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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的心早被忘川粗暴的态度調|教成鋼筋水泥,語言的暴力完全沒有強制他的力量,忘川的暴怒更隻是毛毛雨而已,不值得放在心上,他晃晃身體從忘川的尾巴下面鑽出來,一把拎起春元以及春元用來裝鳳凰寶貝的那個巨大口袋,雙翅展開,沖鳳凰原身消失的方向咆哮一聲,側頭道,“老頭子,才不要你操心。”
兩人甩開屁股後面圍觀的一大群人,慢悠悠晃入群山,春元翻身坐上流川光滑的脊背,雙手抓住肉翼,“兄弟,真沒事?”
流川聲如洪鍾,“雖然不知道神獸公約是怎麽回事,但以老家夥憤怒的樣子,我肯定是被坑了。”
“他就這樣讓你吃了,我覺得多不正常。”
“還說借道!”流川苦苦思索,“啊,随便丢一個化身讓我吃吃然後硬借道,這他娘的是強買強賣啊。”
春元敲敲流川的腦袋,“被人家坑了,現在怎麽辦?”
“哼,有什麽好怕的?姜女絕對不會爲了這事把我們怎麽樣的。”流川巨大的眼睛眯了一眯,振翅掠過一個巨大的山頭,“那空間塔本來說好了隻是物質轉運的,結果冒出來這樣大一隻神獸。這就好像我在你照顧的能量田周圍養幾十隻老鼠,随時把田裏的東西搬我家倉庫裏來,你能放心?我們都不能放心,姜女就更不能了,看着吧,那個騷赤候再寫多少函都沒用,除非玄女親自來。”
流川越說心裏越是輕松,“不過咱們也不能什麽都不做,走,找頂天散贓物去。”
頂天引着幾個機甲往深山裏跑,山裏早被流川設置了幾個巨大的隐匿氣息的陣,又施了無數植物生長纏住那些機甲,一人一獸抵達的時候,頂天坐在巨大的機甲頂上和幾個被綁住的機甲戰士聊天。
流川在半空頓住身形,雙翅一收,化出人形,拎着大口袋和春元落下去。頂天興奮地向兩人招手,“哈哈,最新的機甲,有巡航系統自動定位,我都全部拆下來了,咱們帶回去山寨吧!”
“出息!”流川一腳蹬上去,将大口袋丢在頂天腳下,頂天連忙寶貝一般接住,胡亂翻出自己不要的各樣白骨,隻抽了三根閃閃發光的五彩翎羽。被綁住的機甲戰士一見那翎羽便徹底沒勁了,癱在地上沒有絲毫反抗的意思。
三人把幾個機甲拆得七零八落,撿了最重要的能量系統和定位系統跑人,放開那幾個機甲戰士的時候還特别用洗不掉的植物漿汁在臉上寫了一個大大的敗字。
流川雖然對忘川的斥罵毫不在意,但也很注意自己在夥伴中的威信,此次事件讓他非常沒面子,但偷偷摸摸躲躲藏藏根本就不是他的風格,整個人幹脆就無賴了,大搖大擺穿街過巷,将口袋打開,各樣能量的光芒閃得人眼紅。
“臭小子!才回來?”鸠雀伸手鎖住流川的頸項,“赤候已經把事情向玄女那邊彙報了,姒元發了函過來,對你的行爲表示極大的不滿,要求姜女做出解釋。”
流川皺下鼻子,扯開鸠雀的胳膊,上下打量他,鸠雀滿面微笑,從他的态度看不出姜女的态度,流川随意抽出一根比自己身高還高的鳳凰腿骨丢向鸠雀,鸠雀接了,左右看,“果然是神獸的骨頭,能量散逸的速度降到最低了。”
“特地半道等着消遣我,你的星球防禦系統搞好了?”流川将大包丢給春元,春元踉跄着接了,心虛道,“不要給我啊,我可守不住。”
“不用你守,這玩意再好,這個緊要關頭也沒人把麻煩往自己身上引。”鸠雀将腿骨随手插入便袋中,空手道,“當然沒搞好,符陣集成不容易啊。”
