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發的話特别拗口,我理了好久才弄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張大發的意思是外面那座天子墳鎮其實是假的。真正的天子墳鎮,是在這座天子墳墳墓裏面。
雖然我這段時間見識過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是我還是要說張大發的這句話是我見過最扯淡的一句話。什麽叫“天子墳鎮其實并不存在”,我明明已經在天子墳鎮裏面住了快一個禮拜了,結果你跟我說天子墳鎮其實是不存在的。這不明擺着是在扯淡嗎!
照他這麽說的話,難不成我們幾人之前都是睡在山窩窩裏面嗎!
而且從地圖上看,天子墳墳墓總共也就這麽點大。估計方圓也就五公裏而已,怎麽可能裝得下一個鎮子。
我馬上把我的想法跟張大發說了。張大發聽了以後苦笑道:“都到這個時候了我爲什麽要騙你?外面張小花他們大老遠從京城跑過來,其實就是爲了尋找真正的天子墳鎮。據說二十年前高人在天子墳鎮裏做了什麽手腳,所以他們必須過來看一看。”
“那外面的天子墳鎮呢?”我又狐疑地問道。
張大發回答道:“其實外面的天子墳鎮是虛構的,或者說是有人按照真正的天子墳鎮的模樣制造出來的。他的目的就要掩蓋真正的天子墳鎮中隐藏的秘密。至于始作俑者是誰,我不說你也知道的。”
不用說,肯定又是老頭子做的。我現在已經對老頭子的這些手筆徹底免疫了。不過說真的老頭子二十前夠忙的啊,到處瞎折騰。而且從張大發的話中不難聽出來,老頭子做這麽多的事情其實是爲了隐藏真正的天子墳鎮。
那麽真正的天子墳鎮中到底隐藏了什麽秘密,值得老頭子要用二十年的時間來隐藏?
我原先還以爲他們的目标都是活人棺呢。
“其實你如果沉下心來想一想自己也能明白的。因爲二十多年走出天子墳鎮的人隻有我一個,而且我還是在高人的指點下出去的。除此之外,我們天子墳鎮裏面沒有一個人出去。難道這還不夠奇怪嗎!”
張大發見我好像還不是特别相信,于是舉例子對我說道。
我連忙分辨道:“不是這樣的吧。你看許小菁和王景不是考上大學出去念書了嗎?”
“他們真的出去了嗎?”張大發反問道。
我一聽就沒話說了。因爲許小菁和王景還真不算是從天子墳鎮出去的人。因爲他們倆中途就死了,後來還是回來結了冥婚。
我馬上又追問道:“活人棺呢?天子墳鎮跟活人棺又有什麽聯系?”
聽到我提起活人棺,張大發特别驚訝地看了我一眼說道:“你也知道活人棺?其實在下墳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活人棺的存在。但是我後來看過一段歌謠,歌謠裏面唱’天子墳中有活棺,臣妾抱劍棺中藏。苦等大王來取劍,不知兒郎是大王’。如果這首歌謠是真的,那就是說有天子墳的地方就有活人棺。而所有的這些人,與其說是爲了天子墳來的,還不如說是爲了活人棺來的。”
“天子墳中有活棺,臣妾抱劍棺中藏。苦等大王來取劍,不知兒郎是大王。”
我忍不住輕聲複述了一遍這首歌謠。雖然不知道這首歌謠的音律怎麽樣,但是我還是可以聽得出來這首歌謠中的悲涼幽怨。就好像是一個長生不老的妃子在墳墓中苦苦等待着大王來開啓墳墓。可是千年過去了,來開啓墳墓的那個人卻早已經不是以前的大王了。
我腦海裏浮現出幾年前一部叫《神話》的電影,電影主角是成龍和金喜善。電影中金喜善扮演的俪妃可不就是這麽一個可憐人兒嗎。她在秦王陵中苦等成龍千年,可是當成龍打開秦王陵的時候,俪妃才發現這已經不是自己要等的人了。
“這首歌謠是在哪裏看到的?”我對張大發問道。
張大發指了指營地外面說道:“就是昨天我們下墳的時候看到的,被刻在墓道裏面。”
我還要繼續追問。沒想到帳篷外面傳來了劉虎的咳嗽聲,然後就是一陣紛亂的腳步聲。我聽到劉虎一邊走一邊嚷嚷道:“錢掌櫃怎麽有空過來坐坐?花少不是拉着您老分金點穴嗎?”
