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在這萬籁俱寂的時候,熊倜聽到軍營中有一種細微的響動,這聲音不是軍中巡哨,是一種悄悄伏地潛行的聲音。
熊倜拿起神劍,溜出軍帳身子緊貼着地面聽了一會兒。周圍環境非常安靜,一點聲響都沒有。
熊倜又伏地聽了很久,“沙……沙……”的聲響又有了,熊倜确定潛行的方位來自軍營外,正向軍營裏傳過來。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危險呢?從潛伏的音響,此人武功高強,正常的巡回哨是無法察覺的。
熊倜辨清方位以後也随之緊跟了上去。隻見一個黑影來到軍中祁秉忠的帳外,熊倜心裏一驚:難道是暗殺。
熊倜潛伏在地面想着:祁秉忠的武功也不弱,帳外還有人把守,先看看這個黑影要做什麽?
熊倜兩眼盯着黑影,還在想這個黑影想做什麽,沒想到這個黑影突然站了起來,朝祁秉忠的軍帳走去。
“誰?”帳前防守的兵士出聲阻攔着。
黑影站在帳前,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聲音并不是很大地說着:“我有要事找祁将軍商議,誰敢阻撓!”
防守的士兵還沒有舉起手中的武器,連熊倜都沒有看清楚黑影是怎樣出手的,兩個士兵的武器就到了黑影的手中。
“哼!”黑影不動聲色地把兵士的武器往軍帳前一丢,兩個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有刺客!”兩個士兵剛才叫出聲音,就在此時,軍帳裏面出來一個人,朝黑影看看問,“來者何人?”
“我是什麽人在這裏說不方便,我要見祁将軍。”黑影傲慢地說着。
來者看到黑影手中有一封書,有些遲疑地問:“有什麽事?”
黑影揚了一下手中的書信說:“不見到将軍,我誰也不會說。”
來人看看相持不下,又走進了軍帳。過了一會兒才出來,黑影跟着來人進了軍帳。
熊倜眉頭一緊,飛快地轉身到軍帳的側面,悄悄地潛伏在帳篷外,用神劍輕輕地掀起一點帳篷,把頭緊挨着挑起的縫隙認真地聽着。
軍帳裏面,祁秉忠也沒有睡,還坐在帳篷裏面,看樣子是在琢磨什麽事。
軍帳中除了剛才出來的那人還有三個人也站在祁秉忠的左右,熊倜看到祁秉忠打量了一下黑影。
黑影站在祁秉忠的面前說着:“我是愛新覺羅·湯古代,努爾哈赤大汗第四子,大汗十分欣賞祁将軍的威猛。稱贊祁将軍很有才智,打仗勇敢,我軍正需人才,像你這種人才大汗一定會重用。”
“将軍要是想戰的話,我軍弓箭可不認識你。你若獻城,我軍保城中百姓安甯。你不要以爲我在吓唬你,我軍若連這區區一城都打不下,還出什麽兵?”
“大汗已經攻取了清河、鐵嶺、遼陽、沈陽,如果将軍願意與大汗合作,獻出廣甯城,大汗将親迎将軍。并會因此功授爲三等總兵官,同李永芳一樣,賜以‘免死三次’的特權。将軍意下如何?你好好考慮。”
熊倜聽到來人是努爾哈赤的四兒子,心裏先驚駭起來。看來努爾哈赤這次發兵野心不小,這個湯古代提到的李永芳熊倜也知道。
萬曆四十六年(公元1618年、後金天命三年),努爾哈赤入侵明朝,圍困撫順,并緻書給李永芳。
明朝發兵幫助葉赫,我才率軍來攻,你隻是一個遊擊,能夠戰勝我嗎?你很有才智,識時務,我國正需人才,像你這種人才我怎能不加以重用?
你要是想戰的話,我軍弓箭可不認識你。你若出降,我便保城中百姓安甯。你不要以爲我在吓唬你,我若連你這區區一城都打不下,還出什麽兵?降不降,你好好考慮。
李永芳看完書信後,便登上南門請降,但仍命士卒準備防禦戰具。努爾哈赤以雲梯攻城,很快就登上城池,斬殺守備王命印。李永芳于是出城投降,并匍匐在地,拜見努爾哈赤。努爾哈赤在馬上答禮,命士卒勿殺城中百姓。
次日,努爾哈赤摧毀撫順城,将城中百姓編爲千戶,遷到赫圖阿拉,并按照明朝官制設置大小官屬。李永芳被任命爲三等副将,并娶貝勒阿巴泰之女爲妻。
撫順是努爾哈赤打下的第一座明朝邊城,李永芳則是第一個投降的明朝邊将。
從這以後李永芳多次随努爾哈赤伐明,這一次努爾哈赤已經攻取清河、鐵嶺、遼陽、沈陽,因功授李永芳爲三等總兵官。
努爾哈赤爲嘉獎李永芳,賜他“免死三次”的特權。
熊倜想到這心裏不免爲大明的江山擔憂起來,努爾哈赤能派他的四兒子愛新覺羅·湯古代來勸降祁秉忠,難免不會派他的其他兒子去勸降另外的将領。
努爾哈赤這一招十分毒辣,要是努爾哈赤這樣大規模地撒網,總會網上魚兒。熊倜想:這個消息很重要,我要怎樣才能通知朝廷讓我軍有所防備呢?
