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是歎氣,但是聲音洪亮,内裏有一絲不容質疑的意味。
賈誠烈聽了對方的話,原本煞白的臉上再無一絲人色。他張了張嘴,幹裂的嘴唇翕動,卻沒有說出任何一句話來。而在他的身邊,一個元嬰後期修士拱拱手道:“奇老,晚輩就這一個兒子……”
這個中年文士模樣的元嬰修士,就是賈誠烈的父親,天書樓執事之一的賈廉午。
“你來得太晚了。”那位被人稱作“齊老”搖搖頭,舉起那根小指道:“這根小指,看着還保持着手指的形狀,但是其中每一寸血肉的生機都被滅絕殆盡了。這已經是一塊死肉。就算是接上去,也不能作爲人體的一部分。”
“這……這怎麽可能呢?”賈廉午發愣:“他隻是說想要靠自己的努力磨平自己手掌之中殘留的劍意,順便錘煉自己的武道真意,爲什麽會變成這樣……”
齊老指尖亮起一道赤色靈光,輕輕點在那賈誠烈手掌的斷面。這一點赤色靈光與那殘留的劍意輕輕一觸,就聽得“噗”的一聲,然後立刻熄滅。賈誠烈渾身一顫,幾乎被痛暈過去。
“好厲害的劍意。這是不知道殺了幾萬生靈才練成的恐怖力量。那個叫做連心傑的落塵劍宮弟子說。那個夏離是從屍山血海之中殺出來的,怕是不假。”齊老淡淡的說道“這孩子武道真意和對方的差距過大。以卵擊石,有什麽錘煉的效果?”
提到“夏離”這兩個字,本來正昏昏沉沉的賈誠烈立刻清醒過來。他咬牙切齒道:“父親……齊老……那個叫做夏離的,我一定要他碎屍萬段啊!”
賈廉午感到一絲心痛。他按住自己兒子的腦袋。許諾道:“嗯……爲父答應你,那個叫夏離的,一定會死得很慘。”
這個時候,另一個聲音傳來,道:“你們也得小心一點。這件事不能明着下手。帝尊要辦瓊華會,廣選天下英才。那個落塵劍宮弟子,是能夠越階的天才人物。你們現在殺了那個落塵劍宮弟子。怕是要拂了帝尊的意思。”
說話者是個女子。看上去不過是雙十年華,但是身上卻自有一番威勢。除此之外,她談吐之中也頗具書卷氣。
書卷氣,這對于落塵劍宮弟子來說,屬于修爲高絕的表現。
無論是賈廉午還是“齊老”,都站起來施禮道:“三長老。”
和人才凋敝的落塵劍宮不同。得到了皇極裂天道庇佑的天書樓可謂是人才濟濟。賈廉午身爲元嬰期修士,也不過是執事。齊老地位在分身修士當中頗尊崇。還是占了他是丹師的便宜。而這個女子,卻是合體期的強大修士。
在靈凰島上,已經“屈指可數”的合體修士。
對于合體修士的建議,兩個天書樓修士自然是萬分贊同的。
剛才還異常憤怒的賈廉午已然冷靜下來,點點頭道:“三長老這話說得在理。正所謂伴君如伴虎。如今我天書樓的一切都是來自帝尊,若是悖逆了帝尊的意思,怕是那落塵劍宮就是我們的榜樣。”
那女子道:“這個叫做夏離的,武道真意恐怕已經達到了金丹期的極緻,踏入元嬰已經是鐵闆釘釘的事情,就連分神期也有那麽一絲希望。帝尊的意思是選拔人才。若是在這個關頭,他被我們殺了,我們在帝尊面前沒法交代。不過,本門弟子的仇也不能不報。我看這樣如何?我親自傳授這個小子一些本領,讓他在瓊華會前正大光明的擊殺那個夏離。”
齊老點點頭:“這個主意妥當。三長老英明!”
賈廉午牙咬切齒:“帝尊隻是要天才,要活着的天才,對吧?我不能殺了那個叫夏離的。但是,他從今天開始,便别想安生了!”
