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一道勁風劈向墨延所在的樹幹上,樹幹上起了幾道深深的抓痕,墨延不動,揶揄說,“喲,太沒準頭了,這麽近都能拍歪。”
緊接着一道更狠厲的風劈向墨延的頭,墨延按住帽子輕巧閃開,一蹦一跳地接連躲過了幾次襲擊,語氣卻是輕松的,“别惱啊,哥哥給你糖糖吃。”
“靠!”伴随着一聲稚幼的怒喊聲,一團墨漆漆油亮亮的東西撲向墨延,墨延一手擋住,那團東西卻像是液體般向墨延的手臂遊動過去,眨眼間就覆蓋住墨延全身,墨延幽深的眼眸卻滿是戲谑。
片刻,墨延身上的黑色液體不再流動,一聲驚呼響起,“該死的人類,快放開我!”剛才那稚幼的聲音再次響起。
墨延鳳眼一眯,“該死的小惡食靈,毛都沒長齊就敢來惹老子,想走也得給點利息吧。”說話間,右手一揮,一把小刀出現在他手裏,月光下刀刃上閃着悚“鬼”的光,黑色液體一下子不安地滑動着想離開墨延,卻被緊緊地吸附住了,墨延以一種緩慢的速度靠近手臂,奸笑着,“老子讓你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表面的黑色液體一觸到刀刃都“嗤啦”化成黑色的氣體散了開去,“嗚啊!”那惡食靈居然哭了起來,墨延一楞,還沒說話,一旁躲着的丘仕铠終于忍不住站了出來,“你說你這人咋除個鬼怪都像土霸欺壓良家婦女啊?”
“良家婦女”一味地哭着,見墨延把小刀拿開了,更是放聲哭了起來,就像讨不到糖的孩子。
而墨延怒了,“老子英明神武在這邊殺怪,你個死混球站在一邊看就算了,居然說我是土霸!”說着收起刀刃,左手手掌一攤,那些黑色液體都迅速聚在了手心,墨延不顧黑色液體讓人動容的哭聲,把它揉成一團,“嗚哇,你欺負我!哇,我讨厭死你了……”已經變成一顆小小黑色圓珠的惡食靈繼續哭,還邊哭邊罵,“你不是人,你個惡魔!欺負小孩,死不要臉。”
墨延拉長一張晚娘臉,“娘的,你個幾百歲的老東西還小孩,你才不要臉!老子今天不收了你我不姓墨!”
“嗚哇,啊~”惡食靈哭得那個叫做是聲嘶力竭啊,偶爾還咳了幾聲,“哼,你,哼哼,你欺負我,嗚嗚呼,嗚……”
哭得墨延都下不去手,丘仕铠看他的眼光就像看那些虐童案的壞蛋一樣,墨延閉眼,深深地呼了口氣,食指在黑色圓珠上點了點,扔給丘仕铠,“哼,個死小孩,老子不管了!”說着氣呼呼走開了。
丘仕铠連忙接住,黑色圓珠表面有一層咒文隐隐若現的,在丘仕铠的撫摸下,那惡食靈哼哧哼哧地也不哭了,悶悶的聲音傳來,“你是好人,剛才那個人壞死了!”
丘仕铠哭笑不得,這哪是什麽惡食靈嘛,根本是個叛逆的小娃娃。
“我叫丘仕铠,你叫什麽名字啊?”
“你可以叫我噩大人~”惡食靈語氣頓時雄糾糾起來,似乎對自己的名字很得意。
“惡大人?”
“是噩,王字加四個口的噩,”噩大人好心提醒,“我是四個口的王,厲害吧!”
