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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伏波背對身後巫崩潰而生成的銀色空間,透過未被打破的壁壘,能見内裏一個散發銀輝溫度冰冷的太陽,圍繞太陽行星有七,三四之間卻有一片小行星帶,星子猶如巫萬年不變的眸光,他見安宇立在壁壘之上,安宇已經不再悲嘯,但身體卻壓抑不住地顫抖。
“巫抛棄了他,巫讓他去死。”伏波轉頭看斜上方忘川巨大的獸首,盤起的獸身内不斷有各色光芒閃耀,“隻怕你一解開身體,姬太和姜女便要被安宇殺掉,怎麽做?”
“阿安至少給我留下一個活下去的理由,巫這千年來被安宇的作爲傷透了心罷。但,我不想他死,他是我兄弟!”忘川獸目中有了感情的波動,“這一個向導被我們弄掉了,下一個向導不知何時又至,放眼整個女種之地,哪裏還有人能和向導抗衡?我們連自己有多少時間都不知道,自然是能留下一個算一個。”
“沒有人能違抗巫的預言,更何況安宇。”伏波想了一下,“我招清音來,讓他爲安宇造一個幻境将巫之地隐起來,但願那幻境能困住安宇,不至于讓他走自毀之途。”
伏波擡手打開手腕上的聯絡器,清音的面龐出現在光屏上,他身後是漫天飛舞的異獸和奔逃和人群,“伏波,你還活着呢?”
“隻剩一點血皮了,向導果然名不虛傳。”伏波轉眼,将安宇和巫之地給清音看,“巫隕落了!”
清音臉上顯出寥落的神情,立即道,“要我做什麽?”
“安宇陷入崩潰,你來爲他編織一場異夢,将他困住,不至于丢命。”
“坐标報來!”
伏波關閉了聯絡器,因看不見姬太的動作便添了許多神秘感,好奇道,“忘川,身體裏有了核,是什麽感覺。”
忘川動動身體,“你被姬太的異術誘惑了嗎?一旦你對他起了好奇心,他就能擺布你。”
伏波哈哈一笑,“這女種之地若要名副其實,自然是少不了女種的。歸元星系人丁寥落,僅靠我等三人支撐成就不了永恒,必須要找到血脈延續的方法。這次事情一了,監察會勢必加強對第五星域剩餘地區女性的掌控力,黃泉上暫留的那數萬女性還不知命運如何。”
忘川自然開始操心後事,卻也想不出監察會如何後手,“靜觀其變吧!”
清音來得極快,破開空間裂縫後睜目結舌看這被打得亂七八糟的空間,但在看到被修補完成的裂縫後,臉上卻生出了無限欣喜,他歡快道,“我歸元星系安也!”
“别拽文了,快去看看安宇。”忘川道。
清音化出原身,一條俊秀的龐大銀狐,拖着九條蓬松的尾巴繞着巫之地上下翻飛,片刻後道,“不妙啊,那家夥神智全無了,隻怕将我等都當做滅巫的仇人了,他那力量又極其麻煩。”
“别廢話了!”伏波快速道,“直接讓他陷入夢境好了。”
“你真是說大話不怕閃了舌頭,讓一個大能陷入夢境哪裏是那麽容易的事情,我試試看能不能借助這微消散完全的巫的力量。”清音九尾舞動,虛空中點點星光彙聚起來,堪堪隻有清音一爪,“少了點啊,聊甚于無。”
星光從清音爪中升起,化爲一張蒙蒙輕紗,旋轉着飛出,一絲絲抽離編織,成一張龐大的網兜住整個巫之地,那網如幻夢一般消失,巫之地變得隐隐綽綽。
“搞定了?”忘川道,“這樣監察會發現不了,便無法收取了。”
清音搖身一變化爲人身,大口喘氣,“沒有,安宇的意識還在掙紮,别煩我,我得給他設計更複雜的夢境。”
“我去周圍巡視一番,按常例,監察會的人該來收拾戰場了。”伏波扯開空間裂縫,瞬間消失。
清音在虛空盤坐,身前擺開一個複雜精巧的模型,認真地計算起來。
虛空之中無以計日,忘川龐大的身體感受到強大的壓力,有什麽東西緊貼着他的鱗片擠壓,扭頭看去,卻是一個比黃泉小了許多的星系,微弱的太陽光芒撒開,三個小巧的行星緩慢地旋轉,小行星之外是無數的星核碎片和一些原本被姜靜流藏起來的符陣和封存之物資。
姬太仰頭道,“我們要趕緊回船上去,她的身體損耗太大,要立即補充能量。”
“姜女怎麽了?”