“哈哈哈!”熊倜突然聽到一陣大笑,急忙用眼睛從那個縫隙看過去。祁秉忠大義凜然地說着,“蘇武曆盡艱辛,留居匈奴十九年持節不屈。我祁秉忠尚有二萬精兵,怎能不戰而降?”
熊倜對蘇武的故事在熟悉不過,蘇武出使匈奴,匈奴多次威脅利誘,欲使其投降,後将他遷到北海邊牧羊,揚言要公羊生子方可釋放他回國。
祁秉忠在努爾哈赤的威脅利誘下能用蘇武自律,熊倜不由肅然起敬,不得不佩服祁秉忠的骨氣。
熊倜隻聽到祁秉忠又痛罵了一通後說道:“隻要我祁秉忠尚存一口氣,一定同努爾哈赤血拼到底!”
黑影沒有繼續說話,熊倜所在的位置也看不到黑影的表情。
“兩軍開戰在即,回去告訴努爾哈赤,我祁秉忠定同他決一死戰。”隻聽祁秉忠大喝着,“送客!”
“不必!”祁秉忠話音未落,黑影縱身一閃,沖出軍帳,瞬間消失在黑夜之中。
祁秉忠軍帳中沖出兩人,無望地看看天色,黑影早已經無影無蹤。
熊倜很機智地跟蹤了一段,看到黑影很熟悉地繞過軍營的崗哨,幾下就飛出了軍營。
“不好!”熊倜先在腦子裏面起到前不久得到的情報,努爾哈赤派出的奸細已經滲透了明軍和京城之中,這個人既然是努爾哈赤的四兒子,怎會熟悉祁秉忠的軍帳在何處?要不是有奸細作内應,又怎麽如此熟悉軍營的布局。
這隻是來勸降的,還是半明半暗。要是來偷襲的,很難說今天夜裏祁秉忠不受到傷害。
熊倜想到這也沒在繼續追下去,直起身子來慢慢地走回自己的營帳。
夜,黑漆漆地很難看清道路,熊倜也沒在意腳下,隻是順着軍營之中的小道走着。
“啊!”熊倜正走着,不想被一根繩索絆住向前撲過去。人還沒站穩,一張大網就罩了下來。
“祁将軍,我們捉到努爾哈赤的奸細了。”熊倜聽到四下來了很多人,自己被一張大網網住了。
“不是說這小子是熊家軍的,怎又會是奸細?”
“這小子冒充熊家軍,熊家軍早就在前線打努爾哈赤了。”
熊倜被網住了,夜晚裏也分不清楚是誰在說話,隻聽得一片喧嘩,他被帶到祁秉忠的軍帳前。
祁秉忠走了出來,看到被捉住的是熊倜,雖有些意外,也很自然地看着說:“你這小子僞裝得不錯,竟然敢冒充熊家軍是有那麽兩下子。”
熊倜聽得祁秉忠這樣說真是哭笑不得,要是自己想反抗隻要抽出神劍把這破網砍爛就行了,隻是這樣一來勢力要傷到很多人,熊倜才任由這些士兵把自己帶到祁秉忠的軍帳前。
熊倜人雖然在網裏面,到也不輸傲氣地說着:“要是别人把我當成奸細我到也認了,沒想到祁将軍也這樣認爲熊倜是奸細,可有什麽憑據?”
“呵呵!”祁秉忠大笑起來,捉住熊倜本就有些得意,此時不免對着熊倜擺弄起來,“努爾哈赤的奸細遍布遼東,廣甯是重要邊城,努爾哈赤派來的奸細多如牛毛。”
“我軍在廣甯城中招兵買馬,這是混入我軍的一個絕好時機。我早就在軍營之中布下天羅地網,不想你真的就鑽進來了。”
“說!你爲什麽要冒充熊家軍。”祁秉忠威風地站在軍帳前。
“哈哈哈!”熊倜也大笑起來,站在網裏面用手使勁一拉,縱身躍起,網随着纏繞在他的身上,那幾個拉着網的兵士一下子就讓熊倜甩開了,“我就是熊家軍。”
“啊!”祁秉忠和在場的将士都愣了一下,想不到熊倜還是說自己是熊家軍。許多将士拿起刀劍圍住熊倜,隻等祁秉忠一聲令下。
祁秉忠走了上前重新打量了一下熊倜,說實話這熊倜是不是熊家軍這可沒有什麽評判的标準。他有些費腦地想着,時不時還有手撓幾下腦袋。
熊倜看着在心裏暗笑起來,更多的是擔憂。這個祁秉忠也是個自高自大的主,以爲自己布局得十分周密,沒想到真正的奸細在哪兒他都不知道。
祁秉忠說得對,廣甯城遍布努爾哈赤的奸細,這些奸細大量活動在明軍裏面,這也正是自己焦慮的事,可怎樣才能識破真正的奸細呢?
祁秉忠想了一下又走到熊倜的面前問:“你說你是熊家軍,可有何證據?你小子要是說謊或說不出來,我軍營之中的刀箭可就饒你不得。”
“說!”祁秉忠周圍的将士舉起刀劍虎視眈眈地看着熊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