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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通行證扔在車裏我從來沒有注意過。因爲車子是沈淩的,有些東西我也不太好去碰。
劉所拿着一張通行證放在我眼前問道:“這張通行證是你的嗎?”
我瞄了一眼,頓時了解爲什麽原本嚣張跋扈的劉所爲什麽會突然這麽緊張了。這張通行證上面的簽發單位赫然寫着“杭城市政府”。
我想起來了沈淩和娘炮張小花可都是京城裏的大人物。特别是沈淩就在杭城工作,弄張市政府的通行證也不奇怪。
另外一張來頭更大,赫然寫着“省府大院”四個白底黑字。上面還有一個紅彤彤的大章。
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單單這兩張通行證就足夠讓劉所懷疑人生了。
“說!這幾張張通行證你從哪來的!”
劉所見我不說話,于是臉色更加難看地質問道。
我冷笑了一聲:“你說呢?”
“劉所,接下來怎麽辦?如果他真的是省政府的人那就麻煩了。”那個年輕小警察在後面輕聲嘀咕道。
劉所看看我又看看通行證,突然臉一沉吼道:“他的通行證是假的!繼續審!”
“這……”
小警察有點猶豫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怕什麽!出了事情我擔着!再說了就算他是上面的人又怎麽樣!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劉所氣急敗壞地怒吼道。不過之後他倒也不敢再對我動粗了,而是草草審問了一下就把我關到了拘留室。
我覺得有些奇怪,雖然說警察局有權力扣留犯罪嫌疑人二十四個小時是沒錯。可是劉所他在看到了通行證後卻還是一意孤行地決定對付我,這個就比較值得推敲了。難道說僅僅是因爲他跟許大炮的關系很好,所以打算幫他出頭?
這個理由肯定說不過去。我看面相就知道劉所是那種見利忘義的小人,他絕對不會幫别人出頭的。
那就是說他這麽針對肯定有别的不爲人知的原因。
這裏的拘留室比杭城的差多了,裏面也個像樣的椅子都沒有。我靠牆坐在地上,腦海裏一直在思考許大炮的事情。
昨天我看到許大炮的時候他還是好好的,沒理由今天說死就死了。而且劉茵茵爲什麽會一口咬定我就是兇手?昨天晚上我們見面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才區區一個晚上态度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許大炮也死了,這就意味着當天接觸過采石場古屍的五個人全部都死了。難道說背後的兇手是那個長滿白毛的古屍?
我本來預備從許大炮身上調查白毛古屍的事情的。結果許大炮一死,事情就變成僵局了。那接下來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座巴蛇廟了。看來得要趕緊出去,好好調查一下巴蛇廟的底細。
我靠在牆上伸了個懶腰,結果牽扯到身上的傷口,差點沒把我疼死。白天劉所對我真是下了死手的,如果不是因爲我皮厚耐揍,估計這會兒已經丢了半條命了。
不過現在也好不到哪裏去,全身上下痛得厲害。看來今天晚上又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這會兒已經半夜十二點多了,我一點兒睡意都沒有。倒是那個值勤的警察趴在桌上睡得跟死豬似的。我走到拘留室的窗戶邊上看了看,發現外面居然是一片大院子。不過看起來應該荒廢了很久了。
我記得以前聽說過派出所原本是我們縣一個大地主的老宅。後來老地主被批鬥死了,老宅也就被收歸國有改成派出所了。其實關于這個老宅有很多傳說,流傳最廣的一個就是當年老地主家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一共十三口人,全部都在老宅的一口古井中投井自殺了。
聽說當年屍體被發現的時候特别吓人。古井裏面屍體疊着屍體,根本都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據說後來還經常可以聽到古井中有哭聲,甚至還有人看到那個老地主坐在井沿抽旱煙。
我眼睛掃了眼窗外,發現那個院子果然有個古井。頓時我整個人都不好了,心道應該沒有這麽湊巧吧。
在慘白的月光下,一口孤零零的古井獨自矗立在院子的角落裏。眼前的這個院子滿地齊膝荒草,如果不仔細看還真不容易發現這口古井。
也不知道派出所爲什麽把這個院子空着。難不成那個老地主的傳聞是真的,所以沒人敢動這個院子?可照理說派出所的陽氣煞氣這麽盛,就算是有陰魂應該也被鎮壓得沒脾氣了吧。
我連忙脖子一縮躲了回去。我現在煩心事兒可多着呢,還不想招惹這些閑事兒。我現在隻求安安靜靜地度過這個晚上,然後好好調查老頭子失蹤的案子,順便再把那些鬼嬰給搞定。
可是天不遂人願。我剛剛才坐下來,就聽到窗外的院子裏傳來了一陣輕微的哭泣聲。哭聲零零落落的,有點像是小孩子,又有點像是女人。
“不看不看,不要多管閑事。”
我靠在牆角自己給自己打氣說道。雖然隻是隔了一堵牆,不過我知道院子裏的東西肯定進不來拘留室。因爲派出所陽氣旺,可以鎮壓邪祟。隻要我不去主動招惹它們應該就沒什麽問題。
我掏出一張五鬼七煞風握在手心,又往眼睛裏滴了幾滴牛眼淚。雖然我不想多管閑事,可是多做些準備總沒錯的。萬一真的出了什麽事情也不至于手忙腳亂。
“我不想死啊!”