姬太快速召出潛伏在身體各處的符龍,符龍形成一個小小的結界罩住姜靜流的身體,自然而然開始生成空氣,“空間被剝離,身體内一絲能量也沒有留下來,僅維持了微弱的生命特征。她已經無法在太空中生存,也沒有辦法支撐體内碎裂的能量系統,要找一個溫暖、安全的地方調養身體,修補能量系統。”
忘川看看靜心編織夢境的清音,知他被打擾不得,留下兩個幻術光球告知去向,張口銜起姜女被剝離出來的界,長尾卷起姬太和姜靜流,一頭紮入亞空間之空,以肉身之力對抗宇宙對那界的吸力,強行将之拖向邊區。
一出亞空間,忘川便盤踞在銀紗域的環形防禦體之上,姬太抱着姜靜流強行打開防禦體的通道口,行走中,巫所施展的時間幻術逐漸失去效力,姬太每跨出一步便要承受被時間延遲的更多痛苦,皮膚皲裂,肌肉斷開,血管破損,密密的血流順着身體流淌在防禦體的地面上,隻片刻功夫便成血人。
零式和姜靜川從中控室沖出來,零式本能地去接姬太手中人事不知的姜靜流,姬太微微側身避開,“去準備全套的維生系統,将所有能收集到的能量都送到醫療室,把船上的醫生都給我找過來。”
“姬太,靜流怎麽了?”姜靜川手腳僵硬,姬太身體裏的血液流得讓人膽戰心驚,但更讓姜靜川恐懼的卻是姜靜流,她在姬太懷中,呼吸全無,面色蒼白,而能量反應卻趨近于零。
姬太沒空爲兩人解惑,踏着自己的血痕沖向醫療室。
姬太小心将姜靜流放置在床上,彈出指甲撕開礙事的衣服,快速将維生系統的各類探頭貼在姜靜流失溫的皮膚上,同時仰頭看側面顯示屏上流過的大量數據,焦急地用手指按壓姜靜流身體各處大穴。
零式默默将各類有可能要使用的藥品整齊放置在醫療室的保溫箱内,看姬太全身糟污,銀發糾結成團,偶爾還有身體不受控的抽搐,知他剛剝離了核又被強行拉着進出亞空間奔襲無數光年,隻怕是靠一口氣支撐,若那氣散了,人也就垮了,幹脆地抽搐一支針劑,“先生,要不要來一支?”
姬太側頭看零式手中寶石綠一般的藥液,點點頭,“這個劑量還不足夠,雙倍吧!”
零式垂首準備,行至姬太身側,姬太輕輕将姜靜流赤|裸的雙手遮蓋在被子中,這才撩起長發,露出頸側的大動脈。
零式擡手紮入,姜靜川的震怒的聲音,“零式,你做什麽?”姜靜川快步上前,一手打開零式手中的藥劑,藥劑落在地上破裂,散出強烈的濃香味,“這東西輕易用不得,你安的什麽心?”
零式黑眼圓瞪,“不上這個藥,先生可支撐不了給尊者療傷的全過程。”
姬太不悅地看姜靜川,轉頭吩咐零式,“快去給我準備好藥。”
姜靜川看看表面冷靜的姬太,再看看床上一動不動的姜靜流,默默半晌,道,“你瘋了!”
姬太淺笑一聲,“這是本能。”
姜靜川閉一閉眼,深吸一口氣,從核中摸出一個箱子,“這是我們剩下的全部能量了,夠用嗎?”
姬太面露憂慮,明顯不夠,但破敗的身體似乎無法支撐他再進行一場星際穿越去尋找适宜之物。
“還缺什麽,我去找。”
姬太精緻的下巴上赤紅的血液滴落,“萬獸的精血以維持女|體的活性,忘川是這樣做的。”
姜靜川倒吸一口涼氣,沉沉道,“我去!”