王崎絲毫不知道,有人正打算算計自己。不過,他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覺得有什麽。
這個地方的古法修,對他來說就是危險一些的實驗動物啊,二者根本就不再一個層次之上。
落塵劍宮的藏書樓當中,萬年古木的想香氣彌漫。這股香氣并不濃烈,清新淡雅之于卻不失醇正。這些香氣被王崎手中的真火一激,顯得更加明顯了。
此時,王崎正手捧一枚玉簡,站在書架之前,作觀看狀。在他的身邊,裝作小女孩的彌一隻手抓着王崎袍子的下擺,假裝在那兒玩手指。閱讀玉簡隻需要靈識。王崎點燃這真火,也是爲了扮演好“哥哥”的角色。
過了一會之後,王崎将手中的玉簡放回書架,然後拿起另一塊,繼續站在哪兒站着。
雖然看起來,王崎是很認真的在看玉簡,在揣摩玉簡之中的劍術。不同的玉簡,他看的時間也不同。如果有心人仔細記錄他看每一卷劍法所花的時間,對每一卷劍法的态度,甚至可以分析出“夏離”這個人的劍術風格、戰術上的偏好等等。但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有去看這些玉簡。每一個玉簡,他都是閱讀了标題,然後由真闡子判斷每一卷玉簡王崎可以讀多長時間。
每一卷的“閱讀時間”,都是真闡子根據“夏離”這個虛拟角色的風格設定判斷出來的。
以王崎現在的水平,這些落塵劍宮的修法、法術、劍術,對他沒有半點作用了。
若是他們的核心修法,或許還有一點吸收的價值。但是,這些放在藏書樓開放部分的劍術,對于王崎來說,解析起來就是浪費時間。
數學是從《口算天天練》開始的。但是,你總不能要求一個大數學家每天都寫三五百道一百以内的加減法。那屬于浪費時間。
對于計算能力所剩無幾的王崎來說,寶貴的計算力自然不能用在解析這種劍術上。
現在他主要的心力,都放在了構築自己的修法上面。
《兩項彼岸章》,那将是支撐他成道的功法,不容有半點馬虎。
王崎之所以來到這裏,也是爲了能夠避開神州離宗連宗相互傾軋的局面,平靜的完善自己的修法。
與此同時,他還在與真闡子商議接下來的行動。,
仙盟在靈凰島确實是有一些眼線,當時不會太多,很懂事情都不清不楚。王崎來自前也沒法做出詳細計劃,隻能列出大概,多做一些預案,然後到這裏再收集情報,仔細制定計劃。
“你覺得,我現在能不能對着落塵劍宮曝光‘羅浮玄清宮傳人’的身份?”
真闡子一開始和王崎商量這種問題的時候,心裏還帶着幾分複雜情緒。畢竟,他才是羅浮玄清宮的末代掌門。不過,他已經放下包袱,接受現狀,這種思緒,也隻是一種單純的情緒,很快就克服了。他幫王崎自私分析道:“這就說不好了。落塵劍宮的确是與皇極裂天道不睦。但是,這一方面是落塵劍宮愛惜羽毛,一方面又皇極裂天道刻意打壓。所以,落塵劍宮究竟有沒有勇氣真的悖逆聖帝尊,還真的很難說。”
“萬一到時候是他們将你供出去,換取聖帝尊的寵信,那就慘了。”
王崎表示同意,道:“确實。現在的情報實在是太缺乏了。”
“越是這樣,你就越是要穩。要我看了話,這一個月你就好好呆着,哪兒也不要去,什麽也不要做。就算你要去黑市,也不要立刻散布無上心魔咒。等到各方對你的警惕漸漸消退之後,再進行你的計劃。”
“但是,現在這種絕大部分計算力都不能使用的狀态,真的很難受啊。”王崎想到這裏,深深的歎了口氣。
難不成,數據化修法的副作用真的是網瘾?
“因何事而歎氣?”這個時候,傳功長老葉天野走了過來,問道。
葉天野最近才從閉關狀态之中解放出來,離正在慢慢做鞏固的修持,每日修煉打坐的時間并不長。就在剛才,他便已經做完了一日的修煉。
王崎見狀,行了一禮道:“葉長老。”
彌也怯生生的打招呼:“葉……葉老爺好。”
葉天野眼神在書架上一掃,立刻就看出哪些玉簡移動過。他對王崎笑道:“觀摩劍法呢?”
“師父之前隻傳給我片雪不染劍訣,看到有這裏有這麽多劍訣,弟子便喜不自勝……”
“專精于一劍,所以才有那麽精純而強悍的劍意嗎。”葉天野微微贊歎。經過昨天與宋鍾僑的那一戰,這些落塵劍宮修士已經肯定,王崎有着無與倫比的鬥戰天賦,是罕有的能夠“越階”的類型。他又看了看王崎手中的書卷,道:“夏離你現在也到了‘觀摩百家劍術’的時候了。不錯,不錯。不過,東邊第二排書架的那一部分劍法,似乎更加适合你。”
王崎運使身法,走到對方指點的那一排書架邊,發現這裏的劍術多取自魔道正法,最是酷烈,果然很适合“夏離”的殺戮劍意。
王崎立刻謝過對方。葉天野背着雙手,正要去其他地方轉悠。這時,王崎突然叫住葉天野,低聲道:“葉長老,晚輩還有個問題……這個問題關系到晚輩的修持,所以還望葉長老能夠保密。”
說話之間,王崎一抹手中的儲物袋,取出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庚金之精。,
葉天野眼前一亮,看了看王崎的儲物袋,笑道:“看起來,你也是個有秘密的人啊……”(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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