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豎起耳朵,十分認真地打算聽無塵道長過去的往事,沒想到無塵道長說道一半就不說了,轉過頭等着熊倜說:“我幹嘛呀告訴你啊!”
熊倜嬉笑着說:“用太師叔的理論,小傷傷皮,中傷傷骨,大傷傷心,痛徹心扉所以難以痊愈的傷?看太師叔那表情嘛,估計這情傷不小啊!”
若是旁人,熊倜一定會嚴肅地說事,至少不會嬉笑,畢竟每個人都是有感情的。若是真的情傷到最深處,他這樣說就是在人家舊傷口撒鹽。
不過,對付這個老頭就不一樣,熊倜現在還摸不準對付這個老頭最好的辦法是什麽。所以,每種辦法都要試一下,隻有完全掌握他的脾氣,才還對症下藥。
再說,就算這樣說真的觸動到無塵道長心裏傷痛的地方,以這個老頭的脾氣,應該會哭鬧一番也就算了。
熊倜沒有想到的是,這次無塵道長居然一句話沒有說,愣愣地看着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無塵道長這副樣子,熊倜更是一個字不敢說,隻好靜靜地等待無塵道長。
熊倜心想:無塵道長雖然古怪也是性情中人。不知道他之前有什麽傷心的情事。若是芸兒……
熊倜想到這,腦海裏突然出現夏芸的影子,感情這事情真是說不清楚,還是元好問那首元曲寫的好,“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别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癡兒女!他心中不禁又想起和夏芸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心中“咯噔”一下,暗自感歎道:“芸兒,你現在在哪兒啊。你爲什麽不跟我們一起來武當,難道我的性命在你的眼裏真的那麽不重要嗎?還是你有什麽事情脫不開身。芸兒……”
熊倜心中又“咯噔”一下,他嘗到了疼的滋味,越想心中越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心房微微顫動,雖說還達不到痛徹心扉的程度,但這樣的相思之苦也算是種煎熬,人難以言明。
“臭小子!”話音剛落,拂塵又向熊倜飛來,打斷了熊倜的沉思。
對于被打的理由,熊倜一頭霧水。不過,他也懶得問,就算問了,無塵道長的話也是千奇百怪,不知道那句是真那句是假。他一邊揉着剛才被打的地方,一邊把目光轉向無塵道長。
“這兩本書是從哪來的?”無塵道長拿着兩本書在熊倜面前晃悠。
“一本是瑩兒給我的,一本是從田爾耕的懷裏偷來的。”熊倜毫無隐瞞。
“我說呢!”無塵道長眉頭一聳,拿着活絡經脈圖,“裏面的武功你練到第幾層了?”
熊倜想了想,似乎就是在暗河的時候練了一些,到底是練到第一卷還是第二卷他也想不起來了。
“師叔,我想不起來了。”
“什麽?想不起來了!你可真是天下第一笨啊。我從來沒有聽到過江湖上有誰拿了一本上層的武功秘籍,練到什麽階段居然不知道了。”
“嘿嘿!”熊倜不好意思地低着頭笑了笑,弱弱地,“太師叔,我确實想不起來了。”
無塵道長點了點頭,不相信也不得不信,說:“那這一本你練了多少?”
熊倜把目光看向另一本,說:“這一本,要說我練吧我還沒怎麽練,要說我沒有練吧,我也練了一些。”
無塵道長睜着眼睛看着他,這下輪到他一頭霧水了,說:“那你到底練到第幾層了,練到什麽地步了。”
“這?這?這?”熊倜撓着頭,試探地,“太師叔,我說了,你不要生氣哈。”
“你說吧,老頭子骨頭硬還不會被你氣死。”無塵道長說着順手在桌上倒了杯水。
熊倜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這套極冰烈焰掌,我是看哪掌有用就練那掌,而且我是在……”
“卟!”熊倜話還沒有說完,無塵道長就把剛才喝到嘴裏的茶給吐來了出來。
熊倜吓了一跳,急忙說:“無塵道長,你怎麽了,是不是茶裏有什麽問題?”
“是你有問題!”無塵道長慷锵有力地說。
熊倜愣愣地問:“我怎麽有問題了?”
“你學什麽東西都隻學個一招半式,而且這功夫之間不一定都是相通的,你那能這樣學。更何況,你這樣學法,居然沒有走火入魔,你真是幸運,幸運。”
“嘿嘿!”熊倜臉上一陣通紅,低着頭,“師叔,多謝誇獎!”
“啪!”拂塵又向熊倜飛了過去。
“師叔!哪些江湖高手,不是也學很多武功招式嘛。他們也經常學各個門派的武功。那他們也沒有走火入魔啊!”
