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将指在額頭上的槍口壓了下來,長吸一口氣,朝旁邊走去。地宮内既然有門,那麽就一定有開啓的方法,這又不是墓穴,墓門一旦關閉就再也無法開啓,我就不相信樓蘭人每次進出通道也要用炸藥炸。如果有開關的話,那麽開關最大的可能就是隐藏在這幾尊石像身上,因爲地宮内不管是地闆還是牆壁都沒有發現有隐藏開關的可能或者異常,剛才阿姆紮等人曾在石像身上搜尋過,但是并沒有發現開關,這可能和他們沒有從事過盜墓或者學習過這方面的知識有關,很多細節可能沒有發覺。
周老在一次醉酒後和我說過,他年輕的時候曾經盜過一個宋商墓,當時由于大意周老一行人開啓墓門,進去後墓門忽然關閉,沒有提前防備,一行人便被困在墓内四天四夜,這期間一行人找遍了墓室内的每個角落,但是都沒有發現開啓石門出去的方法。在他們以爲根本就沒有開關,準備等死時。其中一人點燃了最後一根火把,就是這根火把救了他們,那人把火把插到墓門旁邊的燈柱上,一行人準備在光明中等死時,卻發現燈柱上面的護燈罩在火光的照射下,忽然融化。原來護燈罩上面裹着一層石蠟,石蠟在常溫下非常堅硬,但是在火把持續的烘烤下,逐漸變軟直到融化露出裏面的盒子機關,打開盒子後裏面出現了一個扳手,周老一行人便是通過這個扳手開啓墓門逃生的。盡管那次脫險有很大的運氣在裏面,因爲墓室内的燈柱是放長明燈的地方,并非放火把,長明燈的火光很小,火光根本燒不到上面高達半米高的護燈罩。但不管怎麽樣,墓室内尚且留有開關,那麽這間地宮就更不用說了。
石像本身沒有太多的玄機,但是她們手上捧着的琉璃燈就不一樣了,這些琉璃燈大小和成人頭顱差不多,燈身采用的是白色琉璃,材質優越,透明度,折射度都非常高,手電光從那頭照過來,折射到這邊時,就像放大鏡把光芒放大了好幾倍。而燈盤的形狀則是一朵盛開的琉璃材質的花瓣。總之一句話,這盞琉璃燈的價值不菲。
燈内的燃油已經幹涸,抑或是燃盡,燈身上面站着一個小型夜枭雕像,摸了摸,發現是金屬材質,這讓我十分好奇,爲什麽燈身上面會有一個夜枭雕像呢?它出現在這裏有什麽象征意義?
燈籠的燈身或者是外圍的擋風紙是可以打開的,但是我發現這裏的琉璃燈,燈身根本動不了,而燈身上面的夜枭雕像也堅如磐石。總之一句話,整盞燈從頭到尾都無非移動。
這讓我十分費解,如果裏面的燃油燒完了怎麽辦?樓蘭人是如何添油的?難不成這幾盞琉璃燈隻是擺設?
我一時感到無從下手,正在這時,莉莎和教授幾人圍了過來,莉莎問我發現了什麽沒有,我把我所知道的情況都說了出來,聽完我的話後,莉莎和教授對望一眼,莉莎歎息道:“地宮内有開啓石門的機關,這一點是肯定的,但是你爲什麽要逞能去幫阿姆紮他們呢?難道你不知道你這是在助纣爲虐嗎?”
聽完莉莎的解釋,我終于明白她爲什麽要歎息了,我争辯道:“那你說怎麽辦?難道眼睜睜看着他們把石門炸開?你要知道這間地宮弧頂已經出現裂痕,很可能承受不住炸彈爆炸時産生的沖擊,一旦出現險情,跑的最快的就是阿姆紮他們,他根本就不會在乎我們的死活”
“你覺得憑他們手中的炸藥能把石門炸開嗎?”教授反問我,随即擺了擺手道:“好了,不說這些了,事已至此,我們隻能一起努力找到進入通道的機關,要不然的話,你可是要比我們先走一步哦!”
