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被殺的人,子墨記得好像是叫做杜康安,這是個老實又腼腆的人,和其他人不同,他是因爲身體有暗傷,所以從前線退回。
“我叫杜康安,幸福安康的康安。”子墨仍舊記得這位腼腆的大叔在自己面前介紹時,那種說不出的潇灑
“小康。”
聽到杜康安的慘叫,方正平等人悲痛地叫了一聲,和姚玉書那不讨人喜歡的人不同,杜康安和他們的關系很好,這種感情是那種真正的戰友之情。
是隻有在生死中相互依托,才能鍛煉出來的感情。
“混賬,給我滾出來。”
方正平的本命化形而出,到處亂攻擊一痛,可惜并沒能逼出這個男子。
情緒的波動往往會成爲最緻命的破綻,子墨知道這時候勸不了幾人,但是卻在暗中防備着男子的繼續攻擊。
過了幾分鍾,才從樓下傳來一聲嚣張的聲音,“謝謝各位今天的招待,我還會回來的,你們就等着在恐懼中死亡吧。”
子墨心裏暗道一聲糟糕,最惡劣的情況已經産生,這個男子看來也不容易對付,城府比自己想象的深的多。
他估計這男子就算遁走,也會再殺一到二個人再走,卻沒有料到,他出了一擊就走。
這男子最難防備的是什麽?就是那種詭異莫測的隐遁能力,現在這人遁走。以後肯定還會回來的,在暗中窺視,随時會給這裏的人緻命一擊。
抛棄了自己的弱點,不在正面戰場上糾纏,而是暗中随時發動攻擊,這樣一個敵人,不死怎麽能讓人安心?
方正平抱着杜康安,悲傷的叫着,“小康,小康。”
其餘人都在周圍看着,臉色悲切。
杜康安被一刀砍中心髒,心口出血,方正品趕緊取出一塊血晶,給他服用,可是沒有用了。
杜康安的臉色蒼白,不過他依舊灑脫,“老大,沒用的。我感覺,我已經不行了,隻是沒想到,沒死在和屍族的戰場上,卻被暗算死在這裏。”
杜康安的臉色這時候潮紅,像回光返照。他說的沒錯,血晶是有療傷的作用,但也不是什麽傷都能治好的。人類終究還是人類,不像血眼那樣,被砍中心髒,有時候也能一擊不死。
“老大,我好困,我想睡了。”
方正平搖晃着杜安康,虎眸中已經帶淚,“不要睡,醒醒。”
一個絡腮胡眼睛中帶着眼淚,怎麽都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但子墨卻怎麽笑不出來,他歎息一聲。
有些事情經曆多了,也就習慣了,習慣了就麻木了。
即使麻木了,有時候面對生離死别,還是會心裏發緊。
杜安康這時候,精神似乎是已經恍惚了,“老大,我看見了一個美麗的地方,那裏是真正的淨土,沒有殺戮,沒有算計。不用和屍族戰鬥,也沒有異獸,隻要甯靜。老大,你看到了嗎?”
方正平流着淚道,“看到了,小康,是的,沒有殺戮,沒有算計,沒有屍族,沒有異獸。小康,在那裏,你要好好生活,不要再當軍人,當一個普通人就好。”
所有的人聽到杜康安的話,眼睛都開始濕潤。他們經曆了很多戰鬥,送走了很多人,習慣麻木到了無動于衷,此刻還是被觸動。
子墨的目光同樣也有恍惚,有那樣一個地方嗎,沒有殺戮,沒有算計,不必和屍族,和異獸戰鬥,隻有甯靜。
杜安康這時候笑着,“老大,我是.....是不......是要......要死了?下......輩子,你......還是......我的老大,我還......當.......當你.......的兵。”
說完這句話,杜康安已經徹底沒氣了,他是含着笑着死的,這個時代,似乎正常的死亡都已經是一種奢侈的事情。
“小康,小康,小康。”
無論多麽悲傷的嘶吼,在再也換不回回應,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過于此,你不知道,今天或者還是明天,在你身邊還在說笑的人,不經意間就成了永别。
方正平怒吼着,“混蛋,我必殺你,必殺你。”
幾人的臉上出現了仇恨的臉色,必殺之。
當然,這裏現在也隻有子墨稍稍冷靜了。
還有那個呂天成,這時候,他的心裏甚至還有快意,姚玉書死了,你們放過了那小子,現在,真是風水輪流轉,不過,當然他是不會表現出來的,還是流下了鳄魚的眼淚。
方正平将杜康安的屍體收拾起來,走出了樓層,找個地方慢慢地埋了起來。
他看着這個不算是墓的墓,臉上剛才的悲傷已經消失,轉而代之的是,無盡的肅穆。
方正平舉兩個軍禮,他背後所有人,同時舉了個軍禮。
軍人離開,注定也要通過,軍人的方式送别,可以看出,這次和姚玉書那次的不同。
這次大家都是發自内心的,當然除了呂天成,他的心裏隻有幸災樂禍。
想到了姚玉書,呂天成又是心痛,心中對子墨,對這裏所有人的痛恨度再次增加。
死去的人已經死去,活着的人繼續努力活着,更要承擔起死去那份人的希望。
在末世中,最經常的就是生離死别了。
今天是你,明天是他,後天或許就是我。
方正平幾人站在那裏好久,子墨在他身後,淡淡道,“他還會回來。”
這裏所有人都可以沉溺悲傷,但子墨不會,第一,他和杜安康不是很熟,第二就是他要爲他的生命負責,所以,他不得不出聲提醒。
方正平沒有看他,而是說道,“我知道,來了一定将他留下。”
“這是我埋的第七十八個兵了,我當了八年兵。我不是一個好隊長,好的隊長,就算帶着他們不會闖出什麽榮譽,但至少不會讓他們死,是吧。每一次,我都在想,爲什麽死的不是我,而是别人。”
方正平自顧自的說着,言語卻是對自己的無比痛恨。
齊飛躍聲音悲道,“他們都是英雄,老大,不怪你,他們每一個都是英雄。”
“去tm的英雄,如果,做英雄要死人的話,老子甯願我帶出來的兵都當狗熊。”
方正平大罵一句,話語中是憤怒與無奈。
做英雄是會死人,所有人發緊。
子墨歎了聲說道,“活着人要努力活着,更要承擔這死去那份人的希望。”
一行人站在那裏好久,才走回去。
死亡,每天都會發生,比死亡痛苦的事情也無時無刻不在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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