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子墨。”
“我是雲殇。”
兩個人說完就是久久的平靜,子墨和雲殇同時盯住對方。
雲殇在觀察子墨,和上次匆匆交手不同。
現在的子墨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難怪魔老頭說這是他培養出來最強的生靈。他能感覺到子墨的體内有股神秘強大的氣息。
當然最明顯的是精神上的進化,精神氣質上的不同。
這種精神上的變化,是隻有在和強大的敵人交戰後,勝利後才能培養出來的鋒芒。
所謂有我無敵,不是空口說說,在你的心裏想想。
而是在經曆過一次又一次的戰鬥,并且取得勝利,才能慢慢養成那種無所畏懼,自信必勝的戰鬥信心。
方寸之間,有我無敵。也許戰鬥的過程十分艱險,但戰鬥的結果不會改變,最終勝利的必定是自己。
這種有我無敵的信心,絕對不是憑空而來,而是建立在一次又一次戰鬥的勝利之上。
隻有經曆又一次又一次戰鬥,并且取得勝利,這種氣勢才會培養的越來越盛。
到最後,哪怕是面對再強大的對手,也絕對不會後退,因爲心中有無敵的信念,哪怕對手如何強大,還是堅信自己必勝。
别小看這種信念氣勢,這種心中的信念,在一定程度上,甚至能改變戰鬥的結果。
在面對同樣實力的敵人的時候,甚至能進行絕對壓制。
所謂蓋世天驕,和别人最大不同的原因就在這裏,蓋世天驕經曆了一場又一場的戰鬥,已經養成了唯我獨尊的氣質,這也是他們和普通的天才不同的地方。
和妄自尊大不同,這是通過戰鬥打出來的。
這不是自負,而是自信。
和這種絕世天驕站在一起,普通的天才什麽不做就會感覺到被壓制。
蓋世天驕就是這樣養成的,要不斷的通過戰鬥勝利培養自己的氣勢,通過戰鬥的勝利來确認自己無敵的信念。
如果在戰鬥中遭遇到失敗,哪怕隻有一次,這種氣勢,就會削弱。
除非,有一天,親手逆斬打敗自己的對方,念頭通達,除去心魔,才能重新培養這種氣勢。
當然這是針對同等級強者,針對年輕一輩而言的,你讓一個七級的絕世天驕,去戰一個八級的人,他會勝利。但你讓他去和一個十級十一級的絕世強者戰鬥,哪怕他再妖孽,再天才,結果也隻有失敗二字。
因爲對方不在一個層次。
天驕是天驕,他們最強大的是潛力,他們有超越老輩強者的潛力,但這種潛力還沒有轉變成實力。
和老輩強者交鋒,還是會吃虧。
上次匆匆交手,子墨給他的感覺像一棵倔強的野草,不屈的面對任何困難。
而這次子墨給他的感覺是完全不同。
以前那種窘迫的面貌完全沒有,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無敵的少年王者在慢慢崛起。
一旦子墨度過這個階段,那麽到時候,他必将一飛沖天,再也沒有人能夠壓制他。
子墨絕對在之前斬了一個大敵,而且是那種基本不可能勝利,最後還是戰勝的那種。
不得不說,雲殇對于戰鬥的把握實在是太敏感了,隻是一個觀察就發現了這麽多,情況也被他推測的**不離十。當然如果他知道,子墨逆斬的是一個九級的強者,怕是會更加驚奇。
而在雲殇觀察子墨的時候,子墨也在觀察着他,雲殇的周圍泛着黑氣,這似乎已經成爲他獨屬的标志。
和上次相比,這種黑氣的濃郁程度更重,子墨陡然想起了魔博士的話,雲殇不是人,是妖,是妖怪。
如果這樣的話,那這些黑氣應該算是妖氣吧。
這個瞬間,他又想到了自己,那自己又該怎麽命名?神或者魔?
