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行凱的三腳架是伸縮式的,劉成宇将三腳架的一條腿完全拉出來,插在流沙中來掌握方向。就像是船的舵一樣。他不知道這條流沙道究竟有多寬,也不知道如果從流沙道中滑出去會又怎樣的後果。他隻能盡力保持住方向,沿着這條流沙道不斷地下降。
高行凱在身後一直罵罵咧咧的說這些什麽,但是劉成宇根本聽不清。他的神經高度緊繃,全部都集中在眼前黝黑的空間上。右手因爲太過使勁的緣故,已經有些痙攣。肌肉一跳一跳的抽搐着,讓他很難受。
但是他不能夠放開三腳架,他和高行凱兩人憑借三腳架暫時連爲一體。隻有這樣保持一個整體下落,才能夠最大限度的降低危險。畢竟在未知的環境中,不落單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要是提前吧頭等拿出來就好了!”劉成宇在心裏想道。
視線之内,隻有一片漆黑。耳邊除了高行凱斷斷續續的聲音,就隻有高速下滑的風聲。這種感覺很壓抑,就像坐過山車時進入隧道一樣。隻是這條隧道太長太久,這過山車也太過于危險。
“嘩嘩嘩”
“嗯?年巴黎傳來的水聲?”
劉成宇和高行凱都聽到了水流的聲音,從聲音判斷,這水流速很急。說明水道并不寬。沙漠下往往隐藏着豐富的地下水,以及石油,天然氣等資源。這裏能夠聽到水聲,說明他們已經深入地底不淺了。
“有水就好。至少不會因爲缺氧和缺水死掉。”
這是劉成宇聽到水聲後的第一反應。
“噗通,噗通!”
兩人就像深水炸彈一樣落進了水道中。
“****!,嗆死老子了!”高行凱說道。
劉成宇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高行凱已經占了起來。
“原來水不深啊!隻是流的急而已。”劉成宇發現。
“把頭等拿出來!”高行凱說道。
“稍等,把背包先用水沖一下。上面都是流沙。”劉成宇說着就将背包摘掉,放在水道中沖洗。
“我的包不能沖。裏面有槍和彈藥。等到流沙幹了就會結成一個硬殼子,到時候輕輕一拍就碎掉了。”高行凱說道。
他已經把三腳架從肩帶上解開,并且将三個腿全部拉出來,這樣就變成了一根探路杖。
“給。”劉成宇沖背包中拿出兩個頭燈,遞給高行凱一個。
“哇!這是哪裏!”高行凱驚歎道。
兩人将頭燈打開,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這裏是一處無比空曠的環境。真的就像隧道一樣,上有一個拱頂,水道的旁邊有很寬的岸堤。這條水道是有光滑的石闆砌成的。而且每塊石闆上還有精緻的雕花。高行凱用手比劃了一下,發現每塊磚都是二尺見方的大小。
“這磚可不簡單,咱們一人裝一包回去,就賺大了!”高行凱說道。
“這種青磚可是皇室專用,除了尺寸以外,其餘都和故宮裏面鋪的一模一樣。再加上這雕花,可真是萬金難求。哎,你快過來看看!把鏟子給我!還有刀!”高行凱自顧自的說道。他已經想起下幾塊磚來帶走了。
另一邊,劉成宇好像沒有聽見一般,正專心緻志的看着從拱頂延伸下來的牆壁。上面全部畫滿了壁畫,但是壁畫的内容卻有些觸目驚心。
要知道,敦煌的壁畫從十六國開始,經過千年的發展,一直到元朝末年才漸漸挺住。而且敦煌壁畫是宗教藝術,準确的說是佛教。所以描繪的場景大多都是佛,菩薩,金剛,或者尚未修得正果的俗人。如果說已經被熟知的壁畫是描繪的西方極樂,那這裏的壁畫一定是在講述另一個世界的故事。
高行凱走近看到,這牆上的壁畫是一塊一塊的。每一塊壁畫都是一個場景,然而第一塊壁畫,與那張照片上的畫面相仿。不過祭台并不是主體,上面也沒有裝畫的盒子。整個壁畫的背景是綠色的,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一處空曠的廣場前面,雙手托着一個卷軸,高高的聚過頭頂。面前的人們手持火把跪拜。神色猙獰,但是目光中卻透露出一種狂熱的迷戀。
第二幅的内容和第一幅不同,祭台在畫面的正中央,但是隻有一個底座,許多人在忙碌。有些在搬運材料,有些用斧鑿在祭台上雕刻着紋飾。這場景好像曆史書上建造金字塔的圖片。畫中的人們全部****着上身,臉上帶着誇張的面具。但是卻看不清面具的樣式。
至于第三幅壁畫,就有些匪夷所思了。第三幅壁畫上又出現了第一幅的卷軸,可是這卷軸卻漂浮在半空,周圍光芒大盛。
