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咒獸,死咒獸,丘陵子民之所以這樣稱呼這種生物,就是因爲被他們吞噬之後的力量會變得異常穩固,就好像“死”了一樣。
但是,青虿宗卻是按照特定的方法,将這些絲線貫穿死咒獸特定的穴位,并預先留下符篆,隻要自己在那邊用力,就能夠輕松将之激活。
于是,咆哮聲響徹整個禁地。
“吼!”
“吼!”
“吼!”
獸吼聲激昂無比。所有留守禁地的符剌都精悍的感到大地站東。禁地深處,突然傳出了某種異樣的暴動。
不多時,大量的不死獸便在進去之中咆哮。符剌馴服他們的手勢與法術似乎全部失效,這些怪獸如同瘋了一般亂沖亂撞,整個禁地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但是,這隻是短時間内。
很快,第一頭死咒獸突然失去生機。它甚至來不及将軀殼縮回殼子裏,軟體都倒在地面上,發出一聲悶響。
“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許多悶響幾乎連成一片。開戶每分每秒都有死咒獸倒下。
而禁地之外、廣場之上,寂靜之王的力量開始變得越來越難以控制。
青虿宗整個蟲都趴在寂靜之王上面,兩柄主螯肢全部插入其中,僅剩的眼柄縮回,全心全意的投入對寂靜之王的控制之中。
這件被他硬拼起來的法器已經開始産生某種質變。他原來就相當于在一個“DIY的框架”之中放入大量亂七八糟的廠家生産的雜牌硬件。
他原本也不希望這麽選擇。但是沒辦法,那些外來者的仙器,他一件都無法煉化,無法将之化爲自己的力量。隻有那黑色圓盤,他可以調用部分力量。
所以,他設計了這一件肉質法器,作爲黑色圓盤的外延,用仙器的力量壓服仙器的力量。在青虿宗的原定計劃之中,他這一次将會借用換代儀式所提供的偉力,進一步淬煉這個“框架”。
如果計劃順利,這個框架将會變得越來越堅不可摧,裏面的仙器,就算他無法煉化,也隻得被禁锢在其中,被他慢慢用水磨工夫磨平。或許幾萬年、幾十萬年後,這些東西都會徹底融爲一體,爲他所用。
如果按照王崎的理解,青虿宗就相當于煉了個“主機”,然後将“機箱”作爲自己的本命法器,并計劃通過水磨工夫,逐漸将包括CPU在内的其他硬件也化爲這法器的一部分。
不得不說,很有野心,并且還真的有一定的可行性。
可現在,由于靈神的關系,寂靜之王一部分硬件失控,反過來劫持了原本受他控制的部分!
那些不屬于他原身的仙器,瘋狂的吸取死咒獸繼續的力量,在經過簡單轉化之後就将之釋放,讓屬于它們的力量在這球體之内完成周天運轉。
這可相當于在“他者”的主導之下完成青虿宗計劃之中的“煉化”的!
原本青虿宗是有另一個計劃,用少數受自己節制的仙器塑造名爲“靈關之主”的類似法器,以靈關之主節制寂靜之王。
可由于天外來客的提前到來,他不得不将靈關之主的計劃取消,把原計劃投入靈關之主的資源,全部填入寂靜之王當中,來代替那些需要他耗費時間煉制的部分,讓寂靜之王加速完成。
而現在……
“絕對不能讓他就這樣奪走這東西……”青虿宗極力控制寂靜之王内部的靈力流動。作爲谪仙大乘,他原本就擁有仙人之下最頂尖的控制力。但這份力量在寂靜之王面前,卻根本不夠看。
如果說,他是控馬術一流的草原男兒,那麽他現在嘗試控制的,就已經遠遠超出什麽汗血寶馬的層次了。
這分明是一輛失控的和諧号高鐵。
“可恨啊啊啊……”青虿宗全身傷口崩血,意識已經漸漸模糊:“不能輸不能輸不能輸不能輸……”
一股暖流突然流入他的身體,幫他鎮壓住自身漸漸躁動的法力。
青虿宗卻絲毫不領情,呵斥道:“還不走嗎?别管我!”
“嘿,我說你這人……”
“我的原計劃裏,這股力量繼續蔓延,會将天刑碑也吸引過來!”青虿宗一邊吐出漿血一邊說道:“天刑碑的力量與你相排斥……會傷到你的!走!現在!馬上!”
“嘿,我還就不信了!”迷霧之子覺得自己有情緒了:“我還真的想要怼一怼這個天刑碑了,嘿嘿,你們每一代都覺得那東西對我來說很可怕。”
“别……”青虿宗心頭一急,幾乎将内髒全嘔了出來。他艱難的說道:“我知道你本體特殊,隻要不感應這邊,那這裏的變化就不會對你産生作用……我……你……快……”
“轟!”
