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停下來,像一個嚴肅而又慈愛的父親,責備道:“那熊倜到底哪裏好?你怎麽就舍不得,我以前是怎麽教你的。”
夏芸一聽這話,自己也愣住了,說實話,她也說不清楚熊倜到底哪一點好。
魏忠賢又在她的耳邊唠叨着:“論地位和權勢,他比不過福王,論感情,五虎五彪,哪一個不比他先認識你。我就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夏芸沒有說話,繼續聽魏忠賢在自己的耳邊搗鼓,反正不管說什麽,她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她也在心裏默默地問自己,熊倜到底哪裏好,到底自己喜歡熊倜什麽。
她腦海裏忽然浮現出,當初她和熊倜在京郊山洞的時候,她撫摸着熊倜身上一處處的傷疤,她心裏不知道爲什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不知道是同情還是心疼。
然後又跟他一起經曆了那麽多,有感動,有依賴,還有一種不知道用什麽詞來形容的感覺,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愛吧。
熊倜躲在門口,一直想等夏芸說出她到底喜歡自己哪一點。
“幹爹,你不用說了。反正我就是喜歡他。”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芸兒,我不是反對你喜歡人。可是,熊倜和我們的觀點不一樣,他也不能爲我們所用。你真心想跟幹爹作對?”
夏芸深深地吸了口氣,是啊,這也是她爲難的地方。
“我也看得出來,這小子是真心對你的,爲了你他願意付出很多。可是,關鍵的是我們的立場和他不一樣。現在這個問題已經迫在眉睫了。”
“幹爹,你不是用我威脅熊倜了,他不是也已經答應你,纏住逍遙子。現在皇上也病了。你還要怎麽樣?”夏芸也着急了,她現在腦子一團亂,隻有先問問魏忠賢到底要怎麽樣,她才好做下一步決定。
“芸兒,伺候皇上的那幾個女人,不是你的手下吧?”魏忠賢也坐下來打算跟夏芸好好地談論事情。
“确實不是我的手下,他們是冷血的手下,我的人……”夏芸很想說:我的人被崔呈秀玷污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你的人怎麽了?”魏忠賢繼續問道。
“沒什麽?當時事情緊急,我的人不夠,我隻好用冷血的人。”
“這一步,我們就被冷血搶先了,現在不好控制了。”魏忠賢歎了口氣。
“幹爹這是什麽意思?”夏芸不太明白,冷血不是跟魏忠賢也有交情嗎?到底是怎麽回事!
“唉!女大不中留啊,我看你現在心思全部在那個姓熊的小子身上,什麽事情都看不透了。”
這話說得沒錯,除了熊倜,夏芸已經很久沒有思考别的事情。就算在辦别的事情,隻要是跟熊倜有關系的,她都先以熊倜爲主。隻要是傷害熊倜的事情,不管什麽事情她都不會去做。
魏忠賢歎了口氣,認真地看着夏芸,用哀求的語氣說:“芸兒,幹爹從來沒有求過你。幹爹能相信的人不多,眼下正是危機關頭,就算幹爹求求你,别再跟幹爹作對了。你一背叛幹爹,幹爹有事情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夏芸從來沒有看到魏忠賢用這樣的口氣跟任何人說話,她心裏忽然感覺酸酸得,情不自禁地跪在魏忠賢面前,給魏忠賢行了個禮說:“幹爹,是芸兒錯了。隻是熊倜……”
魏忠賢扶起夏芸說:“熊倜,你隻要把他纏住,不讓他插手整件事情就行。”
夏芸默默地點了點頭,她心裏對魏忠賢忽然有種愧疚的感覺。她的心又振動了一下,腦子清醒很多,給魏忠賢行了個禮說:“幹爹,有什麽事情就說吧。”
魏忠賢轉頭看着夏芸,又歎了口氣:“難啊,難啊,難!”
魏忠賢開始跟夏芸分析眼前皇宮的形勢。
雖然太子繼位,朝廷中依然有兩股勢力在對抗。這兩股勢力依然是東林黨和魏忠賢爲首的閹黨。
太子一繼位,東林黨的勢力明顯在迅速擴張,這對魏忠賢十分不利。
所以,擺在他面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是讨好皇上,讓他不要爲難自己,但是就算皇上偏袒自己了,東林黨也不一定會放過他們;二是,借此機會殺了皇上,重新扶持一個新皇帝。
熊倜一聽,心裏震住了,這才是魏忠賢真正的目的,難不成他要扶持福王?
他不敢沖動,繼續躲在牆角乖乖地聽。
夏芸聽到這話,心裏也有些震驚。看魏忠賢那神情,他應該有答案了,隻是需要夏芸的幫助,今天才對自己如此客氣。她試探性地問道:“幹爹莫非想扶持新皇?”
魏忠賢聽到夏芸的話,臉上浮現了壞壞地笑:“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這話一出,夏芸就知道,魏忠賢想扶持新皇。夏芸也知道他說這話是有他的目的。
他的目的也莫過于:一是想讓夏芸也贊成自己的想法,畢竟這樣大的事情,他心裏雖然有底氣,但是還是有些膽怯。二是,可能有什麽事情要讓夏芸去辦,這樣說,隻是一步步把夏芸帶進自己的圈套而已。
夏芸沒有說話,繼續猜測魏忠賢心裏到底想做什麽。魏忠賢曆來與鄭貴妃走的近,他們兩早就狼狽爲奸多年。
“幹爹,您是不是想讓福王做皇上?”
