姝深情地看着熊倜,有一種新婚夫妻即将離别的惆怅,“夫君一路走好,盧姝願夫君在戰場上立功。”

熊倜聽到這話,更是吃驚,她這是什麽意思。他遲疑了一下說:“盧姝……”

盧姝撲過去,抱着熊倜,把頭埋在熊倜的懷裏說:“夫君是不是想問,我爲什麽這次沒有說要跟你一起去遼東。”

熊倜心中“咯噔”了一下,淡淡地說:“嗯。”

盧姝雙手更緊地抱住熊倜,說:“因爲我知道夫君肯定不會讓我跟着去。”

熊倜聽到這話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愣了一下說:“你之前一直吵着要跟我去,如今……”

盧姝一手放在熊倜的唇邊,看着熊倜說:“我之前一直吵着跟你去,夫君可曾答應過我?”

熊倜想說點什麽,還沒有開口,盧姝又說道:“夫君,既然沒有答應我,那我說又能怎樣呢?既然都不能如何,那何必要說呢?”

熊倜聽着這話,完全傻了,他睜着眼睛看着盧姝,有點不相信眼前這個人就是他之前認識的盧姝,他一下脫口而出,說:“盧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盧姝笑了笑說:“我沒什麽啊。夫君是不是感覺我跟以前不一樣了。”

盧姝說着,調皮地笑了笑,語氣中有幾分撒嬌,說:“夫君,我還是我,我還是那個盧姝。”

她說着用手指輕輕地戳了一下熊倜的胸口,然後又順勢撲在熊倜的懷裏。

熊倜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确實是快不認識這個小女子了。這未免也太不正常了。

他說:“你什麽時候如此識大體了。”

盧姝撅着嘴說:“難道盧姝之前在夫君的眼裏就是一個隻會胡鬧,什麽都不會的小女子嗎?”

“不,不是的。”熊倜隻感覺現在說什麽都是錯,還是不說爲好。

盧姝說着,又撲到熊倜的懷中,緊緊地抱着熊倜,溫柔地說:“夫君,你走吧。他們都走遠了,你快去。”

她說完,擡起頭深情地看着熊倜,又溫柔地說:“夫君,盧姝先告退了。”

盧姝說完,轉身離去,眨眼功夫就不見了身影。熊倜看着青山關,完全愣住了。

青山關,熊倜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走着,旁邊那些茂林修竹和郁郁蔥蔥的大樹盡收眼底。

樹林裏的空氣特别新鮮,讓人覺得幽雅甯靜,仿佛置身于無聲世界。

熊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放眼遠看,逶迤的山嶺,蜿蜒盤旋,猶如一條正在酣睡的巨龍。

回頭望去白雲彌漫,環觀八面峰,雲霧缭繞,一個個山頂時隐時現,熊倜的心裏一緊,心想:不知道遼東戰事怎麽樣了。

山風“呼呼”地吹着,熊倜大步一飛向山下走去,追趕着前行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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