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力不夠了。
想要刺殺青虿宗,除了在換代儀式的現場突施辣手之外,還需要空元尊、滅亁尊。那布拉普三人聯手突襲。
按照符剌高層們的推測,隻有這樣,才有機會在青虿宗做出反應之前完成刺殺。
而若是第一波攻擊沒有成功,那就需要青普斯帶着其他高手加入戰鬥了。
這還是建立在符剌軍隊因爲高層參與“兵變”而陷入混亂、無法做出應對,而迷霧之子也沒有插手的情況。
雖然按照青虿宗的一貫做派,他肯定不會讓迷霧之子加入這樣的關鍵儀式,但就怕萬一。
他們還需要修改祭祀丘陵的科儀,以保證在短時間内可以達到排除迷霧之子影響的水平。
但這一切的基礎,就必須建立在“戰力足夠”的基礎上。
對此,年輕一代的高手頗有些不以爲然。在他們看來,雙尊就算弱于青虿宗,也隻是稍占下風。那布拉普最近幾年進步明顯,也逼近了雙尊的層次。空元尊加上那布拉普,應該就足夠壓倒青虿宗。而其他人的任務,無非就是防備迷霧之子。
至于“符剌”的勢力,他們更是不放在眼裏。在這些丘陵子民中的強者看來,符剌不過是一群土雞瓦狗的集合。他們根本不可能有膽子向空元尊這等老前輩動手。
但隻有空元尊臉色陰沉。
他确實沒有用青虿宗交手的經驗。但是,就在幾代之前……或者說,就在“刺青”這件事開始之前,那布拉普曾經找到過他。
空元尊一開始是很瞧不起這個曾經的絕重诏的。在他看來,能夠伏下身子,将自身一切交托給另一個個體的丘陵子民,已經失卻了人格【蟲格】,不配被稱作丘陵子民了,隻是個低賤的東西。
然後,他們小規模的交手了一下。
不是真正的生死戰,隻是試探而已。
但是,就是這試探,卻讓空元尊大爲震驚。
在他的感知當中,這個年輕的高手,已經不遜于自己的。
根據那布拉普的說法,這是青虿宗指點的結果——青虿宗一直在想辦法改易丘陵的修法,總結出新的武技,并卓有成效。
當時那布拉普已經這麽強了。但根據那布拉普的說法……他連對青虿宗動手的勇氣都沒有。
空元尊很難想象,青虿宗到底有多強。但他不認爲那布拉普在騙他——因爲那布拉普那一身修爲做不了假。
想必他跟滅亁尊之間也做過這麽一場。不然的話,滅亁尊那個渾人,不可能有心思加入什麽“刺青”計劃。
青虿宗就應該就這麽強的。
如果沒有滅亁尊的話,那空元尊加上第一大将,也未必撐得過青虿宗的“第一擊”。
滅亁尊的破滅霸勁乃是丘陵一絕,壞人根基,喪損功體。刺青者們就是希望憑借破滅霸勁的這一特性,削掉青虿宗的護身法度,并阻擋青虿宗的攻擊。
而現在,滅亁尊莫名其妙就重傷。這就相當于計劃還沒開始就失敗了。
沒有誰能接受這種結果。
青普斯沉吟片刻:“我在想……若是可以的話,我能夠補上滅亁尊的缺。隻是我原本的任務……”
“不。”那布拉普否決了這個提議:“你和我的本事都是青虿宗教出來的。我們兩個聯手,對他的威脅遠不如我和其他人聯手。而且,迷霧之子不得不防。”
說話之間,那布拉普将目光轉向空元尊:“說起這個……我更關心另一件事。空元尊,那個莫名其妙就将滅亁尊放倒的神秘強者,你找得怎麽樣了?”
空元尊莫名其妙:“怎麽樣了?我一回來就說了,我追丢了。”
“不,總該有點其他線索吧?”那布拉普道。
空元尊蟲老成精,自然聽出那布拉普的線外之意:“你是說……”
“既然是那個莫名其妙的混蛋搞出來的問題,那就讓那個莫名其妙的混蛋來補滅亁尊的缺。”那布拉普道:“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麽非要攻擊滅亁尊,但是,他比滅亁尊那蠢貨強,還強得多,不是嗎?”
空元尊甩了甩觸須:“呵呵,呵呵呵呵,說起來,他應該是你們符剌的蟲吧?你們自己難道不知道嗎?”
