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他又否定了,推測道:“應該不是,從來都沒有聽你和瑩兒,師父他們說過。”
“這小東西确實不是我武當派的東西。”無塵道長一邊說着一邊摸着長長的胡子深思。
熊倜耳朵一立,忽然聽到外面有一陣樂曲聲,心中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嚴肅而淡定地說:“太師叔,你聽外面是不是有什麽聲音。”
熊倜說完站起來,準備出去。無塵道長急忙拉住他,示意他不要說話,坐下。
熊倜瞅了瞅窗外,似乎什麽人都沒有,可是這陣陣的琴聲又是如何解釋。他坐在凳子上,心中十分忐忑不安。本想出去探個究竟,無塵道長又不讓自己去,隻好坐在這等消息。
熊倜雖然不懂音律,隻聽外面的琴聲猶如隆隆戰鼓聲低沉悲壯,讓熊倜感覺他瞬間成爲一個将軍,拿着戰刀要去沙場厮殺。
他聽着聽着坐不住了,在房間來回走動,心中似乎有滿腔熱血要揮灑戰場。
聽着聽着,忽然又有一種悲壯的情緒,好像在和什麽人離别,讓他瞬間想起了夏雲的不辭而别。
聲音的節奏越來越快,曲調委婉,但并不哀傷。
熊倜聽着聽着,忽然感覺心中有一團熊熊燃燒的怒火,胸口有一口熱血,“卟”他一下忍不住,口吐鮮血。
無塵道長一看,急忙走過去,扶起熊倜說:“小子,捂着耳朵,千萬不要聽。”
隻聽一陣急促的掃弦聲之後一個切音,又一陣急促的掃弦再加上一個切音,如此來回反複。
熊倜盡管捂着耳朵,可是一到掃弦的時候,就掃得他全身的經脈似乎要跟着一起跳動一樣,而一到切音的時候,他胸口好像就要把血吐出來才好。
而那個切音停的時候,他感覺好像被人拿着刀子從背後刺了一刀,心中有種莫名的痛。
熊倜一下忍不住,又噴出一口血,血滴飛濺,正好噴在雪山玉蛛的杯子裏。
“太師叔,你看!”熊倜驚奇地發現雪山玉蛛居然在杯子裏到處亂爬,感覺像在跳舞一樣。
忽然,雪山玉蛛,從嘴裏吐出一根長長的蜘蛛絲,這蜘蛛絲十分有力,桌子裏窗戶的位置不是很遠,這蜘蛛絲居然直接吐到了窗子的地方。
無塵道長一看:“快,按住它别讓他跑了。”無塵道長說着急忙從桌子上抓起杯子蓋,死死地蓋住杯子。杯子蓋不停地碰撞着杯子,發出清脆的響聲。可見,雪山玉蛛在杯子裏面不停的想辦法要出來。
一陣輪指聲音結束之後,隻聽“當”的一聲,琴聲停了。
“呼”的一聲,熊倜似乎聽到外面又來了一個人,這個人應該是一個女人,因爲他聽到了風把女人的裙子吹得呼呼作響的聲音。
“太師叔……”熊倜小聲地叫到。
無塵道長又給他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說話。
熊倜悄悄地點了點頭。
隻聽外面傳來一陣罵聲,說:“裏面的人好不知羞,占着人家的寶貝不放。”
熊倜聽到這聲音很清脆,像潺潺的流水聲,根據這聲音的判斷,估計也就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女孩。
他不敢說話,看了看無塵道長,無塵道長還是示意他不要說話。
外面的人又等了一會,繼續罵道:“你們再不把裏面的寶貝歸還,可别怪我們就踏平武當。”
話音剛落,又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說:“不知道裏面住的是哪位武當高人,可否出來一見。”
熊倜聽着這聲音很沉穩,聽起來應該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從這聲音感覺她應該端莊大方,知書達禮。
他又看了看無塵道長,無塵道長眉頭皺着,兩條眉毛往上聳,長長的眉毛垂吊下來,腦袋在晃悠着,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老頑童樣子。
“不知道小女子是否冒昧了,裏面住的可是武當山的無塵前輩。”
“嗯?”無塵道長一聽,疑惑地嗯了一聲,自言自語起來,“來者何人,居然能認識我?”
“太師叔,要不要出去看看啊!”熊倜小聲的詢問道。
“出去幹嘛,我們當聽不到不就行了嗎?”無塵道長愛答不理地說。
“可是,人家都指名道姓地要找你了。”
“小子,你知道他們是來幹什麽的嗎?”
熊倜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他們應該是來要這雪山玉蛛的吧。”
“算你還算聰明。”無塵道長說着,輕輕地把杯蓋揭開,玉蛛又吐了一條長長的絲,無塵道長又趕緊把蓋子蓋好。
無塵道長瞪了熊倜一眼,繼續說:“小子,你既然知道,他們是來要這蜘蛛的,你還要出去幹嘛。”
“這跟我們要不要出去有關系嗎?”