丘仕铠搖頭笑道,“厲害厲害!那請問噩大人,你爲什麽會在這裏呢?好像有點害到人哦。”
“切,”噩大人很不屑地說,“我才沒空傷害他們呢,都是那些魂魄說要帶着我玩的,我不幫他們,他們就不跟我玩,可是那個壞人把他們都抓了起來…..”噩大人說着說着,郁悶了起來。
看來這個惡食靈是被鬼利用了啊,而且看來智商也有限。
丘仕铠想起阿年下午跟他說過,村裏最近的人都怪怪的,經常有氣無力的,特别是那些老人都怪怪的,有時甚至像變了個人,連性格都變了,罵他小王八蛋,反正一個個神神怪怪的,最奇怪的是,晚上老是有人去他家想偷他家小水,發現了就跑,第二天也不肯承認,大人們都不信他的,連續幾天都這樣,害得他去哪都帶着小水,最近情況更嚴重了,都是幾個人半夜來偷的,還好阿年帶着小水去找表哥過夜,阿年表哥家裏人多,白天就是去哪也帶着小水,下午沒人的時候被一些老人追着才跑到了公路上遇到了丘仕铠他們。
“那你知道爲什麽那些被鬼魂纏身的人要抓小水嗎?”
“小水,什麽東西啊?”噩大人不解。
這時,墨延咬着塊雞肉飄了過來,噩大人立刻安靜了起來,連圓珠上的咒文紋路都暗淡了下來,拼命掩蓋自己微弱的存在。
丘仕铠把圓珠收在胸前的衣袋裏,轉頭看向墨延,挑眉,他的話能相信不?
墨延點了點頭,“這個小東西出世不久,智商不高,被騙很正常!”
“哼!”丘仕铠衣袋裏傳來噩大人不滿卻明顯底氣不足的哼聲。
丘仕铠看向那些睡得跟死豬一樣的村民,“你整的?”
墨延不以爲意的喝着酒,晃悠到一棵大榕樹下,“我怕他們幹擾本大爺收妖,給他們吃了些迷藥,一覺到天光。”
指着樹下一塊長着新草的地,“小黑過來給我刨土。”
丘仕铠猶疑了會,想着,他該不會是在叫他口袋裏那個小東西吧?
隻見墨延左手食指中指一攏,往身邊甩了一下,伴随着噩大人的驚呼,那顆小圓珠就從丘仕铠的口袋飛向墨延的手心,墨延一手接住,對手中裏顫抖的噩大人輕聲說,“來來來,小黑乖乖,給大爺我把這上面的土給刨了。”那語氣,跟土匪土霸還真沒兩樣。
噩大人郁結,“叫我噩大人啦……”
墨延搖搖頭,“以後你就叫小黑,什麽餓不餓了難聽到要死,一聽就是捱餓的命。”
“可是小黑一點都不帥!”
“喲嗬,什麽噩大人跟個餓死鬼一樣就好聽啊?”墨延挑眉。
“……”噩大人自己覺得明明就很帥。
“好啦好啦,以後你就跟着我,大爺我包吃包住。”墨延說着單指觸上圓珠輸了些靈力給他,噩大人頓時覺得一股精純溫和的力量正流入自己體内,渾身舒暢,舒服得“嗚呼”叫了聲。
圓珠上生出細短的觸角抱住了墨延的指尖。
“救命啊~”一聲凄厲的叫聲傳來。
墨延兩人轉頭看向聲源,隻覺叫聲挺熟悉的,丘仕铠暗叫不好,“是小年。”說着,兩人都往阿年家方向跑了過去。
遠遠就能看到,門大敞着的阿年家門口,阿年的媽媽已經暈倒在地,幾個表情猙獰的人把小水按住,其中一個緊緊地抓着想救小水的阿年,另外一個舉着刀正要往小水的頭部剌去,正是白天遇見的阿牛哥,慘劇即将發生。
墨延大喊了聲,“定!”
