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一睜眼,身旁的兩個人都已經不見,我打了個哈欠,不禁感歎山區的空氣的确是比城市裏清新很多,收拾一番,準備去吃個早飯。
剛踏出房門,就看見陳岚和李格圍坐在院子裏的一張小桌子上,桌子上擺放着一台電腦。
“早上好啊,昨晚睡得怎麽樣。”陳岚看見我也是起身和我打招呼。
“還行,一夜無夢。”我走到他身前。
李格擡頭看了看我,微微一笑也算是給我打了個招呼,不過我也算是慢慢适應他了,對于他來說,時間似乎比一切都珍貴。
“怎麽,大清早就開始工作了?”我看着電腦屏幕上顯示的地圖問道。
“嗯,正在對研究所定位呢。”李格對我說道,這好像是他第二次跟我說話。
陳岚從屋内拿出一條闆凳,對我道:“來,坐。”
我坐下,李格将屏幕移向我這邊,指着一片紅色區域對我道:“根據上面的資料,日軍研究所的位置就在這片紅區以内。”
“哦。地圖上看不出來大小,實際範圍有多大?”他這麽一指說實話我真不知道是有多大範圍。
“雖說隻是一小片紅,但也差不多有半個這片區這麽大。”李格撓了撓頭。
“那我們怎麽找?”我轉頭問道站在我身後的陳岚。
“這也沒辦法,隻能地毯式搜尋了,關鍵是研究所是在地下,看來我們得在這裏多呆上個幾天了。”陳岚也是顯得很無奈。
“對了,宋菁還在睡嗎?”我又問道。
“她一早就起了,村裏面的小孩早上都來了我們這門口,大概是聽别人說這裏來了個會發零食的大姐姐,現在應該在和那些小孩子玩呢,對了,廚房裏有些王平給我們做的早飯,我們都吃完了,你去嘗嘗吧。”陳岚給我指了指廚房的位置。
昨天晚上太晚到,也沒太注意這院子的布局,沒想到王平還養了一條中華田園犬,說得這麽高大上其實也就是條土狗,看着它在院子裏溜達,我突然心中萌生一個念頭,就假裝玩下腰撿石子,突然把手朝它一揮,那狗被我吓得立馬跑開,我也是暗笑,真是條蠢狗。
我幾步走到廚房裏,揭開鍋蓋,裏面盛着一張餅和一碗粥,還挺熱乎,餅不知道是肉餡混合着什麽菜,就着粥喝還真有一種槟榔加煙法力無邊的感覺。快速吃完之後,我聽到院子傳來一陣女聲,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宋菁回來了。
那狗似乎對宋菁特别親近,不停的搖着尾巴,陳岚看我也吃完,道:“人都到齊了,一起來商讨一下方案吧。”
“首先,如果是單純的地毯式搜尋,那我們就以這個點爲起點,考慮到研究所是在地下,而且面積也不小,我們每隔20米在橫縱方向上設置洛陽鏟的一個普探點,形成網狀方格,然後依次觀察鏟土,看似否存在地下建築。”陳岚指着電腦上的一個點繼續對我們說道。
“洛陽鏟,我不會用怎麽辦?”我問道。
陳岚看着我一副你不應該不會用的表情,但随即又對我說道:“看土時,你一鏟下去,随即拔起,将鏟提出,杆頭着地,拿起鏟頭,仔細觀察。再用手指觸土,感覺其密實度、含水量,或從刃部逆鏟将土摳下,縱向掰開看斷面。一般說來,死土是一萬年以前未經人類撓動的古老地表層,如沉積土、沖積土、黏土、沙土層,土層厚薄不等,顔色不一。活土指一萬年以來,經人類活動、包含遺迹遺物的土壤。人類活動形成的有耕土、夯土、路土、燒土、灰土、花土、淤土、撲騰土。地面以下的自然土壤,不但分有明顯的層次,而且每層的結構、密度、顔色、厚度都不相同。一般厚幾十厘米到1、2米,甚至更厚;土質不同,顔色也不同。到時候我直接在現場教你,你就懂了。”
“行,這就沒問題了。”我聽他這麽說就放心了。
“我早上出去的時候聽别人說以前這裏還有另外一條公路,據說是七八十年前就建好了,隻不過十幾年前由于路面塌方,已經停止使用,之後才修建了我們現在所使用的這條路。”宋菁突然說道。
“那又怎麽樣?”我不太明白她這些話的意思。
