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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三個人從豎井裏爬出來,外面居然還是皓月當空。
由于之前在井下得到的消息太過于震撼了,以至于我心情遲遲不能平靜。其實不僅僅是我,我們三個人這會兒臉上都有些尴尬,不知道該說什麽。
特别是陳八千,這個秘密應該在他心裏埋藏了很久。這次突然說出來,心裏肯定會覺得不好受。
我咳嗽了一聲打破沉默道:“陳八千你剛剛追到那個神秘人,沒有發現什麽嗎?”
陳八千從口袋裏拿出一塊破布:“他身上披着人皮,看不出底細。不過他身手不錯,我隻從他身上扯下了這塊破布。”
蔣長生接過破布聞了一下,臉色凝重道:“有屍臭味,應該是一塊裹屍布。”
陳八千點點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對方應該也是一個趕屍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着蔣長生。蔣長生頓時尴尬笑道:“你不會懷疑是我吧?”
陳八千沒說話,還是戒備十足地盯着他。
我記得從我們第一次在旅途中見到蔣長生開始,陳八千好像一直都對蔣長生比較有敵意。我連忙解釋道:“趕屍人的事情長生哥之前跟我解釋過了。他前兩天就說遇到過一個趕屍過界的趕屍人,兩人還打鬥了一番受了傷。今天長生哥在趕來的時候又遇到他了,我懷疑那個趕屍人才是真正的神秘人。”
陳八千這才收回懷疑的目光。
我接着問道:“你真的是老頭子的兒子?那爲什麽我一直都沒見過你呢?”
這個問題我早就想問了,一直在我嘴巴裏差點給憋死。不僅僅是我,蔣長生也是一臉好奇地看了過來。
陳八千淡淡道:“那時候你還小。我在小馮崗生活過七年,離開的時候你才兩歲。”
我努力想了想,腦海中似乎有這樣的畫面。可是那會兒年紀太小,根本記不住。
我追問道:“爲什麽要離開?是因爲紅姨嗎?”
陳八千看起來很不想讨論這個問題。不過還是勉強點點頭道:“我娘本來不會中毒。隻不過他爲了所謂的大局,才使我娘以身犯險。他本來可以救出我娘,但是他卻選擇了救别人,最終導緻我娘身中天蠶毒。要是我娘真的出了什麽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我心道按老頭子的手段,你就算做鬼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不過這種話現在可不能說,要不非得被陳八千打死不可。
蔣長生插話道:“要是我沒猜錯的話,老天師應該是帶着你娘進天子墳的時候才中毒的吧?”
陳八千沒有否認。看來蔣長生沒有說錯。
我疑惑道:“可是你知道他們當時爲什麽一定要進天子墳嗎?”
陳八千聽到我的話搖搖頭,然後反問道:“你知道你口中的老頭子原名是什麽嗎?”
我一愣,這我還真不知道。不是因爲我對老頭子不夠關心,而是他從來就沒有提過。以前小馮崗的人也都是喊他老道之類的外号的。
而嚴格來說陳九章隻是一個身份,一個代表當代陰陽家家主的身份。這顯然也不是老頭子的本名。
陳八千道:“他叫商洛。你小時候叫商墟,我叫商殷。”
我愣了一下,這三個名字絕對夠唬人!起碼聽起來就比什麽陳九章之類的霸氣多了。
“商洛?”
這個名字我有點耳熟,不過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突然我一拍腦袋,突然想到以前在天子墳的時候遇到一個旗袍女鬼找兒子,她兒子不就是商洛嗎!
陳八千應該也是猜到我記起來了,于是點點頭道:“就是他。”
我頓時恍然大悟。當時我跟陳八千被女鬼困在墓道中根本已經九死一生了,可是沒想到後來她莫名其妙地就放我們走了。照理說當時我下過血咒的,所以沒有達成女鬼的遺願她肯定不會這麽簡單放我離開。現在想想肯定是陳八千當時把身份告訴了女鬼,女鬼才會讓我們離開。
她本來是要找兒子的,可是沒想到找到了孫子,結果其實也是一樣的。
我頓時有些後悔,早知道她是老頭子母親的話我那會兒應該給她磕頭,然後再想辦法超度她的。畢竟她在天子墳墓道隻能算是孤魂野鬼,會一直受苦。
陳八千猜中了我的想法,開口道:“我已經超度了。”
這小子做事還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當時我們倆就在一起逃命,我居然一點兒都沒發現。
我忍不住心裏盤算起來。這麽說起來其實從老頭子的母親開始,商家一門三代都曾經入過天子墳。這肯定不是什麽巧合,難道說商家與天子墳有什麽淵源?當時老頭子付出這麽巨大的代價進入天子墳是爲了什麽?那次千門幾乎覆滅,紅姨也中了天蠶毒受苦二十年。究竟是什麽值得他付出這麽大的代價?
而且我們三個人的本名也特别有講究。百家姓中姓“商”的人本來就不多,更何況“商洛”、“商墟”、“商殷”這三個名字顯然跟兩千年那個商朝特别相關。難不成老頭子是商代考古愛好者,才取了這三個名字?
這其實也說不過去。因爲老頭子的名字肯定是他爹取的,難不成他爹也是商代考古愛好者不成?更何況我隻知道老頭子是撸啊撸愛好者,跟商代考古之類的高檔玩意兒沒有半點相關。
對于兩千年前的商朝我其實多少有點了解。或許很多人都以爲商代最著名的是青銅器,但其實商代最牛逼的其實是巫術!大巫,在商代幾乎可以稱爲是立國之本。
青銅器隻不過是用來祭祀大巫的器具而已。
而後來我們發現天子墳的真正面目其實是巫墳,這應該不會是巧合那麽簡單吧?
這些事情想得我頭疼。我望了一眼陳八千。他或許知道,不過肯定不會跟我說。
我輕聲對陳八千說道:“對了,我前兩天見過老頭子。”
陳八千身子微微一怔,然後冷冷道:“他的事情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我知道這小子是嘴硬心軟,于是忍不住勸道:“我雖然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是方有餘說老頭子這二十年來一直都在想辦法治療紅姨的屍毒,他肯定是在乎你們的。”
陳八千“哼”了一聲,語氣似乎略爲松動了一些:“這些事情我現在不想讨論,先找到方有餘說的材料再說。”
我連忙叫住蔣長生,問他鬼市到底在哪裏。
蔣長生欲言又止,在我的追問之下才緩緩道:“其實鬼市就是小馮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