“喲呵!腦子不錯,怪不得沒有走火入魔。哪些武林高手有的學的隻是招式,内功心法都是自己的。他們學也就學了個型,其中的武學要領,沒有學到。攻擊人勉強也能過去。
一般若是一個高手拿到一本武功秘籍,他一定會從武功第一層開始練起,不會從中間開始練。因爲如果從中間開始練習,根基不穩,很容易在練武的時候,身體難以承受釀成大禍,武功沒有練成就算了,說不定還傷及五髒六腑,武功盡失,抱憾終身。”
熊倜聽着,心中不免一驚,這樣的後果他确實沒有想到,感歎道:“若是這樣說,我真是萬幸中的萬幸。”
“何止如此。我剛才聽你說,你還練習過少林寺的易筋經,雖然隻是幾句,但也足以把你的内傷化解。”無塵道長繼續說。
熊倜點了點頭。
“這少林寺的易筋經雖說是武功中的極品,但是與我武當的氣功不屬于一脈,而且有的地方還會有沖突。你居然把兩個有沖突的東西能融合在一起。”
“武當武功?”熊倜有些納悶,“這劍招是武當武功,可是也不是屬于武當氣功啊!”
“活絡經脈圖,就是武當氣功,是歐陽猛虎的獨門絕學。其實,我們三兄弟都有絕學。”無塵道長說着又撫摸着自己的長胡子。
“三兄弟?”熊倜有納悶了,“你,瑩兒的爺爺,還有一個是誰?”
“哎!還有一個,你不知道也罷。與你的傷關系不大。”無塵道長繼續說。
他拍着熊倜的肩膀,聲音低沉地說:“小子,你不是天才,也不是廢材,你是一個怪才。”
“怪才?”熊倜不知道這個詞用來形容他,是褒義還是貶義,更不明白這個怪才,其中的含義。
“你這個人身上有幾點十分奇怪。”無塵道長收起剛才嬉笑的表情,嚴肅地說。
熊倜看着他眼前這個樣子,确實有一種武當前輩的穩重的風範。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剛才那老頑童的樣子,怎麽也不會把這兩個樣子聯系到一個人的身上。
“太師叔請明示。”熊倜也認真起來。
“你身上的骨骼也許是因爲你父母或者是你所謂的楚世伯的原因,你骨骼與一般常人不一樣,這就是爲什麽你在九道山莊大家都被飛刀飛死了,而你卻隻是受傷的原因。”
熊倜心中一愣,他這是第二次知道這個事情。在京師李建元府的時候,聽說過一次,當時還不怎麽相信呢。這次又聽無塵道長說起,看來自己身體從小就用特别的藥水浸泡過這事,應該是真的了。
熊倜來不及細想,隻聽無塵道長又說起來了。
“你遇到的事情也怪,在皇宮被折磨成這樣,你居然還能活下來,你所說的那些刑罰都是皇宮最殘酷的幾種酷刑,不壓于五馬分屍。”
“還有,你練武功也是怪。聽你這樣一說,似乎什麽招數對你有用你就練什麽招數。而且别人要練一兩年,你一兩天就練成了。你這樣快速的練法實際上什麽也沒有得到,隻是有一定的沖擊力。若是平常人早已經走火入魔,就算不走火入魔,也是已經癱瘓了。”
“不蠻你說,昨天晚上你遇到的鼯鼠陣型,其實是我安排的。”
“啊!”熊倜嘴巴長得大大的,心想:我昨天晚上在和鼯鼠打鬥的時候,聽到幾聲不一樣的聲音,估計就是這老道在指揮鼯鼠攻擊我。
“你不要驚奇。我才應該驚奇。通常情況下,最多到寅時,就沒有人能夠抵擋住我的鼯鼠陣。你居然能堅持到辰時,天空大亮的時候,才倒下。可見你的毅力,絕非常人。”
無塵道長說着,又感歎一聲,說:“當年,我把武當掌門傳讓風痕的時候,也是讓他破了我的鼯鼠陣才能做,他也隻堅持到了差不多卯時。”
“是嗎是嗎?”熊倜一聽,心中更是得意,怎麽說,我比武當掌門的功夫還要好。
“更奇怪的是你這把劍。”無塵道長拿起熊倜的劍,“聽你說起黃山上的故事,他居然就認定了你!這些故事都足以證明,你是個怪人,所以你才會遇到這些怪事!”
“我是個怪人,所以你這個怪道長才會救我!”熊倜又補充道。
“哈哈哈!”無塵道長又發出爽朗的笑聲,“确實如此,因爲你怪,我才來救你。你如果不怪,我還懶得和你玩呢!”
熊倜有些領悟地說:“我知道師父爲什麽送我到武當了。”
“别想那麽多!”無塵道長笑着拍拍熊倜的肩膀,“不過,你之前練習的武功,必須從最根本的地方練起了。不然,你很容易再因爲一次小傷,又引起身體的其他大傷。就好像空中樓閣,雖然能堅持一時可是如果某一天倒下來,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到時候,估計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了!”
“可是,除了這兩套武功和師父原本教我的武功,其他的武功,我都不知道他們的根本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