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宮女們急急忙忙地穿梭在紫禁城中的小路上,似乎都在各忙各的,實際上卻不知道他們每個人的心中都在爲自己的明天做打算。
傍晚的紫禁城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黑夜要來臨的原因,還是因爲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總有一絲凄涼。
熊倜和夏芸從金銮殿的偏殿走出來。
夏芸看着這昔日金碧輝煌的金銮殿,此時已經破舊不堪了,龍椅下來的台階上已經布滿了厚厚的灰塵。
夏芸跟着熊倜走着,她腦子裏思考着如何救霓雲。
此時,她并不擔心霓雲供出逍遙子和她是否有奸情。她擔心的是,霓雲會不會把纖雲閣的事情招出來。
霓雲本來是她自己最得意的一枚棋子,沒有想到她卻如此深情。她這一片癡情,如果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都會被她深深地感動。
可是,眼下的情況那麽複雜。她沒有被她感動,反而很懊惱,她當初怎麽會看上這樣一個女子。
夏芸忽然想到,當初自己爲什麽選定這個女子去好好地栽培。原因就是因爲她已經看出這個女人沒有情了。
愛情就像一把刀子,誰先動情就把這刀子交給那個人,自己就要做好随時被刀子捅死的準備。
所以在愛情的世界裏,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動情。
不動情又有兩種,表面不動心中也無情,這樣的殺手很多。
而表面有情心中不動,這才是她培養殺手的标準。
不動情不代表沒有情,若是要做到真正的不動情,那就隻有無情。
人若無情,那就隻是一具軀體,不會受任何感性因素控制,當然這樣的女人也就更容易控制男人。
夏芸自己是女人,她當然也知道,任何一個女人都是有情的,隻是看這份情應該如何去處理。
夏芸一直以爲霓雲是一個難得的無情之人。因爲在九道山莊的時候,很多女人都喜歡冷血,或者是鍾情于某個人。
隻有霓雲從來不多看任何男人一眼。
她有些不明白,爲什麽霓雲一看到逍遙子就對逍遙子如此沉迷。
這個世界動情的女人有兩種,一種是表面動情,卻不動心。就好像夏芸培養纖雲閣的殺手們,她們讓每個男人都認爲她們已經動情了,而且這輩子非他們不嫁了。
可是,轉個背,任務結束的時候,這些男人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她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們。
動情的女人是最美的,這樣才能讓那些男人很好的上鈎。畢竟,如果你本來就無情,那就很難讓對方上鈎。
當然,也有冷若冰霜的女人卻勾住了很多男人的心。
在夏芸的眼裏,不管她們用什麽辦法,隻要能勾住男人的心,把任務做好就是勝利。
而另一種是表面上絲毫不動情,其實早已動了心,就好像自己對熊倜,其實她什麽時候愛上熊倜的,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心底已經完全放不下任何人了。
可是,這霓雲到底是哪一種呢?夏芸有些摸不透了。
金銮殿大殿上的柱子上已經結了一大個蜘蛛網,蜘蛛在上面一晃一晃,“唰”一下,掉了下來。
“啊!”夏芸想着想着被這突如其來的蜘蛛吓了一跳,急忙退到熊倜的後面。
“怎麽了?”熊倜一看,原來是一隻蜘蛛。
蜘蛛似乎知道自己吓到夏芸了,又順着蜘蛛絲爬上去了。
“沒事,沒事!”夏芸一邊撫摸着自己的胸口,一邊喘着氣。
“芸兒,你這是怎麽了?”熊倜想說,怎麽一隻蜘蛛都能把你吓成這樣。
“沒事,我隻是在想些問題,一不留神,就被這小家夥吓到了。”夏芸回道。
“你在想什麽?”熊倜看出夏芸似乎在想什麽,直接問。經曆了那麽多事情,他已經不像當初。不管夏芸想什麽,隻要夏芸沒有主動告訴自己,自己就不問,反正夏芸很神秘。
但是,現在夏芸的身份越來越神秘,還對自己隐瞞了那麽多,他心裏開始漸漸沒有底了。他很想知道夏芸的一切,他發現自己對夏芸的占有欲是越來越強。
“噢!”夏芸看出熊倜的心思,“我在想,我們應該去哪找霓雲。”
“正好,我也在想這個問題。”熊倜回答道,“不可能直接去找魏忠賢,就隻有去找客氏。可是,她會不會說出來呢?”
熊倜對于這事情絲毫沒有把握。他剛才也看出來了,客氏深的魏忠賢的喜愛,魏忠賢是個心狠手辣的人,能在他身邊如此得寵的人,也不是簡單的人。
如果就這樣去逼問客氏,客氏死活不說是小事,驚動了魏忠賢把霓雲換了地方,這就不好說了。
熊倜想着想着,長歎一口氣說:“如果客氏不說,這事情還真不好辦!不過,她不說的可能性很大,要怎麽才能讓她開口呢?”
熊倜一邊走,一邊把手放在腦袋後面,看着天空。
夏芸微微一笑,縱身一躍,跳到他面前,得意地說:“那要看誰去問她了。”
熊倜停下來看着夏芸。
夏芸又有些得意起來,一改往常冰冷的模樣,有意逗熊倜說:“某人去問的話,客氏肯定打死不會說的。至于,聰明伶俐的夏姑娘出馬就不一樣了!”
