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首先去了一談書樓,取了一些草稿紙,然後回憶自己在試煉中使出的一招一式,然後用算理去分析這些招式。在寫滿好幾張草稿紙之後,王崎得出了十餘條式子。然後,他取出随身攜帶的雷音合弦刀法以及白澤真陣斬的刀譜,将刀譜上的公式、公式變體與自己的式子一一對照。
對照了好一會,王崎忍不住歎道:“越練越覺得這兩門刀法博大精深,之前我好像太過自信了?”
九月份,王崎花了一個月練成雷音合弦刀法的具體刀招,然後就拿到了白澤真陣斬刀譜。練習白澤真陣斬刀招同樣花了一個月。然後,在于無數妖獸厮殺的過程當中,王崎開始講自身刀招用算學勾連成式。一旦将這刀法練得如大江大河般綿綿不斷,這刀法第二重就算成了。
王崎原本以爲,這兩門刀法的第二重比第一重更考驗數學水平,數理一流的他應該可以在一兩個月内練成。但是,王崎很快就發現自己大錯特錯。兩門刀法第二重都需要對刀招的熟練度做支撐,在熟悉刀招的基礎上以算理入刀,這反而是個水磨工夫。
若是按照目前的進度,王崎就是到畢業也練不成這兩門刀法。
這個結果讓某學霸有些無法接受。按照蘇君宇的說法,真正世家的子弟都會自幼學習一門絕學,在未入練氣時就熟悉招式。王崎現在在走的階段是他們已經走過的。如果王崎刀招達不到一定水平,武試結果就可能差強人意。
萬幸,王崎還有遠超同屆的數學水平。
他将自身問題整理之後,有開始思考這些刀招的破綻、破法。在研究破法的過程中産生的新問題也被王崎記錄下來,整理到一張紙上。
最後,王崎帶着這張紙向仙院庫房走去。有些問題還得請教一下有經驗的人。
剛從書樓出來,王崎就覺得寒風刺骨。這讓他再次想起了自己那件被燒出窟窿的法衣。王崎帶着三分不爽七分肉痛的裹了裹身上的棉衣,走出教學區。
還沒走到庫房那兒,真闡子就驚呼一聲:“好精純的玄門氣息。”
王崎驚得一下子就把刀抽出來了:“哪裏?”
今法修打扮多似古法道門,亦有高人以“道人”二字爲名号,但今法之道與古法之玄格格不入。
今法修行,格物、征道、明理,旨在解其玄。求道最忌諱将奧秘推到一個玄字上,是以和“玄門”沾邊的,必定是古法修無疑。
能進入辛嶽總壇的古法修!天曉得這貨強悍到什麽地步了。
真闡子不鹹不淡的說道:“那人是今法修,正和蘇君宇相談甚歡。”
王崎一怔:“老頭我書讀得少你可不能騙我,今法修行不興談空說有的,哪個今法修會有一身玄門氣息?”
“咳咳。”真闡子不尴不尬的解釋道:“非是你理解的那個玄門,而是上古道家正宗。”
道家正宗,曾一度強盛,在人族文明方方面面留下烙印,卻又飛速消失的一個大派。這一派主張天地以道爲本,主張人法道。但這一門修法太過注重天分且心持難成,根本找不到弟子,故而消失在曆史當中。
值得一提的是,元力上人在其開今法大道的著作《大道之算理》是,曾借上古道家的部分思想,創下“格物、征道、歸算、明理”的求道之法。這也是今法修多做道家打扮的原因。
王崎收刀還鞘,摩挲下巴,疑道:“那個上古道家啊……其言論啓發過元力上人,是以有些傳承進入今法修也不是不可能……”
真闡子笑道:“這又什麽好想的,湊過去問一問就知道了。”
王崎一哂:“也對。”
少年繼續向庫房走去。不多時,他就看見庫房門口坐着三個人。穿着萬法門藍袍的那個便是此地的半個地主,蘇君宇。在蘇君宇身旁的是身穿紅色衣裙的項琪。真闡子說的那個帶有玄門氣息的修士就坐在二人對面,背對王崎。三人圍坐在一張小石桌旁,石桌上被布下一道取暖用的符陣,像是項琪的手筆。符陣中央擺着一壺酒和一疊花生米。看樣子這是在喝酒。
讓王崎有些吃驚的是,那個“帶着精純玄門氣息”的男子,居然穿着天靈嶺的青袍。由于離得太遠,王崎看不清他身上袍子的樣式,無法分辨他是哪個支脈的。
王崎走進兩步,就聽得那個青袍客在抱怨:“……我跟你說,這是,愁死我了。”
青袍客一邊說一邊灌酒,頗有幾分借酒澆愁的意味。
“辰師弟……辰師弟他的舉止完全不符充足理由律啊!你說說,這叫啥事!”
項琪汗顔:“心氣太高腦子有坑的真傳也不是隻有這一個,想開點。”
青袍男子又灌了一杯酒:“還有那個小艾,啊。你說說,鬧别扭,鬧别扭也就算了,她也算是一個女孩——就算再妖孽也是女子,是不?完美的同一律。”
蘇君宇扶額:“這關同一律屁事。”
青袍男子不理蘇君宇,繼續說道:“現在這麽大的事,我們需要她的理解啊!你們兩個和她混得還比較熟吧?找個機會幫我勸勸?”
項琪搖搖頭:“輕蘭号‘妖女’,思維與常人有些不同,怕是難勸。”
“這……又是一個背反充足理由律的。”
“我說……這又關充足理由律屁事。”
項琪扯了蘇君宇一下,然後勸道:“老二,少喝一點……”
“不許叫我老二……”
這時,蘇君宇發現了站在不遠處的王崎。他招呼道:“王崎,過來坐。今天又有什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