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她有恨意,卻無敵意,更無殺意。
這也是王崎沒有直接将她二人斬殺的原因。若是她此刻顯露出了殺意,哪怕隻有一絲,那就算王崎不動手,劉毅也會将他們兩個綁回青山崖,繼續接受再教育。
但是,這個人,真的……很讓人厭惡啊!
記不起來也就算了,“添頭”是什麽鬼?
連心傑悄悄扣住自己師妹的手,然後用眼神交流,暗道:“師妹暫且忍耐,我們新拜入這今法一方,需得做出誠意……再者,師父那傷,也得靠我們……”
——父親那傷,不也是他打出來的嗎……
連心靈默不作聲的點點頭。
劉毅看似親熱的摟住這兩個人的肩膀,對王崎不遺餘力的推薦道:“相信陽神閣,相信仙盟啊!這二位……”
王崎伸出手,搖了搖:“劉先生你也莫要吹了,我信就是了。正好,我也有一件事想要這二位幫個忙。”
連心靈忍不住道:“你這麽厲害,我們于你也不過是‘添頭’罷了,我也想不出我們有什麽能夠幫你的。”
王崎擺擺手:“你們能夠幫我的地方,多的是。”
王崎閉上眼睛,體内算符流轉,再次排列出不同的組合。然後,他與外天地接駁的方式改變。他自身還于天地的靈力流被截斷,法力系統由開放轉爲閉合,仿佛一個無底洞一般隻進不出。天外滾滾而來的氣脈長河瞬間與他切斷聯系。與此同時,他法力的性質也快速轉變,原本中正平和、正反相扣的特性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且多出鋒銳、靈敏之意。
連心傑和連心靈驚呼:“《大自在拂心奧妙真解》?”
這赫然是他們修煉了上百年的功法!
“怎麽樣?”王崎的聲音有些古怪,但又說不出怪在哪裏。他的生命系統和法力系統初步建立聯結,法力改變,肉體就會做出反應。
連心傑強行壓下驚呼聲,點評道:“雖然……雖然有幾分滞澀感,但是法力氣意錯不了……沒錯……一般的元嬰修士也看不出來。”
“不錯,不錯。很謹慎的答案。”王崎笑了笑。
劉毅攬着這二人的肩膀。半推半搡,運巧勁将這二人推出房間。王崎這才舉起戒指,問道:“老頭,用你的眼光看,怎麽樣?”
“那兩個小鬼确實是很謹慎。你這僞裝,大概能夠瞞過元嬰,分身也可以。”真闡子道:“但是。但凡合體就能夠看出來,你的大自在拂心奧妙真解隻不過流于表面,内裏分明是别的功法。”
如果連心傑說“合體修士也看不出來”,那他不是個傻子,就是要陷害王崎。這種人就不能帶上了。
劉毅看着王崎:“别的功法?王崎,你這樣可不好吧?”
“何止是不好啊!簡直就是找死!”真闡子怒道:“落塵劍宮如今可不是沒有合體期修士鎮場子的!你故意留着一層相宇天位功的修爲是做什麽?跑路嗎?”
“不不不,我的身份可不是什麽‘落塵劍宮的弟子’,而是‘混入落塵劍宮的羅浮玄清宮弟子’。”王崎笑了笑,體内的氣質再度轉變。湛藍的法力突然變得漆黑如墨,混混沌沌。仿若天地初開,陰陽未定。
羅浮玄清宮的傳承、核心修法,大羅混沌天經。
“我幼時就靠着羅浮玄清宮的入門拳法導引氣血,打熬身基。這些拳術在我身體内留下了痕迹,高手是可以摸出來的。”王崎笑道:“若是我扮演一個單純的落塵劍宮弟子一樣有被識破的危險。但是,扮作‘混入落塵劍宮的羅浮玄清宮傳人’,就萬無一失了。”
而且。王崎這麽做就還有一個好處。他将自己僞裝成一個誤打誤撞獲得古法修傳承的人,一個幸運兒——如果他沒有獲得今法的傳承,那這就是王崎如今的狀态。這樣的話,就算言語之中有些古怪,也隻會被人揭過去。
羅浮玄清宮,同樣以法度傳承多樣而聞名。王崎選擇這一重身份作掩護,則偶爾使用一些沒有明顯今法痕迹的今法法術,也可以蓋過去。
決計不會有人想到,他“羅浮玄清宮傳人”的身份之下,還有一重“今法修”的身份。
這才是王崎原本準備好的計劃。
“大派傳承人就要有個大派傳承人的樣子。”劉毅笑眯眯的又取出一個儲物袋:“這些都是天材地寶。多是純天然的。在古法修那邊,無論是練氣還是輔助修煉都有大用處。另外,還有一些藥性已經揮發大半的靈丹、草藥,都是從遺迹裏面刨出來的。搶救性發掘挖不出好東西,不過也正好。這些東西,。你自己用不上,也可以拿去賄賂他人,打通關竅。另外,還有幾件古董的法器,風格都很接近羅浮玄清宮。”
“誰也不知道聖帝尊或者其他精修感知的合體期修士有沒有穿透如意囊的手段,所以這些東西都給你做掩護。”
真闡子一驚:“這個……”
王崎是要去做間諜啊!間諜僞裝的身份必須越普通越好啊!你們這是要打造出一個話本主角嗎?
