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芸和熊倜來到魏忠賢府上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入席了。
夏芸慢慢地走在後面,時不時看看周圍的草叢,又看看屋頂。她從踏進魏府的那一刻就已經聞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殺氣。夏芸的雙眼自然流露出了以前那種殺人的目光,冷冷地向前走去。
熊倜走在夏芸的前面并不認識這些人,他回頭悄悄地在夏芸的耳邊詢問道:“這些都是什麽人啊?用不用注意些什麽,或者先去跟他們打個招呼。”
夏芸瞅了一眼,無非就是五虎和五彪,還有一些平日裏跟魏忠賢走得近的官員。這些人除了崔呈秀之外,很多人都已經很久沒有見了。
不過,夏芸看到他們第一眼,心裏就感覺還是跟以前一樣讨厭,一副盛氣淩人,十分讨厭的樣子。
夏芸看着他們說:“不用太拘束,你平時怎麽樣就怎麽樣。他們一般都很讨厭的。”
熊倜本來也不是拘禮之人,但是始終是以夏芸未婚夫的關系來魏忠賢府上,他倒沒什麽,隻是怕自己的脾氣一上來,夏芸面子過不去,所以還是先問問的好。
夏芸這樣說,熊倜自然聽出夏芸沒有把這些人放在眼裏,而且臉上還露出了不高興的樣子。他正想問怎麽了,就聽到了魏忠賢的喊聲。
“怎麽了,都站在那不動?快點入席吧。”魏忠賢一改平日裏霸道的作風,很溫和地說。
這聲音讓夏芸覺得怪怪地,她給魏忠賢行了個禮說:“是!幹爹。”
魏忠賢說着,指了指他們旁邊空着的兩個位置。
熊倜和夏芸也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随即入席。
夏芸坐下之後,看着桌子上的菜肴,心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想:難不成,他想毒死我和熊倜?
夏芸給熊倜做了個手勢,示意他附耳過來,夏芸悄悄地在熊倜的耳邊說:“今天所有的菜都不要吃,酒也不要喝。”
熊倜皺了一下眉頭,不用夏芸說明白,他心裏大概也有些數。
魏忠賢看到熊倜坐下之後,急忙舉起酒杯說:“熊大人,今日是家宴,自家人,你不要拘束,在下先幹爲敬。”
熊倜聽了夏芸的話,裝作喝酒的樣子,趁人不注意,悄悄地就把酒倒了。
魏忠賢幾杯酒過後,直接進入正題,看着熊倜說:“熊大人,老夫有一事不知道,熊大人願否告訴老夫?”
熊倜一愣,嘴角微微一笑,心想:這老家夥果然不是專門請自己來吃飯的。
他不慌不忙地說:“魏大人……”
熊倜還沒有說完,魏忠賢就打斷熊倜的話說:“咦,熊大人這話就見外了,芸兒是我一手帶大的,還是我的幹女兒,你們現在又有婚約,叫我幹爹好了。”
熊倜一聽,下意識看了看夏芸,表情十分詫異。
魏忠賢看到熊倜遲疑了一下,急忙又逼問道:“難不成,你不想娶我們家芸兒,我們家芸兒雖然比不上雲中仙子,但也是沉魚落雁之貌,閉月羞花之容啊!”
“沒有,沒有。熊倜隻是……”熊倜吞吞吐吐地實在喊不出“幹爹”二字來。
熊倜心想:這不是拿夏芸在買和自己嘛。他也無奈沒有辦法,這一叫,說明自己也就成魏忠賢的人;不叫吧,不禁是駁回了魏忠賢的面子,也是掃了夏芸的面子。
可是,在那麽多人的面前叫魏忠賢做幹爹,他是真的叫不出口。
魏忠賢看着熊倜半天吐不出一個字,陰陽怪氣地說:“芸兒啊,看來,熊大人看不上老夫啊,看不上老夫也就是看不上你啊!”
熊倜看着夏芸,聽着魏忠賢這話,心裏暗自罵道:真會挑撥我和芸兒的關系。
他無奈地喊着:“幹,幹爹。”
“哈哈哈!”魏忠賢得意地笑道,“這就對了,這就對了。來,喝下這被酒,以後我就是你幹爹了!”
“既然是幹爹的人了,那以後就要爲幹爹辦事,甚至要爲幹爹去死。”魏忠賢說着,親自倒了杯酒,讓手下的人拿給熊倜。
魏忠賢看着手下的人走過去,把酒放在熊倜的面前說:“這酒可是有毒,你敢喝下去嗎?”
熊倜看着眼前這酒,心裏“咯噔”了一下,用眼角的餘光看着魏忠賢得意的樣子,又看了看夏芸。
夏芸悄悄地沖熊倜搖了搖頭。
“嗯?”魏忠賢看着熊倜遲遲不拿起那杯酒,又不高興了,他還看到夏芸在那搖頭,沖夏芸瞪着眼睛說:“芸兒,你在那搖頭是什麽意思啊?”
夏芸一愣,站起來走到前面給魏忠賢行了個禮說:“不是的幹爹,熊倜不勝酒力,剛才已經喝了不少,這酒還是算了吧。”
“一杯酒而已,何必在意。”魏忠賢恐吓地語氣說着,“難不成,你以爲幹爹真會忍心毒死你的夫婿?”
