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是連乾隆皇帝都喜歡的官莊毛尖茶,我忍不住多抿了幾口,好茶是用來慢慢品茶的,像侯子那樣“灌水”一樣的喝根本就品嘗不出茶的美味。
村長笑呵呵地說道:“幾位慢慢用,你們走了一天的路想必也餓了吧,我這就吩咐内人去做飯。。。”說着不等我們推辭起身便往廚房走去。
見村長如此熱情,衆人都不好意思,連連道謝,倒是林世美在一邊說風涼話,說什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詐,村長平白無故對我們這麽好,一定有鬼,要我們多留個心。
換了是剛才我肯定對林世美的話舉雙手贊成,畢竟萍水相逢,就有人對你那麽好,肯定會讓人往不好的方面想,但在見識了村長的爲人以及莫邪喝陳子沖平靜的表情後,我心裏對村長也算是放心了下來,更何況周來的筆記中也沒有記載李家村是一個坑害人的黑村。
話雖如此,但對于林世美的言語我們卻沒有多加指責,隻是告誡他以後說話注意點。
約莫半小時後,在我喝完兩大杯茶時,一桌豐盛的午餐便擺在衆人面前,村長老婆做好飯菜後便提着個籃子領着女兒去河邊洗衣服去了,王亞樓忍不住問道:“村長,嫂子怎麽不來吃飯,這都弄好了,怎麽就走了呢?”
村長看了看門外,然後說道:“我女兒怕生,她娘倆也都吃過了,不用去管他們,來,大家嘗嘗我們村裏的酒,我們村的酒可絕對不比外面的差哦!”
說着村長從裏屋拿出一壇酒,開蓋後香氣四溢,我忙問:是什麽酒怎麽這麽香?
村長笑着告訴我們:是我家自釀的“青梅糯米酒”,都珍藏大半年了,今天有客人到,就拿出來一起分享”
我要了一碗率先嘗了一口,感覺沒什麽度數,比啤酒稍微好一點。村長就說:“别看這酒沒什麽度數,後勁可強着呢!喝的時候要我們“悠”着點。
村長邊說邊給每人倒了一大碗,不過莫邪卻是個例外,這家夥不喝酒,一路過來也不見他吃葷,天天拿着個幹馍馍啃的“津津有味”,他說:喝酒,吃油膩辛辣的東西會麻痹他的觸覺,影響到他的嗅覺,對盜墓不利。
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做“盜墓”這一行的不就是爲了過“吃喝玩樂”的“好日子”嗎?不吃不喝,那你還盜什麽墓啊!
村長當然不知道,見莫邪不喝酒,以爲他“不好”這一口,所以也沒去勉強。
看着一桌子的美食,大家都咽了咽口水,自從踏上湘西之行,還沒正兒八經的吃過一頓好的。侯子第一個忍不住,夾了塊雞肉,低着頭在一邊啃了起來,看他吃的津津有味,衆人也都不再“矜持”紛紛伸出筷子。
幾杯酒下肚後,大家的話也多了起來,村長問道:“幾位即是來旅遊的,不知會在這裏玩幾天,我也好帶你們四處走走,好盡地主之誼啊!”
王亞樓道:“村長客氣了,初次見面,就受到村長如此款待,我們心裏感激不盡,隻是此次,我們迷。。。迷路與外界失去了聯系,大山裏沒信号,家裏人會擔心,再者,我家老爺子身體也不大好。。。”
說着指了指陳子沖,後者非常“默契”地咳了幾聲以示配合。
“所以我們打算在貴村借宿一宿,明天就走,希望村長允許,有得罪的地方還望海涵。。。”說着抱了抱拳。
“原來如此!”
