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紅钗心裏一陣驚慌,看到冷血突然坐起來,也跟着他坐起來。她注視着冷血茫然的眼神,又勸阻道:“冷血,我們回去吧!”
“回去?”冷血冷笑了一聲,笑聲聽起來讓人感覺毛骨悚然,卻又有些無奈。
“冷血,你别吓我?”魔域紅钗緊緊抓着冷血的手,“你怎麽那?”
“哈哈哈!我還能回哪去?”冷血一陣颠笑,“我是誰?我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
魔域紅钗看着冷血這癡癡呆呆的樣子,心中越來越害怕,猛然一下鑽到冷血的懷中說:“冷血,你别吓我,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
“人在塵中,不是塵,塵在心中,化灰塵。”冷血推開魔域紅钗,嘴裏念着小時候在少林寺聽師父經常講的話。
他癡癡地看着前方,依然一片漆黑,仿佛覺得已經踏上了一條漆黑的不歸路。
從小自己在少林寺長大,師兄弟們有很多事要做。師父從來隻讓自己做兩件事:一件是讀經書,另一件就是練武功。
後來,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來到九道山莊。
黑山老怪就一直在他的腦海中灌輸這條路到底有多好,他應該如何走這條路。
黑山老怪從小就教他練武功,籠絡各種江湖人士,又安排人進皇宮。漸漸自己長大了,黑山老怪指使自己做的一切就更多。
冷血想到這,心中猛然一驚,問自己:既然他能教我武功,有那麽大的本事,爲什麽他自己不去做皇上,爲什麽要讓我去?
冷血忽然有種被黑山老怪欺騙和利用的感覺。
自己的親娘?那個女人是自己的親娘嗎?冷血在心裏問自己。
魏忠賢?
這些人都在利用自己,欺騙自己。
冷血忽然抓起魔域紅钗的頭發大聲地說:“你是不是也在利用我?你們所有人都在利用我!”
“冷血!你弄痛我了。”魔域紅钗愣愣的,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你在說什麽?”
“說!你是不是也在利用我?”冷血兇狠地眼神看着魔域紅钗,兩隻手抓着魔域紅钗的肩膀,指頭插進了魔域紅钗的肉裏,不停地搖晃着魔域紅钗。
魔域紅钗被他搖晃得很痛,她兩手反抓着冷血的雙手,掙紮着說:“冷血!你把我弄疼了,你冷靜點,冷靜點!”
冷血還是不停,魔域紅钗幹脆直接一拳給冷血打去。冷血很快反應過來,一下抓住魔域紅钗的手,魔域紅钗又反手掙脫冷血的手。
冷血一掌給魔域紅钗打去,正好打在魔域紅钗的胸口。魔域紅钗本來就沒有要真的跟冷血打,隻是想讓他冷靜一下,而冷血正處于發瘋的狀态,他這一掌下去魔域紅钗毫無準備。
“噗!”魔域紅钗口吐鮮血,血正好噴在冷血的的臉上。鮮血順着魔域紅钗的口中慢慢地滲了出來。
魔域紅钗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喊聲:“冷血!你醒醒吧,你是怎麽了!以前有多大的問題,你都能冷靜地去面對。這些事情跟以前的那些事情比起來,不算什麽!你到底是怎麽了?”
冷血用手狠狠地從額頭順着摸了下來,深深地吸了口氣,站了起來,看着前方的路。
他又回憶起在九道山莊的日子。黑山老怪除了教他練武之外,也讓他看一些史書或者是帝王之道,更讓他記得一個亘古不變的道理:勝者爲王。
他的記憶慢慢悠悠地又飄回了十多年前的九道山莊。
九道山莊的冬天,一片雪白,雪花大片大片地,厚厚地冰堆積樹枝上,積累多了,“嘩”一下就會把樹枝壓倒,走在路上也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冷血沒有事情的時候,喜歡站在九道山莊最高的山上,俯視下看,看着白茫茫的一片,心中好像也是白茫茫地。隻有這樣他才感覺他的心被這潔白的雪漂白了。他的腦子也才能清淨一些。
那一年的冬天,雪下的很大,大雪幾乎把山路都封死了。他還是堅持着往山上爬。
他好不容易爬到了巅峰,一個不小心,腳踩了一塊不是很穩的石頭,轱辘轱辘地就從山上滾了下來。
黑山老怪此時正好也在山上,他一個縱身接住了冷血。
冷血的雙腳扭傷了,下不了山,隻好就在山上過。山上的夜晚很冷很冷,本想拾點樹枝來取暖。可是,樹枝都被厚厚的大雪覆蓋了,根本沒有辦法找。
黑山老怪就跟冷血坐在山巅之上說了一夜。
黑山老怪指着北方的一片土地說:“你知道在一千多年前,那裏是什麽國家的土地嗎?”
