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燕雙便起身了,和客棧的小二再三交代照顧好清荷,又賞下了些金銀,便趁着蒙蒙亮的天色打馬出發。
不多時燕雙便出了小鎮,燕雙在主神空間有學過騎術原理,在苗家村時也小小的實踐了一下,目前看來還馬馬虎虎。到了鎮外的小路上,燕雙倒不急着趕路,而是體恤馬力慢慢前行,以防遇到突發情況。
就這樣慢悠悠的,到了快要中午的時候,燕雙來到靠近黑泉寨旁的一座小山上。燕雙把馬系好後上山眺望,卻看不見什麽異樣。早知道該帶一個望遠鏡的,又是沒經驗惹的。燕雙此時也無計可施,隻好在附近稍做休息,等天黑再做打算。
夜色籠罩了下來,此時從燕雙所在小山坡頂望去,那黑泉寨如同一頭惡獸潛伏在黑暗之中,那山寨上少許搖曳的火光給黑泉山更添幾份猙獰。
燕雙所在的小山離黑泉山其實還有一段距離,燕雙可不敢托大離得太近。算算時間也快臨近,燕雙換上了夜行衣和鬥笠面巾,懷中揣着包着大刀的布包,牽着馬匹小心翼翼的向黑泉山前行。
到了一處隐蔽處,燕雙把馬用樹枝系好卻不系死,這樣方便一會直接拔馬而去。燕雙從玉佩裏取出一個小電子表看了看,離回歸時間剩餘兩個半小時左右。燕雙又在附近兜了幾圈,确信安放馬匹的位置還算隐蔽後才放心離去。
燕雙冒險攀爬到比鄰黑泉寨的一座半大山坡上,卻發現黑泉寨門外守備嚴密,沒發現有交手的情況。燕雙不禁有些失望,難道他晚來一天這場鬥争都結束了嗎?也不知誰勝誰負。
燕雙在山坡上小心打量了近二十分鍾,卻沒發現有什麽變化,隻好悄悄的潛了下來。又回到剛剛系馬的所在,燕雙解開繩結翻身上馬,卻也不回城,隻覺得這次做了無用功,況且剩餘時間不多索性縱馬狂奔一回。
燕雙也沒管方向,略微避過黑泉寨外的所在便由着馬兒撒歡似的跑,燕雙緊緊抱住馬脖子任由颠簸,也算是鍛煉騎術了。
跑了一大段路後,馬兒終于慢了下來,燕雙此時顯得些狼狽,但他灰暗的心情卻也好了一些,乘着月色讓馬随意走着,自己卻欣賞了起原野的夜景。
正當燕雙自得其樂時候,忽然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滴答滴答的聲響在夜晚顯得格外的清脆,燕雙停下了馬兒轉到一旁的小岔路口布置了幾道絆馬索和一些簡單的陷阱,等候人來。
遠處一共來了兩位,都是一人一馬,夜色下依稀能看出兩人年紀都不大,身後都背着長劍,想來應該是武林人士。
一人開口說道:“師兄,現在我們趕去還來得及嗎?”那位師兄答道:“按情報說應該是明日傍晚是最後期限,當然也可能今天晚上就搶先動手了。我們隻是過去呐喊助威見見世面,如果今晚就打起來了那我們先找到師叔和師兄幾位,一切以安全爲上。”那師弟點頭稱是。
這師兄弟二人走了一陣,忽然看到前面路口的燕雙獨自一人一馬身穿黑衣頭戴鬥笠在那候着,不禁吃了一驚。那師兄想了想,自己隻是江湖無名之輩又從未與人結下深仇大怨,況且以如今的形勢看,那黑泉寨自保尚且不暇怎會有餘力安排人手劫殺衆人?山賊又沒必要藏頭露尾的裝扮,一般人這樣裝扮隻徒惹人注目和警惕罷了。
心中斷定燕雙不是山賊的師兄覺得,燕雙可能是一位獨來獨往的俠客,至于他的裝扮問題,江湖中自有很多禁忌,他倒是沒有多少探究的心理。于是師兄弟二人繼續朝燕雙方向而行,不過馬速卻放慢了不少。
燕雙見了是兩位差不多是二十左右歲的年輕人,自忖實力不會輸二人太多,于是并未離開而是等待二人上前。
那師兄弟二人很快和燕雙打了個照面,那師兄問道:“敢問少俠可是一起前往黑泉寨除賊的?”燕雙應了是,那師兄便邀請燕雙一起同行,不顧他師弟在一旁焦急的擠眉弄眼。燕雙也裝作沒看到,他現在是兩眼一抹黑,加入二人隊伍能夠套取一些信息燕雙自然是願意的。
兩人的隊伍變成三人,繼續上路。路上通過燕雙的打探和師兄熱情的介紹,燕雙大概明白了目前的情況。