村長關心地問了問陳子沖,接着歎了口氣,道:“李家村四面環山,信号不好也是理所當然,衆位有所不知,我們李家村的祖先并非當地人,而是宋末爲了躲避戰亂從西北一路逃到這裏來的難民,由于李姓人氏比較多,在這裏定居下來後,便取名李家村了,我們村在我祖輩那一帶,還算比較“興旺”,土地肥沃,物産豐盛,水路暢通,東西商旅往來頻繁,但到後來。。。。”
村長喝了口酒,帶着醉意,接着說道:“到後來,由于我村地處大山,交通不便,再加上酉水河上遊興建水電,導緻水流改道,河水變淺,船舶荒廢,一些年輕人紛紛外遷,慢慢的,李家村便變開始“沒落”,最後成了一座“孤村”。”說到這裏,村長連連搖頭。
“那該怎麽辦才好?”我傻傻地問道。
村長又灌了一口酒笑了笑,道;“在我們村我的文化算是最高的了,上一任村長離任後變推薦我做村長,他希望我能帶領村民們過上富足的生活,我去年去縣裏開會,縣書記說我們村是一座曆史悠久的“古城”,要把我們村開發成一個旅遊景區。作爲村長,如果能帶領村民富起來,我義不容辭。于是我組織村民自發在村東頭修起路來,希望能修出一跳寬敞馬路,那樣就能吸引遊人來我村旅遊了,你們有幸來到是李家村“我自會好好招待你們,換了幾年前對于你們這樣的不速之客我們村是不歡迎的,甚至是排斥”
“原來是這樣!”
聽到這裏衆人才算弄明白了,爲何村長會如此款待我們了,心裏感謝他的同時,也暗暗對他“肅然起敬”,先前的擔心也随之消失了。不過對于他口中說的排斥,衆人心裏有些不解,周老的筆記中記載李家村與世隔絕,很少與外人來往,但是也沒有說他們排斥外人啊!這是怎麽回事?
“村長您說的排斥是什麽意思?我們初來貴村,不懂村裏的規矩,如果有哪裏做的不對,還希望你們海涵啊!”。陳子沖開口說道。
村長猶豫着說道:“其實。。。也沒什麽,隻是村裏的人大多是老人,平生和外人打交道不多,思想相對封建,所以對外人懷有戒心,唉~~~”說到這裏村長長長歎了口氣。
衆人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如果按村長所說,村裏人對外人比較排斥,那麽他想開發李家村爲旅遊村,估計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這和我們沒有關系,反正隻是過路客,休息一晚上就走,誰還管他們村裏的事。
在接下來的交談中,我們又得知李家村現住人口200多戶,大多是漢族,但也有不少苗族和瑤族,由于沒有學校,又與外“隔絕”多年,所以隻有少數的人會說普通話,這也就解釋了爲什麽侯子在問放牛小孩時,他聽不懂我們的話了。
一桌子飯菜被我們消滅的差不多後,村長站起來說道:“諸位,趕了一天路,你們也都累了,我家小,沒有多餘空房,我帶你們去李老爺家,他那裏寬敞,可供大家休息”
說着他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碗筷,也不見鎖門,便領着我們朝村中走去。
衆人各自提着行李跟在村長後面,一路上,兩旁好奇的村民紛紛對我們行注目禮,但眼神中并沒有流露出排斥的神情,更有一些不懂事的小孩子,砰砰跳跳地徘徊在我們周圍,仿佛見到“寶”一樣。也許我們現在的到來已經不能和三十年前周老他們比了,那個時候或許這裏的村民會排斥外來人,但過去這麽久了,想必村民們的思想也進步了,隻是爲什麽會排斥外人我始終想不明白,村長沒細說我們也不好再追問。
走在青石鋪成的地闆上,我仔細打量着周圍的一切:桐樹下,幾個老人正笑呵呵地談論這他們的“那些”往事,幾個繡着女工的姑娘,看到我們,像是看到自己的情人一樣,害羞地跑回屋内,旁邊的一塊銅皮大門上,那生了鏽的鐵釘似乎在告訴我們它的曆史,高大的楊樹樹幹上,一塊寫着“悅來酒肆”四個大字的牌匾,在風中搖搖欲墜,似乎在述說着,它曾經的輝煌。古老的天井旁圍坐着一群洗衣女,平時不起眼的木棒,在她們手中,卻變成了靈巧實用的洗衣棒,另一邊的“李記鞋行”和“王家鐵匠鋪”的工匠們也正埋頭忙碌着手頭上的活。。。,
“看來這還真是一座古村啊!”我一陣感慨。
感受着周圍的“美景”,不知不覺村長把我們帶到了一座大宅前,這座大宅位于半山腰上,占地面積頗廣,一條白色圍牆把它圍在中間,朱漆大門兩旁立着兩隻石獅,看得出來這座宅子應該是李家村最“豪華”的一棟建築了。
村長站在門口朝屋内大喊了兩聲,不久,就有一個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給我們開了門,對于我們這些忽然出現的陌生人,這名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明顯警惕起來,直到村長對他說了些什麽,後者才狐疑的把我們領了進去。
