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陽光比平常的陽光更要毒辣一些,屍體經過一整夜雨水的侵泡,如今又暴曬在陽光下,發出一股異常難聞的氣味。
既有屍體淋雨之後發出的酸味,又有傷口發出的血腥味,還有一股屍體開始發黴的味道。
逍遙子站在院子裏,若有所思地想着什麽。
“師父……”熊倜這一聲打斷了逍遙子的沉思,“我們都盤查過了,很多屍體上都隻有一道傷口,其餘的屍體最多兩道。很多屍體都是一刀緻命。傷口都在緻命的地方,看來應該是專業殺手做的案子,不然不可能一刀緻命。而且刀法極快,毫無遲疑。”
逍遙子本來查看一些屍體的時候,就已經發現這一點了,以他多年的江湖經驗要看出這一點并不難。他隻是在等待仵作的結果,讓自己更加确定而已。
“死亡的時間呢?”逍遙子嚴肅地說。
“大約在昨天晚上戌時左右。”
逍遙子默默地點了點頭,這一切都跟自己的推算的結果差不多。
“隻是,我們還是沒有找到瑩兒和石姑娘的下落,我想他們應該還沒有死。但是,我不明白,他們爲什麽要抓兩個弱女子。”熊倜開始納悶,他猜不透這一點,連楊濟時都殺人滅口了,留着歐陽瑩有什麽用。
他想着想着忽然說:“難不成瑩兒把那盆蘭花的秘密解開了?”
逍遙子聽到熊倜的話,皺了一下眉頭,歎了口氣說:“也許瑩兒是趁機逃跑了。”
“對!”逍遙子一手握着一拳打在手掌上,“倜兒,馬上召集兵馬,搜索整個京師還有郊外,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瑩兒給我找出來。還有,你和我親自帶一隊人,我們這就去纖雲閣。”
逍遙子說着大步流星,直接奔出了楊府。
熊倜大喊一聲:“留下一些人在這裏守着現場,剩下的人跟我走。”他說完,也跟着逍遙子的腳步奔向纖雲閣。
纖雲閣自從出事情之後,纖雲閣就停止營業了,最主要的是奸細都已經找到了,纖雲閣就沒有再對外開放的意義,隻作爲奸細們秘密聯絡的地點。
逍遙子一腳踹開正門,大聲地說:“搜!”
“師父,等等!”熊倜叫住逍遙子。逍遙子回過頭看着熊倜,皺了一下眉頭。
熊倜提醒逍遙子說:“師父,你忘記了,我跟你說過,纖雲閣樓上都是機關。恐怕以這些士兵的功夫對付不過來。你帶着人在上面搜,我帶着人在下面搜。”
逍遙子點了點頭,就帶着人往上走。
不到一會,逍遙子就帶着人下來了,說:“倜兒,樓上沒有,我們到後面去。”
逍遙子和熊倜又帶着人往後走。
後院說大也大,說不大也不大。師徒二人同時都把目光鎖定在那幢小樓。
“倜兒!你在下面接應,我上去。”逍遙子說着踩着一個士兵的肩膀,縱身一躍跳到了小閣樓的二層。他用力踹開門,結果房間一個人都沒有。
熊倜則是帶着人把小閣樓的下面的那一層又搜了一遍,同樣什麽結果都沒有。
逍遙子又縱身一躍跳了下來,他兩手緊緊握着拳頭,一拳打在小閣樓的柱子上。
熊倜一看,那柱子上瞬間留下一個拳印。
“師父,這纖雲閣應該有地下室或者有什麽密室。你看看這個。”熊倜說着把上次逍遙子給自己的纖雲閣的地圖又拿給了逍遙子。
逍遙子恍然大悟,說:“對!快給我,我們好好看看。”
逍遙子和熊倜打開地圖一看,這地圖已經被墨水浸濕了,上面有一些水印。
原來,熊倜這幾日把他放在懷裏,在大雨中奔走,雨水把熊倜的衣服淋濕了,當然也把這地圖給弄花了。
熊倜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師父,我不是故意得。”
“算了。”逍遙子淡淡地說了一聲,腦海裏開始浮現出這地圖的樣子。這地圖,他看了很多遍。雖然這地圖毀了,但是逍遙子還是相信,他能全部記起來。可是,現在他的腦子十分混亂,怎麽都想不起來。
他敲着腦袋,越希望想出來,就越沒有想出來。
忽然,逍遙子看到一個綠色的影子從不遠處一閃而過,他們在纖雲閣搜了那麽久,一個人影都沒有。
他決定起身去看看,但是帶着那麽多人又不方便,隻有想個辦法把熊倜支開,說:“倜兒,你帶着大家再繼續收一邊,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大家在繼續搜。”熊倜又命令道,“你們幾個再去那邊看看!”
