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如今的雁門關能被玄甲蒼雲軍将士控制的地方已經不多了,率屬于玄甲蒼雲軍的後勤軍早在狼牙軍對雁門關發起的第一次攻擊時便被襲擊了,對現在的玄甲蒼雲軍來說,如若重傷,基本便與死亡無異了,得不到後勤救治的傷員,隻能靜靜留待死亡,而身上的傷勢,亦是不允許他們繼續上陣殺敵,被送至傷兵營的将士爲了不拖累自己的袍澤,紛紛選擇了自我了斷,這卻是在前方死戰的薛無悔所不知的事情。
手中陌刀從一名狼牙叛軍的屍骸中抽出,薛無悔有些懊惱自己體力充足的時候竟然選擇太過剛猛的打發不知道節省體力,而今再提起手中的刀盾已經能感覺到異樣的沉重,薛無悔倒不是擔憂自己體力消耗殆盡之後被敵軍所殺,隻是懊惱自己不能殺掉更多的狼牙叛軍。
如果一日前的薛無悔是因爲憤怒而紅着眼的話,如今薛無悔血紅的雙眼卻是因爲疲勞而遍布血絲,又有自己的或是敵人的熱血灑入眼眶中,竟顯得比之前更爲兇煞,身上玄鐵所鑄的鐵甲都已遍布刀痕槍眼,頭頂上的玄鐵頭盔早就不知哪去了,這身以往保養的極爲幹淨的黑色玄鐵甲已然沾滿塵土與血痕,顯得是那麽的狼狽而又兇悍。
身後一陣風聲起,薛無悔知曉背後有人偷襲,正欲舉起左手的玄鐵盾格擋一下,卻駭然的發覺自己因疲勞還有身上傷勢流血帶來的體力缺失竟是讓自己再也提不起鐵盾,薛無悔也是果斷的人,立即松開自己的左手,任由造價不菲的玄鐵巨盾落于地上,整個人往前一撲,在地上打了個滾,而後聽得後方傳來一陣脆響,薛無悔回頭一眼,卻是偷襲自己的狼牙叛軍劈了個空,手中大刀竟劈在了地上。
強行提起一口氣,薛無悔腰腹一用力,扭動了一下身子,手中陌刀橫着朝着這個偷襲自己的狼牙叛軍腰側砍去,對方力已用老,竟是來不及反應,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薛無悔已經卷刃的陌刀劈在自己腰間。
手中陌刀傳來劈到肉體的阻礙感,陌刀僅僅是劈入了這狼牙叛軍腰間一半,雖這樣已經足以緻命,可薛無悔腦海裏卻閃過一個念頭。
“若是體力充足的時候,縱使手中陌刀已經卷刃,怕也能将其一刀兩斷吧?”
心裏閃着這樣的念頭,可薛無悔卻未停下自己的動作,如今玄甲蒼雲軍與狼牙叛軍亂戰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若不能趕緊站起身來将陌刀抽出,恐怕薛無悔就得面對手無寸鐵的困境。
隻是當薛無悔從地上爬起身來抽動自己的陌刀時,卻發現自己的陌刀竟然被卡在了這狼牙叛軍的骨縫中,竟一時間抽不出來,而身後卻又再響起了一陣風聲,薛無悔不免有些焦急,然而心中的焦急并未起到任何作用,反倒是原本緊握陌刀刀柄的右手竟因體力缺失開始慢慢發軟。
絕望的閉上眼睛,等待身後偷襲之人帶走自己的生命,薛無悔卻負了自己名中無悔之意,開始後悔起爲何自己不能保存體力更多的消滅狼牙叛軍?
預料中的疼痛并未傳來,反倒是腦後響起了一陣兵戈交擊聲,而後則似乎是利刃穿刺進肉體的聲音,久經沙場的薛無悔立即辨認出這是槍刃穿刺入肉體的聲音,回首一看,薛無悔卻見得一滿身血污,披風淩亂,手持長槍的小将将手中長槍抽出狼牙叛軍體内的一幕。
薛無悔知道自己是被這小将救了,心中絕望焦急之感離去,在順手一抽,竟異常順利的将卡在狼牙叛軍骨縫間的陌刀抽了出來,而後布滿血污的面容朝着這持槍小将笑了笑:“謝了,天策府的兄弟。”
求援之事本就是由薛無悔來辦的,自然一眼就認出這持槍小将便是天策府派出支援雁門關的那支小隊中的一名将士,眼見薛無悔無事,小将再次掄圓了手中長槍,槍尖穿過一名正欲襲來的狼牙叛軍的喉嚨,口中卻道:“薛将軍看起來真是狼狽不堪啊,是否願與末将比比誰能殺更多的敵人?也不知薛将軍求助江湖各大門派之事可否成功?可有援軍。”
薛直面上一怔,而後哈哈哈爽朗的笑了起來,似乎被這天策小将的話語再次激起了力量,竟是随手将一名襲來的狼牙叛軍攔腰劈成兩段:“若兄弟你有此意,我們比比又何妨?縱然你天策府乃是大唐第一的軍隊,可我玄甲蒼雲軍亦是軍中精銳……至于求援之事……”
薛無悔再次将一名狼牙叛軍劈翻在地,腦海中卻想起在七秀坊那水榭中侃侃而談的張凱楓,雖然自己離去的突然,但想來那少年多半已經在支援雁門關的路上了吧?想到這裏,薛無悔臉上笑意更深:“各大門派前來支援的俠士怕是已經在路上了,不過他們可不像我們是職業軍人,無法如你我這般日夜兼程的趕路……而今我已殺了兩個,你可要繼續加油啊。”
“三個!”天策小将猛然刺出一槍,直接洞穿了兩個沖在一起的狼牙叛軍,隻是擡頭一看,卻發現自己與薛無悔不知不覺間竟然殺入了敵軍深處,周圍再也難見到一名友軍,密密麻麻的狼牙叛軍竟是把兩人包圍在了一起,薛無悔與這天策府小将不得不背靠背面對着狼牙叛軍的包圍,隻是恐怕難以再活着沖出去了,見此天策小将竟未感到絲毫恐懼,反而鬥志更甚,豪氣沖天的道:“薛将軍!今日你我比試,可謂三生有幸,能一起戰死此間,更是讓人暢懷!薛将軍可末在小将之前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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