師兄弟二人來自上卿派,算是方圓千裏小有名氣的一家使劍門派。師兄看起來很想結交燕雙,在他看來沒有門派照應還敢一人一騎獨自闖蕩江湖的燕雙應該是有真本事的,他們師兄弟二人在門派隻是最低級的外門弟子,如果趁年輕能結交一位未來的大人物那簡直是撞了大運。根據昨天門派傳回來的消息,昨天原本是黑泉賊首“大婚”的大喜日子,卻沒想到那王镖頭不知花了什麽代價,硬是請到了幾位江湖上的硬茬子助陣,那賊首也怕魚死網破,就不敢再強行娶人,而是改爲讓王镖頭用錢贖人,卻又獅子大開口提了個天價出來,現在雙方正爲了贖金的多少而扯皮呢。
黑泉寨大張口固然有失了面子,不肯輕易松口的原因,卻也是因爲這次來的幾位實在紮手。甚至他們願意付出慘烈的代價就可以平了黑泉寨。當然賺錢的事情人人愛,送命的事情可不是誰都那樣“嫉惡如仇”的。不排除有不顧生死也要除暴安良的大俠存在,但是這世上有多少門派,就有更多山寨,有雙重身份,或者黑白兩道通吃的“大俠”也不在少數。不交出人質,至少“大俠”們不會輕易的魚死網破,畢竟人是王镖頭請來的,總會在乎自己女兒生死吧。
山賊在拖延時間,王镖頭卻也在配合。在衆山賊閉門不出如臨大敵的時候,有些王镖頭請來助陣但是路程較遠的人衆也正在趕來。每過一日,“正義”的力量便增長幾分。當然,誰也不是閑着沒事過來陪王镖頭和山賊玩眼瞪眼,時間耽擱了太久自然不行,況且前來助陣的有幾位是王小姐的仰慕者,又有幾位隻是被王镖頭許下的條件所吸引而來?甚至有些是沖着黑泉寨這些年打家劫舍積累下的财物來的,另外抱着渾水摸魚打算黑白通吃想法的也大有人在。王镖頭在乎他女兒的性命,其他人可未必在乎,若是拖久了,就怕這些大俠翻臉不認人。所以王镖頭也不敢拖延太久,明晚就是最後期限,要是再和山賊談不攏,那大俠們隻能不顧人質的安危強行攻打山寨了。若是談攏了山賊釋放了人質,大俠們未必不會以絕後患,替世人除此惡寨,畢竟這些俠客隻是王镖頭請來或者聞風而來的,并非王镖頭的手下,隻要王镖頭不出手,那也不算出爾反爾壞了規則。
總之,明日很可能會有大戰。
一路走着,等燕雙把情況大概了解,師兄突然開口道:“我們快到了,根據我派留下的暗号對照之前消息,再過了兩座山後就到落腳點了。
“這麽看來,今晚應該沒什麽大事,明日才見分曉。”燕雙歎道,那師兄應道:“的确如此,等會我爲王兄引見我派的師叔師兄,明日再一起對敵。”
這會兒的功夫,這位師兄已然和“王少俠”稱兄道弟起來,顯得十分得熟絡。一旁的師弟也較開始要熱情許多,畢竟遇見陌生人有所防備是正常心理,現在衆人已經快到營地,至少明日以前還是共同對敵的,何況他們還有門派前輩照應,也大可以放心。
“我也想見見貴門派的前輩,隻可惜時間到了。”燕雙歎氣。
“時間到了?”師兄弟二人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什麽時間到了?
那師兄弟二人還在思索,燕雙卻麻利的解刀出鞘,運足力氣帶着淩厲的風聲向“師兄”斬去。
那師兄頭腦還在發愣,對突然間的變故有些手足無措,等到大刀臨體才一個激靈翻身閃躲,雖然避開了要害身上卻也多了一大道豁口。燕雙既然決心下手就不止是一刀,趁着師兄中創和慌亂之間,一刀接着一刀,刀刀力道十足不離要害。本來三人三騎是并行在路上,可憐的師兄正好在中間。等到驚慌失措嘴裏不住喝罵的師弟截住燕雙,那師兄已然傷勢過重,眼看就要不活了。而燕雙此時除了消耗了些體力顯得有些氣喘外,隻有左手被稍稍劃傷了一下,還不是刺傷的。
燕雙和師弟稍稍對峙一會,喘了口氣,拿下師兄的燕雙信心大增,不再猶豫便對師弟揮刀撲上。兩人交手,刀來劍往,數合之間就分了生死。
隻見燕雙拄着長刀,站在地上劇烈地喘息,身上已然三處見紅,不過沒有緻命的傷勢。另一旁的師弟已然沐血倒地,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仿佛在質問:“爲什麽殺我?”