冷血當時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心裏很納悶。一千多年,這個時間并不準确,可以說是秦國,也可以說是燕國,還可以說是大漢王朝的土地。
他還沒有弄明白,黑山老怪又說:“曆史上所有的帝王,你最佩服的是誰?”
冷血想了想又繼續說:“我最佩服的是秦始皇。”
黑山老怪又繼續問:“你爲什麽佩服秦始皇呢?不佩服漢武帝呢?”
冷血想都不想,很有底氣地說:“因爲,秦始皇在亂世之中能統一六國,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黑山老怪搖了搖頭,居心叵測地說:“如果,你這樣說,那麽隋文帝當時統一了五代十國,成功地統一了嚴重分裂的百年中國,擊破了突厥,又‘聖人可汗’之稱,從這一點來說,秦始皇就沒有他厲害了。”
冷血又停頓地想了想說:“可是,秦始皇發明了很多東西。他不僅統一了國家,他還統一了當時六國不一樣的的文字、計量等許多東西。其實,我最佩服地是他的霸氣!”
黑山老怪當時聽到從冷血口中說出“霸氣”二字,不由得“哈哈”笑了起來,“若是從這一點來說,他确實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始皇帝。”
黑山老怪說着,不僅摸了摸冷血的腦袋,若有所思地問:“那如果你是秦始皇,你又如何統一當時這個亂世呢?”
冷血想了想,很有底氣地在黑山老怪面前說:“我之所以喜歡秦始皇,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做什麽事情很有魄力,好像隻要堅持做就會成功,不管有什麽阻礙他都能夠克服,而且從他攻打六國的戰略方針來看,他不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隻會用武力的人。”
他說到着,又停頓了一下,說:“不過,他後來的暴政,我就不能苟同了。不過,他做事情的方式方法,我還是要學習的。”
黑山老怪又欣慰地笑了笑,目光看向很遠的地方說:“其實,每個帝王都有每個帝王的優點,每個帝王都走的了一條屬于他們自己獨一無二的路,所以他們才成爲了帝王。你隻要好好地學習這些帝王之道,在心裏悟出自己的道,你就會很有收獲了。”
冷血當時不太明白黑山老怪說的這句話:每個帝王都有每個帝王的優點,每個帝王都走了一條屬于他們自己獨一無二的路。
冷血想到這,心中豁然開朗。他又看了看前面那條一眼望不到頭,漆黑無比的路,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
每個帝王在成爲帝王之前,都走的是一條不爲人知的道路。雖然每個帝王看起來最後都是成功的,可是在這成功的背後,又有多少血腥,又有多少欺騙,又有多少殘酷。
秦始皇的戰車踏遍了六國的疆土,戰車的車輪不知道攆過了多少屍骨,李世民的戰馬沖開了玄武門,馬蹄上不知道是否沾有兄弟的鮮血;朱元璋穿着布衣打走了異族人,不知道他的布衣上又染上了多少鮮血。
“呼!”夜風卷起地上的泥沙,吹亂了冷血的頭發,冷血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開始問自己:小時候,師父總是說,讓我成爲一代帝王。也許是因爲我有這個血統。可是,這麽多開國帝王,誰在開國之前,他們的血統又是什麽呢?
他想到這又冷笑了三聲,那種笑是發自内心的,爽朗的笑,似乎一下打開了自己的心結。
他自言自語:血統又怎麽樣,路又怎麽樣。自古以來,那個帝王在成功之前,不經曆過失敗。
這條路就算沒有一點光亮,滿是荊棘,我也要走下去。就算現在是黑夜,隻要等待,隻要堅持,我就會等到天明。
“熊倜!”冷血又恢複了以往那種奸詐的心态,隻見他揚揚頭,臉上明顯地挂着一絲壞笑。
這是冷血的心裏冒出的第一個擋在自己成爲帝王之路上的名字。
我現在就要去拔掉在我前進路上的第一根刺。
“熊倜?”魔域紅钗聽到冷血突然念道熊倜的名字,有些聽不懂,不知道冷血要做什麽。她看着天空中亮起的啓明星,“冷血,天都快亮了。”
冷血也擡起頭,剛才還漆黑一片的天空瞬間變成了深藍色,那種藍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有一種說不出的甯靜。
深藍的天空中散落着幾顆疏星,月亮也慢慢地往東邊移動。不到一會,剛才還深藍的天空變成了藍白相間。
冷血深深地吸了口氣,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他猛力一把把魔域紅钗抱在懷裏,狠狠地在她額頭吻了一口,堅定地說:“天亮了,路還要繼續走下去,才會有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