零式很快回來,他謹慎地看姜靜川,姜靜川冷哼一聲從他身側穿過,夾起一股涼氣,零式避開姜靜川,快步走向姬太。姬太确認他手中的藥劑,亮出頸項,針頭狠狠紮入,藥液飛快被注入,一瞬間姬太便失去痛感,細胞被藥劑刺激強行分|裂生長,快速恢複如初,隻有殘留在骨髓深處的空虛無法消除。
姬太舒了一口氣,終于又能控制自己的身體。
“先生,發生了什麽?能說說嗎?”
姬太看一眼零式,“歸元之外的星域裂縫被修補上了,第七星域的向導應該會馬上穿越星域間的通道來回收山長的遺物,趁這機會,你可以回去,我們的交易就徹底完成了。”
“不!”零式堅定,“我早就改了主意,我要追随尊者。”
“剝離一個女種後保存她的性命,這是整個星域的難題。我已經将她的空間剝離,要保住她的命已十分困難,更不要說恢複力量,她已經失去了讓你追随的資本。”姬太冷漠道,“她會成爲一個普通的廢女,經曆生老病死,當她白發蒼蒼你卻依舊年輕,你的追随有何意義?你走吧!”
“先生,你在鄙視我?我會追随尊者,陪她建立女種之地的秩序和體系,區區皮相又如何?”
“如此,我将這艦隊分一半予你,你靠這以及從尊者處學到的符箓,自然可重新挑選合适的山長培育,更加輕松有效。”
“我不是在和你談利益分配。”
“你好好想,我這邊接下來會很困難,沒有再多的東西給你。”姬太沒有繼續和零式談下去的欲|望,轉身看着姜靜流,小心調整維生系統的輸入裝置,視線再不肯離他分毫。
零式也不打擾他,轉身走出,卻遇上又轉回來的姜靜川。
“姬太!”姜靜川一字一頓,“中心星域監察會總部的信号。”
姬太起身,臉色愈發蒼白,伸手拉起維生系統的遮擋裝置,“我去梳洗。”
姬太速度足夠快,幾分鍾後清爽地走回來,接過姜靜川手中的通訊裝置打開,光屏之後是一個男子爽朗的笑聲以及小女孩嬉笑的聲音。姬太身體僵持,姜靜川道,“是安和。”
姬太調整屏幕,男子的面龐出現,十分陌生,從未見過,男子懷中抱着穿淺色長裙的安和,笑眯眯地玩着男子手中一個不停變換的光球,男子身側卻立着幾位穿執行長支付的監察會官員以及内姜現任族長。
“你就是姬太?”男子發問。
姬太躬身行禮,“是的,先生。”
“向導無名無姓,你叫我向導便罷。”男子咧嘴,“你們把他弄出去了?”
“是的。”
“很好!”男子口中稱贊,卻毫無稱贊之意,姬太目無表情地看着屏幕中的安和,安和不知世事,天真道,“爸爸,你這次和舅舅走了好久,什麽時候回來呢?”
男子把玩着安和柔軟的頭發,“這個孩子很好,我很喜歡,她以後,便是我的學生了。”
姬太身體一動也不能動,輕聲對安和道,“安和,爸爸很快就會回去,你乖乖聽話。”确認安和乖乖點頭,調皮地沖他眨眼後,才放心轉頭,“先生,這不合适,監察會的曆史上也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男子挑眉,“不合适?這不合适的事情你卻一直在做,這小丫頭學得蠻好的嘛!再說了,外域發生那一系列事情,就連姬太先生的存在,對整個第五星域而言,也不是合适的事情呢!既然已經有這麽多不合适,再多區區一件,又如何?”
“先生想要什麽?”
男子笑,“來通知你們一個好消息,不必那麽緊張,監察會放棄對那所謂——對了,女種之地的讨伐,隻要——”男子環視四周,“隻要因這些廢物的疏忽跑到外域去的女人給我一個個規規矩矩走回來,以及你,姬太先生的回歸。”
姬太長久沉默,男子大手輕輕摸上安和柔嫩的小臉蛋,道,“這确實是件大事,值得你好好思考,但是你要知道,我的耐心沒有别的人那麽多,我的忍耐度,也不高!”!--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