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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扭頭看看後面的陳八千,又看看前面的陳八千,他娘的兩個人一模一樣啊!
哪個才是真的!
前面的陳八千讓我趕緊過去,後面的陳八千讓我趕緊回去。我要是在原地不動的話,那些屍鼈幼蟲又會跟打了雞血一樣沖上來。我到底該怎麽辦?
“快遊,屍鼈馬上追上來了!”
前面的陳八千對我皺眉喊道。我一看周圍,屍鼈幼蟲還真的是密密麻麻的越來越多。當下我也管不了這麽多了,連忙一個加速朝前面遊去。
快要遊到前面陳八千身邊的時候,我見到他似乎咧嘴朝我笑了一下。我印象中認識陳八千這麽久,從來沒見他笑過。所以這樣一來我反而覺得有點詭異,然後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快啊!”
前面的陳八千焦急地對我喊道。我掏出懷中的五帝錢,發現滾燙的特别厲害。當時我就覺得不太對勁,想都沒想就往後退去。
“桀桀桀~!”
這個陳八千估計是感覺到我已經識破他了,于是特别瘆人地笑了起來。接着我就感覺到身前一大朵水花被掀了起來,然後“陳八千”一下子就不見了。
我下意識地朝另外一個陳八千遊了過去。可是還沒等我遊出一米呢,我突然就感覺到水底下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腳脖子,然後拽着我往水下拖去。
那隻手的力氣奇大無比,我幾乎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被拽了下去。
我連忙手忙腳亂地掏出強光手電胡亂照了起來。這個時候我才看清楚水底下那個“陳八千”的真實面目。從形狀判斷她應該是個身材很好的女人,身上光溜溜的連衣服都沒穿。可是她的臉卻特别吓人。或許是因爲在水裏泡得時間久了,她臉上的皮膚都發白起皺了,變成了那種半透明的顔色。特别是她的眼睛,碩大無比,可是卻空洞無神,連眼珠子都沒有。
最讓我覺得恐怖的是她的頭發特别特别長,就跟水草一樣胡亂散落在水中。如果被那頭發纏住的話,估計肯定夠喝一壺的。
她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于是咧開嘴對我笑了一下,露出森白森白的牙齒。我的媽呀,她居然隻有半截舌頭。
我連忙彎下腰去掰那隻手。可是這隻手特别濕滑,入手處冰涼冰涼的。我使勁一掰,那隻手居然紋絲不動,還是緊緊拽着我的腳脖子将我往湖底拖去。
我一咬牙,又掏出匕首狠狠刺了下去。可是這個女人突然開口悠悠地唱了起來:“天子墳中有活棺,臣妾抱劍棺中藏。苦等大王來取劍,不知兒郎是大王……”
她的聲音凄婉悠長,如泣如訴。與此同時還有一股幽香傳到了我的鼻子中。頓時我就覺得眼前這個女人變成了魚白裳。她嘴角帶笑,美目盼兮地朝我招手讓我過去。
我不由自主地放棄了抵抗,慢慢被她朝水底拽去。那些頭發就好像是觸手一樣朝我爬來。我忍不住呻吟了一聲,就好像是鑽入了魚白裳的懷抱中。
好溫暖啊。溫暖到讓我幾乎想要睡覺了。
雖然我的心底有一個聲音大聲地在喊,讓我趕緊醒過來。可是我卻身不由己,舍不得離開這個懷抱。
突然我的眼角注意到有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接着手持青銅長劍的陳八千仿佛從天而降出現在我面前。他手一揮,青銅長劍瞬間就将那些纏住我的頭發劈斷了。
接着一個聲音如同驚雷一樣在我耳中響了起來:“醒來!”
我幾乎是一個激靈就醒了過來,一不留神被嗆了好幾口水。這個時候陳八千手持青銅長劍已經遊到了我身前,他斬斷纏在我身上的頭發後沉聲道:“你快上岸。”
說着他又一個猛子紮了下去,估計是去找那個女人了。
我知道自己的斤兩,留在這裏也隻能是累贅而已。所以我連忙加速朝那個湖心島遊去。那些屍鼈幼蟲一時半會兒也沒沖過來,所以我有驚無險地遊到岸邊,然後爬到了湖心島上。
我筋疲力盡地癱倒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回想起剛剛在水底的遭遇我還是一陣後怕。如果不是陳八千及時趕到,那我的小命鐵定是要交待在這裏了。
同時我還覺得特别疑惑。水中的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麽東西?她怎麽會唱魚白裳的那首歌謠呢。而且她剛剛還變成了魚白裳的模樣。要知道魚白裳的存在可是一個秘密,就算是陳八千也不知道。
休息了一會兒之後我又吃力地爬了起來,然後掏出匕首想要再下水。陳八千下水了這麽久還沒上來,我不放心。
可是我剛剛走到水裏就見到另外一個方向掀起了一陣浪花。接着陳八千出現在水面上飛快朝我這裏遊了過來。他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就上岸了。
看到陳八千沒事,我心裏一塊大石頭也落了地。不過他現在模樣有點狼狽,身上頭上手上全是頭發。當然這些部位有頭發我都能理解,畢竟是打架嘛。可是他嘴巴裏還咬着一團頭發,這是幾個意思?