伴随着可怕的轟鳴聲,銀光升騰,青虿宗被飛震開去,跌入已經化作肉泥的地面,生死不知。
迷霧之子大怒:“靠,你們一個二個的都不把我放在眼裏啊!”
就在這時,大地再次震顫。
這一瞬間,丹田巢穴之下的橙色血海無端掀起海浪。青虿宗向日裏栖身的岩石之下,柔和白光一瞬間完成了從弱到強的轉變。耀目白光之中,天刑碑向上飛騰,撞開了血肉,沖向廣場。
【喲呵?來了來了來了!】迷霧之子興緻勃勃:【我倒要看看,這東西到底有多強!】
隻可惜,天刑碑完全沒有理會他,徑直撞向了那血肉球體。
【嘿,回來!回來!咱們好好打一架!喂】迷霧之子興高采烈的追了上去,試圖用靈力攔截天刑碑。
随後,他看到了伴随天刑碑出現的莫名白光。
【這是什麽……啊?诶?诶?诶……哦……這是……什麽……情況……】
迷霧之子從沒有産生過這種感覺。他第一次感受到思維漸漸“沉重”——不,他甚至連“沉重”都沒有體會過。思維隻是漸漸凝固,越來越難以變化了。
也許,這就是血肉種所說的……疲憊?
但迷霧之子認爲,這絕對不可能是“疲憊”。他就沒這個功能。
【發生……救……救……救……】
迷霧之子擠出最後的靈力,将生機渡入青虿宗體内。
但青虿宗醒來的時候,迷霧之子已經無法再回應他了。
青虿宗隻是呆滞的看着半空之中燃燒着銀色烈焰的球體,以及其上懸浮的天刑碑。
“這是……寂靜之王……”青虿宗用力掙紮起身體。
這就是他的最終設計。
他鑄造寂靜之王,就是爲了讓它充當丘陵的救世神器。
那麽,丘陵存在的最強力量“天刑碑”,他怎麽會不考慮呢?
但是……但是……
“我可從沒有想過,它會以這種形式完成……”
青虿宗無力的開口。他似乎想嘲笑一下自己,但卻怎麽都笑不出來。
“青虿宗!你到底搞的什麽鬼!”火獄诏——五诏之中最後一蟲拼命走向青虿宗。他是爲數不多還能保持自我的強者。仙人級數的威壓使得絕大多數丘陵子民都因爲緊張而團成一團。
火獄诏下腹螯肢在顫抖着,行走路線幾乎不是直線。在如此巨大的壓力下,他甚至也無法動法了。
但青虿宗卻也五勞七傷。火獄诏隻需要擡擡胳膊,就能夠殺死這位丘陵之王。
但青虿宗卻連逃跑的念頭都沒有了:“噗噗,殺了我吧……就這樣好了……呵呵,你們協助靈神,丘陵便已經完了……丘陵完了……噗噗噗……”
“你在說什麽啊!”火獄诏呵斥道:“靈神……靈神……”
“靈神暗算紡野诏、殺死空元尊的樣子,你不是看到了嗎?他内裏早就不是丘陵子民了。”青虿宗歎息:“爲了殺我,你們居然與這樣的惡魔合作……”
火獄诏幾乎失去理智——他無法承受這樣的恥辱。蟲子大喝:“閉嘴!我殺了……你……”
就在他說道一半的時候,前所未見的恢宏劍氣一閃而過。
然後,頭頂的血肉,被直接切開,化作幾乎見不到頂的懸崖。
然後,一個怪物跳了下來。
這個怪物異常醜陋。他的腦袋異常扁平,眼球似乎殘疾了一樣伸不出來,而是嵌合在皮肉之中。而從他的身體上來看,這怪物體内居然有岩石一般硬質的東西。
怪物四下望了望,看見青虿宗,立刻走了過來。火獄诏從未見過這樣恐怖的異形生物,尖叫一聲向對方撲去。
然後,怪物輕輕揮動肢體,就将火獄诏捶飛。
那怪物走到青虿宗面前,皺了皺眉,渡入一股生機,道:“您好,青虿宗是嗎?我這裏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一下,希望你能夠配合。”
“首先,迷霧之子的情況好像有些不大對勁,我來的路上,感應到他的氣息發生劇烈變化,請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什麽引起的?”
“然後,請問您見過一個黑色的圓盤狀法器嗎?那是我同族的遺物,我想要将之回收。”
“最後……”
那怪物伸出那反自然的肢體,指了指上方:“你認識那個叫什麽某某某複仇功德碑的玩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