“福王做皇上?哈哈哈!”魏忠賢重複了夏芸的話,接着發出一陣令人很恐怖的笑聲,“那是鄭貴妃的目的。福王做皇上,我們還是照樣做奴才,我不想再做奴才了!”
夏芸聽到魏忠賢這話,後背直冒冷汗,她似乎不敢再繼續問下去了。
熊倜在外面聽着,拳頭握得緊緊地,心裏“卟嗵卟嗵”地跳着,聽着魏忠賢這話,真是讓他對魏忠賢另眼相看。
他忽然感覺現在對他另眼相看晚了點。應該在他發現魏忠賢不是真的太監之時,他就應該提醒自己了。
在皇宮這樣的地方,他一個沒有淨身的太監,居然能混得這樣好。而且還不被發現,這個本事可不小啊。
熊倜想到這,全身不禁打了個寒顫,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難不成,他想當皇上?
夏芸跟熊倜想到一起了,她看着魏忠賢得意的樣子,弱弱地試探道:“幹爹,我上次聽熊倜說,幹爹并沒有淨……”
夏芸說到這臉不由得紅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說:“幹爹,莫非想做九五之尊?”
“哈哈!”魏忠賢又笑了起來,“那是冷血的想法。”
夏芸這就納悶了,他既不想幫福王,又不想做皇上?那他到底想做什麽?
魏忠賢看夏芸一臉疑惑,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麽,一邊得意地邪邪地笑着,一邊站起來拍着夏芸的肩膀說:“女兒,你幹爹我想做一件比做皇上更過瘾的事情!”
夏芸聽着,心裏忽然覺得十分恐怖,她甚至不敢看魏忠賢,小聲地試探着說:“幹爹,想做什麽事情?”
“哈哈哈!”魏忠賢擡起頭,發出恐怖的笑聲,“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熊倜在門外聽到他這笑聲,笑得自己的骨頭都覺得發麻。這笑聲是他最讨厭的笑聲之一。
他忽然想起冷血,冷血的笑聲也很讓自己讨厭,他的笑聲是那種令人聽起來很不舒服,但是聲音中還是能感覺到他有一絲豪爽。
鄭貴妃的笑聲也讓他讨厭,她的笑聲聽起來,讓人起雞皮疙瘩,不過也讓人感覺得出那是女人妩媚的一種方式。
魏忠賢這笑聲,熊倜說不出來,他覺得十分惡心。聽着他這笑聲,全身感覺好像有很多螞蟻在爬,在啃食着自己的骨頭,弄得人癢癢地,想殺人。
“幹爹!芸兒,不太明白。”夏芸低着頭,心中有種莫名的害怕。
“芸兒啊!現在這個形勢很複雜。”魏忠賢繼續說。
鄭貴妃一心想做名正言順的太後,雖然皇上臨終之時已經封了她做太後,可是皇上一直沒有晉封她。她心裏十分不爽。而且,皇上畢竟不是自己的兒子,皇上的生母又是鄭貴妃害死的。
鄭貴妃表面上讨好皇上,實際上不知道在打什麽注意。送美女給皇上,目的絕對不僅僅是讨好皇上,給她晉封這樣簡單。說不定,還在等待機會扶持福王。
冷血是九道山莊的少莊主,在江湖上也有一定的地位和名氣。他一直以爲自己是皇子。他到底是不是皇子,也沒有辦法查。不過,他野心勃勃,窺視皇位已經很久了。
他本來是借助鄭貴妃的手,如今他已經看清楚鄭貴妃不幫他,反而利用他幫福王。他心中有怨氣,更想奪得皇位。他如果彙聚江湖人士造反,皇宮必定不得安甯。現在不造反,也可能是他認爲時機不成熟。
所以,現在皇上身邊什麽地方都布滿了他們的人。他們兩的目的都是想弄死皇上。
逍遙子和熊倜是一夥的,他們兩是拼死保住皇上。他們在明,冷血和鄭貴妃在暗。
“我和他們的現在的目的不一樣,我并不想弄死皇上?”魏忠賢又壞笑着,心裏在盤算着一個大計劃。
“那幹爹,你想怎麽做?”夏芸還是猜不透魏忠賢的心思到底是什麽?
“如今,皇上已經病危。看樣子……”魏忠賢說到這又停下了。
他停了一會繼續說:“逍遙子肯定會想辦法救治皇上。熊倜是逍遙子的幫手。我本來想讓你殺了他們兩。估計,你也下不了手,你隻要把他們都引開就行了,至少你要讓熊倜不插手。”
“這點倒不難。可是,幹爹下一步,又要怎麽辦呢?”夏芸想試探魏忠賢更多的想法。
“這些你就不用管了。熊倜估計過段時間就會來救你,你要想辦法把他留在府裏。”魏忠賢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