隻見那幾人都像被點了穴般僵住不動了,丘仕铠連忙跑過去踢掉那把刀,将幾人踢翻在地,阿年立刻跑過去抱住滿身是血的小水,小水虛弱地半張着眼睛,望向的卻是墨延指尖上閃爍的小黑點,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墨延念了幾句咒語,那僵住的幾人便都癱軟倒地,不省人事了,墨延歎了口氣,“哎,也不等我先把酒都給弄出來再動手。”
傷心痛哭的阿年突然瞪大着眼睛,看着一團光亮溫潤的光緩緩從小水頭頂飄出,“這……”
墨延眼前一亮,歡快地吹了聲口哨,“好家夥。”
丘仕铠一臉不解地看向墨延,眼前的白光打在墨延俊雅的臉上,像鍍上一層柔和的紗,墨延眼中精光暴閃,“這下撿了個大便宜了!”說着雙手互搓走近小水。空出的手作勢一吸,白光已經閃入他手裏,墨延雙手握住,幾縷白光從指縫洩了出來,光線逐漸微弱至不再發光,墨延手掌一攤開,隻見一顆彈珠似的白色圓珠乖巧地躺在墨延手心,墨延念了幾句咒語,雙指在上面一點,白珠子上面隐隐浮着細小疏離的咒文,墨延仰頭長笑,“喔呵呵呵!這趟門算是出得對極了!”
“嗚嗚,小水。”阿年回過神來抱着小水發冷的屍體開始哭了起來,墨延這才讪讪收回笑意,一臉尴尬地看着阿年,不知道怎麽安慰好,隻好向丘仕铠投去求助的眼神。
丘仕铠拍上阿年的肩膀,“人死不能複生,你不要傷心!”話一出口,丘仕铠才發覺自己的安慰好像有點不适合,隻好繼續硬着頭皮上,“小子,男子漢留血不留淚!”
阿年似是沒聽到般鑽進丘仕铠懷裏哭得死去活來的,墨延咽了口水,看了眼無可奈何輕拍阿年肩膀的丘仕铠,墨延這輩子最怕人哭了,每次有人哭他都想一掌把人敲暈,不過有丘仕铠在,他一直沒機會,也沒必要實行,于是墨延摸摸鼻子悄悄逃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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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開手掌,一顆白色的珠子躺在手心,“以後你就叫小白了!”墨延笑得賊開心,這可是仙氣草!
所謂仙氣草,傳說是長在仙人修行的地方的竹芊草,吸了仙氣所成的,年份少的入藥可延年益壽,年份在五百年以上的還具備靈智,吃了它能淨化靈力,增加道行,還能隐藏自己修行,讓外人看不出自己修爲和屬性,此草可遇而不可求,沒有特定的生長環境,但發現它的地方往往靈氣十足,适宜修行,墨延收到的這株草小有靈智,靈力一般,因爲此草要有千年左右才能化形,所以它暫時隻能靠影響靠近自己的生物的腦波來保護自己,還影響不了鬼怪之類的。墨延估計是最近一帶鬼怪的增加讓仙氣草不安,所以它讓小水吃了自己,躲在它的身體裏面,以隐藏自己,但那些吸收了惡食靈靈力的鬼怪卻遁着它的味道而來,于是就發生了剛才一幕。
等到村民們醒來的時候,墨延兩人早已絕塵而去了,村長看到自家釀的杏花酒少了一半,差點沒厥過去,阿年站在村口看着早晨空蕩蕩的高速公路,輕輕地歎了口氣,不遠處一輛黑色奔馳開進了小村,停在阿年旁邊,駕駛座的車窗緩緩搖下,一個眉目清秀的年輕男人笑着問阿年,“請問你們村最近有沒有兩個年輕人來過這裏?其中一個特别白的,戴着頂帽子。”
阿年防備地退後兩步,點了點頭,“你們問這個幹什麽?”
年輕人笑着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道,“我是他們的朋友,請問他們還在村裏嗎?”
阿年半信半疑地道,“他們已經離開了。”
年輕人說了句謝謝就要離開,阿年急忙道,“等等,你們知道去哪找他們嗎?”
年輕人有點驚訝,但也沒問什麽,道,“現在我不知道,但是你一年後去S市就可以找到他們的。”
“嗯,謝謝!”阿年道謝完就跑回村裏了。
年輕人開回公路,臉上依舊有着淡淡的笑意,“看來我們來晚了。”
車後座一位鶴發童顔的老人家眼睛都沒擡一下,“嗯”了一聲,車裏再次安靜了下來,年輕人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不停地彈跳着,似乎在想些什麽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