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闡子的話讓王崎大感驚訝:“他居然能忍住不突破?”
“當時爲了求個圓滿。”真闡子淡淡的解釋道。這種事幾萬年來并不罕見。
王崎卻覺得有哪裏不對。
不是說仙盟正在防備外敵嗎?逍遙修士應該是很重要的戰鬥力吧?爲什麽他不尋求迅速突破?
由于害怕黑衣修士聽到自己和真闡子交流的内容,王崎沒有用靈識傳音告訴真闡子……額,雖然眼前這位半步逍遙的大宗師怎麽看都不像會竊聽的人,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不是?
項琪和蘇君宇見禮後,黑衣修士才注意到周圍有人。他目光呆滞地轉動眼珠,半天才找到焦點:“你們是?”
蘇君宇答道:“弟子是萬法門第八十二代真傳,蘇君宇,目前是辛嶽仙院的助教。”
“嗯,我記得你,你是白澤神君門下……”黑衣修士說話滿吞吞的,毫無氣勢。但是,蘇君宇頭上卻冒出冷汗。
蓋世白澤阿仆那對晚輩甚是寬厚,但是在同級别修士之間,風評不是很好。看到掌門特别提及自己的師承,蘇君宇心都懸了起來。
還好,黑衣修士很快轉移了話題:“你剛剛說,你是辛嶽仙院的助教?”
蘇君宇松了口氣:“是的。”
“哦,我的計算沒有錯啊。從戊字門進來之後按照這個公式走就可以走到。”
王崎聽得暴汗:“前輩,好好走過來不行嗎……”
尼瑪走路也要按公式走這是走火入魔的節奏嗎?
“我在計算一道算題。按照公式走路,就不必看路了。”黑衣修士很認真的回答了王崎的問題,頗有寬厚前輩的氣度——如果他有從地上爬起來的話。
不會是忘了吧……
王崎心裏突然閃過一絲荒誕的念頭。
黑衣修士又轉向蘇君宇:“稼軒兄所在何處,你可知曉?”
蘇君宇點頭:“弟子這就帶師叔前去。”
“報出他所在的乾坤位,大概的就行,以你爲元位便可。”
蘇君宇愣了一下,随機到:“天軸三十三,縱軸七百三十五,橫軸七百七十四。”
“嗯,謝謝。”黑衣修士很認真的道謝,然後突然消失不見。
王崎面色僵硬:“這是……”
蘇君宇擦擦冷汗:“穿遊相宇……萬法門的一門穿空遁法……”
項琪忍不住吐槽:“死土豪,以萬法門的思路想想,爲什麽明明會穿孔遁法卻不從山下直接上來……”
蘇君宇不确定的回答:“額……可能是覺得沒有準确的乾坤位?”
也就是因爲沒有目标的三維坐标所以幹脆不穿遁……卧槽這位掌門你太特麽呆萌了吧?
項琪捂着臉:“每次見到萬法門的高人,我都會覺得,當初拜入焚金谷真是太好了……”
蘇君宇:“不知道爲什麽我有點想點頭……”
王崎弱弱的舉起手,問道:“這位前輩就是萬法門的掌門嗎?當真……有特色啊。”
蘇君宇道:“掌門他隻是太過沉迷于算題了而已……他自幼喜算,當年蒙流雲宗一位前輩引入仙道,就對算學有了極大的興趣。”
“不止這位掌門如何稱呼?”
項琪歎了口氣:“你對仙道掌故了解太少啊,這樣很容易得罪前輩的……”
“掌門姓陳,上景下雲,人稱‘萬法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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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法之冠陳景雲,乃是萬法門今日的傳奇。
陳掌門幼年家境貧寒,後蒙流雲宗前輩沈遠帶入仙途。那時仙盟未立,陳景雲直接拜入流雲宗。但沈真人很快發現,此子對流雲宗道法興趣平平,反倒對流雲宗弟子消遣之用的著名算題極是喜愛。爲不耽誤優秀弟子前途,流雲宗将陳景雲送入萬法門——在今法仙道,這類事并不罕見。流雲宗對這件事很快就忘了,連沈遠真人都不太記得自己教過這麽一個弟子。
然而,陳景雲在萬法門大放異彩,不久就拜入萬法門上代副門主華若庚門下。陳景雲在萬法門先後攻克多個算學難題,現在更是獨力攀登算學最大難關,明珠之算!與單論明珠之算,萬法之主希柏澈也不及他。而明珠之算又被譽爲“算科帝冕之明珠”,故陳景雲也被稱爲“萬法之冠”!
穿遊相宇,乃是仙道有名的穿空遁法。穿遊相宇的基礎是萬法門的的一門至高算法,地球人稱之爲“希爾伯特空間”的“宇宙算”。與古時流傳的“五行遁法”、“雷遁”等截然不同,穿遊相宇的憑依是“矢量”——有大小、有方向的量。隻要身邊存在矢量,術者就可以憑借這一道法術借力矢量穿遁虛空。
陳景雲并不是第一次穿遁虛空了。他很确定自己穿到了老朋友面前。
然而,與想象中不同,他剛剛踏出虛空,迎面而來的,竟是煌煌劍威!