沒想到教授還有心思開這種玩笑,我翻了翻白眼,道:“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思奚落我,要不是爲了大家,我也不至如此,你沒看到我臉腫的像個豬頭啊~~~”
看到我的樣子,莉莎忍不住一陣想笑,不過随即便問我傷得重不重,梅子也問我痛不痛,教授侯子等人也向我投來了關心的話語,即便是黃家俊,眼神裏也露出關切的神情,這讓我心裏一陣溫暖,看來先前受的委屈都是值得的。
我搖了搖頭,表示死不了,阿姆紮那邊見我們在竊竊私語便呵斥我們趕緊找開關,十分鍾内如果找不到就拿我開刀。時間緊迫,我也沒心思再想其他事情,吩咐大家一起幫忙找。
一行人圍着石像打轉,時間一分一分過去,可是事情依舊沒有進展,這讓我心裏非常着急,教授研究樓蘭文明已經有幾十年的時間,按理說他能給我出點主意,可是他對機關巧簧這塊不在行,而且他對樓蘭文明的研究大多還停留在知識層面,以前在孔雀城出土的文物古迹中,真正算得上有價值的并不多,要算談得上長見識的就是這次來别下城了。因此教授隻是要我們仔細搜尋每個角落,從石像身上延伸到石門以及地闆上的每塊磚上,隻要時間充足,相信能找到開關。但偏偏每次都是時間緊迫,該死的阿姆紮,早晚有一天要你好看。
時間一分分過去,在布買提報時還有兩分鍾的時候,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教授和莉莎找阿姆紮商量,想把時間往後壓一壓,但是布買提嚴厲拒絕,他說當初是我保證說能找到開關的,現在找不到就想找借口拖延,絕不可能。阿姆紮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也點頭默認,這樣一來算是徹底判了我死刑。盡管如此,但是我并沒有放棄,我始終認爲這幾盞琉璃燈有玄機,想想看,樓蘭人經常出入這裏,不可能把開關隐藏的多麽隐蔽,肯定是在一個觸手可及的地方,整間地宮唯有琉璃燈别具一格,我敢斷定開關就在燈上面,就像周老曾經遇到的那樣,隻是這幾盞燈,動又動不了,打也打不開,更别說點燃了,這好比老虎咬刺猬無從下手一樣。
“媽的~~幹脆砸爛算了”
我心裏來火,拿起手中的手電筒準備将琉璃燈砸爛,可我舉起的手還未落下,古提塞忽然出現在我身邊。他抓住我的手,道:“别砸,這些琉璃燈價值不菲,全是用上等的琉璃制造的,你這一砸下去可是砸爛了很多錢啊~~”
看到古提塞阻止,我心裏更火,心想“我他媽命都快沒了,還管你錢不錢的”。正想呵斥他放手時,他忽然說道:“你在燈身上找了那麽久,你難道沒發現燈身中間有兩條細細的縫隙嗎?”
“縫隙?”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确實,在撫摸燈身的時候手指能感覺到異常,但是并不明顯,我以爲隻是燈身上的花紋,再加上用手指向下按的時候動顫不了,所以沒太放在心上
“好像有縫隙,但是根本動顫不了,哪能代表什麽?”
古提塞道:“隻要能點燃這盞燈,那麽就有可能開啓石門,難道你不是這樣認爲的嗎?”
我四下看了看,周圍隻有我和古提塞二人,我好奇的看着他,正想問他爲什麽這樣認爲時,他接着說道:“燈身上本來有一扇小窗子,供添油點燈之用,但是長年累月的使用,再加上燃油中所含的石蠟,石蠟冷卻後将這扇小窗子完全堵死,因此很難發現。即便發現,一般也隻會把它當成是燈身上的花紋”
聽着古提塞的解釋,我更加好奇的看着他,隻見他接着說道:“燈身上面的這隻小夜枭應該可以轉動,和燈身上的小窗戶是同樣的道理,因此必須要讓石蠟徹底融化,否則就算把等砸了也沒用。。。别用這種眼神看着我,不瞞您說我。。。我祖父其實和你們一樣,也是盜墓賊,我從小跟他長大,從他那裏學來很多這方面的知識。。。好了别胡思亂想了,與其花心思想些沒用的東西,好不如抓緊時間把門打開,你剩下的時間可是不多了”
在我好奇的眼光中,古提塞已經走到旁邊黑暗角落中,我看了他一眼,平時看上去膽小怕事,貪财如命的他,此刻卻看上去那麽神秘。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他猜對了我心中所想,本來還有些猶豫,但他的話讓我更加肯定了心中所想。時間不等人,此刻已經到了必須做決斷的時候了。
我轉身朝後面大喊:“找到了,我找到開關了~~~~”
在這間狹小封閉的地宮内,我的聲音是如此的明亮。聽到我的話,所以人都圍了過來,阿姆紮将衆人分開,走到我跟前,急切道:“找到開關了?在哪兒?快點把門打開啊!”
我看了莉莎侯子等人一眼,衆人都向我投來了不一樣的目光,有關切,有詢問,有憐憫。。。
我對阿姆紮笑着道:“開關是找到了,不過在這之前你要準備兩樣東西給我,一是打火機,二是汽油,當然煤油也行隻要能燃燒都可以”
布買提吼道:“你小子想耍什麽花樣?莫不是打不開石門故意拖延時間”
“诶~~~”
阿姆紮擺手道:“諒他将死之人也耍不出什麽花樣來,打火機沒問題,但是燃油可能不能滿足你”
“我這裏有度數很高的青稞酒,或許可以幫你~~~”
買蘇忽然從洞門外把腦袋伸了進來,手裏拿着個酒壺沖我晃了晃,但在見到布買提兇惡的眼神後,忙将酒壺丢了下來,從洞門外消失不見。
阿姆紮從屬下手裏接過撿起來的酒壺,然後掏出打火機,将兩者遞到我面前道:“好了,兩樣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你知道欺騙我的下場,不要讓我失望”
我接過酒壺和打火機長舒一口氣,轉身朝石像走去,侯子迫不及待的圍了過來,瞅了阿姆紮一眼,道:“閑蛋你是真有把握打開石門,還是?”
