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血眼說到這裏表情突然改變,不再悲傷,而是有些平靜,他似乎是在子墨說,又像是自言自語,“你知道當時我的感覺嗎?當時我想死,死亡意味着結束,親手殺死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或許要承擔更大的痛苦。”
或許在病毒侵蝕他的身體那一刻,悲劇已經開始。
青年血眼記得他還是熟睡,可是猛然驚醒,身體似乎有一隻可怕的兇獸慢慢覺醒,不到一分鍾,他就感覺到了殺虐和對鮮血的渴望。
妻子在旁邊,而那時在他眼中卻成了最美味的食物,哪怕他拼命的壓制,卻依舊抵抗不住身體的渴望,理智被一點點摧毀,卻偏偏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甚至有僥幸,妻子是覺醒者,隻要弄醒她,那自己就不是她的對手。可是可笑的是,以前連覺醒都沒有覺醒的自己,現在竟然直接本命化形。
可笑,真是可笑。以前覺得自己實力太弱小,現在卻狠不得自己實力在弱一點,是不是上天總喜歡開這樣的玩笑。
他拼命的忍住,可是忍不住,于是他咬了下去,從一開始的恐懼,到後來的崩潰,然後再到麻木。
看到妻子的樣子,他知道她被自己感染了,她不想妻子也變成他的樣子,所以,他殺了她。
還有自己的女兒,吸食了鮮血的他,感覺血液就會最好的食物,那種感覺讓自己飄飄欲仙,于是他又咬向了他的女兒。
該死,他不想的,可是身體的渴望總是輕易的吞噬了理智。
他想睡,睡着了,是不是一切都隻是一個噩夢。醒來的時候,一切就會變成原來的樣子,他還隻是個平凡的商店老闆,有一個美麗的妻子,一個可愛的女兒,依舊過着那樣平凡卻幸福的日子。
可是,該死,他根本睡不着,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身體的變化,吞噬了血液後,他的身體更加強壯,充滿了力量,可這些力量又是如此渴望殺戮,渴望鮮血。
他記得有一個人進入了這間超市,應該是在躲避,他沒有在乎。可是心裏卻冒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吸他的血,吸他的血,那個念頭像野草一樣瘋漲,他愈壓抑,卻愈瘋狂。
狂暴的渴望,壓制着理智,僅存的理智鎖在角落裏,身體不受控制,于是他又一次撲了上去,吸食了那個人的鮮血,發狂的他再次殺了那個人。
爲什麽?爲什麽?該死的災難要降臨在他頭上。
他拿起鏡子,看着鏡中的自己,是那樣陌生,腥紅的血眼是他說不出的詭異,這樣的存在還有什麽意義?
一想到自己親手吸食了自己妻子和女兒的血,他不寒而栗,這樣的活着有什麽意義。死亡與之相比,也并不是那麽可怕。
他感覺自己的雙手沾滿了血腥,可是偏偏身體是那樣興奮。
青年血眼的樣子有些恍惚,繼續說道,“我真的去死了。這樣的活着,是生不如死,可是可笑,上天有給我開了一個玩笑,變成怪物的我,身體自愈力大大提高。”
“我拿着刀給自己放血,可是不到幾秒,那傷口就自己愈合。然後我又對着自己的心髒來了一刀,可惜還沒有死,不過我能感覺出來,隻要再來一刀,自己就死定了,可是那時候,我突然又不想死了。”
青年血眼突然一笑,“我突然相通了,我的親人已經死了,既然已經沒了牽挂,那不如換另一種方式在這世界活下去。或者,我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可以慷慨赴死。”
子墨心裏一顫,他無法想象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第一次他感覺到,自己那十幾年的掙紮,也比不過這青年短短一天的經曆艱苦。
也是第一次,他知道活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世界上有生不如死,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不過他的眸子重新冰冷,好吧,這又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可是,這重要嗎?這不重要。重要的不是和這個故事,是眼前這個血眼,選擇站在自己的面前,成爲了他的敵人。
既然是敵人,那就隻是敵人。對敵人的同情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所有擋在他的面前的敵人都要死,他能給的最大的尊敬隻是,讓他死的體面些。
子墨突然開口,“你叫什麽名字?”
青年血眼看着子墨,“許天空。”
說出這個名字後,明明隻是三個字,他卻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是的,一切早已經改變了。一天之前這個名字還是個普通人,現在意味着一頭怪物,怪物有名字嗎?
而子墨點點頭,說道,“許天空,我叫子墨,我會殺了你,替你結束這該死的命運。”
青年血眼輕笑,“我發現,隻要吸食了鮮血,我會慢慢恢複神智,隻要吸食了你的鮮血,我的神智就差不多能徹底恢複,那時候隻要不是,血瘾發作,我想我都能壓制那種沖動。”
青年血眼說完這些又沉默了幾秒,“我會殺了你,不會讓你面對我這種身不由已的情況。”
說完這句話,子墨和許天空同時動了,許天空的速度很快,他比普通血眼更就加強大,許天空手中也是一把刀,不過是菜刀,和子墨碰了一下分開。
一旦戰鬥,子墨就感覺出了許天空的不同,如果說剛才的他,還有點理智,那現在,更多的是一種狂暴,以傷換傷,隻不過子墨明顯吃了虧。
子墨雖然也吞噬了血晶,身體自愈力更強大,但是比之許天空這種原生的自愈力,還是大大不如的。
他被許天空壓制的很慘,幾乎是隻有招架之力。不過,子墨的眼睛中沒有慌亂,這種處于弱勢的戰鬥,他面對的多了。
藏鋒帶起刀影,揮出一擊重斬,滅之本命運轉,這一記攻擊使許天空退後了四步,不過,也僅此而已。
許天空運轉着體内的本命,沒有意外,本命化形,還是血,通紅無比的血,而且比子墨遇到的所有血眼的血都濃郁。而且許天空本命釋放之後,頭發也變成了血發。
子墨偶的眼光中露出了凝重,滅與帝之本命同時運轉。
兩個人一個一頭銀發,像個滅世的帝王;一個一頭血發,像血海中的魔王,同時拿着刀,再次開始了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