黑色的火焰挂在雲殇的臉上,給他增加了幾分神秘感。
使雲殇看起來,有種神秘妖異的味道。就如同一個深邃的黑洞,神秘、深邃。
雲殇和他一樣,在這個世界上是獨一無二的,是孤獨的。那麽自己曾經經曆過的痛苦,雲殇一定也經過。
兩人同時盯着對方,誰也沒有動手。
江雪看着雲殇的面目嚴肅,他能感覺得到,這個妖異的少年到底有多強大,那是不輸于子墨一樣的強大,就是空靈也看了雲殇一樣,他的身上帶着一種令他都看不明白的氣息。
因爲感覺到那種氣息,空靈的身體竟然會不自覺産生顫抖,當然還有無盡的戰意。
是的,戰意。
這至少說明,雲殇的實力,或者他的血脈裏的某種力量比空靈的血脈絲毫不差。
要知道空靈的血脈,可是獸族王者的血脈。
方茜茜看着雲殇,這裏她的實力算是最差,她感覺不到其它更多的東西,但是唯一可以确認的一點是,這個妖異的少年很強大。
這同樣也是一個絕世妖孽。
單單是子墨和這個妖異少年的氣勢交鋒,就讓方茜茜的呼吸一滞,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個時候,她才對于子墨,對于這個妖異少年的強大有了直觀的認識。
子墨和雲殇對峙着,沒有動手。
陡然兩人又好像心有靈犀一樣,同時氣勢一收,剛才還是針鋒相對,轉眼間又變得風輕雲淡。
子墨嘴角一勾,雲殇同樣也露出一個笑容。
不知道是誰先說出口。
“談談?”
“好,那就談談。”
方茜茜看得頭暈,本來箭弩拔扈的氣勢,怎麽瞬間又改變了,現在兩人又像好朋友之間在談話。
“這是怎麽回事?不打了嗎?”方茜茜問道。
江雪轉過頭,看了一眼她,然後歎了一口氣,說道,“打,怎麽可能不打。他們終究是敵人,這隻是對手之間的相互欣賞了。或者說是他們兩個之間的惺惺相惜。”
“惺惺相惜?既然這樣還打什麽打?”
“正是惺惺相惜,所以才要以最強的狀态,去和對方戰鬥,這是對于對手,對于自己最大的尊重。”
聽到江雪的話,方茜茜似懂非懂。
江雪歎了一口氣,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子墨的笑容有這樣燦爛。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小男人,猛然她想起了子墨血瘾發作凄慘的樣子。
江雪不由一歎,這個小男人到底經曆了什麽?世人隻見到他強大的力量,他的鋒芒,例如方茜茜這樣,卻不知道他到底經過了多少痛苦。
人們注意的永遠是光芒,忘掉的是汗水與淚水。這是可敬又可笑一點。
子墨和雲殇同時一笑。
不知道過了幾分鍾,子墨淡淡的歎氣聲在空中響起,這一聲歎息到底包含了什麽?無奈,痛苦,孤獨,苦澀。這是江雪第一次見到子墨露出頹廢的負面情緒。
印象中的子墨,遇到什麽都是淡然。哪怕是血瘾發作,也能咬着牙堅持下去,事後,好像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
似乎從來沒有事情能壓倒他,他總是能積極、淡然的面對一切情況。唯一一次血瘾發作,那是他最凄慘的時刻,但是他還是絕不妥協的扛了過去。
可想他的意志到底有多堅強!
就是這樣一個少年,在這個時候,卻有頹廢的情緒。這其中有多少辛酸,不足爲外人道也。
方茜茜也是愣住了,在她印象中,子墨是那個無所不能、心狠手辣的劊子手,他怎麽可能會有這種情緒?他這樣,自己不是應該高興嗎?但是爲什麽自己的情緒絲毫感覺不出興奮?
“有什麽副作用?”