“哈哈!”夏芸笑着斜眼看了熊倜一眼。
“可是,你不是跟魏忠賢鬧翻了嗎?難道客氏不知道?”熊倜雖然覺得這個辦法可行,但是還是有不妥之處。
“這點你就不知道了。”夏芸又賣起關子來,“魏忠賢除了交代給客氏的事情之外,從來不會跟他說自己的事情。魏忠賢是一個很謹慎的人,他從來不會跟任何人交心,在他的眼裏,任何人都是他利用的工具。”
“可是,我看魏忠賢好像對那客氏很上心啊!”熊倜又反駁道。
“那是因爲客氏是太子的乳娘,如果太子的乳娘是王氏,張氏,李氏,他照樣對他們好!”夏芸說着,自己往前面走。
她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看着熊倜說:“你以爲這個世界上,特别是在皇宮裏,還有幾個像你一樣笨一樣癡情的傻瓜呢?”
熊倜聽着,不好意思地撓着頭,追了上去。
不到一會,天已經漸漸黑了。
夏芸一個人坐在客氏的房間裏,等着她回來。熊倜則在房間的房梁上守着。
“喂!爲什麽,你可以坐着,我就隻能做梁上君子啊?”熊倜有些不耐煩地說。
“因爲,我辦事情,從來都是單槍匹馬,你在場就會露餡了。”夏芸仰着頭看着熊倜。
“你分明就是折磨我!”
夏芸莞爾一笑,忽然她聽到了腳步聲,表情立刻變的冰冷起來。
熊倜也聽到了腳步聲,急忙盯着房間門。
“吱”的一聲,客氏推門進來。她把桌子的蠟燭一點燃,大叫一聲:“媽呀,這是誰啊?”
夏芸緩緩地轉過身,看着客氏,冷冷地說:“你去哪了,怎麽那麽晚才回來?”
客氏看到是夏芸,賠笑道:“哎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夏姑娘。”客氏說着走過去把手搭在夏芸的肩膀上。
夏芸眼睛斜視,瞪了客氏一眼。
客氏立刻就把手拿開了。
夏芸看了客氏一眼,明知故問地說:“我幹爹讓我來問問雲妃娘娘的事情怎麽樣了?”
客氏對夏芸絲毫沒有防範,一聽這個事情,立刻就嚴肅起來,低着頭,一臉無辜的樣子,哀求道:“我已經用了很多辦法了,她就是不說。”
夏芸聽到這個消息,心裏不免有些欣喜。她壓制住她心裏的激動,厲聲道:“算了!幹爹已經知道你無能了,所以派我過來。讓我親自審問霓雲。”
夏芸一時口快,說露了,急忙更正道:“噢,不,是雲妃娘娘。”
客氏一聽,她從來不知道雲妃還叫霓雲,以她多年的經驗,頓時就感覺不對。而且以魏忠賢做事的風格,交代一個人做的事情從來不會轉給第二個人做,除非是有什麽特殊情況。
她前幾日就聽說夏芸和魏忠賢在鬧不和。夏芸此時出現,難不成有什麽詭計?
夏芸見客氏半天不說話,估計她沒有上鈎,怒斥道:“你還在磨蹭什麽,還不帶我去?”
“這……”客氏遲疑了一下,詢問道,“你幹爹有沒有說,爲什麽讓你來接手。”
夏芸一聽,就知道客氏起了疑心,她不能讓客氏看出破綻。夏芸表情變得更加嚴肅起來,兩眼射出的冷又可以殺人了。
客氏心裏害怕起來,她早知道夏芸是個殺人的女魔頭。隻見夏芸惡狠狠地看着她說:“幹爹做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老人家從來隻吩咐你做事情,什麽時候說過爲什麽。”
客氏想了想:夏芸說這話也有理,魏忠賢做事的作風确實如此。不過,她還是覺得不對勁。難不成魏忠賢看到自己在雲妃這件事情上,沒有達到他預想的效果,不再信任自己了,所以才交給夏芸的?
客氏想到這,不由得後背冒出一陣寒氣,若是這樣,自己以後在宮裏的日子該怎麽過。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夏芸,笑着說:“夏姑娘,恕我多問一句。你幹爹是不是因爲我事情沒有辦好,很生我的氣。”
夏芸一聽,心裏暗自偷笑,想:這女人還真好控制。她本想說不是的。這樣也算安慰一下她,讓她放寬心。
她想用魏忠賢今天交代客氏,讓她帶這太子多關心皇上的事情爲借口,但是又一想,魏忠賢不是這樣的作風。如果這樣說,客氏反而會起疑心。
她清了清嗓子,說:“這個我怎麽知道。”
客氏一聽,表情立刻緊張起來,想起魏忠賢白天的時候就有些不高興,急忙說:“夏姑娘,你可要在魏大人的面前多跟我說說好話我。我對他可是死心塌地啊!”
客氏滿臉委屈地開始哭了起來。
夏芸一聽,全身的雞皮疙瘩又掉了一地,她最受不了的就是這些沒有腦子的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
她不耐煩地說:“行了行了!你别哭了。趕緊帶我過去,我辦完事,回去跟幹爹交代的時候,跟你說說情。”
客氏一聽,趕緊收起眼淚,拉開門說:“夏姑娘,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