燕雙歇息片刻,胡亂包紮了一下自己,開始檢查自己的坐騎是否沾上了血迹,一番清理之後,燕雙把自己坐騎直接放生離去,這才開始查看師兄弟二人。
殺了人,一貫是要摸屍的,否則漏過了好東西怎麽辦。燕雙仔細搜索了兩人全身上下,除了一些幹糧以外,隻找到半錠染血的銀子。也對,武功秘籍這麽重要的東西怎麽會輕易帶在身上,他們二人都隻是外門弟子,沒有什麽好東西也算正常。
燕雙苦笑着,沒想到冒死拼殺的戰利品隻是半錠銀子,想了想,燕雙還是把銀子收入懷中。
安靜的黑夜中剛才拼鬥的響聲顯得有些明顯,燕雙感覺營地方向正有人趕來。燕雙牽過師兄弟二人的馬匹,給了一匹馬幾鞭讓它往營地方向疾奔,自己翻身上了另一匹馬,卻是另外尋了個方向,慢慢的跑了起來。
燕雙在馬背上聽見後方傳來的嘈雜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過了一陣,一群武林人士截住了燕雙騎乘的馬匹,卻不見燕雙的人影,原來不久前燕雙的兌換時間已滿,傳送回去了。
時間到了。
回到主神空間的燕雙先是洗浴并處理了一下傷口。無限看到燕雙情緒不高難得也沉默了起來。燕雙發呆了一陣,爾後自嘲的笑了笑,轉身對無限說:“這次我開了殺戒,殺了兩人,得到了一件好寶貝。”“是嗎?什麽好寶貝?”無限裝作興趣盎然的樣子說道。“喏,給你,這上面的血迹可不要弄掉了,以後把這錠銀子擺在我房間的顯眼處,方便我随時看到。”
無限依言照辦了,回來坐着卻也不吭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想說什麽說吧,不要吞吞吐吐的。”
“老大,其實第一次殺人都會有心理障礙的,這是正常反應,要不我給你做個心理輔導?”
“哈,多大點事,那以前沒有心理醫生的時候就沒有兇殺沒有戰争了?普通人都能抗過的,我怕什麽。”
無限還是那副猶猶豫豫的表情,燕雙看着不禁一樂:“你小子倒越來越像人了,連婆婆媽媽都學會了,放心吧,我這樣做隻是要提醒自己而已。”
爲什麽殺那兩人?不說他們和燕雙無冤無仇,一路上師兄也是對燕雙一直巴結讨好,對燕雙的提問也是知無不言,沒有得罪的地方。
如果有選擇,燕雙也願意去殺山賊而不是他們,所謂的時間到了也隻是種借口,畢竟燕雙可以繼續進入劇情世界。但是燕雙這次沒遇見就算了,遇見了斷沒有放過的道理。這次進入燕雙給自己定下的目标是破了殺戒,雖然燕雙不願殺他們,卻更加不願違背自己定下的目标。畢竟對于燕雙來說山賊和俠客,有區别嗎?他們長得再像人,再真實卻也隻是NPC而已,最大的區别應該是能不能殺得過,會不會爆好東西以及磨砺燕雙的搏鬥經驗而已。燕雙可以選擇不出手或隻針對“該死”之人,但是燕雙畢竟是個選中者而非包青天,他的任務不是查清哪裏有罪大惡極該死之人并着手除去,而是強大自己,想盡一切辦法強大自己。
隻要有利益,又有何不能殺的?執着于目前根本不配有的善念,隻會影響變強誤了自己性命。
燕雙的出手是和以往的行爲模式告别,把染血的銀子放在顯眼處,更是在提醒自己,這是遵循叢林法則的世界,殺人或被殺也不一定要有理由,實力才是王道,弱小的人無法掌握自己的生死。
燕雙想起當初自己在大學玩dota的時候,一開始得知自己英雄可以反補自家小兵時總覺得這是很不人道的事情,一直很抵觸,到後來玩久了成了“高手”,對這種事情也不再介懷了。人之初,性本善?還是性本惡?燕雙覺得是經曆造就了人性,從前那個對着遊戲中小兵都不忍下手的燕雙,現在已經殺了兩個很像“人”的人,還很堅定要繼續殺下去,不管他是劇情人物也好還是其他選中者也好。人的最初根本沒有經曆,又怎知是非善惡?人之初應該是非善非惡才對。
燕雙此次不但破了殺戒,還真刀真槍打鬥了一番,多少漲了些經驗。同時也粗略的了解了低級武俠世界的武力水平。如果大門派的掌門幫主算一流高手,長老護法算二流高手,精英弟子算三流高手,那内門弟子應該算四流高手,外門弟子算不入流。那麽打敗兩位不入流的燕雙應該在不入流和四流之間。
燕雙雖然沒有什麽刀法和對敵經驗,但是經過科學訓練和藥物強化的燕雙相較這世界的普通人,也算是天生神力了,除了偷襲外這才是燕雙最終獲勝的主要原因。
看來要變強,除了理論(練功),還得實踐(搏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