“幹爹,熊倜還有事情在身。”夏芸又推脫道,她心想:說不定,你還真是這樣想的。
“噢?熊大人還有什麽事啊。”魏忠賢十分不開心地盯着熊倜。
“是這樣的,這段時間皇宮經常有刺客出現,我一會還要會皇宮執勤,芸兒是怕我喝酒喝多了誤事。”熊倜想都不想,随口說出了這幾句話。他說完之後忽然覺得自己的剛才編的這個理由很完美。
“是這樣啊!那也沒什麽,一會我派我身邊的五虎跟你一起去保護皇宮的安全。”魏忠賢又堅持道,“莫非熊大人是真的害怕我這杯酒真的有毒不成?”
熊倜看他這架勢,自己不喝是不行了。他好爽地拿起酒杯,準備一飲而盡。
夏芸一看,一掌把他這酒打飛了。
“哐”的一聲,酒杯落在地上。
夏芸仔細地看着地上,會不會有什麽異樣。她懷疑魏忠賢會在熊倜的酒裏下毒,“嘶”地上騰起一層煙霧。
果然,不出夏芸所料,魏忠賢今天請熊倜來吃飯的目的是要殺了熊倜。
以魏忠賢的作風,剛才讓熊倜叫自己幹爹的時候,就是在試探熊倜的心意。
熊倜如果叫的利索,熊倜便是真的想歸順自己;如果熊倜遲疑或者不肯,那他就先把他殺了再說,免得留下以後有後患。
再說,魏忠賢之前也已經說了,這酒有毒,熊倜喝死了也跟自己沒有關系。夏芸想:魏忠賢真的狠毒!
熊倜其實心裏也有數,他想把酒咽在嘴裏,再逼出來。沒想到,夏芸居然爲了自己的安全,在那麽多人的面前得罪魏忠賢。
周圍的殺手看到夏芸居然把酒杯打翻了,急忙從各自埋伏的地方飛了出來,一下就圍住了熊倜和夏芸。
熊倜用眼角瞅了瞅這些殺手,毫不畏懼地說:“幹爹,這是怎麽回事?”
魏忠賢怒視着周圍的殺手,說:“誰讓你們出來的,都給我退下。”
殺手們聽到魏忠賢的号令,又閃回去。魏忠賢急忙賠笑道:“這些都是我平日裏的護院,聽到有響動所以出來看看而已。”
熊倜聽着魏忠賢這不疼不癢的解釋,嘴角微微一笑,心想:這樣牽強附會的理由,恐怕連小孩子都騙不過去吧。
他笑着應付道:“沒事,沒事,一場誤會而已。”
魏忠賢也不好說什麽,惡狠狠地瞪了夏芸一眼,又和氣地說:“先入席吧。來啊,繼續上歌舞。”
熊倜和夏芸又回到了座位上,繼續看着歌舞。
魏忠賢要殺自己,這個目的已經是很明顯的了。可是,他爲什麽要殺自己?熊倜還沒有弄明白,他下意識看了一下夏芸。
夏芸也看着他,故意把一根筷子掉在地上,小聲地說:“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熊倜深深地吸了口氣,心裏想:難不成是鄭貴妃讓魏忠賢來殺自己的?
夏芸看着魏忠賢,其實她隻是感覺到魏忠賢想殺熊倜,具體爲什麽她也搞不清楚。雖然自己跟了魏忠賢那麽多年,但是,每次任務,她都隻是執行,并不問原因。
她忽然又感覺,自己又被魏忠賢利用了。如果他單獨請熊倜,熊倜是不會來的。再者,他就是平日裏請她和熊倜一起來,熊倜也不會來。
魏忠賢知道熊倜十分在乎自己,所以就用這樣的理由,熊倜不得不來。
夏芸想着,不由得捏着拳頭,心裏暗自感歎道:真是卑鄙。我白天的時候,還真是被他迷惑了。
魏忠賢看着熊倜又說:“熊大人……”
他還沒有開口,就被熊倜堵回去了。熊倜打算棋出險招,直接問:“魏大人,噢,不,幹爹!”
熊倜也不示弱說:“熊倜不是一個心裏藏得住事的人,不知道幹爹剛才那杯酒是何意?”
熊倜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了!誰也沒有想到熊倜會這樣直言不諱地直接問出了。
熊倜看着所有人驚訝的表情,心想:他既然做的出,就不怕我問。
魏忠賢笑了笑,手臂一揮,說:“你們都退下吧!”
大家看着也都往下退。
魏忠賢也不畏懼,看着熊倜說:“我是想試探一下你。”
“你要試探我什麽?”熊倜也直接問。
這話聽起來很假,可是二人就這樣僵持着看着對方。
“試探你是不是忠心對我,歸順我。”魏忠賢睜着大眼睛瞪着熊倜。
“我誰都不會歸順,我是皇上的人。”熊倜也瞪着魏忠賢,堅定地說。
熊倜覺得魏忠賢今天的話怪怪的,有些前後不搭,一會說直接告訴自己酒裏有毒,一會又說要看自己是不是真心地對他。他覺得魏忠賢就是一個怪人,一個琢磨不透的怪人。
他又看了看夏芸,夏芸也是一臉無奈的樣子,她自己也搞不懂,魏忠賢今天晚上唱得是那一出。
“幹爹,還是有話直說吧,别這樣拐彎抹角的。”夏芸也忍不住,直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