“爹!娘!”
“撲通!”
各種紛亂嘈雜的聲音從後院傳來。我蹲在拘留室裏心裏直癢癢,特别想過去看一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突然沒有聲音了。我頓時松了一口氣,然後朝窗戶瞥了一眼。
一張慘白的臉印在窗戶的欄杆上,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頓時吓了一跳,馬上就從地上彈了起來。那張人臉趴在窗戶上盯着我,我這才發現原來他的眼睛裏沒有眼珠子。
估計他也看不到我。
我扭過頭去,強迫自己不去看他。過了一會兒我眼角餘光瞄到這張白臉已經不見了,于是松了口氣又站了起來。
然後我走到窗戶前朝外面看了一眼。
幽暗荒蕪的後院籠罩在一片慘白的月光之下。樹影斑駁,院子裏隻有一口古井特别顯眼。由于抹了牛眼淚的緣故,我現在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團一團的陰氣聚集在古井周圍。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院子,發現那張白臉确實已經不在了。
我松了口氣,剛想要坐下來就聽到後面一個幽幽的聲音響了起來:“你能看見我?”
我一扭頭就看到那張白臉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我的身後,他的下巴就擱在我的肩膀上,空洞眼眶“看”着我。
“我靠!”
我連忙觸電似的就蹦到了角落裏。這時候我才真正看清楚這張白臉的廬山真面目。這是一個穿着厚棉襖的老農,看打扮确實有點像傳聞中的那個投井自盡的地主。他站在我面對看着我,又幽幽地問道:“你真的能看見我?”
我看他好像沒什麽惡意,于是點點頭。然後我接着問道:“你是那個投井自盡的老人家嗎?這裏陽氣這麽重,你怎麽進來的?”
我的話音剛落,這個老農突然就一閃來到了我的面前。他那張白臉湊近我的臉陰森森道:“誰說我是投井自盡的?”
我頓時感覺到周圍的溫度一下子就冷了起來。離得這麽近,我甚至可以看到他臉上的那些腐肉。
我忙不疊地解釋道外面人都是這麽傳的。其實從這個老農的表現看得出來,當年的事情恐怕沒這麽簡單,這老農估計就是冤死的。
不過我現在可不願意摻和到這些事情中來。我自己的麻煩事兒還一大堆呢,顧不上别人。
“老爺子您要是有事的話就去忙吧,不用在這裏陪我。”我點頭哈腰地對這個老農說道。
老農空洞的眼神有“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很怕我?”
我馬上小雞啄米似的猛點頭。
“你是老槐村人?”
我搖了搖頭,連忙問道:“爲什麽這麽問?”
老農沒回答我的問題。他隻是歎了口氣說道:“其實你也不用怕我,過不了多長時間你可能就會來陪我了。要是想活下去的話,到時候就來井裏找我吧。”
說着他幹脆利落地就消失了。
我最後一句話聽得有些不明不白的。聽他的意思我活不了多久了?按照小爺我現在的身手,又有《九章算術》在手,尋常邪祟能不知不覺傷到我?
周圍三米之内有髒東西靠近我,我肯定能第一時間感覺到。
我轉過身剛想坐下,突然整個人汗毛差點豎了起來。在拘留室的陰暗角落裏,有一個黑影正在注視着我。他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裏,就跟雕塑一樣。
真是吹牛吹大發了。剛剛還說有東西靠近我三米之内必定能感覺到呢,想不到秒秒鍾被打臉。
“九章,是我。”
黑影嘴巴一動,想不到居然是蔣長生。奶奶的差點沒把我吓死。
“走吧,我帶你出去。”
蔣長生從角落裏走出來對我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