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先生。您找……”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王崎抓住椒的肩膀,往後一扳,讓椒直接原地轉向。然後,他輕輕推着椒,往外走了兩步:“有什麽不懂的找老趙就行了哈。”
“不是,先生,我還不知道您爲什麽要……”
“我的學說,哪裏是你現階段能夠弄懂的呢?不要好高骛遠啊!從基礎學起……”
“我說的……”
王崎臉上保持着微笑,卻轉而傳音入密道:“我說你啊,怎麽這麽不了解人族文化呢?啊……算了,我還是得謝謝你。這樣,我自家書房房門的開啓印符我傳給你,你自己去拿,都是剛出爐的試題,是道道新鮮熱辣!”
椒也傳音入密道:“多謝先生——可是你叫我過來,到底是幹什麽的?”
“人族文化,人族文化,你個妖族又理解不了——而且你還是植物妖。”
椒露出了然的神色:“對動物妖來說,交配也不是……”
“總之,尊重一下人族文化,懂?去吧!”
王崎輕輕一推,椒連走兩步。
再回頭,就隻看見緊緊閉上的房門。
椒有些無法理解,頭上花苞緊鎖。随後,她沖着身後的勞德蟲族吹了口氣,道:【這就是所謂的‘壓歲錢’……不,是叫‘喜錢’來着?】
人族暫時沒有學習靈犀素語言的基礎,但是更新妖族和始新妖族對于這個卻不算太陌生。龍族和蟻族乃是同盟,因此對于龍族來說靈犀素語言就好像第二語言一樣常見。而更新妖族、始新妖族與龍族的聯系比人族更爲緊密,因此妖族也會兩手靈犀素語言。
這也是王崎委托這些已經入門了的妖族幫忙帶一帶勞德蟲族的原因。
幾個勞德蟲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都發出了表示否定的氣味。
标準的妖族文明不需要子女來延續血脈,因而沒有婚姻觀念;對于有創傷性受精行爲的勞德來說,啪啪啪根本就是受苦。
要他們理解人族男女之間的那點事,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
在關上門的刹那,王崎才微微松了口氣。
陳由嘉确實是元神期修士,境界上與化形期的椒不相上下。但是,椒卻是積年的化形期大妖,并且還不是野生妖類,而是更新妖族文明鼎盛時期開靈的大宗子弟。
雖然椒沒有可以隐瞞,但是如果陳由嘉不仔細探查的話,也很難感知到椒傳音入密。
而王崎就幹脆是另一個層次了。
他剛才是直接發靈訊讓椒過來的。他就掐定了,按照椒的性格和教養,肯定能夠讨人開心。在“晚輩”面前,陳由嘉也隻能先按捺住了。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隻要不是一瞬間情緒爆發導緻了什麽不可挽回的後果,那就沒有什麽不能挽回!
——很好,隻要這件事不暴露,那麽接下來要說什麽不還是随我……等等,我好像隻研究過怎麽嘴炮讓人生氣,沒有研究過怎麽讓人消氣?
心念至此,就看見陳由嘉正坐在自己剛才那張椅子上,臉上有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王崎重重歎息,一個閃身,來到陳由嘉身邊,撸起袖子露出自己的胳膊,放到陳由嘉面前:“來,師妹,發洩一下?”
“啊?”
“我知道嘛,我确實是很過分啊。”王崎偏過臉去:“也就是……心虛,是吧?所以就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也沒敢去接你吧,就……心虛。心虛。”
“所以?”
“我就在這裏啊,不會躲也不會逃。哪怕你真的很不高興,一劍刺死我也沒關系,隻要你能消消火……”
陳由嘉捏了捏王崎的臉:“分身?”
“也算是自己的血肉拼的。”王崎露出憤恨的神色:“征夷司那群未開化的蠢蛋宣揚迷信思想,強烈要求我肉身離去——至少是本來的肉身離開這個星球,免得壞了風水……”
王崎的分身,其實依舊在這個大日疆域,隻不過距離遙遠。他的本體帶着獸機關集群,構築了大量的黑傘,吸納大日之力,積累法力。
隻不過這一次王崎特異選擇了遠離黃道面的區域,由于角度關系,所有他鄉之上很難看到他本體所在。
而他的分身雖然失去了絕大部分獸機關集群,但畢竟還留了一部分,又有天劍與六道輪回法界,就算真的來了比較強的長生者,王崎的這個分身也能周旋一二,直到本體來支援。
另外,送這一批移民過來的逍遙修士,也将常駐他鄉。
“壞了風水……”陳由嘉一臉“編,接着編”的淡然表情。
“喂,我畢竟也是有等同于長生的境界,也是有長生者的戰力的。”王崎道:“我的肉身能夠影響一地之風水,難道說不過去嗎?”
