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整個邙山,從希玄寺寨、偃師北部、孟津、渑池諸地的防務,皆歸溫博主持,倘若計劃明年底或後年着手對孟津北面的轵關陉用兵,無論是前期的戰事籌備,還是後續的前鋒兵馬指揮調度,主将除了溫博之外,自然不會有更合适的人選。
不過,真要從轵關陉往北用兵,僅以孟津、渑池、偃師三地駐守的兩旅步戰精銳以及陳元臣所部,僅一萬五千餘精銳兵馬,一路去硬啃目前有逾四萬精銳蒙軍駐守諸多關隘城塞的轵關陉,是遠遠不夠的。
到時候還要從其他方向抽調大量的騎兵及步戰精銳。
涉及到諸部協同作戰,同時轵關陉沿線的作戰,極可能寸土必争,作戰會極其激烈而複雜,前期戰事的籌備必需要充分——軍情參謀府這邊,韓謙也指定馮宣、郭卻負責居中協調。
考慮有轉移敵軍注意力的必要,避免敵軍察覺到他們的意圖之後,集中資源進一步加強轵關陉沿線的城寨,韓謙同時又下令調趙慈所部騎兵旅,進入成州,接受李知诰的節制,加強對成州以北秦州地區的攻伐力度,并往沔陽、略陽增援大批工師匠徒,加大對犀牛江北岸驿道的拓寬修建,做出一副要先奪秦州、再取鳳翔的勢态來。
太和四年,韓謙推行新一輪的地方改制,将州縣制改爲府縣制。
荥州改荥陽府,商州改商洛府,華州改華潼府,鄧州改南陽府,均州以及鄧州西南部地區,拆設出淅川府與鄖陽府,光州改信陽府,蔡州改蔡州府,汝州改汝州府,許州改許昌府,陳州改陳州府,濠州改淮南府,壽州改壽春州,巢州改巢州府、霍州改淮陽府,滁州改滁州府,并将東湖、曆陽、武壽、棠邑、石泉五縣從滁州府、巢州府劃出來,單列東湖府,叙州改叙州府,京兆府改洛陽府,梁州改漢中府,金州改金州府、颍州改颍川府、下蔡地區單列增設蔡州府,并将河洛西翼的陝州、靈寶、渑池、盧氏等四縣從洛陽府劃出,新設陝州府。
經過這一輪的調整之後,大梁轄二十四府、一百二十六縣、一千零一十七鄉司。
于太和四年之初就迫切對地方進行改制,除了以新設陝州府的名義,以便接下來名正言順的重點加強對轵關陉主入口對岸的道路及城池等基施的建設外,同時也是對州兵以及地方權力結構進行全面改革。
後者的意義極爲重大,也則更能掩蓋新設陝州府、以重點加強轵關陉對岸基礎設施建設的真正意圖。
州縣改府縣之後,州兵也将裁撤掉,地方衛戍之事,将交由右内史府兵司所直轄的預備役旅接手;地方捕盜揖寇等治安事務,另設捕巡司負責,而監察及刑獄等事,更是從州衙獨立出來,歸由中樞監察府直轄。
如此之來,以往集地方軍政及司法大權于一身的州刺史,改爲知府事之後,除了不再掌握地方衛戍之權外,還不得幹涉地方監察及刑獄之事,将專注民政事務的發展。
唯有軍事重鎮,主官加制置使銜,才兼領地方防務、軍政及司法諸事。
太和四年仲春,待禹河淩汛過去之後,趁着禹河水勢回落還沒有漲上來之前,出任荥陽府制置使的韓東虎便組織兩萬多軍民,從西側着手單邊的修填禹河大堤決口。
荥陽、密縣兩城攻陷之後,就收編逾六萬口民戶,爲逃避戰火躲入嵩山東麓山區的民戶也有六餘萬口,再加上之前從新鄭南遷的民衆回流,新設的荥陽府,含荥陽、虎牢關、密縣、新鄭四縣,太和四年初春錄得民戶十七萬口。
