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崎惴惴不安的斜眼偷看陳由嘉。他有些後悔用情懷擊敗對方了。無論是數學家還是别的什麽,總是賣情懷真的很無恥,逼哭女孩子就顯得更無恥了。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辰風用自己的神通抹去了陳由嘉的記憶,少女坐回王崎對面的時候神色如常。而且王崎甚至能夠感覺到,他和陳由嘉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稍微消失了一點。
王崎一開始覺得這是自己不會讀氣氛造成的誤判,但是陳由嘉确實沒有和他繼續争執下去的意思了。這讓王崎很是欣慰,因爲這樣他剁手就對得起辰風付的薪水了。
陳由嘉看着王崎,問道:“我父親,讓你覺得很委屈嗎?”
在旁人聽來,那個傷心者的故事簡直就是怨氣沖天,沒有孟姜女哭倒長城的氣勢還真寫不出來。
王崎呐呐說道:“其實這是我編的話本傳奇……裏面就有這麽一句話,不是有感而發——你别介意啊。”
“你還會這個?”
王崎無奈笑道:“你要問我幹什麽用,拿我隻能說哄女孩子的。”
陳由嘉眼神迷離:“你和薄家師妹打得挺火熱的啊。”
王崎這才想起,在這個世界搞理論的都是高階修士,屬于統治階層。能對這個故事起共鳴的,也隻有數學家。
數學家,女孩子。這兩個關鍵詞能搜索出的姓名真不多,和王崎認識的就更少了。
尤其是據王崎所知,他和薄筱雅貌似還是绯聞關系。
王崎覺得自己作爲一個男人,有必要維護一下自家師妹的清白聲譽——找到一個心無雜念和你一起搞研究的不容易,要是頂着謠言讓大家都不開心就不好了。于是王崎看向薄筱雅,說道:“我沒給薄師妹說過這個故事。”
陳由嘉理解的點點頭:“抱歉,提前聽了……你看我做什麽?”
王崎說得很認真:“爲你寫的。”
“别開玩笑了,我們認識才幾天?”陳由嘉一臉難以置信:“雖然我不大懂風花雪月之事,但至少知道寫故事很難的。”
“古有詩仙,傳聞鬥酒功夫就能作詩百篇……”王崎搜腸刮肚的組織理由:”文思就是這樣非線性的東西,來了的話擋也擋不住。“
陳由嘉受到了會心一擊,原本就很票連的眼睛都快瞪出漫畫比例了。在他視野的邊緣,辰風露出了鄙夷的神情,然後偷偷豎起一根大拇指。
這家夥根本就是滿口謊言……爲了泡妞還真是拼啊,兄弟。
爲了避免陳由嘉陷入混亂,導緻好不容易重新開始的會議再次崩盤,辰風清了清嗓子,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來:“看來你們兩個是達成了共識嘛,這很好,很好。那麽咱們還是把話題說回我們的事業——最偉大的事業。”
“我以爲我們研究‘道德’最重要的目标是讓你的幻術能夠更好的撬開别人的心房。”陳由嘉依舊有話直說。
“不不不,這你就錯了,由嘉。”辰風得意的說道:“雖然我隻能應用到這一步,但是呢,‘人道’在整個人族之中能發揮的意義更大。”
王崎有些興趣:“能指導行政,國泰民安,我覺得還挺有用的。”
“可不止這些。”辰風依舊搖頭:“人道,乃人族的演化之道。摸索人道,就是爲人族未來拼荊斬棘!”
王崎有些疑惑:“演化之道?優勝劣汰、适者生存?可是人族互相扶持的信念已經讓這一條失效了吧?”
“,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這是六萬年前人族開疆擴土是留下的信念。雖然因爲古法的存在,其後數萬年都是赤裸裸的人吃人社會,但這條理想終究是被記了下來。
辰風搖搖頭:“所以說啊,你對生靈之道的認識很不夠。物競天擇,适者生存是非常原始的天演論了。真正的生靈圈、掠食鏈裏是不存在‘适者生存’的。隻有‘不适者’淘汰。”
“這和适者生存有區别嗎?”
辰風突然閃電般探出自己的右腳,用力踢向王崎。王崎急忙後退,可膝蓋仍免不了被對方腳尖掃中。王崎痛的大喊:“辰風你什麽意思?”
“人類膝蓋就是典型的進化失敗産物。”辰風向王崎解釋:“它複雜過頭了。人類作爲陸生的跖行生靈,對膝蓋活動幅度的要求其實很低,這麽低的要求根本用不上這麽複雜的骨骼結構。你也知道,越是精密的結構就越是容易出問題,而膝蓋偏偏又是人身承受壓力最大的部位之一——這膝蓋簡直就像是爲了受傷才長出來一樣。”
“另外還有喉返神經——這個控制人身呼吸的神經居然不是直接連接迷走神經和咽喉部肌肉,而是繞遠路在心髒周圍長一圈之後再連接受咽喉肌肉。”
陳由嘉說道:“這就是我剛才所說的那個現象。演化源自于突變,而這個突變往往不是往最優解走,而是僅僅滿足最低要求的‘滿意解’——這個突變現象可以用算君對函數‘分歧’的研究建模……”
王崎詫異的看了陳由嘉一眼。
這家夥的天分也不是蓋的啊。若是告訴和她一起研究“三體問題”,說不定能夠提前把混沌數學搞出來?
辰風繼續解釋道:“演化的道路永遠是‘不适者淘汰’,隻要不利到影響生娃,任何負面的血脈都可能留存下來。這在任何一個種族都是适用的。我們人族最大的優勢是大腦,是先天靈智,是僞社會性帶來的分工合作,維護孤兒、殘疾人之類的弱勢者并不是違反天演之道的》”
“而我的另外一目标,就是想通過研究人道秩序,探索出人族的演化之道!”
王崎有些感動——一個有理想的科學家總是很容易讓人感動的。他鼓鼓掌,說道:“東家,能參與這個項目我很開心。”
尤其是我可以肯定它能讓我合理的抛出混沌理論和社會科學。
辰風點點頭,看了下時間,說道:“不管如何,在這兒請你們擱置一下争議——現在我要去跟進那邊的實證了,你們接着處理數據。千萬别吵起來啊。”
辰風走了之後,王崎又開始有些緊張。可陳由嘉很快就進入狀态。一時間,書房裏就隻剩紙和筆摩擦的沙沙聲。
王崎疑神疑鬼了片刻,然後笑了笑,也拿起紙币準備工作。就在這時,他聽到陳由嘉問:“你剛才說的那個故事,能夠寫一份完整的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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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用文藝的手段去泡一個有些宅屬性的理工科少女呢?
科幻故事說不定比詩詞歌賦更有用?
總之,二人的關系已經破冰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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