“是真是假,待會兒就知道了”
我打亮火機,找到燈身上的小窗口後将火苗對準窗口兩邊的小縫隙來回燒,剛開始沒什麽反應,但是半分鍾過後,縫隙内的物質便出現了融化現象,這是石蠟在遇到高溫後出現的反應,又燒了半分鍾後,關掉打火機,用手裹着衣服對着小窗口用力推了推,果不其然,窗口出現了松動。
看來古提塞所言不虛。當我再次用力後,燈身上的小窗口終于打開,露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窗門,教授低頭道:“沒想到樓蘭人還有如此精巧的手藝,讓我這個研究樓蘭人文明的“專家”長見識了”
侯子拍了拍我肩膀,贊揚道:“你小子還有一手,不錯值得表揚”
我回頭看了看,對于我剛才是如何打開燈身上的小窗口,阿姆紮全都看到了,見我望着自己,他冷哼了一聲,布買提則擡了擡手中的步槍,似乎是在警告我,不要得意,如果打不開門,即便你再也本事也要吃槍子兒。
我收回心思,莉莎道:“沒想到一千多年前的樓蘭人手藝就如此了的了,真讓後人們感到汗顔,那麽接下來呢?你是不是想用酒點燃這盞燈?”
我邊往燈内倒酒,邊點頭道:“你們或許不知道,其實燈身上面的這尊夜枭雕像是可以轉動的,隻是由于被石蠟堵住了,所以動不了,它的啓動方法和剛才打開小窗子一樣,隻要将堵住的石蠟用高溫熔化掉,那麽我們就能開啓石門”
教授道:“這點其實我也有想過,但是由于轉不動,再加上夜枭周身沒有繡死的迹象,所以我以爲這尊夜枭雕像隻是普通的裝飾。。。對了小孫,你是如何知道這麽多的?”
新疆地區由于天氣寒冷的緣故,新疆人習慣喝酒,而且他們喝的酒度數很高,尤其是青稞酒,因此不用擔心不能燃燒,這盞琉璃燈燈中間有一個白色柱子,看得出來這根柱子連着燈身上面的夜枭雕像,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半圓形的蓋子,蓋子上面有六個孔,中間的大孔貫穿白色柱子,周圍五個小孔上面都有一跟導火線。可以說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我往燈内倒了一小半酒,用布條點燃導火索,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這些東西,全是。。。一個朋友告訴我的,他說他曾經遇到過類似的情況,所以我就依樣畫葫蘆了”
我沒有說是周老告訴我的,是因爲周老已經洗手幾十年了,知道他以前是盜墓賊的人不多,因此我不想給他帶來影響。
教授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想必你哪位朋友肯定也是名資深的學者吧!”
梅子眼珠子轉了轉,她顯然知道我嘴裏的“朋友”指的是誰,莉莎也莞爾一笑,隻有侯子傻乎乎的也跟着教授問我那個朋友是誰。
後面的布買提似乎等的不耐煩了,他沖我們大喊,問我們爲什麽還不打開石門。
我懶得理他,隻是敷衍他說還要等一會,燈身上的機關不比小窗子,燒的時間要長,待到一分鍾,整盞燈都燙了後,我試着轉動夜枭。一開始我擔心用力過大會弄壞,但顯然這尊夜枭要比我想象中的結實,因此我也不再“手軟”,見往左邊轉動沒反應後,又用力往右邊轉動,來回轉了幾回後,再次轉動時,原本堅如磐石的夜枭雕像果然出現了松動。見狀我不再猶豫,握着夜枭的手再次用力往右邊旋轉。
“轟隆隆~~~”
随着轉動夜枭,身前的石門傳來了一道沉悶的轟鳴聲,乍一聽還下了我一跳,手上的力道頓時松了下來,與此同時石門也恢複了平靜。一旁的邁克見狀示意我讓開,他接過我的手轉動開關,邁克人高馬大力氣也大,他也不玩虛的,握着開關直接轉到底。
随着開關的轉動,石門再次緩緩升了起來,或許是許久不曾開啓的緣故,石門上面的灰塵在石門升起的那一刻也飄揚起來,離門近的人隻好退到後面,一來确實很灰,二來也怕開啓石門後,石門後面隐藏什麽機關陷阱,好在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