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牽着夏芸的手在街上,漫無目的地向皇宮的方向走去,他時不時深深地吸一口氣。
夏芸也時不時用眼角的餘光瞅了瞅熊倜的臉,看着他心事叢叢的樣子,又問:“怎麽?還在爲我身上的毒擔心嗎?”
熊倜回頭沖着她微微一笑,說:“是的。不過,我還在想他爲什麽要讓你去主動請命,把宴會的事情承擔下來。”
夏芸猜測道:“我聽鄭貴妃說,她爲皇上選了幾個宮女。估計魏忠賢是打算在宴會上讓這些宮女獻舞,看能不能得到皇上的青睐吧。”
“我認爲事情沒有那麽簡單,這魏忠賢手段毒辣,六親不認。你看看他剛才對你的做法,真是讓我……”
熊倜想到這,心裏不由得一驚,把夏芸的手牽得更緊了。自責道:“都怪我,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你不要再自責了。我明天去看看鄭貴妃,探探口風,就知道魏忠賢到底想幹什麽了。”夏芸輕輕地呼了口氣,她要開始啓動她心中的另一個計劃。
“嗯!我們萬事小心。”熊倜說着又繼續牽着夏芸的手往前走。
兩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黑夜中。
風輕輕地吹着,吹走了黑夜,吹來了黎明。
八月的京師也許是這一年裏最好的時節,不冷不熱。
夏芸早早就來到鄭貴妃的寝宮,鄭貴妃剛一醒,就聽小宮女說夏芸早就在外面候着了。
“你們怎麽不早說。”鄭貴妃急忙跳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咒罵,“你們怎麽不早點叫我,讓夏姑娘在外面等那麽久多不好!”
鄭貴妃急急忙忙地跑出來,看到夏芸正在看她大廳中的那棵合歡樹,溫柔地叫到:“夏姑娘。”
夏芸看合歡樹看得出神,聽到鄭貴妃的叫聲,回過頭,看到鄭貴妃那樣子愣了一下。平日裏,不管什麽時候見鄭貴妃都是濃妝豔抹。今天她沒有梳頭,長長的頭發垂下來,沒有化妝,卻别有一番滋味。
她不禁問道:“娘娘怎麽就這樣出來了。”她情不自禁地看着鄭貴妃都忘記給鄭貴妃行禮了,話剛說完,她才反應過來,急忙給鄭貴妃補了一個禮,“微臣給貴妃娘娘請安。”
“快!請起,請起。”鄭貴妃說着又問道,“我一睜開眼睛就聽到你來了,怕你等久了,我就急忙出來見你了。又不是外人,所以就素顔以對了。”
鄭貴妃一邊說着一邊示意夏芸坐下說話,問:“你怎麽那麽早就來了。”
夏芸嘴角微微一笑,真是風水輪流轉,以前那高傲的鄭貴妃哪怕已經起來了,也要在房間裏多照半天鏡子才出來。現在真是不一樣,她居然還沒有梳好妝就出來了。
她解釋道:“貴妃娘娘,我負責操辦皇上明日的家宴,想過來問問您,有沒有什麽特别的需要?”
鄭貴妃一聽,心裏十分激動地說:“我正好有幾個姿色不錯的宮女打算趁這個機會讓皇上看看,也不知道皇上能不能看的上眼。”
夏芸一聽,正好,她也對給皇上準備了幾個美女,也想趁這個機會獻給皇上,不如就李代桃僵。
夏芸又給鄭貴妃行了個禮,說:“貴妃娘娘,可否把這幾位女子叫出來給我看看!”
“來人!去把那幾個女子叫出來給夏姑娘看看。”鄭貴妃二話不說,就吩咐道。
不到一會,就從後面出來八位女子,站在夏芸面前。
夏芸從最左邊的女子開始看了過去,看完之後很驚訝地說:“貴妃娘娘,請恕微臣直言。”
“夏姑娘,請說。”鄭貴妃和氣地說。
夏芸一聽這口氣,以前的霸氣蕩然無存,似乎她才是主子。盡管如此,她還是恭恭敬敬地說:“娘娘,這幾個女子雖頗有姿色,恐怕也不能勾住皇上的心啊!”
“爲何?”鄭貴妃有些緊張地看着夏芸。
夏芸又看了看着幾位美女,随便選了一個問:“你可知道皇上最讨厭什麽,最喜歡什麽?”
女子愣了一會,搖了搖頭。
夏芸又走到下一個女子的身邊說:“這位姑娘擅長什麽?”
女子也是搖了搖頭,一個字都沒有說。
夏芸退後一步,看着四個美女說:“幾位姑娘,可有什麽特長之類的?歌舞如何?”
八位美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紛紛搖搖頭。
夏芸揮揮手,示意她們都下去吧。她回頭對着鄭貴妃說:“貴妃娘娘,你得寵那麽多年,怎麽把最重要的一點忘記了。在皇宮争寵不是光憑樣貌就能得寵的。”
鄭貴妃恍然大悟,她當時就隻記得明光宗喜歡美女,就隻挑了最漂亮的,卻忘記其他東西了。她心裏“咯噔”了一下說:“那怎麽辦?”