荥陽這些年農耕生産受到近乎摧毀般的破壞,絕大多數民衆的生計都成問題,但這樣的人口基數,也爲荥陽的農耕生産恢複,以及堤壩道路城池等基礎工程建設、修繕,提供相對充足的勞動力。
以府縣鄉司出面組織流民及窮困民戶,參與屯墾、堤壩、道路等基礎工程設施建設,在此過程中給予相應的錢糧,或者直接折算成相應的耕地田畝及屋舍作爲報酬,以此取代直接的赈濟,這是韓謙早年從叙州開始,就一貫推行的以工代赈的模式。
不過,這背後依賴于雄厚錢糧的支撐。
所謂的錢糧,除了中樞直接拔給荥陽地方的工造款外,大梁第一儲蓄局也于年底之前,于荥陽設立分司,并由第一儲蓄局牽頭組建荥陽府儲蓄局,共同籌措錢款,以低息借貸的形式,支持地方恢複生産。
像荥陽應募入伍的每一名兵卒,其家小除了能直接分得十五畝水旱地外,還可以最多從儲蓄局低息借貸二十缗錢,以供購買農具、種子、耕牛、口糧、修繕屋舍之用。
一個赤貧無地民戶,隻要家中能有一名丁壯應募,家小的生計也就能維持下來。
即便不應募,以募工參與府縣鄉司的基礎工程設施建設,除了其本人食宿能得到保障外,成年男丁一日還能得三斤粳米作爲工錢,健壯婦女一日的工錢則爲兩斤粳米,也基本能解決其家小一天的溫飽。
除荥陽駐軍開銷外,将中樞撥付及儲蓄局工程款借貸計劃在内,荥陽府太和四年計劃用于水利、道路及城池、農田開墾修造的預算,就高達三十萬缗錢。
在沒能收複賈魯河以東的武陟等地之前,禹河南岸大堤決口注定無法合龍,而單獨從西側着手堆土圍水,也注定要承受更大的水流沖擊,修堤的難度也相當苛刻。
在着手修填大堤之前,韓東虎組織軍民從嵩山東麓開采大量的石料,用于加固大堤的外側。
就是這樣,趕在五月之前禹河汛期來臨之前,荥陽軍民利用兩個半月的時間,将垮塌的大堤從西往東修複五裏有餘,将決口往東縮短不到千步。
而決口的西側更是用長青石及石泥砌出一座長五十米、高四米、底座厚十米的石壩,以抵擋決口處渦流的沖擊。
花費如此代價,效果自然也是極爲明顯。
五月中旬,新一季的禹河汛期來臨,大水洶洶而來,決口以東的殘堤,受到嚴峻而殘酷的考驗,六月上旬前朝中期修于賈魯河口、銜接禹河的水閘,連同左右的殘堤,一并被大水沖垮,導緻逾一半的禹河大水,直接洩入賈魯河以及賈魯河以東的武陟縣境内,使得汴梁城以西、以南皆成汪洋大海。
東梁軍修建于賈魯河東岸的十一座營寨随之被沖毀。
趙無忌組織軍民,于長葛西南的颍水淺灘修造的分水堰更是早在四月中旬就完工,并在分水堰上遊河道裏,鑿沉一批載滿砂石的舟船,除了保護分水堰外,更是進一步收縮沿颍水往南的行洪水量。
長葛分水堰這時候發揮出預想中的作用,迫使大量的洪水,更多的往對岸湧去,通過汴梁與鄢陵之間的低窪區,浸入渦水。
此事對渦水沿岸的影響有多大,暫時還難有準确的估算,但颍水西岸在這個夏秋季的洪泛區面積大爲縮減,臨淮以西的淮河水位比往年也大爲降低。
林海峥、楊欽他們于今年暮春之前,組織軍民,在壽春南側行洪帶之内,開挖的行洪幹渠,也成功經受住考驗——僅新堤、舊堤之間騰出長逾六十裏、寬七八裏到十數裏不等的肥沃土地,就爲壽春府新增加十五萬多畝的豐産糧田。
太和四年轉眼而過。
朱讓、徐明珍、司馬潭爲在豫東及齊魯、徐泗等地維持總數高達二十萬人衆的兵備,又要在汴京以西、以南及渦水兩岸、淮河及洪澤浦北岸修造大量的城寨防壘,隻能是對地方百般盤剝。