“不是在和藍女談麽?”流川将春元和頂天推開,“你們快把這玩意給我送出去,誰膽子大誰要都給,我就不信有誰等擋得住這樣的誘惑。哼,等他們拿了我的東西,想不幫我說話,門兒都沒有。”流川斜眼看鸠雀,言下之意非常明白。
春元立即明白了流川的意圖,高高興興拎着大包走了,一路遇見一個熟人就免費發放。
“藍女不願意幫忙!”鸠雀熱情邀請流川繼續這個項目,年輕一輩裏,對符陣的理解,流川算是佼佼者。
“藍女想幹什麽你知道的啦,我就不明白了,一個女尊死不死的,能那麽重要?”流川這是真不明白,人死人活,價值大小或者還有比較,但是搞那麽多象征意義的東西,他完全沒興趣,當然更不理解忘川這個老家夥花費那麽多時間來和那些人做文字官司。以他的實力,一尾巴拍下去,一座城全滅,再沒人叨叨了。
“作爲一個尊者,永遠不要妄想沒有反對者。”鸠雀心情好,免費教育,“以姜女和忘川的實力,再滅殺十萬人,也沒有人說什麽。但人心這個東西很奇怪,弱者的反抗值得尊敬,但強者的欺淩即使有正義的光環也難免讓人失望。現在,所有人都是姜女的子民,一個不重視自己子民的女尊,沒有追随的必要。她需要時間來争取空間,忘川則必須讓她符合宇宙大義的需要......當然,這是長遠的計劃,現在看來沒有意義得很。”
“哈,所以你就和那些奸猾的商人打交道?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他們想通過你影響姜女的決定,獲得更多的權利,他們向你提出過可以免除衛女的死,但必須将衛女的生育權公開,任何人都能用金錢迫使她爲自己繁育,是這樣的嗎?”
鸠雀颔首,“是有這麽一回事。”
“真是不要臉,如果我是衛女,我甯願死也不會接受這種侮辱的。”流川還年輕,心高氣傲得很,“這些唯利是圖的家夥,哼......”
“所以,即使有反對者,也要掌握在自己手中。”鸠雀眉開眼笑,“我覺得他們很有意思,在我手掌心裏翻騰,我看得清楚他們想要什麽,我有權利決定給他們什麽或者不給。委婉一點說,我很放心我能掌握他們。”
“你和白玫最好,你們想做什麽?”流川突然問。
“什麽?”
流川撇嘴,“不要以爲我年紀小就什麽都不知道......你自以爲是掌握,但何嘗不會被他們影響?”
鸠雀拍拍流川的肩膀,“不要這麽絕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爲男性争取一定的權利,也是我們男人的本份。況且,姜女的存在會一直提醒我做這一切的最終目的。”
“喝,怪不得藍女一直不松口,你們是自找的。”
“太容易得到了就不會珍惜,放心,時機一到,什麽都好說了。跟我走吧,還有一個小符陣的集成要你來弄。”
流川樂意幫忙鸠雀,集成符陣的時候很認識了好幾個商人,他也就順便留下了聯系方式,咨詢各種材料的價格,當然也有意無意說了姜女要做短距離内物質運輸工程的事。招搖撞騙了一下午,磨蹭到天黑的時候才見希光施施然從外面走進來,捧了一張便簽站在他身邊。流川不想理睬他,雙手操控幾種工具集成巨大的符陣,希光态度夠好又足夠風度翩翩,漸漸就引起人群的側目。
流川呸了一聲,扯一張毛巾擦幹淨手,接過來看了卻是姜女的手書,要求他立即回去開會。流川将手書小心翼翼放在懷裏,看也不看一眼希光,将雜事交給技師便閃人了。
姜域的黃昏是一副漂亮精緻的圖畫,昏黃的光将這個緩緩的山麓照得色彩分明。美景掩飾不了緊張的氣氛,姜域内的防衛工作似乎有加強,流川按照往常行走的路線居然發現了高出兩倍的守衛力量,許多守衛明顯新面孔,動作還生疏得很。這項工作一直由鸠雀負責,他看着狂妄極了,但卻最是謹慎,能做到這種地步,想來玄女那邊還是給了極大的壓力。