青普斯搖頭:“不可能的。我們符剌沒有這種蟲。”
空元尊道:“滅亁尊可不是這麽想的。”
青普斯這才想起之前的事情。他舉起之前滅亁尊從偷襲者手中奪來的裝飾,道:“軍士一級的佩戴物。軍士一級啊。”
包括空元尊在内,所有的閑散高手都沒什麽反應。紡野诏澤齊由有些疑惑:“軍士……”
“軍士之上爲輔官,輔官之上分擊将或教頭,擊将之上爲大将,教頭之上爲總教頭。”青普斯淡淡說道:“軍士一級,隻有元嬰期,而且多是元嬰前期或中期,輔官以元嬰期大圓滿爲主,少有分神期。教頭、擊将多分神期。這件物品的主人,多半是元嬰期修士。你們是要告訴我,一個元嬰期修士擊敗了滅亁尊嗎?”
這顯然不可能。
“金丹斬大乘”這種事情擱在哪個星球都是修仙的奇迹,是電是光是唯一的神話,根本沒人敢想象的。元嬰斬合體也是同理,編故事也不能編得這麽不合理啊,沒人信的。
空元尊也有些疑惑:“莫不是你暗中偷換了滅亁尊留下的證據?”
“沒有這樣的道理。”青普斯道:“刺青指示,是我們策劃的。我們沒理由幹擾這件事。”
紡野诏道:“那可不一定啊……”
空元尊全身蠕動,似乎在思索。他道:“那這樣說來,他有可能是槍來了一身佩戴物?”
“多半是這樣。”那布拉普道。
空元尊身子一轉,從随身容器之中抖落幾件凝固黏液包裹的佩戴物:“這是我在人群之中發現的。它們被扔在了地上,但是我仍能從中感覺到滅亁尊的一絲力量參與。這上面還混在着一絲陌生的力量。”
“哦?”青普斯螯肢揮動,破去黏液,取出佩戴物仔細探查。
“有幾件不過是普通的佩戴物,沒有什麽表示身份的。”青普斯淡淡的說道:“這一件,是表示家系的,這一件,是表示自己祖上曾經參與過極之山脈的開墾。一件輔官的,還有一件軍士的。”
他的身後,另一名總教頭開口補充道:“軍士的佩戴物和輔官的佩戴物,不會出現在同一個丘陵子民身上。一個軍士也不會戴上兩件一模一樣的軍士佩戴物。”
“也就是說,搶來的?”那布拉普觸須微微回縮,顯得憤怒至極:“他奶奶的熊……居然有人搶到符剌頭上的。我要查……看看哪個輔官丢了東西敢隐瞞不報!”
青普斯卻面色凝重。
如果隻是軍士佩戴物,那他大可以說是别人從符剌軍士手中偷的或者搶的。這種事,不是沒有發生過。
而結果,最多也就是那軍士的上級補發一枚佩戴物罷了。
但是輔官一級的佩戴物,卻從沒出過這種幺蛾子。
絕大多數輔官,他都記得清清楚楚,都在管理之内。而所有輔官都是天天點卯【雖然他們沒有“卯時”的概念】,點卯之時則必須有佩戴物。就算有哪個輔官自己忘了,總會有同僚和下屬提醒。
按理來說,不可能有這種事情的啊……
除非……
青普斯腦海之中突然劃過一件事。
在十多個個醒昏周期之前,曾有有一位符剌教頭神秘失蹤。青普斯當初覺得,這應該是青虿宗在懷疑他們,因此敲打一二。而之後又爆發出迷霧之子莫名殺死符剌煉制“不死者”的事情,最後都鬧到青虿宗那裏去了。
他本以爲,那個叫傀厲古的年輕教頭,不過是這件事之中的又一個犧牲品,是被迷霧之子暗害的。
但現在想來……
他快速将這件事情說了。
紡野诏最先提出疑問:“有怪物撕裂負之大地,登臨丘陵?迷霧之子這是魂魄壞了?【相當于人族說“腦子壞了”,因爲丘陵子民不靠腦子思考】他怎麽就找出了個這麽蠢的借口?”
“在我想得起的範圍之内,出問題的輔官級以上符剌佩戴物,就隻有可能來自那兩個跟傀厲古一起失蹤的輔官了。”
空元尊沉吟:“也就是說……他是迷霧之子的不死者?”
“不死者中,就沒有能好好說話的。”青普斯搖頭:“那個家夥雖然裝瘋賣傻,不好好說話,但起碼應對如流,隻是說話的方式怪了一點而已。而且,他的法力,也沒有迷霧之子那樣的異端氣息。”
“但是,他很有可能與迷霧之子或青虿宗有關……”那布拉普沉吟:“不然的話,沒法解釋他身上的佩戴物啊?”
紡野诏吓了一跳:“也就是說,他也是我們的敵人?我們除了應付一個青虿宗,還要應付青虿宗手下的神秘強者?”
這個猜測着實恐怖。少了滅亁尊,刺殺青虿宗的戰力都不一定夠。現在對方突然又出現了一個更勝雙尊的怪胎……
刺青之事,難道說……
青普斯卻道:“不,說不定……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