“那爲何說他們是迷信?”
王崎語塞,心中卻再松一口氣。
——嗯,話題總算是岔開了。
“接着說呀。”陳由嘉道:“你還沒說完呢。你也知道自己做得很過分啊?”
“所以啊……你以前不高興不就是常常咬我的嗎?”王崎依舊舉着胳膊,催促道:“來,咬幾口,起碼消消火順便壓壓肚子。”
陳由嘉一腳踹王崎臉上:“我又不吃人!”
“快呀,就趁現在呗,不然一會還有人來。”
“你很忙啊?”
王崎睜着眼睛說瞎話:“嗯。”
其實有沒有人來,也就是王崎一個靈訊的事兒。基派所在的區域,根本就是獸機關構築。隻要王崎想的話,無論是誰,都沒法抵達他所在的地方。相反,他想要找誰,那也就是一個靈訊的事情。
他之前對椒說“這是你今天要用的”,便是暗示椒還有其他人差不多每天都要在這個點過來。
當然,實際上根本就不可能這樣不是?
對于一個學派領袖來說,王崎這樣的天才人物,便是唯一的核心。所有基派成員都知道,王崎有一個偉大的宏圖——基本上,達到這個境界的算學家都會有這樣的想法。算君的“直覺”,算主的“形式”,便都是這種東西了。
而王崎的“結構”,也是同一層級的存在。
王崎在自己的版圖之上馳騁,便好似考錄一樣。這個過程之中,他總會發現無數的問題。那些繁複的問題,王崎本人不一定有興趣一個個解決,于是他就會将這些問題交給自己信任的算家,有這些算家,或是他們的的學生去解決。
這就是絕大多數算學學派成立的緣由。
對于基派衆人來說,王崎地位确實非同一般。
當然,那純粹是學術上的地位。
至少,王崎的家庭地位是需要商榷的。
“咳咳,總之,按照以前的規矩,師妹你再咬我幾口,然後咱們又能相親相愛一家人……”
陳由嘉翻了個白眼:“我才不咬。”
王崎喜出望外:“哎呀,這一次居然這麽簡單就過了啊!”
陳由嘉反問:“你覺得會發生這種小概率事件嗎?”
王崎一拍手:“怎麽不會?你看啊,有些人走哪哪兒實證失敗,這就是小概率事件啊!”
“你是萬法門不是缥缈宮。”
“但是我連續三次一離開仙路就遇上仙人了啊!”王崎道:“你看,完美不是?”
陳由嘉微微沉默了一小會,也不知道是吃驚與王崎的無恥,還是覺得“連續三次一離開仙路就遇上仙人”這種事情很荒誕。但女人旋即哼了一聲:“當然不可能有這種好事。”
王崎無力的坐倒在地上,苦笑:“喂,師妹……”
就像他所設想的那樣,不管陳由嘉如何不高興吧,隻要沒有下什麽不可挽回的決定,那修士漫長的壽元,總有挽回的機會。
可是,陳由嘉這種“我就吊着你”的态度,卻讓他格外心虛哇!
“唔,師妹,你有什麽不滿的話直接說出來嘛,這樣子對我心髒不大好啊……”
“反正一個分身的心髒,壞了就壞了呗?”陳由嘉撇撇嘴:“你都不在意這個分身被我殺掉了。”
“我……”王崎撓頭,最終沉重歎息:“唉……”
他幹脆抱住陳由嘉:“總之,對不起啊……”
“哪裏?”
“就是……”
………
總之,王崎度過了一個瓶頸的下午。
叫人這方面吧……叫人是不可能叫的,王崎做事的時候,打死他都不會去叫人的。
第二天的時候,陳由嘉就正式加入他鄉基派的工作之中了。
工作之餘,陳由嘉也和王崎保持着一緻的步調,如同一般情侶那樣時時呆在一起。舉動之間,也有親昵的意味。就好像陳由嘉的不滿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但越是這樣,王崎心中就越是慌如老狗。
“我敢肯定,這個問題絕對還沒有得到解答。這樣積累下去,萬一爆發出來……不妙,不妙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