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子墨的臉上出現了憤怒,他閉上眼睛,藏鋒刀,随時準備落下,他的臉上重新挂上了冰冷,就像剛才那一瞬間的憤怒是錯覺而已。
子墨冷冷的問道,“你要救他?”
姜雅竹擋在十一的面前,不敢看子墨。是的,她想救下十一,她從來不是那麽冷的人,她那麽善良,也許可能是被十一的兄弟情深感動,也許是那麽一瞬間的沖動。
她做不到像子墨那樣,殺人對于子墨而言,就像喝水吃飯一樣簡單。
她有些聲音很小,猶豫的說道,“罪不至死吧?”
是的,罪不至死,在她看來,他們兩方人,隻是因爲各自目标不同而已。他們隻是冒險者,爲了錢财而殺人,十一隻是爲了兄弟報仇。
從根本上說,他們沒有什麽生死仇怨。
這個蠢女人,這幫人來殺的,不是自己,而是她。子墨實在不理解,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蠢的人。
憤怒,前所未有的憤怒。在廢土,這種幫敵人的隊友,是會被所有人排斥的。
呵呵,他們是隊友嗎?
子墨的眼睛閉上了眼睛。
不殺?
勝利者才有資格考慮,殺與不殺。而失敗者,隻有死。這次勝的是自己,那下一次呢?
或許有一天,自己也會這樣倒在别人的劍下,那會不會也有一個蠢的可以的人擋在自己的面前。
子墨眼中的恍惚一閃而逝,隻有死了的敵人才能讓人安心。
三年前沒有殺掉那個女孩,那個女孩很大可能死在了這裏,但也有可能活了下來。如果那個女孩活了下來,她絕對不會因爲自己那次不殺她而感激,更有可能是生死相
向。
那是那句話,這種可能很小,但是他不允許這一丁點的幾率發生。
他在重新踏入廢土的那一刻時,就告訴自己,那是唯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因爲沖動給自己留下禍患,隻此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讓開。”
子墨睜開了眼睛,目光冰冷,甚至已經有了厭惡。一個愚蠢的隊友不僅會害死自己,還會連累别人陪你一起死。
想到這裏,他再次想起了那個人,也隻有那樣的人才适合做自己的隊友。同樣的自私,同樣的冰冷,會考慮自己,頂多加上對方。
他再次下定了決心,這次生意之後,離這個傻妞遠一點。否則,遲早一天會被害死。
姜雅竹本來也是剛才一時沖動,如果子墨好言好語相勸,她仔細考慮就會讓開了。但是這時,她注意到子墨眼中的厭惡,心中一涼,眸子再次流出薄霧。
姜雅竹忍着眼淚,倔強道,“不讓。”
“夠了,姜雅竹,知道這個人是誰?知道他們這群人要幹嘛?他們不是要殺我,殺的是你,姜雅竹,殺的是你。”
子墨冷漠的喝到,簡直要被姜雅竹氣炸。
他們兩個在争吵,誰也沒有注意道,十一在姜雅竹的背後,表情不斷變幻,手放在懷裏,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就是黑瞳,也被這兩個人搞蒙了,不過他還是和子墨一夥的,警惕看着姜雅竹。
而此刻子墨再次變成了惡魔,嘴角挂着嘲諷,露出一抹邪笑。
“姜雅竹,知道如果你落在他們手中,會有什麽下場嗎?”