“餘.。今時之日.第三.第五。。”高行凱讀者卷軸上的字,但是很多已經模糊不清,能夠辨認出來的很少。連在一起根本看不出什麽意思。
“看來祭台真的是在這裏。”劉成宇說道。
“我們應該往哪走?”高行凱看了看水道的兩邊說道。
“跟着水流的方向走吧。水能溜過去,應該就是一條活路。”劉成宇取出探照燈,照了照前方說道。
“忘記準備照明彈和信号槍了。”高行凱說道。
“我們走水道裏。”劉成宇說道。
他擔心岸堤上有機關。水道裏應該相對安全一些。畢竟有水流,說明不會有什麽陷阱。這水應該是沙漠中的地下水。這樣的地下水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什麽生物,所以不需要顧及太多。
“小心點,水雖然不深,但是水流很急。不要摔倒了!”劉成宇提醒道。
“你把槍拿上!誰知道這鬼地方會有什麽東西。”高行凱說道。遞給劉成宇一把手槍,先前他已經将散彈槍拿了回來。此刻雙手緊緊的握着,這樣似乎能增加很多勇氣和安全感。
“嘩啦,嘩啦”
兩人一前一後的蹚水前進。劉成宇一直注視着前方的水道。而高行凱則輕松了許多,吹着口哨看着兩邊的壁畫。越往裏走,壁畫破損的越多。到後來,已經根本辨認不出畫中的内容了。
“前面有亮光!”劉成宇說道。将頭燈和探照燈熄滅了。
“那就是出口!我們快過去!”高行凱激動地說道。
“别急,那光不像是自然光。怎麽有點霧蒙蒙的感覺。”劉成宇擋住高行凱說道。
“這裏有GPS信号嗎?”
“沒有。”
劉成宇看了看手上的表,這回已經下午七點半了。按照敦煌的地理位置,應該還沒有天黑。兩人打開頭燈,繼續向前走着。
“咔!”
高行凱突然停了下來。
“怎麽了?”劉成宇回頭問道。
“我。。我好想踩到了什麽東西!”高行凱說道。
劉成宇趕忙用探照燈往水裏照去,發現高行凱腳下的一塊青磚已經掀了下去。
“你千萬别動!找東西吧這塊磚頂住!”劉成宇說道。
這塊磚劉成宇也走過。但是當時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可能是因爲劉成宇的體重較輕,這機關又年久失修,所以才沒有觸發。但是高行凱的體重卻足夠觸發這已經不是很靈敏的機括。
兩人誰都不知道當着塊青磚再次升上來之後會發生什麽,但是唯一的辦法隻有讓它不要再發生變化。
“你快點!我覺得這磚在往上擡!我快要踩不住了!”高行凱說道。
“什麽?”正在背包中翻找工具的劉成宇聽到之後吃了一驚。他本以爲隻要用東西頂住,就不會出現情況。沒想到這機關隻要被踩下就會觸發,不是自動歸位後才觸發。
“高行凱!我數三聲,我們一起往前跑!”劉成宇說道。
“好!”高行凱有些吃力的說道。看來他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三,二,一。跑!”劉成宇大喝一聲。
高行凱緊随其後,兩人使出吃奶的力氣向前方跑去。這時候,速度就是生命,能早一秒跑到前方有光的地方,或許就能多活一秒。
“轟轟轟。”
從他們來時的方向,不斷傳來轟鳴聲,以及重物掉落水中,濺起水花的聲音。
兩人繼續向前方猛跑。突然發現兩旁的牆壁離河道越來越遠,這說明空間正在變大。不一會河道也變寬了。接着前方微弱的亮光,以及能夠看到身後揚起的煙塵。
“咕咚,咕咚!”
終于跑到了發出亮光的地方,兩人看到這條水道也在這裏終止了,流進了一個水潭。就在兩人縱身一躍,跳進水潭的時候,他們來時的隧道已經完全他了下來。剛剛指引着兩人方向的水道,也被碎石和瓦礫掩埋住了。
“好險啊!”高行凱用手抹了一把臉說道。
“你該減肥了!”劉成宇一邊打量着周圍的環境,一邊說道。
此時,敦煌市中。
“張叔,條子已經接出了封鎖。我們可以進去了!”先前的年輕人說道。
他叫秦剛,原來是個亡命徒。知道他的人都叫他拼命三郎,爲了錢和自己想要的東西,什麽都不怕,而且誰都不服。前一段時間因爲走私被判了二十年。按理說他現在應該正在服刑才對。可是他卻出現在敦煌,而且對眼前這個叫張叔的男子畢恭畢敬。
“嗯。收拾東西!準備出發。”張叔将手中的核桃放下,站起身說道。
“張叔!按照地圖上标注的,就是在這座沙丘的後面。我們繞過去一會就隻能步行了。”秦剛說道。
“好。盡快吧。現在是八點一刻,要趕在天黑以前找到入口。”張叔說道。
四兩越野車在沙漠中馳騁,車門上貼着統一的橫幅,上面寫着“漫步者俱樂部,重走絲綢之路”。