逍遙子看着熊倜帶着人走了,就朝剛才人影閃過的方向追去。他追到纖雲閣的另一處房間,突然聽到有說話的聲音,他放慢腳步,靜靜地聽着,心裏一驚,這不是夏芸的聲音嗎?
逍遙子透過門縫,往裏面看,房間裏的人的确是夏芸。
夏芸很生氣地看着她手下的人,怒吼道:“怎麽會出那麽大的事。”
她手下的人跪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說話。
夏芸冷冷地說:“我時間不多,長話短說。歐陽瑩是不是在你們手上?”
老鸨急忙搖頭說:“我們并不認識一個叫歐陽瑩的姑娘。纖雲閣也沒有外人。”
“那魔域紅钗呢?”夏芸有問道。
老鸨解釋道:“不知道爲什麽,九道山莊的人昨天全部從纖雲閣撤出去了。據說他們有什麽大行動,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夏芸一聽,心裏對這件事情已經猜中了八九分。她出來的時候特意去過景仁宮,冷血并不在。
夏芸嚴肅地命令道:“行!你招集我們所有的人馬,在京師尋找一個叫歐陽瑩的姑娘。不管想什麽辦法都要把她找到。我估計她應該在冷血的手裏。我現在脫不開身,你趕緊去辦這件事情!”
“還有,現在外面的官兵很多,你們先藏起來。我把他們先引出去,你們再行動。”夏芸說完開門奔了出去。
她并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被逍遙子看到了。
逍遙子看見夏芸走了出去,他自己也迅速回到後院,小閣樓的附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在小院子裏繼續查找。
“師父……”熊倜剛才轉了一圈沒有發現逍遙子,以爲他怎麽了,現在發現他又冒出來了,正要詢問逍遙子剛才去哪了,還沒有來得及問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喊自己的名字。
熊倜回頭一看是夏芸,他好奇地說:“芸兒,你怎麽來了?”
“我今天早上聽說楊府發生慘案,然後你又調動了大隊兵馬在搜城,我聽說你帶人來纖雲閣搜查,我就趕來了。”夏芸解釋道。
逍遙子擡起頭,用眼神瞅了夏芸一眼。
夏芸看到逍遙子看她的眼神,知道逍遙子心裏肯定對自己有看法。她故意避開他,看着熊倜說:“事情有進展了嗎?”
熊倜搖了搖頭。
夏芸也深深地吸了口氣,她又看了看逍遙子那眉頭緊鎖的樣子,心裏“咯噔”了一下。
楊府爲什麽會被殺,熊倜他們爲什麽來搜查纖雲閣,說實話她自己之前是一點也不知道。
剛才自己已經搞清楚楊府慘案跟纖雲閣好像并沒有關系,最多是冷血所爲。可是,他們再這樣搜查下去,說不定纖雲閣就會暴露了。
纖雲閣中藏有大量的武器,要是真的被熊倜搜了出來,這個事情就不好辦了。
夏芸必須要在熊倜找到這些東西之前把熊倜支開,她急忙說:“這裏搜查完了嗎?”
“搜查完了。”熊倜點點頭說。
“那我們去别的地方搜查吧。”夏芸急忙拽着熊倜的手往外走。
熊倜拉住夏芸,回過頭來說:“師父!”