“不就是死嗎?”姜雅竹抽泣着反駁。女人總是特别敏感,她這時候覺得,子墨就是叫着她傻妞,也比叫她姜雅竹而好聽多了。
她以爲他們至少是朋友,不是嗎?一路走來,他們至少應該是朋友,可爲什麽在他眼中,那有那讀不懂的陌生。
子墨的嘴間嘲諷味更濃,隻是死嗎?這個世界比死可怕的事情多了。對付這樣天真的蠢貨,他有的是辦法。
這個世界,比她想象的更黑暗,更肮髒。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将這一切破碎給她看。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支錄音器,看着姜雅竹,他想看看她的表情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堅定。
“都是那個臭丫頭,不是因爲她,我們兄弟也不會死。一會抓住那個臭丫頭,老子要狠狠幹死她。”
這正是蘇泰河的聲音。不要爲什麽他會錄下這些話,沒什麽特别原因,隻是習慣而已。
你永遠不知道,你養成一個習慣,會不會幫到你,就像現在。
聽到這個聲音,姜雅竹臉色慘白,這個臭丫頭,不用想,她就明白說的是她。想到她落入他們手中的下場,她的身體再次顫抖一下。
而同時她身後的十一聽到這個聲音,身體也是一顫抖,淚已經不自覺流了下來,這是老五的聲音,唉,老五還是這樣。
十一的手再次攥緊,看着眼前的姜雅竹,面色變幻。
十一閉上了眼睛,到底要不要這樣做?拉上他們一起死?
子墨似乎還嫌這一切不夠,要撕碎就要徹底,“這是廢土,這就是廢土,如果沒有一顆冷酷的心,那就不要來廢土。如果沒有一顆冷酷的心,那就乖乖的待在淨土,好好的做你的天之驕女。”
他的話猶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使姜雅竹再也忍不住開始抽泣。
十一聽到姜雅竹的抽泣,有如被抽空力氣,重新睜開眼,罷了,罷了。
十一咳湊一聲,兩人都朝他看來。他看着姜雅竹說道,“送你一句話,小心你家裏人。”
然後看着子墨,沉默了好久,說道,“如果不是因爲立場不同,可能我們會成爲朋友。”
“你應該感謝她,不然的話,這裏所有人都要死。”十一擡起頭看着子墨,然後拿起手中的劍朝自己抹去。
殘陽熱血,将這一幕定格。窮途末路,慷慨赴死,亦或是,早已心有死志。
十一的嘴角似是帶着笑意,如釋重負。他來的時候就已經抱了死志,因爲他的兄弟都死了,他不想再苟活在這世界上。
或許在别人眼中,他的哥哥們是在刀尖舔血,爲了錢而手上沾滿鮮血的屠夫,但在他眼中,他們就是最好的人。
子墨眼睛一縮,拿起從十一的懷中滾出來的一個黑色球,心裏一陣後怕。他終于明白了,十一那句話的意思,這是一個炸彈,如果十一将他引爆,那後果不堪設想。
雖然子墨已經是三級巅峰覺醒者,但他不敢肯定他能不能抗住這個炸彈。這可不是以前那種普通的火藥炸彈,這裏面可是用了天晶原料,試想将一個天晶引爆,會發生多大的威力。
四級炸彈已經足夠能威脅他的生命。想到剛才,他就從鬼門關上走了一圈,他的頭上出現了冷汗。
他看着十一的屍體,心中怅然若失。十一說的不錯,他們隻是立場不同。不過他也說錯了,他們永遠不可能成爲朋友,至少如果他有這種機會,他會毫不猶豫,拖着别人一起死。
他不會大公無私,他永遠是自私的。這一點,十一永遠不會懂。
他又看了一眼姜雅竹,十一又錯了,如果不是因爲姜雅竹擋在自己的身前,十一絕對沒有引爆炸彈的機會。
這讓他再次肯定了這筆生意後,一定離這個少女遠一點。
畢竟比起把希望放在别人的身上,他還是覺得應該把危險扼殺在萌芽。
“走吧。”
子墨拉着失魂落魄的少女,然後看了她一眼說道。
“進入淨土後,把應該付我的錢付清,我們還是趁早兩清了好。”
兩人慢慢進入淨土,姜雅竹的身體一顫,她感覺眼前的少年似乎離自己更遠了,那種遠讓自己難受,讓自己害怕。
子墨背對着着她,聲音低不可聞,“畢竟,我們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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