流川偷偷流進議事大廳,從後門繞進去,靠在屏風邊上,老遠就聽見遊暢铿锵有力的聲音,必然是在大聲抨擊着什麽。他将視線交纏,在空中打了個彎,果然見十來個女人團團圍坐,面色不豫。
“這是決策的失敗,必須提出嚴正的抗議。”遊暢手裏揚着一張紙,“忘川簽署的這份協議上明明白白,空間塔的作用有二,一是駐地工作人員的辦公場所,一是長距離物質運輸站點。什麽時候神獸成爲了物質?如果以此爲标準,玄女的軍隊可以源源不絕地抵達任何擁有空間塔的星域,一切星空都會成爲她的殖民地。”
“現在糾錯有什麽用?怎麽解決?”姚啓泰的話依舊幹淨有力,“神獸公約定得非常清楚,同一個女尊身邊的全部神獸必須推選一個主事人,不同女尊的神獸隻能出沒在所屬女尊的領域範圍内,爲避免神獸争鬥有可能産生的巨大破壞,雙邊女尊沒有就此達成協議前是不允許侵入對方的地盤。鳳凰是老手,流川貿貿然出手給了他借口和機會。”
“有心算無心,這也怪不得流川。”藍女極難得地幫流川說了一句話。
“哼,明明是他技不如人,想算計被人卻被将了一軍。”
“這個事情,交給男人們去辦吧,畢竟是從他們開始的。”姚啓泰冷冰冰道,“在衛女的事情上糾纏不休,涉及主權必然也要拿出相應的本事來。”
“姜女怎麽看?”藍女更重視首領的意見。
“安執行長臨走之前有說,如果需要監察會介入,他不會推辭。”姜女不緊不慢,“他虎視眈眈,怕就是要借這個機會收攏流放星,所以,怎麽和玄女那邊的人交涉很重要。玄女那邊......我不瞞你們,他們借道開發新興星系的事,我了解一點内情,也算是私下插了一腳,我不确定玄女的人有沒有發現。”
“你做了什麽?”姚啓泰好奇。
姜靜流笑,“就是搗亂一下,效果很明顯啊,不然九天不會回來得這樣狼狽。”
“有什麽可高興的?”
“這證明那邊的神獸很強大,玄女如果不放棄這個寶藏必然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來解決這個事情。第一,她不放棄便代表她産出的能量已經不能滿足邊區的需求;第二,持續派出人力物力開發新星系,前期工作全做了,我們隻要等着就好;第三,我們被殖民了嗎?當然不,如果超過了簽約的底線,她自然會考慮我們倒向監察會的風險,所以,這次的事件反而是一個機會,就看我們怎麽操作了。”
“你想怎麽做?”姚女還是關心這個。
“流川!”姜靜流揚聲,“既然來了,躲起來做什麽?”
流川揮開姜靜流自然發出來的紙鶴,轉出屏風,“我可不想出來被一堆姐姐們圍着罵。我幹什麽了啊?不就是看那老鳳凰不順眼想教訓教訓它嗎?我才不相信你們看我吃了他心裏不爽快,就是老家夥我做什麽都不高興而已。”
流川找了個靠近姜靜流的座位,“阿姜,你叫我來做什麽?”
姜靜流其實還是不太習慣在公共場合和異性過于親密,流川的稱呼讓她稍微有點不自在,特别是姚女丢過來一個意有所指的眼風。
“忘川讓你自己解決,你怎麽看?”
流川見姜靜流一雙黑眼睛親切地看着自己,熱血便從腳底闆升上頭頂,恨不得拍着胸脯說自己行。但基于老家夥十來年的教育,越是重要的時刻,流川反而能冷靜下來,前後想了想,環視周圍用不同目光看着自己的女尊們,道,“我有一個好主意,但是需要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