逍遙子也起身,對熊倜直接說:“倜兒,你和夏姑娘帶着人往城東去,我往城西。倜兒,夏姑娘身體還沒有好,你一定要好好地保護夏姑娘,寸步不離。”
逍遙子說着就帶着人往城西去了。他一邊走一邊想:夏芸和冷血難道不是一夥的?爲什麽夏芸也不知道楊府的事情,還派人去找。這就說明瑩兒沒有在夏芸的手裏。
可是瑩兒到底在哪呢?
逍遙子從來沒有感覺京師有那麽大。他心裏越來越覺得不安,歎了口氣,在心裏默默地祈禱:瑩兒,你千萬不要有什麽事情才好啊!
天空澄碧,和風送暖。
歐陽瑩綁着手,透過窗外看到外面一片綠幽幽的竹子,時不時飄落一片竹葉。
她小聲地跟石中玉說:“玉姐姐,我幫你把繩子咬開,然後你幫我把繩子咬開。我觀察了好久,外面都隻有一個人守着。外面先把繩子解開,然後引他進來,再想辦法逃跑。”
石中玉點了點頭,說:“你把手伸過來,我先幫你解開。”
石中玉側身躺下,歐陽瑩把手放在石中玉的嘴邊。石中玉很費勁地用牙齒咬開了繩子。
歐陽瑩的手腕比較纖細,石中玉稍微把繩子咬松了一些,歐陽瑩就把手伸了回來,兩手不停地相互交叉,終于把這繩子給弄開了。
歐陽瑩急忙把自己腳上的繩子也解開,然後又幫石中玉把繩子解開。
兩人解開繩子之後,歐陽瑩小聲地說:“玉姐姐,我喊肚子疼,然後你躲在門後面,用你手上的金钗刺他的眼睛,或者心髒。”
石中玉點了點頭,悄悄地潛伏在門後面。
歐陽瑩故意大喊:“哎喲喲,我的肚子好疼呀!”
黑衣人聽到有喊聲,推門進來,發現歐陽瑩的手腳居然沒有被困住,大吃一驚說:“你怎麽回事?”
“你過來,我就告訴你!”歐陽瑩故意給黑衣人抛了一個媚眼,弄得黑衣人心癢癢地。
黑衣人慢慢地走了過去。
石中玉趁機從後面猛然刺了黑衣人一下。
黑衣人慘叫一聲,轉過身來,石中玉趁機把金钗拔了出來,又狠狠地刺了一下黑衣人,這一下,正好刺在黑衣人的眼睛裏。
黑衣人大怒,他捂着眼睛,一腳踢在石中玉的肚子上。
歐陽瑩跑過去,扶起石中玉,說:“玉姐姐快走。”
兩人逃出了小木屋。
她們剛逃出去沒有幾步,就看到另一個黑衣人騎着快馬往這邊趕。
黑衣人捂着眼睛追了出來,他正好看到對面來一個同伴,他急忙喊:“這兩個女子跑了。”
騎着馬的黑衣人聽到喊聲,加快腳步攔住她們,正好被刺傷眼睛的黑衣人也追了過來。
坐在馬上的黑衣人說:“老大有旨意,說把她們殺了。”
刺傷眼睛的黑衣人愣了一下說:“老大不是說她們不說出蘭花的下落就不殺嗎?”
“老大說,把她們兩殺了就不會再有人知道這個秘密了。那蘭花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那就殺了吧!”刺傷眼睛的黑衣人毫無吝惜之心,“這娘們弄傷了我的眼睛,我正好殺了她解恨。”
歐陽瑩和石中玉一聽,兩人緊抱在一起。
坐在馬上的黑衣人舉着刀,慢慢地向她們走去,他正舉刀要殺她們的時候。
刺傷眼睛的黑衣人突然說:“慢着,這麽美的兩個大美女殺了有點可惜,不如……”他說着臉上浮現了壞壞的笑。
石中玉知道他們要幹什麽,擋在歐陽瑩的面前說:“你們要幹什麽?”
兩個黑衣人壞壞地看着她們兩說:“我們要幹什麽,你們一會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