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扶着牆,另一手舉着手電,同時右腳慢慢向前探步,整條道是向下傾斜的,坡度大概有三十度左右,而且地表如同雨後般濕滑,極其容易摔倒。密道頂部布滿了樹根,應該是樹根向下延伸時鑽進這頂部磚石之中的。而這裏面之所以濕漉漉的,恐怕也是下雨後樹根所排出的水分造成的。
按我推測,教授應該是在我們走之後不小心觸發了什麽機關,偶然打開了這條密道的門,然後遭到了門後面什麽東西的襲擊并被拖走。于是我試着大聲呼喊教授,看看教授是否能聽到我的叫聲。正當我準備叫第三遍的時候,突然腳底一滑,重心一偏,整個人猛地摔倒在地,接着沿着道滾了下去。我努力調整自己的身姿,以便使自己能夠停下來,可沒想到速度越來越快,翻滾中恍惚看到前面有一斷崖,緊接着就感覺自己從樓頂摔了下去。
“嘣!”随着這沉悶的聲音四周濺起一圈水花,所幸是摔在了一個淺水池裏而不是硬地上。四肢還能動,但由于剛才的碰撞,渾身疼痛不堪,我挺起身,用手電掃了下周圍,卻發現又掉進了一個比剛才大得多的墓室,墓室十分空曠,隻有四個角落堆着一些白花花的東西,在水池的右前方有一個空的長方形台座,不知道有什麽用途。而我現在所處的水池就是用來接那條密道中所落下的水,這兩者似乎構成了一種往墓中引水的裝置。從這些看來,這裏并不是張獻忠棺椁所在的主墓室。我從水池中慢慢爬出來,走到那長方形台座前,台座上有些液體,我用手指抹了一點,應該是水漬沒錯。可能教授跟我一樣摔進那個水池,然後在這台座上留下的。角落的白色物質像是某種菌類,數量特别多,菌蓋直徑有二十公分左右,有些還有被啃咬過的痕迹。“嗷!”突然傳來一聲怪叫,我轉身一看,眼前不知道從哪竄出一隻一人多高通體白色羽毛的大鳥,尖銳的黑喙正朝着我張合。操!我拔腿就跑,可這墓室四面封閉并沒有路供我逃跑。離奇的是這鳥隻是呆在原地,沒有追我。“不要過來!”我跑至牆角,心裏不停默念道。怪鳥歪着頭盯着我,突然猛地沖過來,張嘴咬住我的肩膀将我甩了出去。我摔在地上不能動彈,脖子上裂開一條口子,鮮血汩汩的流了出來。怪鳥又來到我身邊,用頭頂着我的身子,似乎想看我死透沒。完了,我想我大概要交代在這鳥嘴裏了,我也不再掙紮,可能出于死前的平靜,閉上雙眼等着它給我緻命一擊。接着就感覺這鳥用雙爪抓住我的軀幹将我提了起來,好像要把我帶到什麽地方去,我的意識也漸漸模糊……
等我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居然躺在這鳥的巢中,脖子上的傷口也已經凝結,而且身旁坐着我最想見到的人。
“教授,你怎麽也在這?”我問道。
“你們走之後,我也不太清楚碰到了什麽機關,導緻那堵牆突然打開,但當我正準備踏進密道看看的時候,遭到了那隻鳥的襲擊,被它一頓猛撲,接着就被它帶到了這裏。”教授回答道。
“那鳥呢?”我環顧了四周,似乎并沒有發現怪鳥的蹤迹。
“它把你放在這以後,便飛走了。”
“之前我在那個墓室四角看到了些白菇,有被啄食過的痕迹,應該是它的食物,這鳥興許是素食類,把我們抓過來應該不是爲了吃掉我們,對了教授,在我被抓過來之前,它有對你做些什麽嗎?”
“我們到了。”教授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什麽到了?”我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這就是張獻忠棺椁所在的主墓室,你來看。”教授朝外面指了指。
順着他指的方向,我将頭探了出去,這巢是架在一處樹桠上,樹高二十餘米,枝繁葉茂,無法想象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宮中這樹也能存活。主墓室呈圓形,樹大概在其圓心位置,樹底有一具銅棺,而墓室其他位置則擺滿了各種陪葬品。
“真沒想到我們居然被這鳥帶到了這地方,可是現在也沒有意義了,不能活着出去即使到了又能怎樣,最終還不是成爲了張獻忠的陪葬品。”人可能在明白自己沒有任何生還希望時,也不會再懼怕死亡,反而是接受性的等待,此時的我就是在度過這最後的一段時間。
“人的一生也不過寥寥數十年,相比于這幾千年的曆史實在是微不足道。正由于人們對生前的貪戀,才會恐懼死亡。曆朝曆代多少位皇帝在追求不死不滅的道路上均已失敗告終。但現在我要跟你講存在長生不老的方法你會信嗎?”教授轉過頭來以一種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把大半輩子都花在考古研究上,那些埋藏在地底下的秘密對于我來說有一種特别的吸引力。那天,有一個人通過我朋友的介紹找到了我,給了我那個雕花木枕,他跟我說這枕頭中藏着張獻忠陵寝的信息,希望我能加以研究,于是便有了現在發生的一切。但當我看見壁畫上張獻忠手持的那枚虎符後,我一下子愣住了。其實它并不是我之前所說的陰兵虎符,而是能生死人而肉白骨的神物。在以前發掘過的很多古墓中,我都看到過有關這枚虎符的描述,沒想到它藏在張獻忠的墓中,隻要我們找到了這枚虎符,或許能活着出去。”
對于教授的這番話,我自然是抱着懷疑的态度:“教授,如果那枚虎符能夠讓死人複活爲什麽張獻忠會死,他應該能活到現在啊。我看這八成帶有神話色彩,這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這種東西。”
“張獻忠爲什麽還是死了我可能不知道,但你覺得那隻怪鳥在這地宮中怎樣才活了幾百年?在這沒有光的地宮中這棵樹又是如何生長的?還有你脖子上的傷爲什麽在沒有止血劑的情況下會自行凝結?可能那枚虎符并沒有傳說的那麽神奇,但也有着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在這幹等死不如死在希望中,走,跟我下去。”
教授站起身來,我也跟着站了起來,教授的話給了我一種精神寄托,雖然之前摔傷現在仍是隐隐作痛,但到不至于無法邁步,于是我跟着教授翻出了鳥巢,可是樹高二十餘米,似乎沒有可供我們下去的路。
“把你包裏的攀岩繩拿出來,我們垂降下去。”包裏的攀岩繩足夠長,繩降下去應該沒有問題,教授拿着繩在樹桠上打了個稱人結,将繩子放了下去。
一般垂降靠的是八字環和安全帶,有它們緩沖可以保證安全,但由于現在隻有一條繩子,我們隻能靠自己臂力将自己垂降下去。教授一把年紀了,我擔心會有什麽閃失。
“教授,這樣下去不**全吧?”我提醒到。
“暫時也沒有其他的方法了,隻能這樣。”說完教授便握住了繩子,開始将自己放下去。
我站在樹枝上爲教授打着手電,教授的臉憋着通紅,卯足了力氣握住繩子,緩緩下降。在離地十餘米的時候,教授突然手一滑直接摔了下去。
嘭!“教授!”我驚道,随即抓住繩子将自己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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