村長告訴我們:“這人叫李富貴,是這裏的管家,這裏的主人叫李淵,跟我爺爺同輩,80多了,平時我們都叫他老爺”
管家富貴把我們領進客堂後,給我們倒了茶,然後朝裏屋走去,說是去請老爺出來。
借着這會兒功夫,我仔細打量起了這間客堂。
客堂裏的家具清一色都是用紅木做的,三角凳上擺放着或瓷瓶或盆景,牆上也挂着山水畫,大廳盡頭擺放着兩張太師木椅,中間是一張茶幾,茶幾上面放着個香爐,再上面則是一副“山河運勢圖”。整間房給人“古色古香”的感覺。
坐在紅木椅上,聞着香爐裏散發出來的檀香,不禁讓人精神爲之一振。而這時,一位老爺打扮的老人拄着拐杖在管家富貴的陪同下從左邊裏屋走了出來。
看到他出來後,我眼前一亮,同時心裏也是莞爾一笑,因爲此人的穿着打扮竟然和我初見陳子沖時。和他的穿着打扮竟頗爲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和陳子沖比起來,他的這身行頭明顯要高貴很多。
隻見他:身穿青布長衫,外皮黑色金邊馬褂,頭戴一頂無沿西瓜帽,帽正中鑲着一塊紅玉,腳上則穿着一雙褐色的平底流雲布鞋。
村長見到他後,連忙起身相迎,畢恭畢敬地問候了一聲,然後說道:“老爺,這幾位是來山上遊玩的朋友不想迷路了,今晚想到您這裏借宿一晚,不知老爺您意下如何?”
“老爺?村長管他叫老爺,想必他就是老爺李淵了”。我心想。
李淵聞言朝我們看來,然而當看到他的臉後,我頓時吓了一跳,剛開始由于他側對着我們,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臉,現在轉過頭看到他的臉後我倒吸了口涼氣。
此人就像得了一場大病一樣,兩眼無神,眼球外凸,臉頰深凹,臉上的皮膚就像幹枯的樹皮一樣,最重要的是他印堂發黑,眉心處似有一股若隐若現煞氣在流動,(由于《風水陰陽傳》這本書上有“相面術”這一章,所以我懂一點“面相之術”)看到他的樣子後,我已經猜出了個大概,想來他是“惡疾”纏身已久,病魔攻心,怕是沒多少時日活了,雖是初次謀面,但我免不了隐隐爲他擔心。
李淵掃過衆人一眼,當目光落在陳子沖身上時,他那原本無神的眼睛忽然閃過一絲精光,雖隻是一瞬間,但還是讓我捕捉到,我心想:難道他看出什麽了?難道他發現我們是“冒牌”的了?
不過讓我松了口氣的是,除去多看了一眼陳子沖外,李淵并沒有什麽反常的地方。隻見他對村長說道:“既是村長的朋友,我也不多說什麽,叫富貴給他們安排房間休息便是,隻是。。。”說到這裏他掃視了我們一眼,道:“隻是,我這宅子大,容易迷路,各位最好不要亂走。。。,好了我累了,富貴你去安排他們休息吧!”
說着李淵撇下我們獨自進了裏屋。
衆人瞪大眼睛互望了一眼,富貴尴尬地笑了笑,道:“各位請見諒,我家老爺身體不好,不能親自接待你們,我這就帶你們去休息”
說着對村長使了個眼色。後者“啊,啊,啊”地笑了笑,然後和富貴一起幫我們提着行李,出了客堂往左邊走去。
這座宅子左邊大概有6,7間廂房,如果算上右邊的話最多也就10來間,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但李淵剛才說:要我們别亂走,容易迷路,這就有點誇大了,要我們别亂走,可能是怕我們手腳“不幹淨”,“拿”他這裏的東西吧,畢竟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剛才客堂裏擺設的東西都價值不菲。
管家富貴把我們七人安排在了兩間寬大的廂房,王亞樓他們三人一間,我和侯子以及陳子沖師徒二人共一間,村長見安排妥當後便要告辭離去,我一把拉着他,将大家早已準備好的一點錢塞到他手裏,以此來感謝他對我們的照顧。
村長呵呵一笑,起初是禮貌性的推辭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接了過來,掂把掂把分量就差沒抹着口水數了,似乎覺得還算滿意,村子笑呵呵的要我們不要客氣,把這裏當作自己的家,有什麽需要的就盡管開口。見一切都安排好後,他和富貴對我們交代了一聲:“好好休息”後,便一起出了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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