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力波動?怎麽回事?這小子怎麽可能掙脫我的束縛!”
錯愕之下,葉昶忍不住回頭。映入他視野的,是狠狠往他臉上糊的三道紅光!
“不好!這小子是要自殺!”葉昶與今法修士鬥過不止一場,自然認得這在今法修中最常使用的炎爆符。這符篆對他構不成威脅,卻可以輕易炸死練氣期的王崎。如果王崎死了。李子夜就再無顧忌!
葉昶指決牽動,周身法力化爲金色光華,撲向王崎,企圖湮滅炎爆符的威力。同時,他心念電轉,暗道:“他居然在我不知不覺間解封了一部分法力?仙器?不對,他用不了……難道他學會的羅浮玄清宮那個同時運轉三十七道法力的沖禁法?開什麽玩笑!那個法門除了對付我皇極裂天道的封禁之法外沒有任何用處,又複雜萬分,他吃飽了撐着去練那個!”
炎爆符的爲了被葉昶抵消大半,然而,餘下的震蕩依舊讓王崎感覺胸口一震。他沒有半分猶豫,激發了左手餘下的符篆。兩重光霧隔開了葉昶的法力,王崎頓時感到身上一松,失去的法力如數複原!而治療用的符篆化作一道暖流,由手上劉晶全身,加上刺激體能的橙色光霧,王崎居然有一種渾身是勁的感覺!
王崎不敢耽擱,身子落地之後就立刻背對葉昶往外跑。在符篆之力的技法下,他的速度遠遠超過了練氣初期修士的極限,轉眼間就竄出了數十米遠。
“糟了!”葉昶大驚失色。若是這小子逃了,自己不僅會失去仙器的線索、古法的傳承,還會失去掣肘李子夜的人質。他下意識的擡手施展擒拿的法術,這是,一隻手從他腋下穿過,按在他左手穴竅上,迫使他雙手太高一分,這一到法術擦着王崎身體打空了。
“你完了。”李子夜笑道。他一向溫和的臉上由于沾滿鮮血,竟顯得有幾分猙獰。隻見他伸手一招,天劍劍匣居然劇烈震動起來。葉昶發現自己設下的封印正在崩壞,頓時心膽懼喪。
已經看破皇極裂天道行功奧妙的李子夜不會再給葉昶機會捉住王崎,而天劍破封他就必敗!
“可惡可惡可惡……”葉昶心慌意亂,逃跑的念頭不斷在心頭閃過。可是他明白,天劍破封在即,自己隻要轉身,就等于把一個天大的破綻賣給李子夜。而且自己就算僥幸逃走,古法修的據點也會随之暴露。到時候等着自己的,就是生不如死!
所以,現在我……死定了?
死定了?
死定了……
絕望的念頭一經出現就再也遏制不住,在這位元嬰修士腦海裏生根發芽,飛速擴散!
李子夜察覺到面前的對手氣息突然産生劇烈波動,暗道糟糕。
自己居然逼迫太過,在對方還有一定實力的時候就把他逼得無路可退!這個氣息,分明就是自損性命換取驚天一擊的同歸于盡之法!
“嗚嗚嗚……呵呵呵哈哈哈哈……小子,是你逼我的!”葉昶大吼:“天魔解血大法!”
王崎趴在地上,掙紮着想站起來,卻因牽動傷勢,吐出一口血來。
“真是倒黴到家了……嘔……兩輩子加起來都沒受過這麽重的傷。”王崎歎了口氣,索性翻過身來,運轉體内殘存法力,修補身體。這時,他才有機會觀察周圍。
此時,玉兔西墜,晨光熹微。借着天光,王崎勉強看清,這裏是大白村西邊的一處平原。
“飛得真快。”王崎思維有些飄忽,居然羨慕起高級修士的神通來:“這次真是丢臉丢到姥姥家了。好吧真闡子老頭說得不錯,學點鬥戰本領是得提上日程……嘶,明天開始——對了,老頭!”
他用靈識叩擊手上戒指:“老頭,一大把年紀就别睡了,當時睡過去。”
過了半晌,真闡子的聲音才重新出現在王崎腦海裏:“這麽快?”
王崎愣了一下,反問:“什麽這麽快?”
“你這麽快就重開封禁了?”真闡子聲音裏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情緒:“那個法門沒有半月苦練根本不能入門。老夫本以爲依你的悟性,三五日悟出也不是不可能。那個李子夜和那個元嬰期小輩鬥上三五日亦是有可能……”
建模的能力有助于學習法術……遇高樹必挂的家夥爲何要學習法術!
王崎腹謗兩句,突然臉色一變:“對了,剛剛背後一陣爆炸把我掀倒。現在我離李子夜他們戰鬥的地方大概百餘丈,當時身上還有兩道符篆加護。這威力,應該是他們分出勝負了吧?能不能用你的靈識去探一下?”
