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個回合下來，子墨已經氣喘籲籲，許天空的實力終究還是比他更強一點的。

這時候，許天空忽然嘴裏輕吐，“嗜血之刃。”

子墨一驚，本命之技，許天空對本命的應用竟然達到了這樣的地步，已經可以利用本命，領悟屬于自己的技能了，這下麻煩了。

許天空的身體爆出一片血霧，然後就像突然消失一樣。再次出現，刀已經斬向了子墨的脖子，萬分之一的時間，子墨躲開，可還是在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該死。

本命覺醒和本命化形還是差很多，如果自己達到了本命化形，隻怕這血之本命根本起不了作用。可是自己離本命化形還差一步。

子墨的頭上已經驚出了冷汗，這個本命之技，不僅是快到極緻的速度，還有攻擊也加重了。

“傻妞，打輔助。”聽到子墨的話，一直在旁邊看着的姜雅竹迅速出手。

夢之本命直接放出，姜雅竹也知道現在的形式，剛才子墨可還是差點被一刀隔斷脖子，“你是人，不是野獸。你爲你的所做所爲感覺到羞愧。你的内心充滿悔恨，你将在悔恨中滅亡。”

“羞愧、悔恨、内疚将吞噬你的内心，你羞愧難安，内疚不已，唯有死亡才能洗淨你内心的羞愧，唯有死亡才是你的歸宿。”

子墨心裏無奈，這夢之本命，對付這些血眼，就是bug一樣的存在，哪怕許天空已經進化出了神智，可是還經受不住姜雅竹，一記造夢。

許天空這時候的本命之技已經被破，速度已經慢了下來，更重要的是，這時候許天空感覺到内心深處的悔恨被引發，使他沒有精力在和子墨進行戰鬥。

藏鋒抓住機會，一個重斬斬向許天空，許天空這時候舉起刀抵抗，藏鋒突然一個變招，改斬爲刺，捅進了他的心髒，心神被擾的許天空，根本來不急抵抗，被藏鋒捅進了心髒。

一個旋轉，帶起朵朵血花，藏鋒抽出，再次連捅四刀，許天空徹底倒在了地上。

許天空躺在地上看着子墨，身上出血，“謝謝你，子墨，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說完這些話，他含着笑閉上了眼睛。是的，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他再也不用身不由已的做出選擇。

上天給了選擇題，奈何卻隻有一個選項，這就是那可惡的命運吧。看似給了選擇，實際上結果早已經注定，無論哪一步，都是黑暗的深淵。

每一次都是無奈的選擇，每一次都是身不由已。

殺死了一個敵人，子墨并有顯得很高興。死與不死，對于許天空而言，早已沒有了意義。

活着，那就繼續行屍走肉;死了，那就結束這可憐的一生。

子墨看出來了，許天空是沒有表面那樣淡然的，人血是一個禁忌，而殺了自己最親最愛的人，又是禁忌中的禁忌。

但是這一切能怪許天空嗎？子墨自問，把他換在許天空的位置，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子墨甚至看出許天空其實抵抗力并沒有多麽強烈，否則這場戰鬥就算勝利，也是慘勝。他或許潛意識裏想借他的手，結束這該死的命運。

短短一天，判若兩人，兩段人生。

這就是末世，**裸的末世，哪怕你身不由已，也會以步步跌進深淵。

子墨情緒有些波動，他感覺自己現在心跳有些紊亂。同樣的還有自己身旁的姜雅竹，子墨在廢土見慣了生離死别，但姜雅竹沒有，她第一次感覺到末世的可怕。

生存或者死亡，這隻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但生不如死的活着和死亡，這又是一個完全不同的選擇題。

很快子墨調整好的情緒，眼神重新變得堅定。哪怕生不如死，他也會盡全力的活着，或許這就是他和别人最大的不同，即使面對許天空那樣的絕境，他也不會放棄希望，選擇和命運繼續抗争。

願意爲什麽而死，就要爲了什麽而活着。

“他死了？”過了好久，姜雅竹沉情緒有些莫名的說道。

子墨臉上看不出悲喜，“是的，死了，他死了。”

氣氛忽然有些沉悶，許天空該死嗎？或許該死，又或許不該死。

子墨一邊拿着超市裏的面包、水和壓縮食物，一邊說道，“以後你會遇到很多敵人，這些敵人并非都是十惡不赦、罪該萬死，甚至這些敵人可能比你還善良。或許你與他并沒有什麽生死大仇，隻是因爲立場不同而已。”

子墨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可是這些與你統統沒關系，你隻需要知道的是，他們是你的敵人。對于敵人，唯有戰鬥而已。在他們選擇站在你的面前成爲你的敵人的時候，你和他的結局已經注定。”

子墨停下來手中的動作，看向了倒在地上的許天空，“要麽，你死;要麽，他死。”

子墨看向了姜雅竹，淡淡道，“至于同情，還是趁早收起來吧，那是勝利者才有資格考慮的事情，失敗者，隻有死。”

“比如說現在，我唯一能做，也僅僅會做的是給他做一個墓，不讓他暴屍荒野。對敵人唯一的尊敬是，用自己的方式，給他一個體面的死法。”

子墨将所有東西裝上了越野車，直到再也裝不下。他找來一個撬，走進了許天空家裏的院子，将許天空埋了起來。

“就寫人類許天空之墓，爲對抗血眼而犧牲吧？”子墨自言自語。

姜雅竹反問道，疑惑子墨前後不搭的說辭，“爲什麽這樣寫？”

子墨歎了一口氣，看着許天空的墓，“你以爲許天空和我們說了廢話那麽多幹嘛？真正的敵人是不會跟你廢話的，戰場的情形瞬息即變，有那廢話的功夫，敵人已經給你來了一記絕殺了。”

“所以，永遠不要在戰場上和敵人說那麽多廢話。”

子墨找來一塊石頭，慢慢刻着，“許天空和我們說那麽多廢話，原因可能是因爲内心煎熬久了，需要說說。但他内心未必沒有他被殺死之後，也算給人類留下了些東西，來彌補他内心的愧疚。這些話，都是以後人類研究血眼，對付血眼的寶貴經驗。有些東西，隻要去感受它，才能真正的明白它。”

姜雅竹問道，“這樣說，許天空不是一個英雄？”

子墨拍拍手，又看了一眼許天空的墓，“是個漢子，可惜了。”

姜雅竹自然明白子墨可惜什麽，可惜隻能成爲敵人。

“就像十一那樣嗎？”

“是的，他們都是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