渦水、泗水兩岸,夏秋時相繼大災,洪水在數百裏方圓的河淮平原肆意泛流,總計近兩百萬缗的鍍銅鐵錢通過各種渠道流入東梁軍控制的地域,進一步摧毀其脆弱的商貿經濟。
東梁軍位于渦水、泗水兩岸的防寨、城池也大量受淹,入冬後,在趙無忌、林海峥等人的指揮下,許州軍、蔡州軍分股往豫東地區迂回穿插,東梁軍選擇堅壁清野抵抗。
實際上也是放棄對邊境地區的封鎖,豫東地區的流民、災民,趁機越過邊境線,往淮南府、壽春府、陳州府、許昌府境内湧來。
太和五年初春淮河解凍之前,豫東地區南下及西進讨生活的民衆,高達三十萬衆。
太和四年,對爲戰亂而逃入秦嶺、伏牛山、肴山、嵩山、桐柏山等山區的民衆,進行進一步的梳理,再加上從豫東地區接出來的逃難民衆,疏導曆山、王屋山的山民農戶遷往荥陽府定居,太和五年初春新一輪的人口統計,大梁編籍民戶突破六百萬口。
爲保證工礦業發展能獲得足夠的剩餘勞動力,韓謙一直都沒有放開限田禁令,但要求府縣通過遷徙以及槽渠、堰壩等水利設施建設,不斷壓縮低産的坡地山田的比例,提高豐産水田的占比,并要求府縣在育種、選種及套作輪作等農耕技術下多下功夫。
太和五年春,一個代表工礦業發展标志性的數據呈到韓謙的案頭。
随着高爐冶煉技術的進一步發展及擴廣,太和四年全境生鐵及精鐵總産量突破一百萬石。
放在後世,一百萬石鋼鐵産量,也就僅僅是一座技術水平停留在地條鋼标準、五萬噸産能的小鋼鐵廠而已,但在當世韓謙前後曆十數年,才一步一個腳印的達成這個目标。
當然五尖山北段煤鐵礦藏的發現,爲達成這一目标做出最爲突出的貢獻,永陽鐵礦年産鋼鐵占到大梁全境鋼鐵産量的近一半。
爲保障境内貨币供給,同時也是通過鑄币進一步擴大中樞歲入,太和四年韓謙也下诏對鑄币進行新改制,廢除以往的方孔銅制錢,采更先進的翻砂法,以銅合金改鑄銅元。
爲了盡可能保障銅元本身的價值,以便能更容易爲世人接受,但第一批新鑄價值十文的“太和通寶”銅元,以新推行的度量衡計也僅有二十克重。
以當世銅價或開采冶煉銅礦及翻砂鑄币的成本,太和四年官錢司鑄三十萬枚銅元,以舊錢計算,僅此一項就相當于爲中樞國庫提供一百五十萬缗的歲入。
也難怪後世中央政權會千方百計的将鑄币權緊緊抓在手裏。
而爲方便大宗貿易的巨額支付,官錢司着手鑄造分别價值一、十缗、足重五十克的金銀元鑄币。
官錢司也正式實行金銀複合本位制,防止貪圖鑄币的利益,而忘卻濫鑄對國本的危害;同時也着手嚴厲打擊私鑄。
進入太和五年,烏素大石也終于抵擋住蒙兀内部的壓力,封授王元逵、王孝先爲渭南、鳳翔節度使,冊封李元壽爲隴右郡王,以此從西翼遏制梁軍的擴張步伐。
朱讓也趕在太和五年元月在汴梁正式稱帝,國号爲魏;徐明珍受封宋國公,司馬潭受封沛國公。
而太和五年二月,黃慮、張封等将率左武骧軍,沿贛江南下,與鄭晖所率的右龍雀軍會師後,趁清源軍節度使、自封南平王的劉隐病逝,一舉攻陷劉氏據爲根基之地的興王府(廣州)。
潮封等東部地區随之獻城投降,清源軍節度使所轄嶺南諸州及二十八萬餘戶民至此盡歸楚廷。
而此時割據閩地的武威軍節使度、十五年前遙奉梁國得封閩王的王審知病逝已有兩年,其子王延翰繼閩王位,但與兄弟、大臣不睦,緻使閩國内部局勢緊張、國勢軍力蓑退。