“一般農村的交通都比較閉塞,根本沒有公路,更多的是一些鄉間小道,故有要想富,先修路這句俗語。80年代後期開始,這句标語刷遍了田間地頭。這個由山區農民率先喊出的樸素口号,話糙理不糙,很快流行全國,至今熱度不減。但全國農村修路也是最近30年左右的事,如果說之前的那條公路在七八十年前就有了,這不剛好能對上日軍在這建研究所的時間了嗎?”陳岚分析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那個研究所的位置應該在那條公路附近了。”我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不覺有些佩服宋菁的分析能力,連這種信息都能抓住。
“嗯,如果當時日軍要更加方便地運送物資,應該會把研究所建在離這條公路不遠處。”陳岚又重新劃分出我們的尋找範圍,相比于剛才已經小了很多。”陳岚繼續說道。
“那我們準備出發了吧。”我對他們幾個示意到。
“行,準備走吧。”陳岚和李格進屋拿出探測設備,我把測繪隊員的工作證往脖子上一挂,也是扛起設備往外走。
大概十餘分鍾後,我們到達那條已經廢舊的公路旁,所幸打普探點的那片範圍并沒有什麽菜地,也不用擔心破壞了老鄉的田墾。一番準備後,開始打點。陳岚站直身體,兩腿叉開,雙手握杆,置于胸前,鏟頭着地,位于二足尖間,用力向下垂直打探。開口到底,不斷将鏟頭旋轉,四面交替下打,保持孔的圓柱形。我和剩下兩個也學着模仿着,花了好些時間,才将第一個區的點全部打完。
“這土怎麽看?”我拿起鏟頭像陳岚問道。
陳岚指着鏟頭道:“像這種分層這麽明顯的,表示這片區域的土壤沒有被翻動過,也就說明下面可能沒有地下建築。”
我們将第一個區的鏟土全部檢查完,都沒有發現有翻動過的痕迹,看着時間也不早了,便結束了第一天的工作準備回去休息。
剛回到住處,就看到村長已經在那裏等我們,一見我們回來了,馬上迎了上來:“回來了,我給你們準備了一桌好菜,走,一起去吃。”
“哦,那真是謝謝了。”沒想到村長這麽好客。
把工具放好後,我們跟着村長來到他家,一進屋就看到一張大桌子,上面擺了好幾大碟菜,王平和另外幾個村幹部也是等候我們多時。
“這是村支書,是個大學生。”村長跟我們介紹到。
“哦,您好您好。”怪不得看得年齡與我們相仿,原來是個大學生村官。
介紹完每個人後,吃菜的吃菜,喝酒的喝酒,我也是借着酒勁吹天侃地,不一會兒,幾瓶白酒就沒了影兒。
見大家都醉的差不多,我起身往屋外走,想活動活動解解酒。剛在院子裏坐下,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聲音:“你說話很幽默啊。”
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個大學生村支書,心裏不禁感歎他酒量真不錯。
“沒,酒場上嘛,都這樣,要不然不就冷場了,不過話說回來,你們也很熱情啊。”我回答道。
“這有什麽,支持你們的工作嘛。”他顯然以爲我們是真正的測繪隊員。
“我感覺王平這人很不錯啊,這麽勤勞能幹。”我又對村支書說道。
“不過可惜啊,他老婆失蹤了,以前聽村裏的三姑六婆說王平不能生育,說不定他老婆因爲這原因跟别人跑了呢,哎,每家人都有每家人的不幸。”村支書歎氣道。
這正好解開了我心中的疑問,我說他爲什麽沒有孩子,不過這也是别人家的事,我也管不着。
村長見大家醉的東倒西歪,招呼大家回去休息,我攙扶着李格他們,回到了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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