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他仔細查探了出現玉璧的牆面，沒有任何其他的機關。這是一條真正的死胡同。
“高行凱一定在左邊”
劉成宇順着來時的軌迹原來返回。
“嗯？好像沒有這麽長啊！”
來的時候火把燃燒了三分之一，還包括沒到丁字路口前的消耗。但是現在火把隻剩下三分之一了，他卻還沒有回到來時的丁字路口。
“鬼打牆？”
這是劉成宇心裏最快蹦出的想法。
但是鬼打牆通常發生在比較寬闊，而且岔路極多的地方。這裏本來就是一條直路通到底，怎麽會出現鬼打牆呢？
他想起曾經在小說中看到的一種破解鬼打牆的方法，就是沒走一段路便原地轉彎九十度。但是這裏隻是一條狹窄的通路，旋轉九十度不就是要撞牆嗎。這個辦法顯然是行不通的。
“難道我走的太快，已經錯過了丁字路？”
排除了鬼打牆的可能性，劉成宇覺得是不是自己的心思都在高行凱身上，不知不覺錯過了原來的路口。
“還是要回去，必須從剛才的路口重新出發。”
如果真的是走過了，劉成宇大可繼續前進。因爲這邊就是當時的左手岔路。不過劉成宇并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剛才他雖然腦子有點開小差，但是眼睛卻時刻盯着左邊。他進入右邊岔路時，丁字路的三向交界處在他的右手邊，所以返回時應該是在左手邊才對。而現在他從右邊的岔路返回，丁字路口就變成了他的右手邊。
“噗！”
火把熄滅了，劉成宇還是沒能找到那個丁字路口。就在他正準備将備用的屍油火把再次點着的時候，他又萌生了一個新的想法。
“會不會是光線影響了我的判斷？幹脆不要火把了，我摸着牆壁走一段。”
劉成宇将工兵鏟的鏟柄，也就是火把，斜插在自己的背包裏。這通道的寬度恰好是他雙臂平伸的寬度。劉成宇就像走鋼絲一般，觸摸着兩旁的石壁向前走着。
剛開始，因爲他的眼睛已經習慣了明亮。猛然一下進入黑暗他覺得一陣眩暈，而且什麽都看不到。慢慢地，他似乎适應了一些。已經能夠大緻的看清前方的輪廓，判斷出空間的距離了。人眼的感光度是由瞳孔的大小決定的，在明亮的地方瞳孔會縮小。以此來保護眼睛的晶體不被強光灼傷。在陰暗的地方則會放大，因爲光線進來的越多，看的越清楚。同樣，對空間距離的判斷也會更加準确。
不知道在黑暗中前進了多久，但是劉成宇始終沒有遇到那個丁字路口。他平伸的雙臂觸碰到的除了石牆還是石牆。
“不應該啊，就算我的路線有偏移。但是我始終能夠觸碰到兩邊，這樣也不會錯過路口才對。
劉成宇停了下來，将備用的火把重新點燃。一瞬間的火光刺得他有些睜不開眼。
“這！”
爲了躲避火把刺眼的火光，劉成宇不經意的揚起了頭。他突然發現這整個通道的頂部全部都是眼睛！密密麻麻的眼睛，沒有一絲空隙的鑲嵌着。
劉成宇踮起腳尖，在火把的燈光下他發現這些并不是真正的眼睛，而是陶瓷燒制後用彩釉塗成了眼睛的模樣。
這些眼睛沒有眼白，隻有一個黑漆漆的瞳孔，在烤藍色的頂部有種說不出的詭異。劉成宇用火把前後照了照，發現整個通道的頂端都是這個樣子。這條通道就好像是戰壕一般，人工挖出來之後，用燒制好的陶瓷拱頂一塊塊的蓋在通道上方。
“這需要多大的工程量！難怪石申回去之後魏國都滅亡了.”
劉成宇在心裏感歎道。
“曜變天目！這頂部到的陶瓷全部使用曜變天目的技法燒制而成！”
劉成宇本以爲這是戰國時期石申的傑作，但是他卻認出來了這種陶瓷的燒制手法。
曜變天目是天目釉的分支，也是裏面最珍貴的一種。曜變天目是宋代黑釉建窯的産物，但是這裏面的其他建築都是在戰國時期建造的，不可能出現宋代的陶瓷蓋磚。而且劉成宇覺得這麽大的工程量如果橫跨戰國至兩宋，曆史上不會沒有一點記載。
“建甯府督造，沙州特供”
劉成宇看到每一塊天目釉都的邊緣，都有這樣一行小字。
“對了，在南宋時期敦煌是被稱爲沙州的！”
這些天目釉竟然真的都是宋代建窯出品。要知道，現在已知的天目釉還不到一掌之數。抛去流傳在民間的，就隻剩下日本有三個收藏地。但是在這裏卻有這麽多，這麽大的天目釉蓋磚！
天目釉的燒制極具偶然性，這些蓋磚一定是集合了建窯所有最頂尖的匠人耗盡心血燒制而成。然後又不遠萬裏，舟船勞頓的運至敦煌大漠中。
劉成宇終于明白自己爲何會迷路了。是因爲火把的光在頂部天目蓋磚的折射下，出現了散射。那些黑色的天目将火把的光折射了一部分，而剩下的光則被底部烤藍色的釉面所吸收，由此導緻了視覺的變差。後面自己雖然熄滅了火把，但是身體在黑暗中自然又會出現新的誤差。而且自己的兩手也會随着身體的偏差而移動，畢竟手是長在身上的。
整條通道的上方都是天目蓋磚，根本沒有辦法杜絕這種現象。一時間，劉成宇進退兩難。
“天目蓋磚能夠折射火把的光線，同樣也影響了進入我眼睛的光線。”
因爲空間的關系，光在有限的空間内發生的折射次數也是有限的，但是天目無疑給光提供了無數個折射面。這就好像小學科學課用鏡子将光聚到一個點一樣，在這裏正好相反。無數個天目構成的鏡面将火把的光四散開來，使得劉成宇對空間和距離的判斷失誤，最後導緻錯過了丁字路口。
火把隻能夠照亮一部分的空間，如果有辦法能點亮整個通道，這種現象自然就會消失。
”給！”
“這是什麽？”
“炸彈，你裝一個在包裏。”
“不用，你帶着就好了！”
“那你幫我裝一個行不行？重死我了！”
“誰讓你帶着照相機的！”
劉成宇忽然想起在爬沙山時，高行凱曾得給自己一塊炸藥。當時他還不想要，但卻沒有說過高行凱。無奈之下隻能裝到了背包裏。
“用火藥！”
這是高行凱給劉成宇指路的辦法。
他從背包中翻出那個炸彈，用刀将包裝挑破。劉成宇邊走灑，也不管自己的前進路線到底正确與否。
“差不多了。
在備用火大燃燒了一半之後，劉成宇停下了腳步。
他想用火藥的光将整個通道點亮，所以需要一定的距離。太短了沒用，還是找不到丁字路口。太長了又會多走很多彎路，得不償失。
即便火藥的光也會受到頂部天目蓋磚的折射，但是劉成宇隻要跟着地上的火線走就一定不會出錯。就算火線有所偏差，他也能夠及時發現自己錯過的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