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倒在血泊中,已經斷了氣,而我則癱坐在一旁,如果剛才先下來的是我,或許教授在摔下來的時候我還能接住,換句話說,正是由于我的這一疏忽才釀成了現在的慘劇,回想起此前與教授經曆的種種,心中痛楚不堪。我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卻未料到離我如此之近。
對了,教授之前說的那枚虎符能夠起死回生,如果我能找到,或許教授可以複活。就算這是騙自己,我也要去試一試。
按照教授的話說,這枚虎符具有神力,從壁畫中也可以看出張獻忠及其重視它,所以他應該不會将這虎符跟他其它的陪葬品放一起,那麽最有可能就是放在他的棺椁中。而我眼前的銅棺,近距離看才發現這與其它普通銅棺不一樣。這銅棺似于欄式房屋,呈人字坡頂,棺頂用兩塊銅闆合頂脊兩端各鑄出一刀狀物。棺身用四塊銅闆鬥合。兩端的壁闆左右兩側各伸出一耳,正好插入兩邊壁闆頭端的長方形孔内。棺底闆四角鑄有四名跪在地上的童子銅像,支撐整個棺椁。古人認爲童子爲純陽之體,而将棺材擡起來可以隔絕地氣,防止屍體受其侵襲,所以有擡棺童子的說法。
我卸下銅闩,使勁推動棺蓋,但由于銅質棺蓋太重,不管我怎麽用力,棺蓋也幾乎是紋絲不動。于是我隻有從四周擺放的明器中挑了個青銅方尊,開始猛砸棺蓋與棺生接合處。也不知砸了多少下,虎口被震得酸麻,值得慶幸的是,棺蓋終于移出一個小口子。我又從四周找了把劍當撬棍,卯足勁撬,一番功夫後,棺蓋已經被我移開一大半。
我向來不相信什麽古屍起身撲人的傳言,畢竟大部分棺材中隻會剩下些白骨,我用手電往棺内一照,隻見一具身穿明光铠,臉戴鎏金銀面具的古屍,這就是張獻忠屍身無疑。棺内極其幹燥,并無屍液,唯一讓我奇怪的是爲何張獻忠會穿軍服下葬。我又翻了翻棺内的随身陪藏品,并沒有找到那枚虎符。
“奇怪,到底在哪?”我小聲嘀咕道。
思索一番後,覺得隻剩下一種可能,那就是被含在嘴裏了。口含是一種喪葬習慣,入殓時一般會将比較貴重如珠玉之類的物品放入死者口中。我戴上揣在兜裏的手套,輕輕扒開屍體臉上的鎏金銀面具,讓我大吃一驚的是,明明死去幾百年的屍體,卻并化成白骨,甚至沒有像幹屍那樣因爲皮膚流失水分而幹枯收縮。在我眼前的這具屍體,完全就像是一位正在沉睡的壯年男子。這大概就是那枚虎符化腐朽爲神奇的力量。我用手指掰開屍體的下巴,果不其然,那枚虎符被他含在口中,我迅速将虎符取出,生怕晚一秒手指都會被這具屍體咬斷。
虎符粘着一些綠色的液體,我掏出手帕将其擦拭幹淨,拿在手中,絲毫感覺不出到它與一般玉石有什麽不同。我走到教授屍首旁,将這虎符放在他胸腔上,并小聲呼喚着教授,幾分鍾過去,教授依然沒有呼吸。
難道沒有用?我有點懷疑這枚虎符力量的真實性。又或許是我的方法不對?難道要把這虎符塞到嘴裏才有用?我看了看這虎符,想着它在張獻忠屍首口中存放了幾百年,現在要将它放入教授口中,不免有些惡心。
教授,委屈你了。我心中默念道。随即用手指掰開教授的下巴,準備将虎符放進去。“噗!”教授口中突然噴出一股鮮血,“教授,你醒過來了?”我心中大喜。
“不是醒過來了,是活過來了。”教授抿了抿嘴角的血說道。
“我剛想把這玩意放你嘴裏,教授你就活過來了。”我晃了晃手中的虎符。
“我的确是死過一次了,從繩上摔下來那一刻,我的意識都已經消散了,不知怎麽的剛才就如睡醒一般又活過來了。”教授有些不可思議。