“你個大笨蛋,他們是來要這個玉蛛的,你把它還給他們了,你還怎麽治病?”無塵道長生氣地說。
“那我們可以跟他們說點好話,讓他們把這玉蛛借給我們療傷。”
“你真是個笨蛋!”無塵道長更生氣地,“誰要來找你借你們家的寶貝,你借嗎?”
“我們家沒有什麽寶貝,就算有若是有人找我要我們家的寶貝治傷,我也給!”熊倜看着無塵道長說着。
無塵道長似乎沒有聽到熊倜在說什麽,他又把杯子蓋稍微打開一下,放一個小縫,說:“這小東西可千萬不能把他憋死了,不然就虧大了。”
“太師叔,我們還是還給人家吧。”熊倜又勸阻道。
“還給他?這寶貝到了武當山,這就是我的地盤。再說,這樣世間僅有的東西,到手就是寶,我還能還給他?”無塵道長說着瞪了熊倜一眼,“小子,我告訴你,這東西就算不留着給你治病,我也不可能還給他。”
真是個賴皮的老頑童!
熊倜無奈地搖搖頭,說:“要是,他們打進來正面辦?”
“哎呀哎呀!”無塵道長十分不耐煩地,“打進來就跟他們打。江湖上,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還少嗎?”
熊倜始終覺得霸占别人的東西不是很好,又說:“太師叔,還是,還給人家吧。萬一,你打不過人家呢?”
無塵道長瞪了熊倜一眼說:“你哪那麽多屁話。江湖上這樣的事情還少嗎?不要說着寶貝是自己找上門來的,就是在他家,江湖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呢?那些寶刀秘籍,還不是到誰手上就是誰的!”
熊倜聽着無塵道長這個謬論,似乎也有幾分道理,可是心裏總感覺不對。
他還想勸勸無塵道長,可是,他也知道無塵道長是怎麽勸都不聽,隻有無奈地搖着頭。
無塵道長看着他那心不甘情不願的表情,又說:“小子,你聽我的沒錯。再說,你把這小東西換給他,你就能保證,他願意借給你治病?”
熊倜還沒有開口,無塵道長豎起手指,指着熊倜說:“你别說你會借。你會借不代表他會借。而且這世界上據我所知,你這樣的傻瓜已經死絕了。再說,我是長輩,你就要聽我的。”
熊倜聽了這些話也懶得開口了,無塵道長說的也對。他确實不敢保證,他們就願意把這個寶貝借給自己。權宜之計,還是留在太師叔身邊吧。
兩人剛說着,外面又傳出一陣琴聲。這次的節奏比上次還要急促。
熊倜聽着這琴聲,仿佛看到了沙場上雙方士兵竭盡全力厮殺的場景。
“太師叔,他們彈的這是什麽曲子啊。聽了之後,全身的殺氣都被帶起來了。”
“這曲子是霸王卸甲,他在不斷地彈:衆軍歸裏。就是在号召這小東西回去。”
“霸王卸甲?”熊倜疑惑地重複了一邊。
無塵道長又搖着頭,說:“你這師父真是失職,他吹得一手好笛,你一點音律都不懂。”
“這曲子有什麽來曆嗎?”
“這曲子說的是垓下之戰,也就是劉邦和項羽之間的大戰。”
熊倜聽着心裏想:怪不得,剛才會有種想上陣殺敵的沖動。
無塵道長又繼續說:“之前彈琵琶之人的功力,沒有現在這個人深。這個人的内功極爲深厚。”
“那我怎麽沒有剛才那種熱血沸騰,胃裏翻江倒海的感覺。”熊倜一邊說着,隻見屋子裏的桌子凳子都在晃動,這更讓他奇怪。
“因爲她的琴聲中沒有殺氣,剛才那女子的殺氣極重,你有内傷在身,抵不住她的功力。之前彈奏的女子,彈到垓下酣戰的時候,手軟了一下,可知她的功力不深厚。”
“而現在的這個女子不停地再彈着衆軍歸裏,這一段的功力比那個女子強。而且她也是在告訴我們,這事情已經定了,他已經找到了他的寶貝,讓我們趕緊送出去。他曲中沒有殺氣,而是震動這些桌子,也就是起到一個敲山震虎的作用。”
“啊!”熊倜大吃一驚,“這你都能聽出來,那你爲什麽不把東西還給人家?”
熊倜話音剛落,忽然聽到琴聲轉變,無塵道長的表情也緊張地閃了一下,說:“他現在彈的是出陣。也就是說我們再不還給他,他就要殺過來了。”
“是嗎?”熊倜雖然聽不出這曲子到底是什麽,可是這琴聲的氣勢越來越強。
熊倜話音剛落,“咚!”雪山玉蛛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一下把杯蓋撞開了,從桌子上跳出來,從窗戶中沖了出去。
熊倜一愣,無塵道長愣都沒有愣,直接開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