“我原本的打算就是這樣。算器必須帶過去,但是帶過去的話多半藏不住——一個低階修士,身上有高階修士看不透的東西,絕對有鬼。所以,我幹脆就做出一個更大的疑點,用疑點掩蓋疑點。”王崎解釋道:“我現在的身份,就是挖到羅浮玄清宮遺留寶庫的人。”
真闡子想了一會。勃然大怒:“那你們拿笙歌夜夜紗是什麽意思?我羅浮玄清宮的寶庫裏,會有這種龌龊東西嗎?”
羅浮玄清宮好歹也是玄門正宗!
劉毅囧道:“可是……這玩意就是從羅浮玄清宮的一處隐庫發掘出來的啊……”
隐庫,就是隻有極少數人知道的藏寶庫。隻在門派生死存亡關頭才能開啓。若是門派覆滅,那逃出來的人還有機會靠着隐庫東山再起。這在神州,也是一種不罕見的手段。
但是。羅浮玄清宮乃是阖派被滅,就算有隐庫,也無人發掘。一萬年裏,有一些被幸運兒開啓過,也有不少遺留了下來。
真闡子語氣當中帶着顫抖:“是哪個混賬東西……門派隐庫居然被他當成私庫來看了嗎?爲什麽這種東西都往那裏面塞!”
劉毅說了發掘地址,真闡子一愣,然後寒聲道:“有點印象啊。趙長老管理的。趙長青那個……哎……”
最終。真闡子的憤懑也化作了一聲歎息。就算他再憤怒。能夠将死了一萬年的同門拖出來再打一頓嗎?
趙長老,生性風流,收藏這個笙歌夜夜紗也不算什麽。
他死于皇極裂天道的天下歸心大陣,死前還在力抗三個同階敵人。
過了一會,真闡子才問道:“羅浮玄清宮有七大隐庫,被發掘出幾個了?”
“七個。”劉毅也搖搖頭,歎道:“老先生啊。一萬年了,看開些。”
“一萬年了啊。”
劉毅看了眼正在把玩新裝備的王崎,道:“王崎,這次除了送這些東西過來,我還要交代你一件事情。”
“一件事情?什麽?”
“你上交的那些梅歌牧的記憶,已經被破解了一小部分,看時間的話,應該是最近的。”劉毅道:“就在昨天,我們破接出了一個念頭,我覺得這個念頭對你而言或許非常關鍵。”
“哦?什麽?”
“‘難怪。那些外道居然打着和聖帝尊一樣的打算’。‘說也好笑,那些外道自诩愛民、慈悲,但是單論吃相,比聖帝尊那個低劣貨色要難看許多’。‘到底是哪一個外道大能,居然将這種咒術散播出去,好成道己身嗎?’。”
王崎聽得一頭霧水:“這是什麽?”
“梅歌牧一閃而過的幾個念頭。”劉毅道:“混雜在大段的毒功心法還有拳法劍法當中,其間還夾雜有時不我待的焦慮情緒。而且時間新近,應當是十萬大山之戰時閃過的念頭。”
王崎眯起眼睛:“‘聖帝尊的打算’?”
“聖帝尊的打算”,這是王崎從這兩句沒頭沒腦的話裏找出的關鍵信息。
谪仙修古法,那速度就和坐火箭一般,别說什麽三年練氣六年築基了,看梅歌牧那樣子,三息練氣、三刻結丹都是慢的。就算他以後的修煉速度沒這麽快,那也能夠在百年之内直接飛升。
可是聖帝尊入道至今,已經數千年了。當年聖嬰教也隻是壓過皇極裂天道的風頭,未曾擊敗過聖帝尊。
他到底在等什麽?
或許,谪仙的念頭裏就有答案。
王崎分析道:“這個信息可以分成這麽幾種情況。首先,這個念頭正确無誤,聖帝尊和我們是同路人……扯淡呢這是。如果是同路人的話,一千年的時間裏他有的是時間和我們這邊和解。”
“還有,這個念頭對一半。他誤會的聖帝尊,覺得聖帝尊在學我們。他誤會了我們,我們在和聖帝尊做一樣的事情。或者,他幹脆誤會了我們和聖帝尊雙方……這個就沒有研究的價值了。”
王崎想了想,還是沒能理出頭緒。
有可能的情況實在太多了。
在拿完裝備之後,王崎離開了仙盟分壇,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走入書房之後,他又接到了賈維斯的來信提示。
“哦,路小茜那個家夥嗎?”王崎點開了靈訊。路小茜那個家夥來信不算勤快。但是,王崎卻能夠從對方的信中,找到一些靈感。
不過,這一次,王崎卻瞪大了眼睛。
“……書信數封,吾已知你志趣。你我二人,在這事上搗蒜十分投緣……是以,吾有一離經叛道之猜想,姑且一說……”(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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