“娘娘,如果您信得過夏芸,這事情就由夏芸爲你去辦!”夏芸給鄭貴妃行了個禮說。
“這!”鄭貴妃吞吞吐吐,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
夏芸看着鄭貴妃那遲疑的樣子又問道:“娘娘,難不成還有什麽難言之隐?”
鄭貴妃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眉頭緊鎖。
夏芸看鄭貴妃那樣子,就知道她心裏一定藏着什麽事情,不知道該不該跟夏芸說。夏芸又問道:“貴妃娘娘,有話不防直說,隻要是夏芸能做的,夏芸一定爲您做到。”
夏芸這句話打動了鄭貴妃的心,鄭貴妃認真地看着夏芸說:“好,既然這樣我就告訴你。我把她們幾個人安排在身邊,一是爲了與皇上化幹戈爲玉帛,二是,想讓皇上封我爲太後,這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相比,你也知道皇上的生母是怎麽死的,我一日不爲太後,我的心就不安啊!”
鄭貴妃說着,心裏感覺空空得,眼睛茫然地看着外面,又繼續說:“還有福王争儲一事,這種種的事情加起來,想讓皇上與我完全和好,估計是不可能了。隻能讓這幾個宮女,在皇上面前幫我觀察皇上的動靜。”
夏芸聽到鄭貴妃的話,微微一笑,感歎道:這老家夥,還真有心思,想那麽多!
她又給鄭貴妃行了個禮,贊歎道:“貴妃娘娘真是深謀遠慮啊!不過,貴妃娘娘,這幾個女人如果不能把皇上的心勾住,那不是沒有起到作用嗎?”
夏芸說着十分有底氣地說:“而且我敢保證,那幾個女人絕對不能起到很好的作用。到時候,說不定還會适得其反。”
這一點不用夏芸說,鄭貴妃現在也反應過來了。這段時間一直發生了許多事情,她也來不及想太多。
她用懷疑的眼神看着夏芸說:“可是,明天就是宴請的日子了,你在那麽短的時間内,上哪去找出類拔萃的女子?”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包在夏芸身上。”夏芸很自信地說。
鄭貴妃還是不怎麽相信夏芸,畢竟夏芸也是熊倜的人。
夏芸又說:“貴妃娘娘可還記得東李,西李?”
夏芸這樣一說,又給鄭貴妃提了個醒。當年鄭貴妃也是和皇上不和睦,想用美人計冰釋前嫌,就讓夏芸選了兩個女子伺候太子,太子果然一看就喜歡。
“好!那就聽你的。”鄭貴妃說着緊緊握着夏芸的手。
“娘娘,時間緊急,我就先去辦事了。”夏芸說着走出了景仁宮。
她看着天上飄浮的白雲,心裏十分得意,想:你不送,我都要送過去。正好借你的手,不讓熊倜背黑鍋。
夏芸急匆匆地來到了纖雲閣,把老鸨叫了出來。
“媽媽,我們之前準備好的人呢?明天可以用了。”夏芸冷冷地說。
“這……這……”老鸨吞吞吐吐說了半天。
夏芸瞪了一下老鸨,老鸨又說:“崔大人看中了好幾個,都已經破身了!”
“什麽?”夏芸一驚,詢問道,“那還有幾個沒有破身的。”
“就隻有兩個了。”老鸨吞吞吐吐地說。
“什麽?”夏芸拍着桌子。
正巧這個時候魔域紅钗也進來了,靠在門邊說:“我們這夏大小姐怎麽了?”
夏芸瞪了她一眼,她現在心裏焦頭爛額,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下的局面,又質問老鸨道:“你沒有跟崔呈秀說,這些女子我們有大作用嗎?”
“說了。可是!”老鸨低着頭,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不用老鸨說,夏芸也知道崔呈秀是個好色之徒,她怎麽會放過這些女子。
魔域紅钗突然用身子反襯了門一下,說:“不就是要幾個女人嘛,我讓我的姐妹們去好了,保證不耽誤你的事。”
夏芸又看了看魔域紅钗,疑惑地問:“你的姐妹可都是清白之身?這事情和不是鬧着玩的。”
魔域紅钗也認真地跟夏芸說:“我給你保證他們都是,而且我知道你要去幹什麽,我給你保證她們絕對能收複那小皇帝的心!”
“此事事關重要,你不要誤了我的大事。”夏芸又謹慎地問了一邊。
“絕不失言!”魔域紅钗伸出手。
夏芸一把握在她的手上說:“好!她們可會舞蹈?”
魔域紅钗笑了笑說:“她們不僅會舞蹈,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都精通,還擅長藥理。”
“果真?”夏芸有些不敢相信。
“騙你?你就絞了我的舌頭!”魔域紅钗十分認真地說,“你也知道我們姐妹幾人的本領的。”
“好!”夏芸又轉頭看着老鸨說,“媽媽,趕緊讓剩下的兩個和魔域六钗編排一個舞蹈,到時候皇上看中誰就選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