這句話子墨問的沒頭沒腦,江雪聽不懂,方茜茜聽不懂,空靈也聽不懂,唯一能明白的就是雲殇了。
這就是子墨的孤獨感所在,這種感覺是哪怕和江雪和空靈再親近,他們也不會懂的情緒。
聽到他的話,雲殇看了他一眼,所謂獲得的力量有多大,付出就有多大。
他們兩人是絕世妖孽,是蓋世天驕,他們可以把同一代年輕人壓的擡不起頭來,可以和老一輩争鋒。但他們付出的代價,怕是永遠都不會有人猜到。
雲殇相信,如果給子墨一次機會,他不會以這種方式,換來這種力量。因爲自己同樣也不會。
他相信哪怕不需要這種帶着副作用的力量,他們也可以走上巅峰。
“魔老頭說我,喪失了七情六欲。以後我隻會是一個機器,戰鬥機器,隻知道服從命令的戰鬥機器。”
雲殇淡淡說出口,那樣子似乎是在說一件與自己不相關的事情。
雲殇皺了下眉頭繼續說道,“事實上也卻是這這樣。魔老頭要培養的就是隻服從他命令的戰鬥機器,而不是潛力無限的天驕。但是,我發現上次和你交手以後,好像我的某些情緒在恢複,就像現在,我的這種情緒,似乎是應該叫做......興奮吧。”
雲殇看向了子墨,子墨聽到他的話,也是意外的看向了他一眼,魔博士的藥劑到底是怎麽制造的,竟然連人的情緒都能隔絕。
像自己身體内也是積累了大量的負面情緒,這種情緒,讓自己變的殘暴,弑殺。如果不是暫時壓制了,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
“那還是要恭喜你了。”
雲殇聽到子墨的話,并沒有回話,而是眼神中出現了詢問的意思。
子墨笑了笑,說道,“我好像比你好一點。我的味覺在慢慢消失,我的視覺變異,我眼中的一個世界是血色的,我的身體染上了血瘾,血瘾發作,必須依靠鮮血才能緩解。”
子墨并沒有說更多,雲殇的七情六欲在恢複,子墨同樣也相信,有一天,他能把血瘾克服。
雲殇聽到子墨的話,也是心裏一顫,這些症狀比自己絲毫不差。尤其是血瘾,吸血爲生,那樣和野獸有什麽區别。
而江雪聽到他的話,目光中出現了驚駭,這個小男人是以怎麽樣的姿态才能那樣淡然的面對生活的。
她以爲血瘾隻是全部,原來這隻是其中一部分而已。味覺消失,難怪他做起食物來,出現的失誤越來越多?難怪自己煮的茶,他根本評判不出來?
當時隻是以爲他是在敷衍,原來是他已經喪失了味覺,你讓一個已經喪失了味覺的人,如何去品茶,如何做出和胃口的食物?
眼睛是血色,江雪無法想象着這種情況。但是和别人世界的不同,這該是怎麽樣的孤獨,她這個時候,才算明白子墨那不經意間出現了孤獨是怎麽樣來的。
那一聲歎息,包含了多少辛酸,道盡多少無奈?
方茜茜想了一會才算明白子墨的話,她的第一個反應,是這個劊子手,還别吸血。
等到她想明白,才複雜的看着子墨。
她蓦然感覺到,自己卑微起來,這個少年經曆過什麽,才造就了現在的他。
神秘、強大、心狠手辣,這是他的一面,而現在這是他的另一面。
方茜茜不知道說什麽,但是她知道,至少她沒有資格去評價什麽。
甚至連同情的情緒也不該有,這樣一個倔強的少年,同情,那是對于他的侮辱。而且,不是所有人都有同情他資格的。
這是讓人知道他的故事,内心就會羞愧的少年。
“看起來,你比我糟糕多了。”雲殇看着子墨出口。
“糟糕?有嗎。我并沒有覺得,無論如何,我們獲得的強大的力量是真的。”
“你有覺得現在的情況糟糕嗎?”
子墨反問道。
雲殇聽到他的話,一笑說道,“是啊,并沒有很糟糕,我們的情況已經不錯了,至少我們活下來。在我之間的人,要麽變成了傻子,要麽爆成了屍體,我們還能活着,還在思考,已經足夠幸運。”
是啊,已經足夠幸運。
“恨嗎?”
“哪有時間去恨,不如想象該如何增強實力,去複仇。”
複仇,聽到這個詞,雲殇一愣,一種别樣的情緒在他的心裏滋長,爲什麽,他就從來沒有想過複仇。
他沉默了,他明白了,子墨身上那種不同,是怎麽來的。他想的隻是服從命令,他已經害怕,好像身體已經有了奴性。
而子墨從來沒有想過妥協,他對待所有有負他之人的方式隻有一個,以絕世鋒芒殺盡敵人。
“那我們隻有成爲敵人了。”
“是不是敵人,不在我,而在你。”
“那就戰吧。”
“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