沈漾、杜崇韬、楊恩、張潮、黃化等人就想着能一鼓作氣将閩地收歸大楚爲疆域。
除了封鄭晖爲武興郡公,率部鎮戍興王府,進一步鞏固楚軍在嶺南的統治,太和五年四月,金陵傳诏到興王府,使黃慮、張封以及辰州番将洗射聲、洗射鵬等,就地征斂糧秣,率部從興王府出兵,往東進攻閩國南部重鎮漳州,同時使顧芝龍率永嘉兵馬,從浙南出兵進攻閩北地區。
辰州危機爆發後,作爲妥協條件,洗射聲、洗射鵬兄弟二人率辰州番營,離開辰州,踏上追随鄭晖遠征嶺南的漫漫征途。
除開最初踏上征途的三千番勇外,前後六年時間洗氏還從辰州境内征募五千餘番戶丁壯南下作戰,前後總計有超過五千人隕命于嶺南戰場之上。
即便洗射鵬、洗射聲因戰功卓著,先後升任副都指揮使、都虞候等高級将職,洗英也得封溆陽侯,但辰州洗氏一族及所屬番寨,實力已差不多被耗光。
太和三年底洗英看到河洛局勢穩定、梁軍實力昌盛,擔心身居叙州之側有夷族之憂,便上書請求将最後兩千多以婦孺爲主的嫡系及旁支族人遷入江東定居,以示意對楚廷的歸化、效忠之心。
同時辰州番營在鄭晖帳前,也不再保留獨立的編制,徹底融入右龍雀軍,其番兵家小也都遷往潭州等地,編爲軍府兵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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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眼便是太和五年的寒冬。
位于渑池與孟津之間的邙山西麓,覆蓋茫茫大雪。
邙山西麓山勢險峻高陡,仿佛像一個巨大的三角形,鑲入北岸的曆山與王屋山之間。禹河也在此形成一個先從西南往東北流淌、于垣曲南部再折往東南流淌的大灣。
禹河之水夾于山崖懸壁之間,曲折蜿蜒,流勢湍急,此時已經完全冰封起來。
高逾四百餘丈的韶峰,西北方向臨近禹河的地形相對平闊,早年梁軍就在這裏背倚邙山西麓的峰嶺修建了一座哨堡。
太和二年渑池駐軍擴建哨堡爲陵上寨,峙守韶峰西翼一條通往邙山南麓渑池縣腹地的小徑,防備北岸敵軍經此南下。太和二年、三年,雙方将卒圍繞陵上寨,發生數次激烈戰鬥,陵上寨幾經修繕、擴建,到太和四年已經形成一座堅固的軍事要塞。
借新設陝州府、治渑池之機,地方于太和四年将陵上到渑池這條長逾四十裏的小徑拓寬爲标準的驿道。
陵上正對面着垣曲縣南部的馬首寨,馬首寨北面就是轵關陉的入口,往北沿夾于曆山、王屋山之間的夾溝北上五十裏,則爲歸蒲州所屬的垣曲城。
北上第一仗就發生馬首寨。
府縣改制之後,溫博出任陝州府制置使,率薛川、蘇烈二支步戰旅移駐邙山西麓以及函谷關、靈寶、渑池等地。
在奪取荥陽城之後,河洛東翼防線推進到荥陽,孟州水營也遭受到重創,孟津、鞏縣、偃師變得相對安全。
這三縣歸由洛陽府治轄,這時候将這三縣的防務劃入洛陽衛戍區,而将溫博所部西移,一切都顯得順理成章。
攻奪馬首寨,最初時溫博都沒有親臨前陣,而是由蘇烈指揮所部兵馬,經陵上渡河發起進攻。
不管從哪個角度,這隻是禹河冰封之後,梁軍于禹河沿岸,對北岸守寨發起的一起常規侵襲攻擊。
這樣的攻勢也同樣發生荥陽、虎牢關以及更西翼的靈寶、潼關境内,甚至滲透進入曆山、王屋山的陳元臣所部,也于這個冬季,對更北側山區的守軍發動襲擊。