這一劍乍看之下沒有太多變化,但内涵巨力,來勢洶洶,劍氣轟鳴幾乎撼動了陳景雲元神!等閑逍遙怕都不能檔下這一擊。
然而,陳景雲不慌不忙,掣劍在手。
萬法掌門的劍勢又是一番天地,隻見他輕描淡寫的揮出一劍。這一劍不似對方那般大巧若拙,将無窮奧妙都隐藏在劍氣裏。若是以白酒比喻來襲之劍,那麽這一劍就是真正的清水,沒有任何神妙。
誰能想到,最善一法衍萬法的萬法掌門,會使出這樣平平無奇的一劍?
對面“咦”了一聲,沒有絲毫的輕視。進步,轉身,改進手招式,将反擊以大力壓住。
一力降十會,一力亦可破萬法。
陳景雲的劍和對面的劍撞到一處,渾不受力的彈開了。然而,他的對手竟感到攻勢一滞。陳景雲沒有放過這個破綻,劍勢陡然加速,又是極簡兩劍,快速擊在同一個地方。
一聲金屬交擊的的脆響中,攻來的劍勢碎散了,化作鋪面熱風。
陳景雲默默的收劍入鞘。攻擊者卻大爲興奮:“景雲老弟!你到底是将‘一加二’化入劍法了!”
“稼軒兄謬贊。”陳景雲拱拱手,到。
方才攻過來的,就是天劍宮宮主,‘劍鳴蒼穹’鄧稼軒!
鄧稼軒出身光華殿,後入駐天劍宮。不同于錢學深。他非但精善鬥戰,求道的悟性也不比同時代的天才低。若非因天劍宮事務苦修鬥戰而耽擱悟道,未必不能在通天堂留下一席之地。
鄧稼軒與陳景雲寒碜了一陣,問道:“這麽是你來?我還以爲會是其他人……”
“逍遙修士人手不足了。”陳景雲搖頭:“而且鎮守仙盟總壇,聽着是個重責,實際上不過閑差爾。沒有誰會來攻打這兒。”
鄧稼軒笑道:“也不盡然。逍遙之下第一人,也不算弱了。”
陳景雲再次拱拱手:“稼軒兄謬贊。”
試過劍術,鄧稼軒請陳景雲坐下,桌上早有一桌好菜。鄧稼軒又取出一壺美酒,斟滿兩杯。
“稼軒兄還是這般好美食啊。”
鄧稼軒笑道:“爲兄除了求道,最好的便是一個吃字。”
陳景雲本事來接替鄧稼軒鎮守之職。二人在飯桌上交接了一些事宜。
陳景雲忽然道:“我其實還有其他事務。我萬法門有真傳隕落,我需得看看究竟。”
鄧稼軒聞言一愣,旋即長歎:“可惜了。李子夜是個好孩子啊。像他那樣一心護世的孩子,很少。”
說着,鄧稼軒端起面前酒杯,一飲而盡。
酒水下肚,鄧稼軒面色忽變。他把頭轉向一邊,捂着嘴劇烈的咳嗽起來:“唔咳……咳咳咳咳咳……唔咳咳……”
陳景雲色變,提醒到:“稼軒兄,傷沒好就少喝酒!”
鄧稼軒擺擺手,苦笑:“老毛病……唔咳咳……”
陳景雲不由分說扣住他一隻手腕,旋即大驚:“你都已經傷成這樣了!”
鄧稼軒加瞞不過,隻得道:“老弟,這件事不可亂說。”
陳景雲皺眉:“如此重傷,你還要去追捕不準道人?”
鄧稼軒正色:“仙盟半年的布置,怎可因我一人而廢?”
不準道人海森寶,号稱有着天上地下最詭異的身法,叵測身法展開,就無法同時看穿他的位置與速度。對付叵測身法,唯有以大力覆壓不準道人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以力破巧。仙盟遂在探知不準道人下落之後,遣出所有宗師,在神州布下天羅地網,希望把不準道人耗得油盡燈枯,逼他逼入海域,然後一擊建功。
到了海裏,就不用避諱殃及無辜了。海外古修、海底妖族皆是敵人!
唯一的問題是,不準道人當初是集合數位宗師就敢鑄天劍的絕世天才,論力又怎會弱了?
以力勝過他的,神州唯數人爾!
陳景雲道:“能辦到這個的并非獨你一人。”
鄧稼軒神色有些驕傲:“你也說了,逍遙人手不夠。太一天尊艾慈昙坐擁大力、波動天君薛定惡則能窺破飄渺奇術,但是——他們脫不開身啊。‘那個地方’,比總壇更不能抽調人手。”
陳景雲聞言,站立起來,向鄧稼軒欠身:“抱歉。”
鄧稼軒擺手:“自家兄弟。你求圓滿破境是好事,對将來大有益處。不說了,不說了,吃菜。吃完這一頓,我就要去生擒不準道人了。”
“爲了生擒海兄,仙盟算是動力全開了。”
鄧稼軒見陳景雲有些郁悶,笑道:“算了。海真人天賦、悟性皆在我之上。今法的革新、乃至我這老毛病,說不得還要落在他身上。這麽一想,不是就就輕松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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