陳八千上岸之後沒顧得上喘氣,就從背包裏拿出一隻打火機。他将一張聚陽符卷成長條狀,點燃以後靠近身上的那些頭發。沒想到這些頭發居然像是有生命一樣地扭動了起來,甚至發出了“吱吱吱”的痛苦聲音。
有一些甚至飛快地從陳八千身上退縮,然後重新回到了水裏。
“我操!這是什麽玩意兒?”
我被這些頭發的異常行爲吓了一跳,忍不住爆粗口道。
陳八千低頭弄完了最後一團頭發。然後他臉色凝重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禁婆。可惜,讓她給跑了。”
這個答案讓我覺得有點意外。因爲禁婆我其實還是有點了解的,通俗的說其實就是水鬼。關于水鬼很多人都有一個誤區,覺得在水裏溺死的人就會變成水鬼。這種說法其實是不對的。水鬼的形成有三個必須條件:第一就是溺亡,這個大家都知道;第二就是陰氣重,所以往往水鬼都是女人;第三個條件則是有怨氣。就比如說含冤投河自盡,又或者是女子生前被人淩辱了。這種含冤而亡的人,怨氣就會凝聚在屍身中經久不散,然後變成水鬼,也就是禁婆。
禁婆往往頭發特别長,潛伏在水底等待獵物上門。一旦有人下水,她就會用頭發将他拖到水中。甚至有一些禁婆的身上會散發出異香,讓岸邊的男子受到催情以後不自覺地下水。
據記載古代有很多帝王都是采集禁婆的骨頭用作催情之用的。
我懷疑剛剛出現了魚白裳的模樣,估計就是那異香讓我産生的幻覺。
可是我印象中水鬼的道行并不高,連厲鬼都算不上。估計像劉半仙這種半吊子陰陽功夫都能降服的了她。可是我們剛剛遇到的禁婆能耐可大了去了,連陳八千都不是對手啊。
我把疑惑跟陳八千一說,陳八千也搖頭道:“可能是因爲怨氣太重或者是生前也是厲害角色。所以變成禁婆以後也特别厲害。”
陳八千接着道:“剛剛禁婆唱的那首歌謠是什麽意思你知道嗎?”
我一驚,難道陳八千也聽到那首歌謠了?我還以爲是我的幻覺呢。我連忙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啊,可能是幻覺吧。”
陳八千狐疑地盯着我,讓我覺得特别心虛。可是我真的不想把魚白裳的事情透露給别人。更何況自從在活人棺中發現了魚白裳的刻字之後,我更加覺得魚白裳的身份十分特殊,肯定跟活人棺的秘密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在沒有萬全把握的時候,我是不會跟别人說的。
我們在湖心島上休息了一會兒,然後就來到了湖心島中間的那條樹根前。之前在岸上的時候沒覺得,這會兒到了湖心島才發覺這樹根确實很大。這樹根的頂部連接着琉璃頂,底部直插入湖心島底部。在樹根的中間有一個樹洞,剛好一肩寬。估計手機就是從這個樹洞裏掉出來的。
我沿着樹根往上看,發現這樹根其實是呈網狀分布的。樹根在穹頂最上方的位置分裂成很多條,紮在穹頂之上。
我用手電照了照樹洞裏面,發現裏面的空間還是比較大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麽這裏面油膩膩的,散發着一股惡臭。
我用手摸了一下,發現樹洞裏面積着很多油脂。我甚至還聽到上面依舊有油脂嘀嗒嘀嗒地落下來,滲透到我們腳底下的湖泊裏面。樹洞下方直通湖底,每次油脂滴下,我甚至可以聽到水中屍鼈幼蟲翻騰的聲音。
我突然想起來一種可性能,然後驚詫地看着陳八千。
陳八千估計也猜到了。他點點頭說道:“沒錯,這些油脂都是屍油。地面大樹中的那些屍體應該是用來喂養湖泊裏面的屍鼈的。屍油通過中空的樹幹彙聚到這裏,然後滴入湖泊中。這些屍鼈幼蟲應該就是用這種方式活下來的。”
我皺眉道:“天子墳存在都幾百上千年了,就算是有屍油也用完了吧?”
陳八千苦笑道:“你太小看古時候人們的智慧了,那些毒蛇其實就是用來捕食生靈,增加屍油的。有這些毒蛇在,根本不用擔心屍油不夠的問題。而且你看看這裏的布局,穹頂爲天,湖泊爲地。樹幹中空有人,貫通了天地。如果從解字的角度,你覺得這是個什麽字?”
我皺眉眉頭想了一下陳八千的話。穹頂爲天,那就是頂上一橫。湖泊爲地,下面也是一橫。貫通天地的人,那就是兩橫中間加一豎,邊上再寫兩個人字。這可不就是“巫”字嗎!
我把答案告訴了陳八千。陳八千點點頭回答道:“沒錯,所謂的天子墳,其實就是一座巫墳!你把天子兩個字拆開,重新組合以後其實就是一個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