真闡子沉吟片刻:“僅僅是餘波掃了一下……這等威力,怕是二人都使出了自戕搏命之法。罷了,我去看看。”
說罷,玉戒微微發熱,真闡子大乘期的靈識飛快的向四面八方湧出。
“居然是同歸于盡的局面……”
“什麽?”王崎勃然色變,掙紮着站了起來。
“喂,你幹什麽?快坐下來療傷!”
王崎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你現在的傷勢,若是髒腑再受激蕩,真會死的!”
王崎問道:“現在那邊情況怎麽樣?”
“你聽人說話……”
王崎加重語氣:“那邊情況怎麽樣?”
真闡子無奈道:“那個元嬰期古法修屍骨無存,估計是天魔解血大法一類自損性命以求同歸于盡的手段,李子夜……生機喪滅,就是老夫全盛時期也救不回來。”
王崎腳步不停:“若是連遺言都聽不到,那我欠的就大了。”
真闡子怒道:“若是你覺得對他有虧欠,那再小也是一條命!”
“至少現在,我有機會還他一個遺願!”
王崎每走一步都覺得碎掉的内髒在體内亂撞。幸好爆炸的地方離王崎不算太遠,王崎并沒有走多久。
這裏的空氣飽和着夜風吹不散的血腥味。剛剛被一個古法元嬰修士自爆的力量**過的泥土碎成細沙般的物質。爆炸的中心隻剩一個大坑。微弱的晨光下,依稀可見坑底躺着一個人。
王崎順着坑洞邊沿滑了下去。幸好修士自爆是靈元激蕩而非産生高溫高壓,這個大坑裏的土壤反而比周圍蓬松許多。王崎強忍着痛,手腳并用地爬到李子夜身邊,伸手搖了搖後者:“喂,李師兄,喂……”
金丹期修士體魄确實強大,李子夜生機已然斷滅,卻依舊有意識:“呀……居然回來了啊……”
王崎點點頭,又怕對方看不到,又回答了一句:“是啊。”
“你……叫我師兄……看起來是打定主意要……要去仙盟了?”
“别說話了。”王崎握住李子夜的手:“有沒有辦法打開你的儲物袋之類的法器?裏面應該有藥……”
李子夜手微微動了一下,王崎連忙放開。李子夜右手艱難地挪到腰上,在一個小袋上輕輕一抹:“打開……尋些丹藥吧。你戒指裏的……前輩應該能區分基礎的藥性。”
“有能救你命的嗎?”
李子夜想搖頭,最終卻隻是歪了歪腦袋:“生機斷滅……起死回生的……沒有。”
王崎呼出一口氣:“有什麽心願嗎?”
“心願啊……我想想……”李子夜思考片刻,發出一陣低沉而難聽的笑聲:“咳咳……你幫我?”
“嗯。”
“咳咳……我倒是想追一個姑娘來着,可你幫我追算什麽?”
“那什麽飄渺宮首席弟子?我可以帶個話。”
“可我就要死了。”李子夜語氣頗爲輕松:“帶到了,除了換一片憐憫,又有什麽用……圖添人家煩惱……”
暗戀毀一生……
王崎暗歎一句,又問:“除此之外呢?”
李子夜道:“仔細想想,我其實沒多少……咳咳……怎麽說呢,不實現就死不瞑目的想法,這輩子也算輕松自在。還想做的事情倒是有,可是這些事……隻想自己親自做啊。你代我對……對我而言毫無意義。”
“遺憾嗎?”
“挺遺憾的……這天地,怎麽也看不夠啊……還有那無上大道……朝未聞道……”
“後悔嗎?後悔來救我?”
“其實挺後悔的。”李子夜的聲音愈發低了:“真不想死。我是真不想死。其實……早知道……自己會死,我未必會救你。可是,誰讓我算術差勁來着……”
“别開玩笑了,萬法門以算學立道,你算術怎麽會差。”
“我就是算不清啊……算不清我究竟能不能赢……也算不清看着你被抓走和死在這兒哪個讓我心裏更不好受……”
二人皆是沉默片刻。
李子夜又道:“其實,你大可不必把我的事當成負擔……你若因此生出心障……我可不就算白……白救你了嗎……呵呵。”
王崎努力讓自己聲音平穩一點:“其實,我活着就算爲了求個精彩,圖個快活,修仙也是。”
“挺好的……”
“若是覺得欠别人太多,那可沒法快活。”
李子夜最後笑了笑:“你若真想爲我做點事……若是将來有人解出希氏二十三算……燒給我一份就是了。哦,掌門師叔想來也快解出‘明珠之問’、圓滿問鼎逍遙了……到時候……”
“我記得。燒給你一份是吧。”
又是片刻沉默。
“天還有多久才亮?”
王崎看看天色:“快了。”
“昏迷得夠久的……蠻想曬曬太陽再死的。”
“會等到的。很快就要日出了。”
王崎看着陰雲密布的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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