“可能有關這虎符的那些傳說都是真的,教授你才活了過來,可是我還是無法理解的是,這是我從張獻忠的屍體嘴裏取出來的,爲什麽他就沒有複活?”我把手中的的虎符交給教授。
“你打開他的銅棺了?”教授問道。
“嗯,他的屍體如活人一般,也就是極爲罕見的“濕屍”。”
“扶我過去看看。”
我攙扶着教授走到銅棺前,但令我怎麽都沒想到是,屍首居然不翼而飛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剛才屍體還在棺材裏的,怎麽可能一下子就不見了。”我嘀咕道。
此時我和教授都突然意識到什麽不對,猛的像四周望去。令我們非常不安的是,他正站在我們右側不遠處的黑暗中,由于面具被我摘了下來,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們看。
你無法想象與一具可以活動的屍體四目相對的感覺。我撿起剛才撬銅棺的劍,并示意教授退到我身後。張獻忠屍首(以下簡稱張獻忠)朝我們慢慢走來,沉重的明光铠發出清脆的響聲,我不明白聲音這麽明顯爲什麽剛才他從棺材中爬出時我沒有發現。
我和教授都捂住嘴,屏住呼吸,如果張獻忠像電影電視中的那些僵屍撲食生人的話,應該就是靠氣息來尋找我們。張獻忠走到我們身前停了下來,眼睛依舊盯着我,但卻沒有其他動作。雖然他的那雙眼睛給我的感覺是已經看見了我,可是我絲毫不敢亂動。
過了大概一分鍾,實在是憋不下去了,我用眼神示意教授分别從兩邊跑,心裏默數一二三後,我朝着左邊跑了過去。等我跑出一段距離回頭一看,教授被他用一隻手活生生提了起來。“教授!”我提着手中的劍又跑了回去,心想幹脆一拼,然後用力将劍朝他脖子上砍去。呯!劍直接被彈開,雙手也被震得發麻,張獻忠的脖子卻依舊完好。我又提起劍朝他胸腔刺去,可明光铠太堅硬,根本就是在做無用功。教授的臉憋得通紅,任我如何攻擊,張獻忠也沒有要放手的意思。再這麽下去我看教授恐怕也挺不了幾分鍾,腦中思索着解救的方法,突然我好像意識到什麽,對教授道:“教授,趕緊把那枚虎符扔了!”
教授已經無法發聲,但立馬将攥在手中的虎符朝後面一扔,張獻忠看見虎符飛了出去,也将教授放下朝虎符飛出的地方撲了過去。
果然是這樣,他之所以抓住教授就是因爲虎符在教授手上,我背起起地上的教授跑到那根繩子下,現在隻有爬上去,才有可能活下來。
“不行,我爬不上去。”教授試了試歎氣道。
對于一個年邁的老人來說,單純靠臂力爬上二十餘米的高度的确太難。
“那這樣,我先爬上去,待會你将繩子系在腰間,我在上面将你拉上來。”我跳上繩子,開始向上爬。
“他過來了,他向我們這邊過來了。”教授搖了搖繩子。
“媽的!”我從繩子上跳了下來,現在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讓我爬到樹上并将教授拉上來。
“你打開棺材後,除了将虎符從他嘴裏拿出來後還有沒有對他做什麽?”教授問我道。
“沒有啊,除了拿出虎符,我并沒有觸碰過屍體其他部位,如果說虎符有起死回生的能力,那他爲什麽這幾百年都躺在棺材裏,難道是因爲吸入了我的氣息才屍變了?”話剛說完我突然意識到我之前摘下那副面具,該不會是那副面具有着類似封印的作用,我摘下之後他才活過來了?
“教授,我在這與他周旋,你悄悄過去把銅棺裏的那副鎏金銀面具拿過來,那副面具很有可能就是他複活的關鍵。”我向教授做了個手勢,開始朝着張獻忠呼喊來吸引他的注意,希望他不要發現教授的舉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