我和張大發連忙停止讨論站了起來。接着帳篷的門簾被人從外面掀開,一個留着山羊胡子的老頭徑直闖了進來。他特别不客氣地走到我面前,然後盯着我說道:“小九爺,别來無恙啊。”
這已經是我第二次聽到這個稱呼了。我特别疑惑地看着老頭子說道:“大爺您認錯人了吧,我真不是什麽小九爺。我叫陳九章,長這麽大還沒當過什麽爺呢。”
沒想到這個老頭子冷哼了一聲道:“找的就是你陳九章。我本來還以爲你會窩囊地躲一輩子呢,想不到你小子還算有點骨氣,居然還敢露頭。”
這話說得我就特别不開心了。什麽叫“窩囊躲一輩子”,什麽叫“有點骨氣”啊,我怎麽聽着就這麽别扭呢。于是我特别不爽地對這老頭說道:“這位大爺您這火氣能消停點不?我說您這一把年紀回家帶帶孫子不好嗎,非要跟我們年輕人一樣出來倒鬥?萬一閃着老胳膊老腿的,您買保險了嗎?”
沒想到這老頭子的脾氣倒是挺沖的。他聽了我的話立馬一個箭步就沖了上來,然後一把就抓着我的衣領把我拎了起來。他盯着我惡狠狠道:“有種你再說一次!”
這老爺子雖然年紀大,但是眼神真叫一個犀利啊。我被他盯得那叫一個全身發毛,不禁想起了一個詞叫老骥伏枥、志在千裏。但是我也知道氣勢不輸人的道理,于是還是嘴硬道:“這麽着啊老爺子,你這是想要碰瓷訛人是嗎?我可告訴你大家夥兒都在這裏看着呢,你就算倒地上抽筋吐白沫也跟我沒半毛錢關系啊!我就是個窮學生,身上一共就八十幾塊錢,你訛也訛不到。”
張大發連忙也上來把我們倆拉開了。他把那老頭子拉到角落裏不知道說了些啥,然後這老頭臉色陰沉地盯了我一眼,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了。
我邊上看得那叫一個莫名其妙。他娘的這老爺子還真是不拖泥帶水的,感情是拿我們這兒當公共廁所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這老頭什麽來路啊,怎麽自我感覺就這麽牛逼呢。”我回頭對張大發說道。
沒想到張大發苦笑了一聲回答道:“你還真别說,這位老爺子是确實牛逼。他是湖南長沙錢家的人,摸金校尉也就剩他們這一脈了。”
張大發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怪不得之前聽劉虎在外面叫他錢掌櫃。因爲摸金校尉中負責分金點穴的人俗稱爲“掌眼”。不過同行一般都會尊敬地喊一聲“掌櫃”。這就是說分金點穴在倒鬥中是最了不得的手藝,就跟店鋪裏面的掌櫃一樣。
而這個老頭子既然被人稱爲是錢掌櫃,那就是說他肯定就是摸金校尉這一脈的家主。
也不知道那死娘炮張小花是什麽背景,居然能把摸金校尉的老掌櫃也給請出來了。要知道我早就聽說湖南長沙的摸金校尉早就已經洗白了,現在已經是當地有名的企業家了。照理說他們這種人肯定不會缺錢的。
張大發聽了我的想法之後表情特别詭異地看着我說道:“我聽說錢掌櫃的兒子二十年前……”“得了發叔,您還是别說了,我知道了。”我連忙苦笑了一聲阻止了張大發的話。我這會兒一聽說二十年前就頭疼,不用說肯定是老頭子幹的好事。
我當時心情就哔了狗了。你說按老頭子的歲數,二十年前也快四十了啊。他怎麽就這麽不消停呢。我怎麽感覺他二十年前把所有人都得罪完了呢!
這他娘的該不會就是小說裏經常看到的舉世皆敵吧!這得要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搞得小爺我現在滿世界地給他擦屁股料理後事。可是這老頭子倒好,到現在電話還打不通一個。
想到這裏我連忙問張大發有沒有手機。因爲我那個手機之前進墳的時候丢了,沈淩的手機又沒電了。所以我這會兒想打個電話也打不了。
張大發二話不說就把手機遞給了我。而且還說這是張不記名的電話卡,就直接送給我了。我也不客氣,接過電話就給老頭子打了個電話過去。
我本來沒抱什麽希望的,以爲他肯定又是跟以前一樣不接我電話。但是沒想到這次電話居然打通了。
我連忙對着電話喂了好多聲,因爲我有特别多的話想問他。可是沒想到他居然半天沒有說話。正當我快要放棄的時候,電話裏響起來一個聲音。
聲音是老頭子的,他在電話裏隻說了兩個字。
“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