田衛業也沒有給予太多的重視,他以爲馬首寨城牆堅險、戰械齊全,周圍地形又極爲狹迫不利梁軍展開,寨中有兩千精銳防守足夠了。
而垣曲往南的夾溝之中,築有數座防寨,與馬首寨之間有着秦漢以降就不斷修造完善的驿道相接,即便有什麽異常,增援過去也快。
此時的田衛業,更擔心梁軍進入曆山、王屋山的兵馬,今年冬季會試圖以小股分散兵馬,翻越曆山、王屋山,穿過他們于曆山、王屋山北部山嶺建立的封鎖線,對安邑、绛縣、陽城、沁水、曲沃等地境内進行襲擾,造成嚴重的破壞。
田衛業這時候更多的還是将主要兵馬部署在北線。
其時禹河冰封三尺,車馬踏着冰雪渡河。
蘇烈率部渡河北上,卻撇開馬首寨,三千精銳直接繞到馬首寨東北七八裏,進駐姚屋嶺東南翼的坡谷之間結陣。
雖然禹河此時冰封三尺,蒙軍完全可以繞開姚屋嶺坡谷,從南面寬逾四五裏禹河冰面,進援馬首寨,但這處坡谷卻是垣曲駐軍從陸地增援馬首寨的必經之道。
也就是說,待梁軍在姚屋嶺東南坡谷站穩腳,等到禹河解凍之後,其南岸的兵馬、戰械,猶可以通過船運,源源不斷的于姚屋嶺東南坡谷登岸。
到時候梁軍往西進攻馬首寨,垣曲駐軍卻被隔絕在馬首寨之外,而無法增援。
馬首寨周遭地形狹迫,乃是守轵關陉南口的必守之地,隻要守住馬首寨,南岸梁軍就無法往轵關陉内投送大股的兵馬。
田衛業自然不容馬首寨陷入失守的危機之中,得知這一情形,便立時趕到垣曲城坐鎮,調派兵馬進攻姚屋嶺,欲将蘇烈所部擊退,打通與馬首寨的聯絡。
這時候洛陽、狹州、華潼、荥陽、商洛諸府的動員令再正式發布,韓豹、李碛、林勝、何柳鋒、溫淵、霍厲等六大主力步戰旅、警備旅源源不斷的往渑池縣境内開拔。
霍厲所率第一警備旅從偃師出發,距離最近,兩天之後就抵達陵上。
這時候田衛業集結八千兵馬,剛剛抵達姚屋嶺。
考慮到渑池以南就是梁國之都,精銳兵馬集結甚快,田衛業沒有敢分出一部兵馬走河冰繞到姚屋嶺西地側夾擊,而是集中兵馬東北側猛攻姚屋嶺。
将近兩年沒有打大仗,軍情參謀府所轄的諸多兵甲軍械所,所造戰弩、盾車,都是首先裝備蘇烈、薛川兩部。
姚屋嶺坡谷正面,雖然有逾三百步開闊的進攻通道,但三十架簧臂式床子弩、三十具單兵簧臂弩踞戰車之上,一字排開,二十架簧臂式蠍子炮置于其後,蒙軍憑着盾牌蜂擁而上的攻勢,在抵近防線之前就被極輕易瓦解掉。
田衛業能打惡仗,其部将卒也皆出身澤潞等苦寒之地,常年搏命戰場之上,早就見慣血腥之事,可以說是百戰精銳,但他們身上所穿的铠甲,甚至手中所持的大盾,都防不住單兵簧臂弩,更不要說抵擋床子弩的射殺了,死傷二三百人,便縮在下方的窪地裏,無人再願去趟這死亡陷阱。
蒙軍也用精鐵造了大量的盾車,但在兩翼山嶺間小股滲透兵馬的襲擾下,等田衛業将這些盾車調到姚屋嶺的時候,薛川已經率部完成對馬首寨的包圍,并成功将意圖出寨反擊的守軍封堵在寨中,将七八架旋風炮在寨子南側狹窄的空地上架起來。
這時候溫博與荊浩、郭縱等人進入陵上督戰,霍厲率第一警備旅的三千援兵趕到姚屋嶺,與蘇烈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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